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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某些緣故 我把我手邊全部進度都貼上來   文長請見諒 原因我後記再說   是的,方秉蘭不愛他。歐利知道的。   方秉蘭或許喜歡他、或許覺得他不錯、或許也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但方 秉對他,還不是愛。   就算方秉蘭嘴上說不是,方秉蘭真的是個非常好的情人。除了原來就知道的 優雅迷人之外,方秉蘭還是個體貼的人。   他的工作用餐的時間跟一般人不同,開始工作的頭一兩天,他下班會從餐廳 帶些簡單的湯和麵包回來,加熱後再吃。但隔幾天,他要出門前,方秉蘭要他不 用再準備宵夜回來了,之後,他下班回來,洗好澡,簡單的餐食已經擺在桌上, 每日皆然。有時是湯麵、有時是三明治和熱湯,總之就是每晚的餐食方秉蘭都擔 下了。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貼心細膩的小舉動,像是明白他很在意料理,會專門 為他蒐集世界各地的料理報導,尤其是日本的;又像是害怕他在廚房工作偶有燒 燙傷,為他準備了薰衣草精油,讓他可以及時處理。   那是種足以把人淹没的溫柔。儘管其中沒有愛的成份,都可以隨意讓人溺斃 於其中。都能夠輕易令人混淆,錯把方秉蘭給出的溫柔當成愛。   歐利卻分得很清楚,未曾錯亂。細緻的溫柔不是愛、無微不至的照顧不是愛、 親吻上床都不是愛,雖然那些都是愛的表現,但方秉蘭對他,卻只有那些表現, 心,是空的。   方秉蘭不愛他。   就算休假時,他跟方秉蘭一起去逛市集。或許是他看著食材的眼睛太專注, 總會遇到人訕搭,不管男或女。但方秉蘭總是會非常優雅地站出來,帶著看似迷 人實質可以殺死人的目光,笑著說這是我男人。   但那是占有慾,不是愛。   愛情很難沒有獨占慾,但那種強烈地盤意識的感覺,也不等於愛。   明明他在看著別人搭訕方秉蘭時,同樣想要讓那陌生人斷手斷腳的,不管男 或女,看似與方秉蘭對別人搭訕他的醋意沒有什麼不同,但還是不一樣。   有愛與沒有愛的分別。他愛了。方秉蘭沒有愛了。   他一直都明白這個事實。他更知道,方秉蘭不是只有不愛他而已,方秉蘭是 不愛任何人,甚至,包括方秉蘭自己。   又或許,那個甚至,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就像方秉蘭曾經提及的:就算我其實是株早已腐敗再也開不出花的蘭?你知 道嗎?你所感覺到的那些香氣,也許都只是死亡枯朽的氣味,就算這樣你也要?   那些都是象徵,象徵方秉蘭早在不知何時心就死了。只是這樣再沒有愛的活 著。永遠不會開花。   對他來說,方秉蘭如同汪洋。到目前為止,展現給他看的,幾乎都是平靜無 波的那一面。偶爾的小波瀾,也只是濺起很微弱的水花。   他相信,肯定有波濤洶湧的一面。海從來都是那樣深不可測。只是他現在還 沒看到另一面而已,只是方秉蘭還沒有真正讓他看到另一面罷了。   他不急。他從一開始就想得很清楚:有些事,積極的確可以達成所願,但有 更多的事,怎麼急都沒有用,例如發現海的狂濤巨浪。   他只是等待著,等待契機到來。也相信絕對會到來,畢竟,不可能有永遠的 好天氣。   不會有永遠的風平浪靜。   這天晚上,歐利從餐廳回來,洗好澡吃完飯,方秉蘭也用完點心,兩個人分 頭做自己的事。歐利這夜看比較輕鬆的料理漫畫,方秉蘭在筆電前敲著字。等到 兩個人都睏了,相偕躺上床。   方秉蘭睡覺時畏亮怕吵,臥房裡總是燈全熄掉的,連盞夜燈都沒有。歐利沒 有方秉蘭畏光,但也不怕黑。   躺在床上,剛熄燈時,就算張眼,望見的也只有整片黑暗。   「過幾天沒有辦法幫你準備餐點,我大概有十天會不在這裡。」仰躺著的方 秉蘭淡淡開口。   「怎麼了?」歐利好奇。   方秉蘭微笑,就算知道歐利看不到。「我想要回之前開的民宿住個幾天,有 棵白玉蘭快開花了,我想回去看看。」   歐利內心一動,從仰躺轉為面向方秉蘭。「很重要?」   「嗯。」方秉蘭沒有隱瞞。「很重要,我想陪著花開花謝。」從那人走了之 後,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是他唯一能為那個珍貴的友人做的事,遙遠的花香、遙遠的祝福。   「那我休假的兩天也能一起過去嗎?」不是不尊重方秉蘭,但是,歐利就是 想提出這個請求。   他想知道,為什麼那棵白玉蘭對方秉蘭來說,那麼重要。當然,決定權還是 在方秉蘭的手上。若方秉蘭不願意,他不會勉強。   方秉蘭仍舊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以漆黑回應他。「想來就來吧。」沒有拒絕, 這不是不能被知道的事情。   「蘭?」歐利出聲。方秉蘭太沉穩、太平靜了。他可以感受到那底下的暗潮, 不像表面上這般波平如鏡。   方秉蘭仍然向上仰望,唇角向上揚出一個微笑。「我很好。」   沒有絕對的黑暗。眼睛在闇黑中久了,所看見的不再是全然的黑。因為很深 地注視著方秉蘭,就算不是只用眼睛看到,歐利仍舊知道方秉蘭的唇是揚著的, 笑著的。   也明白方秉蘭的笑容,會有多好看。但歐利真正「看」到的,卻是哭泣的聲 音。   從方秉蘭內心而來的,哭聲。   「蘭。」歐利輕聲開口,喚著方秉蘭那個有香氣的美麗名字。   「嗯?」   「我沒有問你好不好。」歐利低低說道。   「我知道。」這回方秉蘭笑出聲來。「那句我很好,並不是給你的答案。晚 安,親愛的。」   「晚安,蘭。」身邊的人沒有繼續話題的意願,歐利感覺得出來。道過晚安, 歐利伸出手,揉了揉身旁人柔軟的黑髮。   方秉蘭發出一聲嘆息。   聽在歐利耳裡,像是滿足、像是感傷……更像、更像是嗚咽的聲音。   閉上眼睛,一片俱黑。歐利心下卻很清明──   他與方秉蘭所間隔的,並非雙眼看到的,枕邊的距離。   而是,一整座海洋的距離。   *   方秉蘭帶著輕便的行李,出發到義大利他之前開的民宿去,歐利這些天則回 到自己的住處去。   知道那棵將要開花的樹一定意謂著什麼,但是方秉蘭沒有說,他也就沒有在 方秉蘭離去前多問。   既然方秉蘭沒有不告而別,也都讓他跟去了,至少代表,方秉蘭沒有抗拒他 的靠近。   日子還是非常忙碌,不同的是身邊少了最讓他眷戀的芬芳。在休假之前,他 還在餐廳裡招待了兩位特別的客人。   不,應該說,一位老闆,一位客人。   亞倫,他的老師,當然也是他的老闆。   亞倫來看看歐利接手之後的餐廳,也來試試歐利現在的手藝。肩上背負著三 十顆的星星,亞倫在餐飲界是位巨星無疑,不過大多數的人們只認得他的菜,對 於他的長相沒有那麼深刻的記憶,他沒有被其他客人認出來,那夜,吃得非常愉 快、喝得很是痛快。   亞倫直到歐利送走所有的客人之後,才把歐利喚來自己這一桌。聊著與餐廳 完全不相干的話題,從自己生病的老朋友聊到足球賽事的激烈,從火山灰塵又聊 到被混帳拐跑的女兒。   總之,從頭到尾沒有提到他的菜如何、餐廳如何。歐利一開始還忍住,後來 也繼續沉著氣,但到終於兩個人都該回家的時候,歐利終於問亞倫覺得怎麼樣。   「很好。」亞倫對著歐利微笑。   「很好?」然後呢?歐利沒意料到答案會那麼簡單。或者說,他完全沒有想 到會得到這種答案。   亞倫是嚴格的老師,當有缺點的時候總是毫不留情地指出,被他挑剔到哭的 學生不在少數,這還是歐利第一回聽到亞倫說很好,不管是對他或是對別的廚師。   「對啊,很好。」亞倫重複,唇邊仍然帶著笑容。   「沒有什麼要改進的嗎?」歐利還在錯愕。「菜色的搭配?味道的協調?食 材的運用?視覺的呈現?」   「你的生命已經帶著你在那條路上了。」亞倫微笑,拍拍歐利的肩。「讓你 來這裡果然是對的。」   亞倫說的是法文嗎?歐利覺得亞倫說的跟他問的完全是兩回事。   「雖然很不想要沒禮貌……」歐利望著亞倫。「但是,亞倫,你可以用人類的 話語告訴我嗎?」   「你再讓我說一千次,我還是跟剛剛說一樣的話。」亞倫坐上車子,搖下車 窗,對歐利微笑。   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翻譯成人類語言的意思嗎?「亞倫,我想我去找一 下愛蜜莉,勸她跟她的男朋友跑得愈遠愈好。」歐利語出威脅。   愛蜜莉是亞倫的獨生女,亞倫的妻子早逝,亞倫跟女兒的感情非常好。女兒 現在認真地談起戀愛,亞倫是怎麼看女兒的男朋友都不順眼。   「喔歐利,你真不懂身為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那種痛苦。」亞倫一臉心碎。   你也不懂身為一個廚師不知道究竟要如何登峰造極的那種痛苦……歐利險些 脫出而出,但這句話顯然對眼前這個人不適用,亞倫是天才沒錯,但經歷的困難 並沒有因此少過。   所以他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亞倫,沒說半句話。   「好啦,歐利,我先走了,對了,有機會帶你愛人來我家吃飯,我下廚。」 語畢,車子揚長而去。   歐利愣在當場。他完全不記得他有跟亞倫說過他談戀愛一事。原來他的菜代 替他的嘴說了出來了。   的確,就算沒有說出口,也不可能瞞得過亞倫。   歐利自己吃別人的菜,也常可以吃到廚師的心情。當然,更熟的人,甚至能 吃到靈魂的味道。   更別說是亞倫。   即使如此,歐利仍舊不懂他的生命已經帶他到那條路上了,究竟是什麼謎 語。但至少意味著他方向沒有錯,他還獲得了他沒有聽過的評語:很好。   他可以認為是他離目標不遠了吧。想要為母親達到的。想要做給血緣上的 祖父看的。   那之後,來了另一個客人,歐利一進餐廳就忙到沒有空再去拜訪的友人── 夏何勒,倒是趁著餐廳休假,前來用餐了。   一樣是要忙到打烊之後才有空好好聊天,兩個人在餐廳外頭的地上席地而 坐,春天夜裡的風,仍帶著些微的寒意。   「歐利,人呢?」夏何勒直截了當地開口。「不是說要帶伴來我餐廳的嗎? 人呢?」   這問題一出來,歐利旋即知道自己的菜又被吃了出來。但對象是夏何勒,一 點也不奇怪。   在料理學校以非常優秀的成績畢業的夏何勒,有許多餐廳想要聘他,卻跑去 旅行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幾乎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裡的時候,他回來了,堅持 在南法開個小小的餐廳。   這樣奇特的友人,不會吃不出來的。   「之前忙著讓他愛上我。」歐利笑道。「現在的話,他外出取材了,當然, 取的材不是我。」僅僅是訴說事實,不帶任何情緒。   「他不愛你,你接受?」夏何勒的眼光像是在說,不,別告訴我這是你,歐 利,這一點都不像你。   「不接受也不能改變現狀,誰要我愛上他了。」歐利淡笑。   「沒想到你在愛情裡會那麼認命,歐利。」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在事業上積 極得要命的歐利啊。   「我如果不認命,就不會掉進他這個坑了。」歐利開始說著那讓他著迷的香 氣。   夏何勒笑著,一頭火紅的髮就算是在黑夜中仍顯得惹眼。「歐利,你不能把 瞬間的心動怪罪給命運。」   「我沒有。」歐利搖搖頭。「我只是認了我愛他的這個命。不想假裝我沒有 愛上他。」   「歐利。」夏何勒又笑。「你知道,坦誠於自己的心,不盡然都會換來好下 場。」   「但不對自己坦誠,我就連得到他的機會都沒有了。沒有徹底地努力過,我 可不想要放走他。」歐利的眼神透出堅決。「那人的過去是一團謎,他並沒有阻 止我去探索,已經不錯了。」   「所以,你打算進迷霧森林裡,把王子救出來?歐利,那說不定是片永夜的 森林,那霧,也許終年不會散。」   「不,我沒打算救王子,能救王子的,從來都只有王子自己。」歐利望著夜 空,星星正對他閃爍。「若那是永夜的森林,我想成為他的星空。他在霧中抬頭, 也許看得到我,也許看不到。但我其實都在。」   「怎麼不當月亮呢?比較亮?」夏何勒笑著往很實際的方向提問,明明他們 討論的主題有如童話。   「月有圓缺,星星沒有。」歐利笑著,一臉戀愛中的傻勁。「你知道,星星 總是可以帶人,找到回家的方向。」   夏何勒像是看著稀有動物一樣地看著歐利,半晌才道:「等你沒辦法發光的 時候,來我餐廳吃飯,我很好心,絕對算你免費。」   「那如果我的王子真的走出來了呢?」歐利好奇。   「那時候的你不會需要朋友的好心了,歐利。」   *     結束在餐廳忙碌的一天,為了搭隔天一大早飛往義大利的飛機,歐利直接開 車到了馬賽機場,投宿在機場旁的旅館。翌日一大早就退房到機場報到,搭機往 義大利飛,落了地拿了預訂好的車子,往民宿一路開去。   到了民宿已近中午時分。方秉蘭已經事先跟管理人員聯繫過,歐利順利的拿 了鑰匙往方秉蘭住的小屋走。被叮嚀今早都還沒有看到方秉蘭的身影,歐利打開 門,放下行李,找到臥房的位置,輕手輕腳地打開門。   方秉蘭還躺在床上,用被子矇住整顆頭,床頭還有被扔到一邊的眼罩。「歐 利?」模糊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太亮了?」歐利坐到床畔,望著那團被子。   房間的遮光做得再好,白天灼亮的光線,還是會伺機而入,而方秉蘭是一點 點光亮都有可能被喚醒的人。   「有點。」方秉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睏、有些委屈。   「怎麼不戴眼罩比較好睡?」歐利摸了摸那團被子裡明顯是頭部的地方。   「有,但好緊,我不知不覺摘掉了。」那團被子往歐利靠了些。「幫我擋光, 我還想睡。」   「不吃午飯?」歐利問道。   被子微微地左右動了下。「我不餓。你餓了?」   「還好。」歐利摸了摸那團被子。「我開車有點累,正好在這裡休息,你再 睡一下。」   「嗯。」那團被子又往歐利的方向蹭了蹭,隨後不動了。   歐利望著方秉蘭,唇邊浮現寵溺的淡笑。他不是真的不餓,但不至於到無法 忍受的地步。方秉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依賴讓人眷戀,就算那還不是愛,他仍舊 非常珍惜,想要讓方秉蘭多睡一些的心意早就敵過胃的叫喚。閉起眼睛,歐利也 跟著休息。原本只是閉目養神,後來也真的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時至午後,歐利因身旁人的動作而醒,打開眼睛望向一邊,方秉蘭頭上的被 子已經撩下,深藍似黑的眸子正凝視著他。   顯然是發現歐利也醒了,方秉蘭微笑,帶著慵懶,但已經不再是方才那種愛 睏的迷糊。「謝謝你。我肚子餓了,你呢?」   「也有一點。」歐利啄了方秉蘭的唇一下。「我做點什麼給你吃?」   「雖然我很想念你做的菜,但那樣太麻煩你了。」方秉蘭手拉過歐利放在他 身側的手,摩挲著。「我請人做點什麼送過來。」隨手撥了電話吩咐人煮個簡單 的午餐。   兩人從床上爬起,稍事整理。熱騰騰的青豆燉飯正好送了過來,青豆嫩綠的 色澤、飽滿的香氣,配上仍有米芯的燉飯,非常可口。   別離了幾天,歐利與方秉蘭聊著餐廳來的客人,談著亞倫,說到亞倫要請方 秉蘭到家裡用餐,方秉蘭自然應了。也聊到夏何勒來到餐廳吃飯,說有空一起過 去拜訪夏何勒的餐廳,當然他沒有提到關於方秉蘭的事,方秉蘭邊吃邊笑著聽, 輪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告訴歐利,自己放空了好幾天,一事無成。   兩個人很快地就把各自盤中的燉飯掃空。歐利沒有忘了關心方秉蘭那株白玉 蘭,開得好不好。   「很美、很香。」就像那個故人一樣。方秉蘭臉上有著懷念的神情。「你想 看?」   歐利點點頭。能讓方秉蘭念念不忘至斯的白玉蘭,他怎麼會不想看?   方秉蘭對歐利伸出手,唇綻微笑。「那,門票?」   歐利懂得方秉蘭的意思,跟著笑。「你得先售票給我,才能跟我收門票?」   「這麼說也沒錯。那,來跟我買票吧。」方秉蘭笑得燦爛。   「請問一張票怎麼賣?」歐利挑眉笑問。   「好煩惱啊。」方秉蘭嘴上說著煩惱,唇畔的笑容反而更迷人,完全不像是 陷入苦思的樣子。「你想要拿什麼跟我買票?」   「拿什麼?照你這樣說,顯然拿錢買不到票?煮頓飯恐怕也沒有辦法交換到 一張票?」   「嗯,那些東西我都不缺啊。錢我不是沒有,至於煮飯……」方秉蘭頓了頓, 唇畔蕩漾著笑。「我不賣票給你,你就不煮飯給我吃嗎?」   「你太懂得品嚐,沒煮飯給你吃我自己都受不了。」歐利也笑著。「所以, 我。」早就說了,如果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不可以。   「你嗎?」方秉蘭笑了笑。「的確很吸引人,我這票不賣給你看起來都沒辦 法。」   「所以你等會要先收門票嗎?」歐利笑問。   方秉蘭笑著沉思,像是陷入考慮之中。「晚上再收好了。看在你那麼有誠意 的份上,我優惠你先賞花再補票。」   「謝謝你優待我。」歐利向方蘭頷首致謝。   方秉蘭搖搖手。「別感謝得太早,這個門票,我可是打算好好收的。」   歐利揚高眉。「所以我也要有被做昏的心理準備?」   「你是第一次,我怎麼會那麼殘忍?」方秉蘭眼波流轉,笑得燦若繁星。「頂 多是你要我停的時候,我絕對不會住手罷了。」   「聽起來有點可怕。」歐利一臉苦惱。「我可以反悔嗎?」開著玩笑。   方秉蘭笑出聲來。「票已售出,恕不接受退票。你等著好好地補票吧。」   「可是我還沒去賞花,這交易還沒成立?」歐利嚷道,像個小孩子般。   「這倒也是。」方秉蘭站起身。「我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順便請人把下 午的點心送到那裡去了,我現在要過去,你可以自己考慮要不要來。」語畢,悠 然自若地走了。   那麼優雅又撩人的笑容,歐利又怎麼可能不跟上去。於是,歐利看到方秉蘭 坐在一棵滿是潔白的花的樹附近,對他露出笑容。   白玉蘭,純白似雪、香味馥郁。就如同眼前男人說的,很美、很香。但怎麼 樣,都比不上眼前這個男人的一抹笑。   「你來了。」方秉蘭的笑容亮眼得使人沉醉。「交易成立?」連問話的聲音 都像柔軟的風一樣讓人著迷。   「早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沒有辦法說不。」歐利點頭微笑,到方秉蘭身 旁坐下。   方秉蘭凝望著歐利,但笑不語。   微風拂動著白玉蘭的濃郁芬芳,義大利春天的晴空,藍得令人心碎。   *   方秉蘭在歐利面前大方的吃起巧克力。身為廚師,歐利看過很多人吃甜點。 通常嗜甜如命的是女人,但其實喜好甜食或許與性別無關,只是男人相對不願意 表達自己對甜食的愛好。   方秉蘭是個將甜點吃得極度優雅的人,不是指動作的小心翼翼,而是那種自 然沉醉、放鬆享受的模樣,總會讓看的人離不開眼光。   愛甜食的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吃得那麼好看。男人女人都一樣。   「想吃?怎麼看成這樣?」方秉蘭把巧克力片往歐利的口中塞去。   「你看起來很美味。」歐利微笑,直接不避諱地說道,任巧克力在口中融化, 透出美妙的果酸滋味。   方秉蘭又笑,含了一片巧克力,吻上歐利,唇舌交纏間,共享著巧克力那甘 苦交織的酸香。   巧克力早化在兩人的唇中許久,兩個人的唇還是貼黏得緊。直到歐利覺得再 吻下去,他恐怕要在光天化日的戶外就把方秉蘭給推倒,才離開那讓自己依戀的 唇,捧起盛裝著提拉米蘇的碟子,挖了一口,餵向方秉蘭。   「來,吃吧。」   方秉蘭張口含下,任那咖啡香、酒香、mascarpone的奶香在口中竄動融合著 。「Tiramisu,pick-me-up。我一直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帶我走。帶我 走。」   最後那句話是歐利聽不懂的語言了。但聽得出來,是中文。想要問方秉蘭是 什麼意思,卻聽得方秉蘭輕輕地唱起歌,用他陌生的語言唱著歌。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方秉蘭眼光比歌詞還遙遠。「我不怕,帶我 走……」一遍又一遍地唱著。   歐利聽不懂,卻很入迷。方秉蘭的表情像巴黎的雨,纏著細細綿綿的憂傷, 不斷。   方秉蘭兀自唱了好一會兒,才又泛開笑容對著歐利,拿了另一根湯匙過來, 自己又吃了一口提拉米蘇。   「這是什麼歌?」歐利忍不住開口。   「帶我走。」方秉蘭笑著。「這是一首台灣的流行歌,之前朋友放過,就記 起來了。其實我剛剛唱了兩個版本,很有趣,僅僅改了幾個字,卻已經是完全不 同的兩個故事。」   「要告訴我這兩個版本,分別是什麼不同的故事嗎?」歐利又餵了方秉蘭一 口。   方秉蘭點點頭。「不是不可以,但我以為,你更想知道這棵白玉蘭的故事?」 唇邊泛著笑。   「確實如此。」歐利點頭承認。「我以為你不想說。」所以就沒有問。   「今天晚上先讓我收好門票,我明天告訴你。」方秉蘭笑道。   「看來我還算有價?可以換到一張門票,還可以聽到一個故事。」歐利眉揚 著得意。   「歐利,我就喜歡你這麼想法那麼正面。」方秉蘭又主動去吻歐利。   那吻令歐利迷醉,卻沒有使歐利忘卻方秉蘭那憂傷的臉,那比海更深沉的眸 光,反而讓歐利更深刻地將那哀傷刻在心上,一橫一豎。   他們在那充滿花香和微風的樹旁將甜點用完,又躺著看了沒有雲朵的藍天, 玉蘭的芬芳在鼻端繚繞。   兩人躺了很久很久,分明流動的時間彷彿不存在。世界那樣平靜,舒適得讓 人幾乎落淚。   許久以後,像是終於覺得夠了,方秉蘭牽過歐利的手,笑著:「我帶你到處 逛逛?」   「拜託你了。」歐利笑著,把牽上他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方秉蘭帶歐利在民宿和整座莊園到處走逛,帶歐利看著一花一草一木,大多 都曾經是方秉蘭的心血。   還是沒有蘭花。歐利在心裡書寫著。   他們逛得很細,看得很久,笑語交談之間,已至黃昏時分。方秉蘭帶著歐利, 坐在一片草地前,看著夕陽餘暉。   「我喜歡坐在這裡看日落,很寧靜、很寧靜。」方秉蘭淡淡地說道,目光那 樣悠遠。   歐利凝視著方秉蘭的側臉,那樣優美俊逸,卻有種哀傷,幾乎要溢了出來, 於是他忍不住動手去撫,方秉蘭對著他笑,把頭枕靠在他的大腿上,視線仍舊凝 著天邊的彩霞。   歐利將手放在方秉蘭的黑髮上,一次次地撫摸著。明明就只是摸著柔順的 髮,他卻宛如摸到方秉蘭的淚。   歐利沒有說話,方秉蘭也沒有。直到天空變成像方秉蘭眼睛的色彩,方秉蘭 才開了口。   「謝謝你,歐利。」   歐利仍舊沒有言語,只是將手輕輕地從方秉蘭柔軟的黑髮撫摸到臉頰。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要方秉蘭的道謝。他只是很自然很自然的,想撫平這憂 傷的靈魂。   明知此時此刻,明知自己現在的這雙手,辦不到。對方沒有被撫平的意願, 那麼他的撫摸其實亦無用。   但還是耐不住徒勞地做了。   方秉蘭又繼續說:「我好喜歡跟你在一起。」   歐利終於開了口,非常簡單的話語。「我知道。」但你還沒愛上我,我也知 道。   「去吃晚餐?」方秉蘭終於把頭抬了起來,衝著歐利露出笑容。   歐利起身,順手將方秉蘭拉了起來,方秉蘭迎向他,唇邊的笑那樣好看,好 看得令人內心生疼。   兩個人一同前去民宿的餐廳吃晚餐,民宿的餐廳是有對外營業的,住宿的客 人和未投宿的客人都可以訂位,非常自由。   這天晚餐他們吃了烤蔬菜、燉小牛膝、義大利麵餃,甜點吃了自製的草莓雪 酪,旁邊有切對半的草莓,淋上陳年的巴薩米克醋,餐後喝了咖啡。沒有讓自己 吃撐,卻也夠了。   吃飽之後,原來想要離開,到處走走或是休息看書,沒想到這天來的比他們 晚的一大群客人是合唱團的團友,大家吃著喝著就高興地唱起歌來,現場氣氛被 吵得很熱,歐利和方秉蘭也留下來繼續聽,在音樂中感染了歡愉的氣氛。   「所以等等你要收門票嗎?」在回房間的路上,腦子裡彷彿還響著方才嘹亮 的熱鬧歡騰的音樂,歐利笑問。   「當然,要我幫你嗎?」方秉蘭也笑著。許是受了合唱團的影響,此時的笑 容好看,但不再讓人那樣疼痛。   歐利當然知道方秉蘭所謂的幫忙是哪一回事。他笑著搖頭。「我自己會處理, 你等著收門票就好了!」        *   溫柔而優雅。連在床上都由此開始。歐利在內心默默下著註解,感受著方秉 蘭的服侍。   是的,雖然嘴巴上說著收門票,方秉蘭所做的,卻不是純然的掠奪占有,反 而有取悅勾引的味道。   細緻的吻如羽毛般地落遍歐利全身,像是上好的奶油那般溫潤柔軟的質地, 融化出滑嫩的觸感,歐利因著方秉蘭的挑情緩緩燃起慾望。   那吻,太輕柔。讓輕柔的吻碰觸著,容易讓人耐不住心癢,歐利忍不住顫著 動著,琥珀色的眼睛盛滿情慾。   「蘭,再多一點。」忍不住喚著情人的名,歐利的身軀往方秉蘭蹭著,想要 更多──那絲絨般的吻觸根本解不了渴,只讓人更躁熱、更乾涸。   方秉蘭揚唇而笑,唇到歐利的耳邊,吐露著引誘。「不行,歐利,你今晚是 我的,要聽我的。」   那拂過來燙熱而誘人的氣息,又讓歐利一顫,全身都在叫喊著呼嘯著,想要 把對方推倒,但已經答應好的事,不能反悔,這點歐利還是懂得的,於是他幾乎 咬著牙忍耐起來,克制自己想要食言的慾望。   方秉蘭重新吻了起來,還是那樣輕軟撥弄著歐利,舌頭靈巧地在歐利身上勾 纏滑動著,無論是突起的喉結、凹陷的鎖骨、起伏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當然更 不會錯過雙腿之間的性器,全都細細地舔吻著,但沒有一個地方久留,總是點到 為止,讓歐利忍不住低咒了起來,兩手想要握住兩人的性器都套弄,卻被方秉蘭 給擋了下來。   「門票要盡責啊。」方秉蘭噙著笑,懲罰似地咬向歐利早已因細膩的挑逗而 發直的乳首。   那看似懲處的啃咬讓歐利低吼出聲,卻不是因為痛,在這樣情慾滿漲的時 候,這樣的痛感只會帶來更多的歡愉。   方秉蘭又笑,笑得那樣明媚動人,深藍的眸子彷彿折射著海洋的光芒,復而 又低頭讓唇齒在歐利身上移動。但這次與方才那輕緩都不一樣,這次他是啃嚙吸 吮的,唇過之處,多留下紅紅紫紫的痕跡。   這樣重重的咬嚙讓歐利痛快,卻又讓歐利更覺難耐、深感不足,方秉蘭卻那 樣有耐心,硬是來來回回地吻著咬著,連歐利大腿間的肌膚都被留下印記,歐利 悶哼微喘著,在顫震著慾望的時刻,被方秉蘭如此撩撥,壓根難以分辨方秉蘭到 底是在跟他收門票,還是把自己包裝成禮物送給他。   好幾次、好幾次他都難以按捺,幾乎就要把方秉蘭翻身壓倒──尤其方秉蘭 這回咬遍他全身,就是略過他勃起許久的性器,刻意忽略,更是令他瘋狂!   想要自己動手去捋動那早已亢奮的性器,歐利又遭到方秉蘭的阻止。「不行, 歐利,你再這樣不配合,我考慮要把你綁起來了。我可是看在你是初次,想讓你 自由些呢。」   「我不動手了,你快幫我弄!」歐利牙關迸出這話,深深覺得眼前這男人可 以徹底把他搞瘋。   「我偏不。」方秉蘭還是笑著,這時候那優雅的笑容真的非常魅惑人,他親 了親歐利的唇瓣,簡單的吻觸,卻非常煽情惹火,離開了歐利的唇瓣,他黑藍色 的眸對上歐利那燒著慾火的眸子,輕啟唇齒。   「我要你被我做到射。」   方秉蘭的話語落下不很久,歐利感覺到方秉蘭修長的手指推著潤滑液往自己 的後穴推了進來,雖然已經清理過,但異物進入的感覺還是讓歐利在初始時不那 麼習慣。   方秉蘭的溫柔和耐心在此時此刻全用了上來。他非常緩慢地擴張、拓展著 歐,像是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沒有關係那樣地對待著歐利,光是一隻長指,就耗 上非常久的時間。   一開始歐利的確微有不適,但再多的不慣在長久的逗弄之後也會變得習慣, 在那之後,更多的挑逗就成為了讓人難以隱忍的折磨,歐利已然都被弄到想開口 罵髒話了,方秉蘭還是那樣緩慢地捻弄著。   「快……」歐利忍不住催促著,臉繃著壓抑過度的紅。   方秉蘭的笑聲在他身前響起。「我怕你受傷啊,親愛的。」   「可惡,我超想罵髒話,怎麼沒有哪一國的髒話我會說而你聽不懂的!快!」 歐利終於出聲啐道。   「急什麼?會有快的時候啊。」方秉蘭又笑,吻了吻歐利早已濡濕的性器前 端,終於放入第二根長指。   然後是更漫長的拓張旋弄,久到讓歐利幾乎要痛恨起方秉蘭如此慢條斯理的 溫柔,這樣的溫柔比激進在某種層面更能燒傷人。又過了許久,方秉蘭才又添了 一根長指,繼續細膩的擴展,歐利開始想要懇求方秉蘭乾脆一拳把他給打昏,那 他就不用承受如此的折騰。   慾望不斷被撩撥卻又總是無法完全被滿足真的讓人太痛苦,與其是這樣讓人 難忍的溫柔,歐利還寧可要方秉蘭狠狠地對待他。打昏也比現在好多了。   「打昏?」   歐利把內心的提議說了出來,聽到方秉蘭的笑,和方秉蘭的語聲。   「喔,不能,怎麼可以把你打昏?這樣我做了什麼不就都沒意義了?」方秉 蘭又多加一根手指進去。   「夠了,真的。」歐利咬牙切齒。「你可以進來了。」雖然沒試過,歐利覺 得方秉蘭做得也夠多了,他應當不至於受不了。   「歐利,別小看我的東西。」方秉蘭輕笑,沒理會歐利的提議,手指仍然在 歐利的身體之中繼續攪著。   「我沒有小看。」歐利難以壓抑地吼出來。「我還不夠知道你的尺寸嗎?我 只是快被你弄瘋了!」   「歐利。」方秉蘭邊說邊舔著歐利那挺立的男根。「聽到你這樣說,真讓人 高興,我喜歡你為我瘋狂。」   「我一直都很為你瘋狂,蘭。」歐利用乾啞的語聲說道。   「謝謝你,歐利。」話說完,方秉蘭在他身後的手指終於緩緩地拔了出來。   隨後,是保險套的包裝被撕開的細微聲響。接著,方秉蘭的性器往自己身體 內闖入的刺激感衝上歐利的腦門。   「還好嗎?」方秉蘭細心地關注著歐利的感受。   歐利微微點頭。「還可以。」   他現在了解為什麼方秉蘭剛剛要花那麼多時間在拓展上頭了,雖然他還是覺 得根本不需要那麼多時間,他挺得住,但是不得不說現在被異物充塞的不適感, 比他想像中少很多,還是有,但很輕微,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方秉蘭動了起來,以緩慢而溫柔的姿態。一開始,這樣徐緩的牽動讓歐利微 微皺眉,仍舊不太習慣,但漸漸的,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方秉蘭的進出對歐利而 言都變成一種另類的折磨──充滿慾火而讓人狂亂的折磨。   明明方秉蘭不是很激烈的衝撞,但反倒更令歐利因為慾望的蒸騰而難受,身 體瘋狂地叫囂著想要更多更強烈更狂猛,不只是現在這樣。於是他胡亂地將身體 往方秉蘭的方向蹭扭,企求他所要的。不僅如此,歐利還低啞地喊出他的渴望。   「蘭,再重一點、再深一點!」   「歐利,你好率直啊,真可愛,我好喜歡。」方秉蘭笑著,身體開始劇烈的 動起來。   像是有什麼東西變了,方秉蘭的動作不再溫柔優雅,變得狂亂而粗暴。歐利 隱隱感覺到些什麼,但在恍惚之間卻抓不住那些,隨著方秉蘭不斷地入侵而愈益 沉醉迷亂。   這感覺非常奇特。明明是被進入充滿,是歐利全然不熟悉的體驗,平時絕對 不可能會這麼坦然,但因為對象是自己愛著的人,用自己的身體包覆著對方,是 臣服,但同時也是征服。   看著對方對自己的身體也動情,在自己身上律動……無數像電流那樣的快感 從交會的地方襲來,化為濃濁的液體從自己的性器湧出來。   如同方秉蘭所願,歐利被他做到射了。在那個瞬間,刺激的歡愉也讓方秉蘭 跟著宣洩而出。   暫時不想動,直到想動的時候方秉蘭才將埋在歐利身上的東西抽拔出來,摘 掉套子,整個人趴疊在歐利身上,像是在感受著什麼。   「收夠門票了?」歐利摸了摸方秉蘭微亂的黑髮,愛憐地說道。   「還沒。」方秉蘭輕輕舔了一下歐利的唇。「怎麼會這樣就夠?」   纏綿繼續著,但方秉蘭如他所言,沒有把歐利做到昏倒,兩個人還留著體力 又去沖了澡,清理乾淨,才相偕回到床上,熄燈說晚安。   閉起眼睛,歐利非常安靜。親密的性事、親暱的沖澡過後,剛剛那個被他遺 落忽視的片段重新回到他腦海裡。總覺得方秉蘭的變化並非那樣單純,後來的進 襲,不像只是應了他的要求,像是有更多壓抑的、忍耐的、過去的、尚未過去的, 一起發洩而出……   但他也不能確定是否只是他的猜測,是以他仍舊沉默著。但這樣靜謐的時 候,方秉蘭細若蚊蚋的聲音傳了過來。   「歐利,你跟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明明是話語,卻比哭泣還讓人哀傷。於是歐利知道,他猜的沒錯。   方秉蘭在跟他說話,卻又不是他能聽到的話。所以方秉蘭剛剛在性事的當下 才會沒有提、所以方秉蘭現在才會說得那麼小聲,想必是以為他睡了,才會這麼 小聲地說著。   但是他聽到了。他不懂方秉蘭說的他們兩人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因為他所知 到的方秉蘭的過去,實在太少,少得無法做任何判斷,然而方秉蘭那種連哭泣都 不敢的小心翼翼卻燒痛了他。   蘭。   歐利在心裡輕輕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既然你不要我聽到,那我也就假裝沒有聽到。但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只在心 裡哭、不要只偷偷地哭。   我就在這裡,你的身邊。我可以期待,有一天,你對著我,哭出來嗎?我會 等,一直一直。   *   隔天,歐利是擁著方秉蘭的體溫醒來的。他們入睡的時候並未刻意相擁,很 自然地分別睡著,但醒過來時,方秉蘭已經蹭到他懷裡。   怕光。   歐利揚唇而笑。他被當成是遮光板了。   靜靜地望著懷中的人的側臉,睡著的模樣沒有絲毫防備。拿不出合宜的形容 詞來描述,歐利只知道他光是這樣看著就可以看得很久很久。   歐利也不曉得自己到底看了多久,只是方秉蘭終於張開眼睛,望著他。   「歐利?」聲音是那種初醒過來模糊的聲音。   「醒了?睡飽了嗎?」歐利問道。「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要了,我睡得不錯。」方秉蘭微微搖搖頭。「你呢?會不會腰痠?有沒 有哪裡不舒服?」   這是方秉蘭的細膩。歐利心想。「還好,你昨天晚上沒有使用過度。」他邊 說邊笑著。   「那很好,你以後就不怕了。」方秉蘭輕啟唇角。「代表我可以經常使用?」 深藍色的眼睛溶著笑意。   「如果你想的話。」歐利也跟著笑。   兩人在床上賴了會兒,一起下床整理儀容,隨後一起去吃早午餐。義大利的 春天,陽光曬得人暖,但不是那種讓人燒焦的溫度,非常舒服。   他們在藍天微風之中用著早午餐,緩慢地享受食物的滋味,隨意地聊著天, 一頓早午餐吃了許久,吃完了之後,方秉蘭才約歐利去走走。   說是走走,歐利其實知道目的地。雖然方秉蘭的確又帶歐利到處逛了逛,但 終點是沒有變的──   那棵白玉蘭。   方秉蘭先是摸了摸那棵白玉蘭的樹幹,非常珍惜、那般溫柔的,才找了個位 置坐了下來,讓歐利坐在他的身畔。   「這棵樹,是我為了一個人的離開而種的。」方秉蘭淡淡地說道,眼神非常 遙遠。   歐利無聲地傾聽著。他知道是為了某個人。很多時候,事物之所以變得讓人 感懷,都是因為某個人。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旁邊的那個男人嗎?」方秉蘭微微偏頭, 笑著望向歐利。   「你知道我記得。」歐利回望方秉蘭,視線交纏著。   「我一直覺得白玉蘭開花的香味,很像他。所以,他走之前,我種下它。」 方秉蘭仍舊笑著。「你覺得這像不像他的香氣?」   「我沒什麼感覺。」歐利眼光裡透出認真。「你知道我只辨得出你的香氣, 從第一眼就是這樣。」   方秉蘭輕輕淺淺地笑了起來,白玉蘭的香氣依舊放肆的馥郁。   「你愛他?」歐利開口問道,想知道,是不是那個人。   「愛。」方秉蘭先是這樣回答,隨後又笑。「若事情可以這麼簡單,那也就 好了。」   歐利凝視著方秉蘭,看著方秉蘭又繼續開口。   「我很想愛他。跟他在一起,很平靜,他也懂我。我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做 太多的事,來表達我自己。他從第一眼見到我就懂我。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愛 上他,我跟他到底都不是對方的那個人。我跟他可以這麼簡單,約莫因為在某種 角度,像鏡子吧。」   「你不愛他,但他很重要。」歐利喃喃道。   「是啊,我不愛他。事實上我跟他都知道我們並不愛彼此。我跟他從來沒有 問過彼此的傷痛,但他的確很重要。」方秉蘭靜了靜,風揚之中,幾朵白玉蘭隨 之飄落,灑下一地芬芳。   「記得昨天我們看夕陽的地方嗎?」方秉蘭問著歐利。   歐利點了點頭。知道方秉蘭的重點不是在記得,才昨天而已,不可能忘卻, 重點,是那個地方。   「那是我第二次巧遇他的地方,第一次,是在台灣的bar。那一夜,我上了 他。我第一次上男人。」方秉蘭平靜地說著,沒有情緒波動。「我只是很想知道, 為什麼,另一個人總是不能放過我。明明沒有辦法給我我要的,卻又要在床上毀 滅我,要我承認我的愛。」   「蘭。」歐利呢喃著。一時半刻,除了這個名字,再難說出其他的字眼。   方秉蘭微笑著,笑容在陽光底下,耀眼得令人刺痛。「我想知道,上男人到 底什麼滋味,為什麼我讓另一個人那樣沉迷不能放手。那一夜,他讓我知道了為 什麼。那時候的我,太乾淨、太堅定、太執著,分明愛著那個錯的人但又豎起城 牆,更令人想摧毀。歐利,連我自己都想毀了我自己呢。」   歐利腦海裡浮現的是方秉蘭在激烈的性事時散發出的禁慾感。若是比那還濃 烈,的確會令人更瘋狂的占有。   但不是毀滅,絕不是。   「蘭。」又喚了一次那名。「不是你的問題。」歐利深深地望著方秉蘭。「別 懲罰你自己。」   方秉蘭低垂眼簾,視線未與歐利相交,半晌後才說道:「誰知道呢?」隨後 泛出一個淺笑。   「很有趣,後來我們未曾再巧遇過,反而是到了這樣遙遠的地方,重遇。那 之後,我們一起渡過一段不短的時間。我常會想,為什麼不是他。內心卻無比清 楚,就是不是他,我跟他才這麼容易。我曾經問過他,他也是這樣說的。我們都 很明白,不是彼此。」   「後來,他要離開這裡,回台灣前,我種下它,給他祝福。心裡想,又只有 我一個人被留下來了,但我又很高興,總覺得、總覺得他快要幸福了。他回去之 後,我們沒有太多的聯絡。我們都知道不需要。但我總會在它開花的時候,來到 這裡,好像看著花開,就能夠看到他幸福。你知道嗎?我在等,我在等他給我電 話,告訴我,他的喜訊。我很期待。」   「他很幸運,有你一個那麼珍惜他的朋友。」歐利揪著心,方秉蘭說的,不 過冰山一角。   然而就已經夠讓他痛了。痛著方秉蘭的痛。   「歐利,你不吃醋?」方秉蘭揚著笑,好奇。「他是我第一個上的男人喔。」   「那是你的過去,誰沒有過去?你也不是我第一個上的男人。」歐利笑了一 笑。「你昨晚上的,是我,此時此刻,你身邊人的是我。」   「但我拋下你來看白玉蘭花開。」方秉蘭笑著,卻沒有抱歉的意思。   「那是你對自己的承諾。蘭,我不是那種人,不會要你為了跟我交往放棄些 什麼。那不是我愛你的方式。而我以為你也是因為這樣才願意點頭的。否則你不 必讓你自己陷入一段關係的麻煩之中,不是嗎?」   「歐利,你很聰明。」   「我只是不想耗費心力在沒必要的嫉妒和糾結之中。」歐利微笑,想著父母 親廝守恩愛的身影,知道那樣珍貴的愛情都非憑空得來。   沒有什麼是容易的。就算他人看來甜蜜幸福的背後,父母親同樣付出了很多 心血,也失去了很多。   方秉蘭笑出聲來。「你看得真開。」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蘭,我要你。我很明白,所有的獲得都會有代 價。你可以笑我天真,但我願意付代價,而且我以為,我還付得起。」   「你好率直,讓我羨慕到幾乎都想變成你。」方秉蘭笑出聲來。   昨天睡前方秉蘭的低喃,跟著方秉蘭這句話語,在歐利的耳中彷彿又響起, 一遍一遍。   「你還願意多說嗎?」歐利試探性地問道。「我以為你的說故事時間已經結 束。」   「結束了,下回請早。」方秉蘭綻著笑。   「那我有話要說。」歐利對方秉蘭燦出一個笑容。   「嗯?」   「雖然我很喜歡自己,也覺得自己真是個好情人,但我不是納西瑟斯。」歐 利笑著,吻上方秉蘭的唇。   那吻,溫柔,卻纏綿而漫長。   直到結束了吻,歐利才凝視著方秉蘭的眼,那深藍的雙眸因為親吻而沾染春 意,波光蕩漾。   定定地望了一會,歐利緩緩開口:「所以我很高興你是你,永遠不會變成我。 蘭,我就喜歡你是你。喜歡你的樣子,你所有的樣子。」   這回,換方秉蘭堵住歐利的唇。優雅盡褪,吻得那樣激烈。似乎想要藉著這 吻發洩些什麼,又像是要確立些什麼;像是想溶解些什麼,卻又像是要構築些什 麼。   世界那樣安靜。時間彷彿靜止。   就只餘一個吻。   方秉蘭給的吻,複雜糾結,宛如有輕聲的喟嘆、有急急的嗚咽、有瘋狂的叫 喊,還有更多更多,歐利分不清辨不明,只知道那些顯然都並非歡快。   於是在方秉蘭的唇離開之後,歐利將方秉蘭抱進懷裡,拍著對方的背,像是 安撫,一下又一下。   方秉蘭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在沉默之間,將身軀偎向歐利,更近一點。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很夠了。歐利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在徐風暖日之中,彷 彿離深海,又近了一步。   *   那之後,是歐利先回到南法,畢竟還有工作要忙。方秉蘭笑著說等白玉蘭謝 盡之後,他就回去了。   「也快了。」方秉蘭仍舊笑著。「一年這樣長,卻只有十日花開。」   「還是蘭花好。」歐利凝視著方秉蘭,語帶深意。「花開的日子那樣長,又 美。」   「花開得那樣長,不都看膩了?」方秉蘭似笑非笑。「你看,人們愛追櫻, 它花期短,花謝難料,也許一陣強風、一場暴雨,轉瞬從滿開到全謝盡。但可有 人追蘭?」   「蘭是值得在家裡好好珍藏的。」歐利微笑著。「它自有懂得它的人,否則 也不會每年有那麼多比賽,得冠的要價那麼高?」   方秉蘭微微垂下眼簾,但笑不語。   為什麼那樣不喜歡蘭花?歐利不是沒有疑問。但看得出方秉蘭沒有意願說, 於是他還是沒有問。   怎麼來,就怎麼回去。方秉蘭原來問了歐利要不要他陪歐利一起到機場。但 歐利怕方秉蘭路途奔波,覺得不甚必要。   歐利坐上車,搖下窗戶,探出頭,給方秉蘭一個笑容。「反正就像你說的, 你很快就回來了。」   方秉蘭俯下身,給了歐利一個纏綿的吻。「等我。」那是接吻之後的唇吐露 出來的輕語。   這個人要自己等他。歐利發動引擎。「你知道我會的。」發動車子,沒有回 頭。   方秉蘭的身影,佇立在後照鏡之中,直到終於看不見為止。   不管方秉蘭是不是為了自己而回來,光是方秉蘭要自己等他、光是那站立許 久的送行身影,已經足夠讓歐利覺得溫暖。   還沒有愛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等。   方秉蘭回到南法之後,兩人的日子還是一樣的過,讓人小小心煩的事沒有少 過,但還是會到達明天。倦累的時候,總有彼此的體溫可以擁抱。   不是什麼大起大落,就像週而復始的潮汐,看似變了,卻其實自有其秩序, 什麼也沒有變。平淡、恬靜,那是他們真實的生活。   可是,一點都不厭倦,對歐利來說,方秉蘭在他身邊。他知道,方秉蘭也是 喜歡的。   他認識的方秉蘭,不是那種不能接受還會忍耐的人。但歐利還是問過的,問 過方秉蘭對現在生活的感覺。   「你明知故問,歐利。」方秉蘭笑得優雅,答案在他那含著笑意的深藍色眸 子裡寫得清楚明白。   「總是有些事,明明知道答案,還是想要問、想要解答。」歐利也笑。「所 以,你要滿足我嗎?」   「用我的唇?」方秉蘭笑問,微揚的唇和勾人的眼都像是在暗示著更多。   歐利突然覺得喉嚨乾啞,呼吸困難。他深呼吸了幾口氣,「蘭,別誘惑我, 我想要答案。」   「所以你不想要我的唇?」方秉蘭笑得無辜。   「蘭……」歐利只覺得那笑容那樣魅人,根本無法轉移視線。「我們應該要睡 覺了吧?」   這天兩個人是把書拿到床上半躺著讀的,剛剛已經把書都閤上,準備要入睡 了,只差尚未熄燈,歐利才問了這個問題。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歐利,你不想要我的唇嗎?」方秉蘭依舊笑吟吟的, 連語聲都是魅惑。   「當然要,但──」歐利之後的話語被方秉蘭給打斷。   「我不想聽但是,歐利。」方秉蘭仍是笑著,爬到歐利身下,剝開費事的障 礙物。「我現在不想聽。」   張口,含住。雙手,撫弄。   「蘭……」歐利幾乎倒抽一口氣,因著那讓人無法抵擋的刺激。「我明天還 要工作。」   方秉蘭的唇將歐利的東西放開,抬起頭,視線對上歐利的,微笑著。「所以 讓我滿足你,歐利,我沒打算做很久,你不是要我滿足你嗎?」說完後,又低下 頭,在歐利的胯間認真了起來。   「問題是我一碰你,就忍不了。」就像現在,他的性器被這樣一撥弄,早就 不只是蠢蠢欲動。「我會失去理智。」明明該是就寢的時間了。   「我喜歡你為我失去理智。」方秉蘭再度抬起頭,這次更煽情,唇邊亮著不 明的透明液體,不知到底是歐利的,還是他的。   微微揚起唇,方秉蘭笑得那樣勾人。「偶爾失去理智,有什麼關係?」語落, 唇手都離開了歐利,卻是剝了自己的衣物,拿了潤滑液,自己為自己擴張起來。   歐利不想採取主動,極力想壓抑下那種急欲推倒對方的衝動。但看著方秉蘭 那漲滿情慾的面容上開始滲著薄汗、聽著方秉蘭的那斷斷續續的惑人呻吟,難以 抑止的性器直發硬,索性閉上眼睛,想裝睡了事。   以為只要不碰觸就沒事,但被戴上保險套的時候,歐利的下腹燒灼的慾火更 為狂妄,更不用提方秉蘭主動坐上來的那一瞬間。   那樣強烈而親密的交合,瞬間全然崩潰了歐利早已坍方得差不多的隱忍。緊 繃的身體終於有釋放的空間,歐利反射地發出喟嘆般的低吼,終究沒有辦法不張 開眼。   此時忍耐的人變成了方秉蘭。採取這種姿勢的時候,要一次將對方的物事容 納進來原本就不容易,他一點一滴地沉下,任緩緩吞沒歐利性器時所會有的些微 不適刺激著自己,不自覺地發出細碎而惑人的呻吟,早已渲染著紅的臉龐燒著秋 日豔色,讓歐利難以移開目光。   光聆聽著那吟叫、光欣賞著眼前人的媚態,都足以讓歐利瘋狂,下意識地想 要往上頂,幫助方秉蘭更好咬下他全部的東西,卻被方秉蘭制止。   「你享受就好。」明明忍受著微微痛楚,還在調整姿勢,讓兩人更貼合,方 秉蘭的唇邊還是泛出笑容,那笑有著些許輕挑,像是惡作劇般的,卻有著更多隱 藏的貼心溫柔。   語落之後,方秉蘭幾乎讓自己像自由落體般地落下,讓仍沒能完全納入的性 器全没入自己的體內,緊緊咬合。   靜靜地沉坐了一會兒,像是享受著瞬間全然密不可分的親暱,隨後,方秉蘭 動了起來。   方秉蘭緩慢的擺動著,不在一開始就消耗掉太多的體力,向上抬起、往下落 下,起落之間劃出有力惹火的弧度。   太慢。怎麼樣都太慢。在此時此刻明天還要上班什麼的念頭早已不曉得拋到 哪裡去了,看著對方那誘人心弦的模樣,感覺著兩人的交合。明明知道對方做得 很好,該死的好極了,卻無論如何都覺得還是不夠,只想頂入對方、上嵌得再深 一些,歐利決定把掌握權拿回自己手裡。   歐利開始往上戳頂,先是徐緩而大力的,單單只是這樣的速度,已經將方秉 蘭震出更銷魂的呻吟,連出口的話語都變得斷續。   「你、不是……要上班?嗯啊。我可以、唔。」   方秉蘭連這樣吐露的句子都是蝕骨般的魅惑,彷彿那些喘息那些吟叫那些話 語都會滲入歐利的骨血之中,挑起歐利更強烈的征服感。   「管不了那麼多了!」歐利落下話,動作變得迅速而密集。   幾乎是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強度已經不再是方秉蘭所能控制,歐利迭起 的強頂讓方秉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唇瓣流洩出更多不是他自己所能掌控的破碎 呻吟,意識變得模糊,過多的歡愉讓他彷彿置身夢境,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但強 烈的刺激帶來的痛楚,卻又將他拉回現實。然而那痛楚卻不只是單純的痛楚,總 會震顫成無數酥麻的舒爽,在在令他游離於幻境和真實之中,再辨不清。   不斷的交擊終於換來了最終空白的片刻,這次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宣洩釋放, 在瞬間的僵直痙攣過後,方秉蘭懶洋洋地往歐利身上倒,不在意歐利腹間全是自 己的液體。   「還要嗎?」方秉蘭笑問,幾乎要瞇起眼睛。身體的確倦了累了,也沒有不 滿足,但果然還是很想要逗弄對方。   歐利陷入極為困難的抉擇。理智知道不應該再來,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只 想要不停占有這樣吸引人的對方。   最後歐利幾乎是低聲咒道:「要,怎麼不要?!」狠狠地堵住對方的唇。   終究歐利還是失去了理智,而且不意外的是理智全失,畢竟他的對手很難不 讓人失了魂,或許這就是在碰到那瞬間就已經註定好的結局。最後兩人沖洗好熄 燈上床,已然過了原來要睡覺的時間許久。   方秉蘭才笑,慵懶地說道:「喜歡喔,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生活。」隨後在 歐利發著愣的時候給歐利一個晚安吻,笑著睡去。   翌日,睡眠不足的歐利在廚房戰鬥了一天,精神都還奕奕,就是因為方秉蘭 的喜歡。   雖然他回家之後,其實根本就想直接倒床不起,但看著方秉蘭準備的消夜, 還是乖乖的先去沖了澡,沖醒睡蟲,隨後邊吃方秉蘭消夜邊打瞌睡,最後甚至是 趴在桌上睡著,被方秉蘭給扛到床上去。   不能說不丟臉,感覺自己實在太弱了。但睡得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方秉蘭笑 著說:「你不是超人哪,真好。歐利,我喜歡活生生的你。」   蘭說真好。那就很不錯了,真的很不錯了。歐利心想。 -- 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過去的陰影 如果陰影的圈在那裡 消除它的方法在我所知有二 其一是面對陰影 擦掉它 另一是加大光明的圈 於是陰影的那圈相對很小很小 這個故事我想要寫的 就算速度很慢 但蘭是往歐利在前進的 沒有誰能救誰 除非自救 我很想表達這個 而歐利也很清楚 所以他說了星星那段話 另外 我身邊確實有像歐利這樣的男人存在 這是我之所以能夠寫他的原因 歐利的確為蘭帶來了光 讓蘭的那圈光明放大 愈來愈有勇氣正視那些陰影和過去 我還沒有寫完 故事目前停留在這裡  我正在寫的下一幕又會相對輕鬆 但我還是有我想說的話 故事到這裡 大概是全故事的二分之一左右吧 用歐利當視角 沒有提更多蘭的故事 是為了戲劇性 但歐利會慢慢知道愈來愈多 不會只限於此 從頭到尾 都會是透過蘭的嘴巴說出來的 蘭自己說的 一次一次 愈來愈靠近 直到歐利擁有整株蘭 回到前言 若是有人看到這裡仍舊覺得相似  請您提出 推文或寄信都可以 我會把這文帶回家 不過我總是會給小蘭幸福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3.15.44
seluyena:很好看!作者加油! 另P.36~P.44(774行~956行)段落重覆了唷 04/21 20:13
謝謝告知 已刪掉 也感謝鼓勵 ※ 編輯: littleTW 來自: 220.133.15.44 (04/21 21:05)
yuanko:我喜歡,尤其是兩人心裡的描述。L大請繼續寫出好看的故事 04/21 22:00
phaiphai:好棒!!!! 非常喜歡這個故事~ 04/21 22:17
lucy32lin:敝人是邊被洋蔥薰邊看完的...如果可以,我想看到這文的最 04/21 23:14
lucy32lin:後,有請大人成全.也希望大人幸福:) 04/21 23:14
phaiphai:所以....蘭和周的事情鱔魚已經告訴我們了 那段禁忌的過去 04/22 00:15
phaiphai:是蘭愛了一個不愛他的人 對方在床上逼他承認? 04/22 00:17
phaiphai:而且用了毀滅他這樣的字眼(抖) 04/22 00:19
phaiphai:喜歡 "透過蘭的嘴巴說出" 的感覺 他說得越多 表示對歐利 04/22 00:21
phaiphai:的接受越深 越能放下過去 才能愛自己與愛人~ 04/22 00:22
stupidbird2:我喜歡"鱔魚"這部都用了星星這個意象,令我聯想到福山 04/22 03:30
stupidbird2:"道標"的歌詞......指引著生命的道路~沒有或許不會怎 04/22 03:32
stupidbird2:樣只是繼續在迷途中過完一生,但有了另一雙手存在則可 04/22 03:33
stupidbird2:以走得更遠與看到更多的風景(無論有形與否)..... 04/22 03:34
stupidbird2:橙海樣加油!!無論您最終下的結論為何,我都支持您的!! 04/22 03:35
stupidbird2:有點揪心......不過還是希望有機會可以看到最後..... 04/22 04:42
falsemoon:喜歡這故事+1,很有獨幟的韻味!! 04/22 10:13
skyflying72:啊啊,請不要帶回家,尤其是當您也看過那篇文而仍願意 05/03 09:09
skyflying72:寫下這個故事的時候。 05/03 09:10
Maplelight:想成為他的星空那段真的很棒很棒(捧頰) 05/25 01:43
Maplelight:默默陪著他 等他自己走出來  是一種體貼溫柔 05/25 0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