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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男同性戀者。」 瑪裘麗‧馮‧凱薩大步的走在街道上。沿路櫥窗中的電視牆,聳動的將這段 告白剪輯成頭條新聞。 「從來沒有一天比今天更不順!」瑪裘麗恨恨地地想著,他非常惱怒地看著 一言不發走在他身旁的新聞人物。 銀幕上,停格在貴為元帥,目前被停職的宇宙艦隊司令長官奈德哈特‧繆拉 沉穩凝視鏡頭的畫面。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用多作陳述,你有這個權利。」 這個人就好像沒聽到自己的勸告般一意孤行,更讓瑪裘麗氣憤的是,這樣說 起來,這個人根本從未信任過自己。 當他沉穩地結束了與奧倫斯堡尖銳的對答,離開證人席的時候,各種充滿驚 訝、惡意、甚至輕蔑的眼神睨視著他,但是這個剛剛吐出驚人之語的元帥依然不 卑不亢地緩緩步向自己。讓自己甚至在那一瞬間在腦海中興起了「真不愧是獅子 之泉七元帥」的感嘆。 瑪裘麗搖搖頭,不禁嘲笑起自己這種無謂的浪漫想法。在和平時代,軍人成 為最無用的職業,瑪裘麗並不是否認羅嚴克拉姆王朝的軍人創造出無人能比的武 勳、開創新時代的貢獻,只是,當瑪裘麗看到那些仗著所謂「帝國軍的榮耀」、 「曾經是某某元帥的麾下一員」、「曾經是直屬先皇部隊」這些藉口,理所當然 地白吃白喝、仗勢欺人的軍人,瑪裘麗非常不能苟同這種抱著過去不放的生活態 度。這樣的厭惡感極盡的擴大,甚至讓他覺得那些元帥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惺惺作 態。 「元帥應該是乖乖待在古董店當中的華麗裝飾品,現在已經是文官的時代了!」 骨子裡留著父親叛逆的血液,加上後天費沙自由空氣的薰陶,使得瑪裘麗非 常討厭這種被塑造出來的軍國浪漫思想。 就是無法認同以殺人取得高位的職業,更無法認同因此獲得特權,而緊抓著 不放的軍人們。要不是這些陰魂不散的舊有勢力,希爾德皇太后必定更能落實他 的理想吧! 瑪裘麗甩了甩頭,他示意跟在他身旁的繆拉。兩個人熟悉地在辦公區的偏僻 小巷穿梭。 「好了,現在你要我怎麼辦?」兩個人回到瑪裘麗的事務所,討論今後的作 戰計劃。 「其實以目前的態勢來看,實在沒什麼好討論的。」瑪裘麗伸了伸舌頭,在 心裡嘀咕著,有這樣不合作的客戶真是讓人頭痛。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可以不用講!」真的很想狠狠地瞪著他,指著他的鼻子 罵著:「你到底想不想贏阿?」瑪裘麗只能將這些抱怨的氣話往肚子裡吞。 他不是不明白繆拉這樣說的原因。除了為了澄清自己不是戀童癖的變態之外 ,這個元帥八成是為了找尋自我的尊嚴。「自我認同」對於同志來說的確是個難 關,但是,他不應該挑這種時機展現對自我的肯定,就算是要澄清戀童癖的謠言 ,也可以用別的方法迴避。 縱使是被暫時停職的宇宙司令長官,繆拉依然是眾人注目的焦點,他選擇透 過審判直撥的方式坦承自己的性取向,對於整個帝國的衝擊是相當大的。 「若這件事情被塑造成醜聞,想勝訴的機會就更難了。」瑪裘麗半故意地用 酸澀無比的口氣陳述事實。 對方主要的訴求是繆拉身為父親的「不適任」,而所謂不適任的認定卻沒有 一定的標準。法院的審判並不是絕對公正,不是可以證明的數學公式,法院所作 出來的裁判和當時社會價值觀的認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帝國對於同性戀者一向不寬容,就算是以改革為號召的羅嚴克拉姆王朝,也 沒有辦法在短短的十九年根除高登巴姆王朝深植五百年的桎梏。瑪裘麗‧馮‧凱 薩能夠沒有這樣古板、保守的價值觀,主要是因為自己父親的關係。文森‧馮‧ 凱薩身為家族繼承人,因為受不了大家族中親戚間那種劍拔弩張的社交方式,在 結了婚之後隨即變賣家產帶著妻子從奧丁遷居至費沙。 「比起充滿銅臭味的費沙,奧丁那種腐臭的空氣更讓我難以忍受!」 被視為離經叛道的父親在瑪裘麗十八歲的那年去世,那年正是母親病逝的一 週年。瑪裘麗坐擁著龐大的家產,但他並未沉溺於其中。他選擇到費沙大學修習 法律,決定作一名律師。 就是因為厭惡別人只看到他所擁有的財富而忽略掉他的能力,瑪裘麗選擇這 種有錢也拿不到執照的專業,而本性喜愛挑戰、厭惡一成不變也是他選擇成為律 師的原因。不同的案子都需要細心的抽絲剝繭,每一個案子都是很棒的挑戰。 「就算我再怎麼喜歡挑戰,像這種幾乎沒有勝算可能性的官司我還是敬謝不 敏啊!」討厭輸的個性,又加上這次失控是因為當事人的不合作這種不可抗力的 原因,讓瑪裘麗覺得更嘔。 「說真的,元帥閣下,我是不是哪裡讓你感到不滿意了?」 繆拉詫異地看的瑪裘麗:「怎麼這麼說?當然沒有。」 「是嗎?那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於我的勸告,執意回答奧倫斯堡 的訊問?請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拋棄你對我在年齡上的偏見,讓你能夠以尊 重專業人士的角度聽從我的勸告?」瑪裘麗自嘲地笑了笑:「很抱歉,我年紀輕 、又是女性,無法得到身為男性的元帥閣下您的信任,這件委託無法達成,是我 能力不足,我很遺憾…」 繆拉沉默著,讓瑪裘麗引起這樣的誤解的確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並沒有不 信任瑪裘麗的意思。 「很抱歉……這件事情事前沒有告訴你。因為一開始我並沒有料到我的性傾 向和這件案子會有關聯。但是,我會回答奧倫斯堡的問題並不是完全沒有經過考 慮。」 「兩天前,我又去收養中心一趟了。」 「你看到芙莉妲了嗎?」瑪裘麗詫異地問。他很清楚繆拉最近和芙莉妲間的 關係並不是很好,因為芙莉妲始終不願意見到繆拉,原本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信 任關係已經被打破了。繆拉並沒有和自己說過什麼,但是,每次看到他一去收養 中心回來之後的那種痛苦眼神,瑪裘麗能夠感覺得到事情的嚴重性。 繆拉沉重地點點頭,「他還是不願意開口說話。不只是對我,對於收養中心 的社工員,他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是失語症嗎?」 「應該不是。」繆拉嘆了口氣,「歐布立希特告訴我,芙莉妲的圖有退化的 跡象。」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無聲地控訴,他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他認為不 管他有沒有說話都沒有用,不管他怎麼努力,他還是被我放棄。」 繆拉誠摯地看著瑪裘麗:「芙莉妲一直很介意他和和別人的不同,他將這一 切…母親的早逝、父親的暴行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我只想告訴芙莉妲,不管自己在什麼地方和別人有什麼不同,都可以抬頭 挺胸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在這裡的我,是他可以信任的真實。」 沉默了半晌,瑪裘麗下定決心,向繆拉作最後的確認:「繆拉元帥,你想打 贏這場官司嗎?」 「當然。」 「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 看著繆拉堅定的神情,瑪裘麗的嘴角揚起,他眨了眨眼:「那你必須有心理 準備,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只是孤軍奮戰。」 --- 瑪裘麗碎碎唸之節。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