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Jacques a dit (上)

[lazybonemoi (0km)]

Christophe Willem - Jacques A Dit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EsUPXN6-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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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朗提准將，伏兵抓到了，現在關在倉庫裡，您要親自質問嗎？」

「好。」

灰暗的倉庫裡傳來鐵鍊碰撞及俘虜低吼的聲音，那不是戴朗提所樂見的，俘虜的聲音明顯
還是個孩子，這讓他想起國家小報上一小角，所謂的傳言。


據說有國家訓練一批孩子當作潛入敵營的伏兵，正因為他們是孩子，軍人大多都會卸下防
備，但那些孩子從小被訓練成毫無感情的作戰工具，打從有記憶開始就被灌輸不正常的知
識，下手毫不留情。


那些國家除了從孤兒院購買那些孩子之外，還會向醫院強制購買新生嬰兒名冊，挑選低收
入戶的家庭，用高額的徵收金購買他們的嬰兒，礙於生計，多數家庭都會將養不起的孩子
交給政府撫養，至於下場如何，人民從未過問，因為他們知道嬰兒一但交了出去，再也不
會回來。


或許，還有更多他們取得幼童的方式，只是從未被揭開。


去他的獨裁政府。


「只有一名伏兵？」


「啊，戴朗提准將。」捕捉到伏兵的是多明尼克中士的小隊，他正把一團破布往伏兵的嘴
裡塞。「正確來說是兩個，另外一個大概是嘴巴裡有毒藥，我們沒留意讓他咬破，就死了
。剩下來這個差點也保不住，要不是這團布塞得快，怕他也掛了，到時候什麼都問不出來
。」


多明尼克將伏兵的手反綁在柱子上，他雙膝跪地，滿身黑泥，臉上塗滿油彩，的確是來潛
伏的樣子，但他的眼神卻如同冒出新芽的綠地那樣清透。


果然還是個孩子。


戴朗提蹲了下來，用一只膝蓋支撐，捏住少年的雙頰拿出破布，仍感覺得到他想咬合的力
道。戴朗提持續對他的雙頰施力，比起利用孩子作戰的那些國家，他這麼做還算仁慈。


「認命點，沒從你這裡套出什麼，我們不會讓你死。」


或許少年使用的語言和他不同，聽到了警告，仍不為所動。


戴朗提請多明尼克制住少年的雙頰，打算把毒物找出來，減少他自殺的機率。


過程中，少年無懼地直視戴朗提的雙眼，戴朗提卻刻意忽略他的視線，怕是一分神或是他
臉上的油彩讓多明尼克滑了手，他會毫不猶豫的咬斷在他口中搜索的手指。


「是這個吧？」那是形狀與牙齒無誤的粒狀體，稍微施加壓力便如粉末般散開。想出這方
法的人實在該死，難道就不怕這些孩子在進食的過程中誤食嗎？


「准將，他的牙床開始滲血了。」多明尼克的話將戴朗提由憤怒拉回現實，他將手中的藥
粉用便條紙包好，查看少年口中的情形。方才取出粒狀體的位置已經形成一個小血洞，緩
慢滲出血來。「應該是將他們一顆牙齒拔掉，再鉗入毒藥，所以他們要是獲取了情報回到
自己的國家，過不了多久也會死。」


「他們又不是隨用即丟的拋棄式物品！」


「喂，你要救他可以，但是我們沒有多餘的藥。」


站在門外說話的人穿了件醫師袍，在軍營裡是個不可缺少的人物。軍醫米涅‧埃爾方，大
家只知道他是戴朗提的摯友，當他們原本的軍醫死於戰場後，戴朗提就帶了他過來。米涅
的脾氣不太好，卻能有效控管營裡的藥品，絕不濫用，士兵受傷他也會給予適當的照顧。


就多方面來說他是個優秀的醫師，卻不是個心腸好的醫師，因此有謠言說他是因為對病患
的家屬惡言相向才被踢出醫院，要不是認識戴朗提，也只不過是個失業的醫師。為此，米
涅從不辯解，他只說在他眼裡無理取鬧的家屬沒必要和他們浪費時間，與其聽那些怒罵叫
囂，不如把時間放在正急需救援的病患身上。


「米涅，我相信他知道些什麼，他身上有我們需要的情報。」戴朗提看著癱軟在地不停喘
著氣的男孩，又看著米涅。「他最多不超過十七歲，現在竟然是這個樣子，你認為對嗎？
」


「我又不曉得他中的是什麼毒，要是隨便調給他一瓶解毒劑，結果不適用怎麼辦？你別忘
了我們僅有的那箱解毒劑是你拿自己的薪水去跟政府那些人買的，對我來說每一瓶都很珍
貴，只有身上別著我們營隊徽章的人才能用。」


「這是我們從他嘴裡拿出來的藥粉，拿去，我知道你做得到。」見米涅仍舊靠在門上，戴
朗提嘆了口氣。「米涅！」


一把搶過藥粉，米涅轉身就走。


「軍醫也是有他的考量。」多明尼克為米涅辯解。他知道米涅是為隊上弟兄著想，眼裡容
不下危害國家的敵人，就算那也是人，他根本不想救。


米涅不想遵從希波克拉底誓言，他們什麼都沒做，卻要承受外來國家的燒殺擄掠，一個個
士兵為國捐驅他不但救不活，還得拿藥去救雙手沾滿弟兄鮮血的敵人，他做不到。



＊＊＊



戴朗提年紀輕輕能當上准將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拜現在戰爭頻繁及身世所賜，出生在軍
人世家的卡耶‧戴朗提從小接受祖父及父親的教育栽培，沒了該有的童年。他所謂的童年
就是一次次打破自己組裝槍枝的紀錄以及和家人入林狩獵土狼；當其他小孩還拿著一本又
一本的童話繪本練習口語表達能力的時候，他已經拿著父親傳給他的兵法書籍，在沙地上
排列作戰隊形和策略。


十五歲該是接受正規教育的年紀，他卻上戰場殺了第一個人，數一數那也不過正是十五年
前的事。三十歲的准將真是年輕，但他也在戰場上打滾了十五年，若不是獨裁軍隊一個個
崛起，他也不想繼續做下去，特別是看見有如這樣的男孩像他一樣被逼著做不符合年齡的
事，他更感到寒心。把那些孩子救出來，殲滅那些以研究人體為樂的獨裁國家，讓孩子作
他們本該做的事，才是他從未告訴家人的從軍目標。


他並不打算將自己的一生全奉獻給軍隊，若是祖父及父親地下有知，恐怕會氣得跳腳吧。



而米涅原本跟所有醫師一樣，對病患一視同仁，當他得知弟弟戰死的消息，消極了好一陣
子，最後決定加入軍醫團。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他救了一名敵國士兵，依軍階分辨
大概是少校之類的職位，對方看見他身上掛著的懷錶，即使滿嘴鮮血卻不停大笑。


『我記得那懷錶，戴著它的小傢伙，我開了三槍才解決他。』


那懷錶，是米涅弟弟的遺物。


原本拿著麻醉劑想為對方治療的米涅，一聲不吭的將針管裡的空氣全打進他的肺中。


正因為對方是少校，也是重要的情報來源，米涅因為他的死被踢出軍醫團。戴朗提找了他
很久，說服他加入自己的軍隊，別再搞失蹤，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進行，不能說不做就不
做。



得知少年已服下解毒劑正昏睡著，戴朗提決定先去找米涅，營裡也只有他敢對他發脾氣。
米涅有他自己的執著，即使他本來不是那樣的人。


「很晚了還不睡啊？」除了哨兵，這種時候米涅的房間還亮著，果真是在氣頭上。


「要是那少年對我們有威脅，我照樣毒死他。」用來做解毒劑的毒藥粉還剩下少許放在米
涅桌上，攤開的一堆書本顯示他正在研究藥粉的來源。


「那藥是什麼？」


「植物提煉，從一個叫拉帝詠的小村莊出來的。拉帝詠在地圖上雖然不起眼，但是這種毒
植物卻只有拉帝詠才有，也只有那邊的村民才有古傳的技術提煉。」說完，米涅走向書報
櫃，抽出一疊報紙，找到其中一欄指給戴朗提。「但是，拉帝詠被滅村了，埃理蒙幹的。
」


桑多斯‧埃理蒙，是惡名昭彰的恐怖份子集團首腦，即使國際上不承認，他仍堅持自立軍
事國家，意圖從併吞小國開始，攻陷大國。他甚至與軍火商合作，得到武器，更滲入一些
國家核心，實行暗殺活動奪權。


『喀！』


金屬打在門板上的聲音讓兩人同時望向門外，少年站在那，除了手銬，他身上沒有任何武
器，卻敢一動也不動地瞪著他們。


米涅最靠近門口，他正想上前質問少年，卻被戴朗提上前一步擋住。男孩看著桌上的報紙
，眼神在男人及報紙間游移，戴朗提看出他想要的東西，未免少年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襲
，他用眼角餘光注意少年的一舉一動，將報紙拿給對方。


少年一把搶過報紙，沒多久他骯髒的雙手將報紙邊緣抓皺，轉身想逃。


「你想逃啊！」先衝上去的是米涅，一想到自己百般不情願配了解藥，戴朗提什麼都還沒
問到那小鬼就想逃，硬是推開戴朗提，抓住少年。「連名字都沒留下就想……」注射解藥
的時候，米涅從未好好端詳少年的臉孔，但是剛才逼他轉頭的那一瞬間，熟悉的影像卻重
擊了他的記憶。


「米涅？」察覺米涅與少年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戴朗提正想上前詢問，只見米涅用盡力氣
抓著少年走向水池，兩人不斷在水裡掙扎，濺出大片水花。「米涅！你這樣會淹死他！米
涅！」


「說！你有什麼目的！說！」米涅像發了瘋似的逼問少年，卻一點呼吸空間都不留給他。


戴朗提上前阻止想拉開米涅，少年掙扎著浮出水面的臉，卻讓他停下手，滿臉詫異。


「維耶拉？」


「維耶拉？你叫他維耶拉？」米涅將少年從水池裡托出來摔在地上，指著他望向戴朗提。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長得像維耶拉，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埃理蒙隨便找個小兵
整形成維耶拉的樣子來騙我，或是騙你？」


維耶拉‧埃爾方，米涅唯一的弟弟。


米涅曾經和戴朗提有過不愉快，因為維耶拉告訴他，這輩子將不會娶任何一名女子為妻，
因為他愛上戴朗提。


但也因為維耶拉的死，米涅才願意和戴朗提重新成為朋友。


「這是我父母給我的臉，不准你污衊他們！」少年第一次開口說話，原來他使用的也是相
同語言。「我在拉帝詠出生，拉帝詠長大，我從以前就是這張臉！要我改變自己的長相就
是對父母的污衊！」



＊＊＊



提耶理，是男孩的名字，但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的姓氏。再三確認自己的故鄉已被埃理蒙
毀滅後，提耶理才肯開口告訴戴朗提和米涅有關自己的事。


拉帝詠雖然是個貧窮的村莊，但村民以作物互惠的方式進行交易，即使沒有金錢上的往來
，生活過得依然愜意。有一天，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來拜訪村長，帶來了他們幾乎不曾使
用過的紙鈔及錢幣，用那些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東西換走了後山的一些植物。


當時提耶理只有五歲，這個年紀在拉帝詠已經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就在他幫忙村長將
那些植物捆成束狀的時候，西裝男子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他，捏他的臉和手腳。


雖然只有五歲，但因為生長在拉帝詠，男子說這裡的小孩──包括提耶理──比他看過的
任何小孩成熟懂事。


『提耶理。』男子問過他的名字後，問了他一些事。『想到我們的城市裡工作嗎？你可以
賺很多的錢，買更美味的食物以及更美麗的布料給家人，讓他們過好日子。』


只是那時候提耶理不理他。


又過了幾年，提耶理到街上的時候，時常聽到熟悉的叔叔伯伯們說『債務』或是『抵押』
等等陌生的名詞，而他們臉上也失去了笑容。


『提耶理，拜託你跟那位叔叔走吧……他會帶你去找一位叫埃理蒙的先生，去為他工作，
這樣爸爸媽媽才能活下去……好嗎？好、好吧？你去吧？』


父母一直把他推出門外，他別無選擇，只能坐上西裝男子的車，跟他到沒有草皮樹林味道
的地方生活。


他對拉帝詠的記憶僅止於此，因為他在城市裡所接受的訊息，已經淹沒了他所愛的回憶。


「我以為，只是去那裡做做捆工之類的雜事，但是他們給我一把槍和一把軍刀，說是給我
的禮物；刀的樣子我知道，但槍是做什麼的我一點也不懂。」提耶里的口氣，像是二、三
十歲的青年，也許是燈光的緣故，讓他的眼神黯淡下來。「那裡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剛
開始什麼都不懂，然後……有個教我們打鬥的傢伙，叫我們去收集一對眼睛……」


「眼睛？」


「……站在自己隔壁的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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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27.209.155
推 mifrandir:好看!期待後續>///////////////<
努力中>///< 雖然這幾天會有點忙:3

推 aiyameldalye:Q口Q 對這種設定無抵抗力卻又很怕看了心痛....
無抵抗力嘛...我這裡有糖漿如果不嫌棄的話....(被揍 XDDD)

推 sayoko76:推 像看電影一樣 很有畫面感！主角們應該是說法語吧？
嗯，是法語:P  (我本來想說哈哈哈他們講中文啦因為這裡寫中文啊...
                                                     ...但應該會被踹扁吧[噗])
※ 編輯: lazybonemoi     來自: 114.27.220.171       (04/07 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