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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起立！」
雖然狹小，但原本應該夠用的法庭中擠滿了人，一半以上是記者、另外一半
多是關注元帥們的「好事追星族」，只有一小部份的人是和這次案件有關的親友。
「請坐下。」
尤利‧那卡里亞柯夫帶領著其他四名法官。這次的案子，由擁有公正廉明、
絕對不偏袒權勢之名的那卡里亞柯夫擔任審判長，媒體對於他有著深切的期待。
「兩造律師請上前。」
瑪裘麗‧馮‧凱薩與雅各‧奧倫斯堡互相對看一眼，兩人同時走向那卡里亞
柯夫之前。
「我想你們都知道，這次公開審判，同時還有現場連線的轉播，所有辯論過
程都會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全帝國人民的眼前。」隱藏在黑邊眼鏡之下的褐色眼睛
銳利地來回注視著兩人。
「請注意你們發言時的用詞，不要過分聳動。這和平常不一樣，你們沒有修
飾的機會。」
「審判長，您是在暗示對這件案子的結果，您已經有既定的看法了？」
「奧倫斯堡先生，請你注意，在一切公開的狀況之下，無論如何，法院一定
會根據事實陳述作公正的裁判。你只要盡你的職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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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布立希特沉穩地坐在證人席上簡單陳述了接受繆拉聲請的過程。從繆拉將
阿涅絲帶到社福中心，經過治療、繆拉在其中與阿涅絲的互動、阿涅絲開始進入
繆拉家生活之後的觀察期、阿涅絲剛返回學校的適應問題等等，歐布立希特強調
一切的過程都是按照規定辦理。
「尤其，個案的特殊性讓我們更加謹慎。」
在歐布立希特的陳述告段落之後，奧倫斯堡提出詢問證人的要求，卡里亞柯
夫點點頭表示同意，奧倫斯堡面露微笑地站了起來。
「就像是在表演什麼一樣。」
討厭他的人給他這種批評，雅各‧奧倫斯堡的確是盡職的檢察官，但他的態
度讓無論是和他共事的同事，或在和他法庭上敵對的律師和當事人都吃不消。露
骨、不加修飾的態度，緊迫釘人的詢問，是他的招牌。雖然奧倫斯堡在「艾肯中
將」貪污事件因為棄而不捨的追查獲得極大的好評，但也間接造成艾肯中將在獄
中自殺的結果。
「貪污，我承認我是做錯了。但是我並沒有義務接受這樣赤裸裸的解剖。」
像隻盯上獵物的蛇，奧倫斯堡走向證人席，開始詢問歐布立希特。
「歐布立希特小姐，為什麼你能夠如此篤定地相信，對方不是因為一些值得
深究的目的，才願意收養這個女孩？」
「我不明白你問題中所謂值得深究的目的，是指什麼。」
「根據統計資料顯示，80% 的性侵害案件都發生在近親，也就是認識的人之
中，而其中，有40%是非原生家庭的成員，是父親母親的同居人、朋友，是繼父、
兄弟、叔叔…而其中，又有65% 集中在30到50歲的年齡群。歐布立希特小姐，你
不覺得基於上述統計資料，應該多加探究繆拉元帥執意收養的動機嗎？」
「我不知道你的數據是如何得來的，但是，我剛剛強調過，本中心所經手的
個案都經過相當的評估。」
不滿意歐布立希特的答案，奧倫斯堡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坐在被告席的繆拉，
繼續追問：「但是，坐在那裡的單身男子，抱持你所不知道的理由，執意要領養
比他小40歲的女孩，依據你的專業，你應該無法否認繆拉元帥的收養動機是相當
可疑的，是不是？」
「我們經過評估之後…」
「請你回答是還不是，歐布立希特小姐。」
面對奧倫斯堡緊迫釘人的氣勢，在證人席上的歐布立希特垂下視線，「是，
但…」
「那麼，請問你，歐布立希特小姐，你是根據什麼樣的事實，做出這樣違反
常理認知的專業判斷？」
「抗議！審判長，這是質疑證人的專業。」瑪裘麗舉起手。
「證人所陳述的事實本來就應該受到質疑。」
「抗議成立。奧倫斯堡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不要污衊證人。」
奧倫斯堡點點頭，繼續走向證人席，「歐布立希特小姐，請告訴我們你是根
據怎樣的標準，認可這個案件？」
「我剛剛說過了，因為他與個案的互動非常順利。這是非常難得的。」
「但是，你怎麼相信，這個人不是一時的偽裝？那種對會對兒童性侵害的人
，不都是看起來像一般的『好好先生』？」
歐布立希特咬著下唇，那一日在辦公室中，自己也是這樣質疑著那個身著華
麗軍服的男子：「您是個單身男子，阿涅絲的情況相當特殊，他是性侵害的受害
個案，所以我們更要小心，您也是知道的…恕我無理，但是請問您如何保證……」
一直以溫和但堅定的語氣與自己對談的男子，在那一瞬間像是下了什麼重大
決定，走向自己。
「我是一名男同性戀者。」
他將代表著元帥尊貴身分的階級章扯下放在桌上。
歐布立希特那時只能怔怔地看著在桌上閃閃發光階級章。
「我以帝國軍的榮譽保證，我一定會盡全力守護著他，當一個好父親。」
「歐布立希特小姐，請告訴我們判斷的理由？」奧倫斯堡毫不放鬆的逼問。
沉吟了一會兒，歐布立希特抬起頭，迎向奧倫斯堡帶著挑戰性的視線。「我
不能說。」
「為什麼？現在你坐在證人席上，你有義務將問題的疑點澄清，尤其又是有
關你專業判斷的部分。」
奧倫斯堡再度向前逼問著，「我提醒你，你是發過誓的。」
「我不能說，這關係到案主的個人隱私，我必須謹守業務上的保密原則。」
奧倫斯堡轉頭向那卡里亞柯夫問：「審判長，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證人必
須回答。」
與其他四位陪席法官商議之後，那卡里亞柯夫開口了：「證人的確必須謹守
保密原則，本席認為，他有權利不回答這個問題。奧倫斯堡先生，我想你可以用
別的方法得到你想要的證明。」
「謝謝審判長，那我沒有問題了。」
法庭內，眾人議論紛紛。那卡里亞柯夫敲了敲槌子，「請各位注意法庭內的
秩序。時間已經很晚了，本日辯論結束，下一次的辯論日期訂於二月十日上午十
點整，現在本席宣佈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