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髮

[littleTW (人魚)]

　　身為一名髮型設計師，雖然是初出茅蘆的那種，但是他第一回看到那個年輕
男人的髮，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是頭保養得很好的髮沒有錯，烏黑亮麗，如光滑的綢緞般的，很適合去當
洗髮精廣告的替身模特兒。


　　但那快及腰的髮，為數頗多，而且沒有燙也沒有染，連打薄都沒有，美是美，
但是連一點型都沒有。


　　男人有張很出色的臉，修長的身材，說男人英俊挺拔絕對不為過，就算男人
想要留長髮，明明可以設計得有型一點，像這樣完全沒修剪沒層次沒染沒燙的頭
髮，披掛在男人身上，只隨意束起來，不是說難看，只是若是男人想要變得更好
看，從頭髮下手準沒錯。


　　但男人一坐下來，就跟他說：「幫我綁個辮子，然後全部剪掉，剪掉的頭髮
我要留下來。」


　　男人很篤定，眼神中有著很複雜的他看不出來是什麼的光芒，他放下心裡對
男人的頭髮的那些評論，沒有多問些什麼。


　　「對了，幫我剪齊，我不要打薄不要層次什麼都不要。」男人又開口。


　　「好。」他點點頭，心中卻想，男人的審美觀真的很詭異。


　　當然像男人這麼好看的臉，配上什麼髮型都不會醜，但配上比較土氣的髮
型，總有一種明明可以九十五分，卻只剩下八十分，怎麼想怎麼可惜就是了。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在幫男人剪髮的過程中加入自己的意見，因為他明
白，這個男人不需要，所以他完全依照男人所要求的，剪好男人的髮。


　　然後他們就如同世界上許多個髮型設計師和客人，就只是一次剪髮的緣份罷
了。


　　至少，在第二次見到男人之前，他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第二次見到男人，是在兩三年後，一個暑氣蒸騰的夏天，天氣熱到就讓人只
要離開冷氣房，就可以成功地擰出一身的汗。


　　他早就離開原來的連鎖美髮salon，換到仁愛圓環附近的一家知名美髮salon
當初級設計師。


　　男人頂著同樣的髮型，進到這家salon。


　　所謂的同樣的髮型，是指男人其實都是一樣的造型，只是頭髮長度的分別而
已。


　　「我要洗髮。」


　　男人一走進店裡就這麼說。又引起他的微微詑異，因為這家店洗頭不是普通
的貴，而且又沒附加肩頸按摩，洗髮技術也不見得比一般店家好，只是環境舒服
多了。畢竟它本來就走設計為主，一般不太會有客人來這裡單單洗頭。


　　男人此時的頭髮已經到了背的一半，也很長了，可能自己洗真的很不方便
吧，但為什麼會來這裡，明明這附近的美髮salon超多的。


　　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麼，他手邊也還有客人要忙，只是後來，男人指定了由他
幫男人吹整。


　　他還是對男人的髮和想法有疑問，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只依著男人的說
法，將男人的頭髮吹直，紮了個馬尾，不再只是隨便束在身後。紮了馬尾之後，
男人看起來頓時精神許多。


　　「謝謝。」男人看著他弄好的髮型，看著他說道。


　　他這才發現男人的眼睛比他記憶中的還要漂亮，是那樣清澈，卻又那樣深
邃，裡頭的光芒彷彿誘人一探。


　　「不客氣。」他微微一笑。「你有頭很漂亮的頭髮。」他讚美著男人的髮，
他沒說謊。雖然男人的髮型一成不變到有點悶，然而男人的髮，無疑的是美麗的。
　　


　　後來，男人常來這裡洗頭，總是指定他。他知道男人總是想要的髮型，他們
已經有了默契，男人不需要再說些什麼，他就能夠吹整出男人希望的髮型。


　　他曾經懷疑男人是不是很有錢，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負擔得起一個星期來這
種salon洗三次頭的費用，但是從男人樸素的衣裝，看起來又不是這麼一回事，男
人也常在這裡洗髮或被吹整到睡著，他發現男人似乎很累。


　　但他們還是沒有多聊些什麼。他對男人不是沒有好奇，但他不是那種會跟客
人裝熟，跟客人詢問客人職業、愛情甚至到祖宗八代的那種設計師。


　　客人想聊時他會陪聊，但他從不主動探詢客人隱私。
　　

　　他們就這樣一直維持著客人和設計師的關係，直到他在這家店升上了中級設
計師，男人的頭髮又長到快腰了。


　　這天，男人的台詞不再是洗髮，而是說：「剪髮。」


　　對著他，男人說道：「幫我綁個辮子，然後全部剪掉，剪掉的頭髮我要留下
來。」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還是一樣剪齊，不要打薄不要層次什麼都不要嗎？」


　　「嗯。」男人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有些憂傷又有些懷念的，還有更多他不
知道的情緒。


　　「你的頭髮。」他細細修剪好男人的頭髮，又吹整好之後，在男人要離開時，
將男人那剪下的髮辮裝在袋子裡交給男人。


　　「謝謝。」男人取過那袋子，離去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第二次幫男人剪髮的夜晚，他在酒吧遇見了男人。


　　他會來，是因為他的伴被他抓到二度劈腿。他愛那個人，所以才給了那個人
第一次的機會。


　　但有第二次，也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無數次。因為以前的伴也是這樣的，
這次他下定決心不會再給那個人機會了。


　　只是，喝酒澆愁，聽音樂解悶還是要的。


　　他遲疑著，因為空位不多，但男人身邊就有一個，要坐過去嗎？這種在下班
後見到客人的經驗，不是第一次，但在這裡，的確是第一回。


　　「坐啊。」男人的眼神很迷濛，顯然已經有些半醉，指著男人身邊的空位。
「坐這裡。」


　　「嗯。」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來？」男人露出笑容。


　　他發現男人不只是好看，微醺的男人，還有一種媚意。明明平日看起來是斯
文知性的男人，現在看起來很美。髮型什麼的，似乎都掩藏不住男人這種魅惑力
了。


　　「跟我的伴分手。」他可以編造很多理由，例如想喝酒想聽音樂……等等數
不清的理由，但他沒有隱瞞。「他劈腿。」


　　「劈腿。」男人低低地笑了。「真好呢。可以煩惱這種問題，真是幸福。」


　　他詑異地望著男人，卻發現男人似乎不是要說給他聽的，反而像是說給男人
自己聽的。


　　「如果他也能用這種方法離開我就好了、就好了。」


　　男人笑了，卻落下了淚。

　　
　　他望著男人，而男人望著酒杯裡的液體。他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想親吻男人
的衝道，但他沒有做。


　　「連在一起都還來不及在一起。」男人輕聲說道。


　　酒杯裡的液體是蕩漾的，因著男人落下的淚。


　　「他死了，癌症，八年前的今天。」男人淡淡說道，眼神變得迷濛而遙遠。
「才高三呢，那麼年輕……」


　　他沒說什麼，卻大概知道男人一次又一次蓄著長髮，剪下長髮，所為何來。


　　「我一直都討厭他，很討厭很討厭他。從國中遇到他之後，我再也沒有辦法
當永遠的第一名，因為他總要跟我搶第一名，那樣張狂的像火的男人，全身彷彿
有著燒不完的精力，所有的比賽，都是他在與我競賽，他讓我永遠不知道我會第
一還是第二，讓我氣得牙癢癢的。他也討厭我吧，每回看到我總要瞪我，我們大
概生來就註定好當冤家的。」


　　「連喜歡女生都會喜歡上同一個呢。」男人輕輕地笑開來。「那時候在補習
班，我覺得有個女生長得好可愛，心裡想，我想追這個女生，把情書寫好了，要
遞給女生的時候，發生他跟我一樣，站在女生的面前。」


　　「但為什麼不要這樣一直當我的競爭者和情敵呢？為什麼要走呢？對了，他
血液裡的祕密，還是高二時在跟我搶著接力賽的最後名次的時候發現的，他跌倒
了，明明就只是個膝蓋擦傷的小傷口，進了醫院，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住院了，那個那時答應他交往的女生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男人輕
哼了一聲。「天天到醫院去的，還是我呢。我看著他，還是罵他，他也瞪我，我
天真的以為他有一天一定會再出來，跟我搶第一名，跟我搶女朋友……」


　　「他的生命之火慢慢的消失了，雖然他眼裡那火焰並沒有變，但他愈來愈瘦
，頭髮也沒有了，跟之前那個他判若兩人，他還笑著跟我說，要我快去交女朋友
，這次再搶輸他可就很難看了。」


　　「但我根本不想要什麼女朋友，從他倒下之後，我才發現成績、課業、愛情
，沒有了他相比較，一點樂趣都沒有，我只要他、只要他，這麼討厭的人，怎麼
可以不見呢？這麼讓人討厭、這麼讓人討厭的人……」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他明明就是個禍害，怎麼那麼早就走了？他告別式
那天，我沒有去送他，在病院天天看他，看到他走，還不夠煩嗎？看只是一張照
片的他，有什麼意思？他難道會從照片裡再跳出來，跟我搶第一名、搶女朋友嗎？
如果他能討人厭到這種程度，也就好了……」


　　「我本來啊，想唸資工，但那之後，我改填了醫學系。也留了長髮，捐出去
。可惜他永遠用不到了……搞不好他就算用得到，也會瞪著我，不肯戴上我的頭
髮做出來的假髮呢，我們是死對頭，不是嗎？就算在他走之前，吻了我，我也吻
了他，但那並不代表我跟他和解，他還是我最最最討厭的死對頭，我一點都不想
要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跟我溫柔的笑，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在操場上，在學校裡，用
那猖狂的笑，那燒著火的眼，瞪我，跟我繼續爭奪名次、女人……」


　　「可惜，沒有了、再也沒有了。」男人的眼光變得黯淡。「再也沒有人跟我
搶奪那些，日子變得很無趣。我開始學會計量日子的方法，喝一杯酒只要五分鐘
，吃頓飯要二十分鐘，兩頓早餐之間就過了一天，看到同一部日劇的下一集就過
了一個星期，換一部日劇大多是兩個月，百貨公司週年慶是一年，我的頭髮長到
可以捐出去，大概就是四年時間……」


　　「八年了，他倒好，落得輕鬆，只剩我還在這裡。我們之間的比賽，他贏了
，因為他成功的讓我不停的思念他，永遠都忘不掉，他果然讓人討厭、這麼讓人
討厭……」


　　「你愛過，但沒有真的跟誰在一起過吧，除了他。」聽完這一串男人的自白
，他突然淡淡的開口了。「我倒覺得你很幸福。」


　　這次換男人的目光詑異了。


　　「你們的愛就這樣劃上終點了。他永遠在你記憶中最美的角落，你們不需要
像其他人一樣，也許要經歷爭吵、背叛、變心、磨合……永遠、永遠，他都是這
樣鮮明而美好的。」他笑。


　　「我想那一定很痛，痛到你一輩子都忘不掉，但一個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變
心，也不會劈腿……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另類的童話。」


　　男人的面容凝住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他們誰先靠近誰的，只是，等他意識到時，他跟男人的唇
舌已經交纏在一起了。


　　之後，他們莫名的開始交往。

　　
　　他們的交往很平淡，沒什麼愛得死去活來，也沒什麼驚濤駭浪，就是生活在
一起，彼此陪伴、互相照顧。但他很喜歡。


　　他已經在愛情裡打滾多年，換過不同的伴，經歷過許許多多的謊言，已經累
了，而男人這樣的人，剛好。


　　他喜歡男人這樣的癡情，就算不是為他。


　　「你知道嗎？」有一夜，激情過後，男人這樣告訴他。「我不是沒有跟別人
交往過，但他們都太在意，我的髮所代表的意義，我的心中有一個他們永遠無法
相較的人。」


　　「那又如何？」他掩眸淡笑。「我倒不在意，你對他那樣癡心。一輩子無法
相較又如何。不是因為我太愛你而不在意，而是因為，這樣的你，很好，至少我
不需要擔心其他的人進入我們之間，也不用煩惱愛情裡可能會有的謊言。」


　　他現在覺得，八十分的愛情就很夠了，他不強求男人對他九十五分甚至一百
分，至少八十分會可以一直保持，而不會因為劈腿或其他的理由而變成不及格甚
至負數。


　　他覺得能跟男人在一起很好。

　　
　　他也明白，為什麼當年男人總在他待的那家salon洗頭，只是因為他從來沒
問過男人原因，男人覺得輕鬆，而且，那離男人那時所待的醫院很近，頂著一頭
長髮要自己洗頭真的是很不方便。


　　後來男人換到哪個醫院，他也就跟著找了附近的salon工作，就算他愈來愈
有名氣，尋上來的客人愈來愈多，他還是堅持男人有空來洗頭的時候，由他幫男
人吹整。


　　就這麼，幫男人洗髮、剪髮，又過了八年。


　　這次剪髮，他忍不住跟男人說了。「你要全剪成齊的也沒有關係，但若你同
意，我可以幫你修得很好看，留長之後要捐之前我還是會幫你把頭髮剪成齊的，
好嗎？你放心，也只需要四年。」


　　「好。」男人笑了。


　　他幫男人剪了一個好看的髮型，男人很滿意，他也很滿意。他知道男人沒有
忘記之前的那個人，但男人讚美他的手藝。他覺得很好。


　　後來男人開了診所，他在男人的診所附近自己開了一家salon，就近照顧男
人的頭髮。

　　
　　「你知道嗎？」又是另一個激情過後的夜，換他跟男人說。「其實我知道，
要怎麼讓你記得我，比記得他還深呢。」


　　男人漂亮的眼中有著疑惑。


　　他笑了。「我們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已經久過你跟他了，若我現在生了病，
絕症，恐怕你沒法不記得我一輩子。」


　　男人的臉變色了。


　　「但我不要。」他笑著凝視著男人，卻掉了淚。「我不要，我要健健康康的，
陪你到很久很久以後，永遠沒有辦法跟他相較也沒有關係。」


　　男人只是笑著點點頭，也跟著掉了淚。「好、好。」
　　

　　等到第十一次幫男人剪髮時，他其實已經退休了，仍然經營著salon，但除
非老客人指定，他不再自己為客人整理頭髮。


　　男人的頭髮已經半灰白了，但是他還是覺得，男人有一頭非常美麗的髮。


　　就算是灰白色，卻仍是閃耀著光澤，這般迷人。


　　「下一次，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幫你剪呢，也許我的手到時候抖得動不了，要
把你讓給別人剪呢。」他淡淡笑了。


　　「不，不讓別人剪，只讓你剪，只讓你剪。」男人認真地說道，在他幫男人
編髮辮時。「想想，這一生到如今，我真的很幸運。」男人唇畔浮出笑容。「一
個男孩，讓我擁有永恆的回憶，而一個男人，讓我擁有永恆的愛。」


　　他的手抖著，髮辮幾乎編不下去。


　　「你們的確是不能相較。」這次換成男人淡掩雙眸。「初時的不能相較，是
我的確還留戀在那段美好的回憶裡，而此時的不能相較，卻不再是如此。」


　　他看到鏡子裡的男人的笑容變得有些模糊。「我可以沒有他，卻不能沒有你
。」


　　於是，他眸中落出了淚。他沒有想到，會有這個一天。他的手因為哭泣，顫
抖得根本無法握住髮辮，男人的長髮故而散落。


　　「不幫我剪髮了嗎？」男人唇畔的笑容擴大。


　　他重新用手捲起一綹髮絲，也跟著笑了，笑中有淚。「幫你剪，一直幫你剪
，從今而後，都只幫你剪、只幫你一個人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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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被雷打到突然想寫個關於長髮男的故事　就寫了

　　其實應該要分成上下兩篇　比較不會一篇太長　也比較有起伏
　　但原諒作者的任性　就是想把他一回貼出　看得很累的話請容我道歉

　　是說我寫中短篇的故事好像都是這個調調
　　我也有想到讓男人孤單到老的結局　

　　但我發現那樣的結局我根本連開頭都沒法下筆　我就是喜歡溫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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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3.15.44
推 edbroy:推好文及長髮男(咦??
推 likeite:感謝沒有讓男人孤單到老O___Q  好愛作者這種溫暖調調!推~
推 greatppt:唉呦......QwQ
推 saxonwing:懂得珍惜和擁有是件很幸福的事~
推 moonsea27:好文推~看了有溫暖的感覺^^ 我也喜歡長髮男>////<
推 wuwru:推温馨的結局 只是少了衝突和張力 中間有種放不開的感覺
→ littleTW:謝謝大家　也謝謝樓上　你們的推文我都好受用（跪）
推 milkcat0630:哭點好低的我就哭了Q______Q!!!溫馨推~~~~
推 haurtice:推推 太喜歡了反而不知道說什麼 只覺得擁有短暫激越的對
→ haurtice:手是幸福 相守義生的伴侶更是幸福  還有我也想捐頭髮了XD
推 sivaanny:喜歡這篇，不過這麼熱就會想剪髮
推 snowg:好溫馨的文阿
推 patty3177:眼眶泛淚啊！好溫暖QQ
推 td6677:滋潤心靈的好文啊~~(拭淚)
推 kirarahisa:看完覺得很溫暖/~~\
推 Rastyle:泛淚了QQQQQQ 好溫馨的文章:)
推 bonbonnie:好溫馨的故事 感動QQ
推 wwllii:喜歡這種結局阿 QQ
推 water1026:很棒的文章^___^
推 nineuniverse:溫馨好文推~
推 bright01:泛淚了QQ  好棒好喜歡
推 Maplelight:好溫暖+1　　然後有猜對頭髮是為了要捐= =y
推 mtsuki:感謝最後不是BE  Q3Q！！看到一半很擔心男人會孤獨老去
推 mint0214:推溫馨好文:)
推 zx23:很棒
推 nayaQ:好溫暖Q////////Q  執子之手 結髮到老 美麗而動人的深情
推 enlever:淡淡的溫馨！
推 sonel:溫馨好文推~~~
推 l9B1:好看，推一個
推 princecesare:推！
推 chyanu:看到後面好感動…QQ(太感動了詞窮
推 orphenya:溫馨 QQ
推 seigaku00765:太溫馨了!!
推 windsice20:好溫暖QQ還好是一起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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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js50424:哭了QAQQQQQQQQQQQQQ
推 derS:溫馨....真的很溫柔的文章....
推 fun79428:好喜歡"我可以沒有他 卻不能沒有你"這句!!!好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