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單純誘騙 (12)

[lazybonemoi (佐)]

第一個察覺他不對勁的人是小白。


也許是知道他和學長在一起，小白就算和他再親近，小黑也不太阻止，只是當作一般打鬧
那樣隨他去。


學校對兩兄弟來說等於是座大型遊樂場，除了住宿生之外，騎腳踏車上學的兩人大約七點
左右就會到校，比其他學生要早十多分鐘。


被一大早精神氣爽的陳小白撲倒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這幾個禮拜下來，他的下盤也練得
就算被撲也能穩當撐住不會跌倒。


「黃康樂！耶誕送舊派對你要跟學長一起進場吧？」



「啊！」他明顯的僵硬和突如其來將小白推開的動作，似乎讓對方像停格那樣定在原地。
「呃……我不是要打你……」


「你還好嗎？」小白皺著眉，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慢了一步出現的小黑大概是在車棚鎖車
，看到小白一本正經的樣子也覺得不對勁所以湊了過來。「黃康樂討厭我。」看見小黑出
現，小白隨即垮下臉，用雙手扯著臉皮做出一個極醜且驚人的表情。


「我沒有我沒有喔！」看見小黑朝他走來，下意識伸出雙手在兩人間拉出距離，這動作讓
兩兄弟更加疑惑。「那、那個送舊我是工作人員，所以一放學就會在那邊準備了……」所
以也不可能跟韓天岳一起拿學生證入場。


校內大型活動通常會以檢查學生証的方式進行入場，然後才會開放校外人士的參觀。在學
生之間總有些奇怪的潛規則，像是交往中的情侶會利用這種場合放閃，拿著各自的學生証
結伴進場就是其一。



「黃繼綸。」小黑抓住他的書包背帶，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學，心跳卻越來越快
，這不是對小黑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而是突然害怕與人靠近。那天的恐懼他以為睡個覺起
來就能忘記，而且韓天岳也陪在他身邊，卻不曉得下意識會做出他無法控制的自我防衛。
「如果你有什麼不能跟我們或是跟老師講的事，可以跟學長講，他會幫你。」


「啊？沒、沒有啊，沒什麼事。」也許再過一陣子就會恢復正常了吧，小白跟小黑不會對
他怎樣，從開學認識到現在就只是打鬧玩耍，不會真的做出傷害他的事。


早上醒來會覺得身體很冷，也是入冬的緣故，而且應該也不是每個人天天都會晨勃，只要
生活有照著軌道走就好了。


一切都會沒事的，只要好好待在學校，就不會出事的。


『你最近都沒跟我們去夜市了。』昨天室友才提出疑慮，雖說大家不是每天都會去逛夜市
，頂多一週兩次，但是這幾天都是拿錢給室友託他們買宵夜回來，他寧願把自己關在宿舍
也不想踏出校門。



也許自己真的在害怕，只有在走廊或是福利社看見韓天岳的時候，才感覺鬱悶的心情得到
解放，甚至還會往韓天岳在的地方傻笑，就算他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他。


太喜歡一個人也會給對方帶來壓力吧，他當然什麼事都想跟韓天岳說，就算是今天早上的
三明治裡發現老闆娘的頭髮也想傳line告訴他，連照片都拍了，卻在上傳的時候按了退出
鍵。


『不要以為韓天岳喜歡你，就可以一點顧忌都沒有的問那些白目問題。』


雖然是韓天岳先說喜歡的，但他好像不應該把這當做一個優勢。


他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一丁點的煩惱都無法自己解決只想依賴別人，一點都不懂事，該怎
麼學著長大？




明天就是學長姐的送舊派對了，然後大家回家過耶誕節，沒人會在這個節日還留宿，意味
著他必須走出校門搭上公車，下車後再走幾分鐘的路才會到家門口。


通常媽媽會先買一些精緻的外食冰在冰箱，因為是大節日的關係，可能會工作到很晚才會
回家，他會跟爸爸一起等媽媽回來，把那些外食熱過後，再多做幾樣點心，一家三口圍在
客廳吃大餐。


「你要去休息一下嗎？」


「啊？」在討論明天的派對流程時他睡著了，還夢到盯著家裡的冰箱看。


愛班的康樂看起來是真的很擔心他。


「你最近怪怪的，我在走廊上看到你經過，都魂不守舍的樣子，你要收驚嗎？我有認識的
廟公……」



「收驚喔，可能要喔……」


「呃……我只是開玩笑……」


「……原來是開玩笑啊，哈哈。」真的很好笑，但他其實沒什麼力氣。


「黃、黃繼綸？」


煩惱到睡不著，最後拖著沉重的腳步像僵屍一樣走到醫務室睡覺的，全校大概就他第一人
了吧。


陪他到醫務室的愛班康樂咬著指甲，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學校從不會給學生課業
壓力，大家都是自動自發的學習，會進醫務室的幾乎都是愛玩受傷的過動蠢蛋。





「對不起啊……」所以第一次把這樣病懨懨的同學送進來，也很困惑吧。「沒跟妳對到流
程……」


「我們一年級沒負責那麼多事啦，你好好休息比較重要，如果真的不行，看你們班有沒有
人要代替你幫忙就好啦。」說完，又拉了棉被一小角幫他蓋平。「我覺得沒什麼好煩惱的
事啦，如果真的有，下禮拜學校會聘新的輔導老師代替請產假的廖老師，你可以去找他談
談。」


「我是覺得過一陣子就會好……但其實都睡不著。」


「是因為韓天岳嗎？」


「欸？妳、妳知道？」他跟韓天岳在交往這件事這麼明顯嗎？




「就……你們走很近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原來只是這樣，畢竟直屬之間感情
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是說，你真的認韓天岳當直屬也很有勇氣啦，很多人都滿怕
他的。」


「沒有啦，他人很好……」其實有更多好的地方能說，只是他不好意思講出來。「他其實
很想跟大家打成一片，就是……好朋友跟照顧學弟妹這樣子的，小黑小白也很喜歡他啊。
」


但是，不能跟小黑小白說校外發生的事，卻又只有這兩人知道他和學長在一起，處於一種
能說卻又不能說的狀態，憋著很難受。


「真不知道你是神經大條還是怎樣。」她翻了個白眼，把補充能量的燕麥棒塞進他手裡，
嚷著要回教室抄筆記，轉身離開。「啊！韓、韓天岳！」


「啊，顧琳，好久不見耶。」



「不想見你啦！」


現在是什麼情形？


愛班的康樂認識韓天岳嗎？還有……原來她叫顧琳。


「喔喔，燕麥棒，顧琳最喜歡吃這個，她願意分給你啊？」


「你們認識？」


「她是玄武的表妹啊。」


「呃……」



「脾氣超大的，明明一天到晚嫌棄我們身上都是油污的味道，可是還是喜歡待在車廠裡看
小說，也會看我們修車。」韓天岳拿了一張鐵椅坐在床邊，伸手過來撥他的瀏海。「最近
還說想試試看彩繪車身，自從玄武出獄以後他家裡人和親戚就不太理他，只有顧琳願意陪
他，聽說她小時候怕死玄武了，結果現在相反，玄武超怕她。」


「她脾氣很好啊……」愛班的同學還說她常幫忙分擔班上其他幹部的事務，打算下學期選
她做班長。「其實我還滿喜歡她的……欸……」也可以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啊，突然低下
來親他，讓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以往只要他笑出來，韓天岳就不會再親他。但是韓天岳看他的眼神卻和往常不太一樣，讓
他笑容先是僵在嘴邊，接著氣息變得濃重起來。


「如果顧琳知道我因為她而吃醋了，她可能會鄙視我。」


「我說的喜歡明明就是那種……唔……」


唇舌被緊貼著劃過，像是冒險似的仿照韓天岳親吻的方式將舌尖反侵入他的口腔，做出回
應。被接受了之後，他下意識的撐起上半身想更加靠近對方，顯然韓天岳也有一樣的想法
，將他從床上拉起，用手掌輕按住他的後腦杓，讓原本單純的親吻變得更加細密。


「雖然你主動很難得，但是有人來就不好了，這裡不是舊司令台。」韓天岳拿起顧琳給的
燕麥棒折成兩半分食，他還有點脫離不了那個不像是現實的空間。連日來的壓力似乎舒緩
了許多，連一直緊繃著的肩膀也放鬆的垂了下來，剛才的親吻比小白的靠近還要親密許多
，但他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小黑說你不太對勁，都不跟小白玩了。」


「只是有點沒辦法控制自己……」很順口就說出來了，明明就不想讓韓天岳知道的啊，就
算他知道了，應該也只能笑笑的安慰他吧。「好像變得不太敢靠近人，我想應該過一陣子
……一陣子就沒事了。」覺得很累，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情，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躺在床上都
不要醒，也不想要其它人來和他攀談。


「我不覺得這叫沒事。」下一秒，韓天岳身上帶有草本氣味的暖香竄進鼻腔，才意識到韓
天岳把他整個人拉近胸口，耳朵也被寵溺的摩娑著。「因為我你才會遇到那種事，你不高
興也是當然的，所以可以儘管遷怒我沒關係。」


「這樣……不會太囂張嗎？」Blake那時候說的話是要他不要太恃寵而驕，事實上他也很
低調，更沒有所謂的優越感。韓天岳對他來說就是停滯不前的兒時記憶像被灌溉了養份那
樣成長茁壯，是除了父母之外，讓他在人際關係和學習能力上順遂的支柱之一。


所以韓天岳的家庭和過往什麼的他都不管，只是想單純去喜歡這個人而已。至於遷怒，他
不覺得自己能對韓天岳生氣，頂多只是懊惱，然後在看見他人的當下就立刻妥協。


「不會喔。你不是個任性的小孩，所以如果你發了脾氣我只會覺得很可愛，不常見嘛。」
只是這樣被順著頭髮，就覺得很安心，消失多日的睏意也漸漸席捲而來。「但我還是會聽
進去，讓你不會為了同樣的原因再發一次脾氣，但我不會讓那種事再發生第二次。」韓天
岳說完，在枕頭邊放下一包金平糖，要他睡醒再吃。


「……」不要對他這麼好啊。


「我想變成你有什麼煩惱都想對著抱怨的人，就算是小白偷吃你便當裡的菜讓你覺得很火
大，也可以講給我聽，因為我都想知道。」


上課鐘快響了，意味著午休時間的結束，顧琳說會幫他跟老師請兩個小時的假讓他在醫務
室補眠，如果可以……他是很想要韓天岳在這裡陪他。但前提是必須在能做到的範圍裡…
…這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時候。


「你快回去上課……」


「我還以為你想要我在這裡陪你。」


「……我不想讓你翹課。」被說中了……但他本身就不喜歡翹課，也不想韓天岳為了他做
出這樣的事。上次體育課的事情他不想再發生第二次，要是被老師抓到韓天岳翹課是因為
他，場面一定很尷尬。


「那這個給你。」韓天岳脫下常穿的針織外套，折成條狀放在他身旁。沒了柔軟的針織衫
掩飾，稍微合身的白色長袖制服將他修長的上身放出貴氣的氣場，明明每個人都換了季穿
上長袖襯衫，怎麼就沒有像韓天岳這種感覺？「如果你喜歡留下來也沒關係，兩件一千，
我趁特價的時候買的。」


「……」什麼鬼？那天穿的油布夾克明明一件上萬，為什麼針織外套就是兩件一千？還是
說他對衣服的價格其實沒有概念，穿著喜歡看了也好看，就出手買了？


但比起油布夾克，他的確是比較喜歡針織外套，覺得那穿在韓天岳身上再適合不過。而且
針織品很容易就沾染上主人的味道，那股草本的暖香。


韓天岳說他放學會來找他，還問他吃不吃炸牛蒡，應該是學校外面新來的那個攤子，室友
說每次去都要排十幾分鐘才買得到，剛剛應該要他不要花時間去排隊，隨便買個飲料就行
。


與其去排隊，不如把那十幾分鐘拿來相處……還好一點。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你陪而已。』



＊＊＊


他是男生，照理來說坐在梯子上黏佈景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顧琳。


「不要露出那種臉，你最近身體不好，就不要上來了，等一下搖頭晃腦的摔下來，我可不
想當墊背。還有，你與其發呆不如趕快幫我把熱熔膠裝好。」


「好啦……」


「不會真的想跟韓天岳一起進場吧。」


看見了！他看見顧琳在翻白眼。


明年韓天岳就是送舊派對的主角之一了，三年級會等到所有人進場就定位後才最後進場，
屆時高二的他自然不可能待在他身邊。




雖然很可惜，但總不能因為個人的私欲就忘了該做的事，誰叫他是幹部。


「欸，要不要幫忙？」韓天岳穿著另外一件針織外套，從容不迫的從禮堂旁的窗戶將整個
上半身探進室內，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樣子。


「你又不是幹部，乖乖等進場啦。」顧琳拿著熱熔膠槍指著韓天岳，好像下一秒就會攻擊
他。「你們兩個穿什麼情侶外套？」


「啊，呃……這個……」其實，針織外套是真的很實用，雖然是十二月，但南部的天氣並
不冷，到了中午陽光透出來還是有點熱度，早晚涼的氣溫只要多帶一件針織外套就很足夠
了。只是他沒料到韓天岳會出現，就是覺得今天他都要在禮堂裡佈置不會遇到，才把他給
的外套穿上，而也多虧這件外套，昨晚很順利的一覺到天明，早上起床也沒有睡眠不足而
帶來的頭痛。


「唉呀我人都來了，當然不好意思讓女生做粗活啦，把槍給學長。」


韓天岳倒不在意兩人穿同款針織衫，趁著沒人注意這個角落便爬了窗戶摸進來，硬把顧琳
念下來，接過熱熔膠槍爬上長梯。三個人六隻手，倒比預期的時間還少了很多就把場佈完
成，再來就是等七點的進場。


顧琳拿了韓天岳給的蘇打冰就說要回去找還留在教室的同學，留他們兩個在禮堂側邊階梯
殺時間。


「真的可以什麼都跟你說嗎？」遇到這種難以啟齒的事，小黑小白不會成為他想一起討論
的對象，應該說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分擔這件事的壓力，一旦說了就會被問為什麼，
接著被掀起的秘密又會更多。他對那些秘密只觸到表面，根本不能說是和韓天岳站在同一
個角度處事。


「昨天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理所當然的咧嘴笑開，還順手幫他拍掉衣服上的
落葉，明明都沒東西了，好像上頭還是掉了灰塵那樣這裡拍那裡拍，像是小孩子在玩耍。


「一開始，我以為沒什麼，可是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一樣，洗澡的時候也試過了，
都一樣……」



「你哪裡有受傷嗎？」韓天岳馬上輕按著他的手臂和小腿，擔心的樣子讓他看了更難過。


「不是受傷……」如果對象不是韓天岳，他根本無法啟齒，其實要男生自己說出這件事，
本身就很難為情。「沒有辦法……勃起，不管是早上或是自己想、想試試看的時候都不行
，好像……跟死了一樣。」他在傳統市場裡看過被宰並拔完毛的死雞，攤販為了多擺幾隻
而動手整理攤位，雞頭就像他這陣子的狀況一樣，沒了活力動也不動，只能算是身體的一
部份。


「我會幫你想辦法。」


「怎麼想？」打針吃藥嗎？但這些方法他都不想嘗試，沒病又沒痛的，一點都不想藉著藥
物的刺激來告訴自己還是正常的。「其實我也想過，反正……我跟你在交往，我應該……
是在下面的那一方，所以能不能勃起應該都不重要了。」有了韓天岳，他對其他的女孩子
也沒興趣，生小孩什麼的也可以忘了吧。



「哪裡不重要？你都因為這樣不開心了，我怎麼能不管。」說完，抽走了他快吃完的蘇打
冰，當成自己的舔了兩口，最後全丟進垃圾桶。他還惋惜著冰沒吃完就丟掉很浪費，韓天
岳卻湊到他耳邊用氣音說話。「只有我一個人高潮，實在一點意思也沒有，比起我自己高
興，還是跟你一起享受我才會更興奮。」


「啊？什麼啊？」捂著還留有熱氣的耳朵，覺得臉開始慢慢發燙。


「我決定去想辦法！」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走。


「欸，不是啊！送舊派對呢？」不一起參加嗎？


「反正又不能跟你一起進場，我中途再溜進去就好了，等我！」


他還是捂著耳朵，只是多了另一隻手懸在空中，好像這樣就能把因為跑遠而縮小的韓天岳
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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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愛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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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50.67.25
※ 編輯: lazybonemoi (111.250.67.25), 06/24/2014 02:40:02
推 reihisui:少年康樂的煩惱wwwww
Blake出來面對XDDDD

推 obsession420:小天真的好溫柔好溫柔！！
我在噗浪幾乎都在為學長的範本在滾動XDDDD 想拜託他也給我糖果(你哪位)

推 phaiphai:好喜歡這兩隻 好甜 XD  double裡的兇暴康樂讓我好不習慣~
當媽媽的人都會比較兇殘(誰?) 不然就更年期(喂!!!)XDDDD

推 shachou:糾竟韓天岳會用什麼方法讓小繼倫逼逼呢~讓人好期待呀 XDD
雖然是重寫，不過有些部分還是會拿以前的情節套進去，這個方法其實是以前的情節XD
但是網路上要找舊版的文應該很難...年代久遠XDDDDD
※ 編輯: lazybonemoi (111.250.67.217), 06/25/2014 01:3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