輓冬
第四章 Touchs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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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費沙10分鐘車程的第五街，是俗稱「藝術方塊」的區域，由費沙美術館、
雷爾貝肯劇院、布朗庫西藝術中心和現代美術館形成四個頂點，街塊裡的巷弄擁有
近百家的私人畫廊、小劇場、藝術展售中心、古董拍賣經紀公司。街角充斥著擺攤
的街頭藝人，讓整個藝術方塊充斥著不凡的活力。行走在這個對自己而言是陌生的
地方，頓時有些不自在，但繆拉無暇駐足欣賞有趣的街頭表演，匆忙穿過人群，只
能專注地看著地上漂亮的磚塊。
地板上的磚塊是經過特別設計的，沿著磚塊上的圖示，可以準確的到達劇場小
區、畫廊小區等等經過粗略分類、各有風格的小區。繆拉正沿著一個奇特的漩渦型
標誌，轉了幾個街口，看到了在陽光下最為耀眼的路標。
史扥克列私人畫廊最為著名的是圍繞在畫廊外圍的金粉彩繪，以漩渦型的圖案
為主軸，鑲入各式各樣不同色彩的複雜圖案，華美但不庸俗。
推門而入，身著黑色仿古長袍的女子朝自己點了點頭，溫婉親切地招呼：「繆
拉元帥嗎？梅克林格元帥已經在裡面的展覽室了。」他帶領著繆拉來到一扇黑色的
門前。
當繆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握著金色的門把，不禁大大地吸了一
口氣，用左手用力地覆蓋自己不停顫抖的右手，將門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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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哈特‧繆拉。」他輕聲默唸著。橘紅色的頭髮蓋住他的臉，彎下身，小
心翼翼、慎重其事地，在一本記事簿上一本正經的記下自己的名字電話。
「是這樣拼吧？」
他半抬起頭，將本子遞給自己。
「嗯。」繆拉接過來看了看，又還給了他。
「你的字好漂亮，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寫花體字啊！」那種應該隨著手抄聖經
而絕種的文字，居然還有人會書寫。繆拉不得不感到驚訝。
「沒什麼啦！只有一些特定的字寫得比較像樣而已。」
繆拉饒富趣味地看著他羞赧地低下頭的表情。「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只能打
從心裡讚嘆著。
瞬間，眼前的他似陷入腥紅的泥沼，暗紅色的鮮血沿著他的腳踝慢慢地湧上，
侵蝕著他，濃稠黑紅的液體甚至遮蓋住他漂亮的紅髮，原本在燦爛地笑著的他被一
片鮮血淹沒了。
他毫無生氣地吊在那兒，頭下垂著，如即將凋零的風信子……在空氣中，漂流
著他的殘香……
只隔著一扇窗戶罷了。卻怎麼走也走不過去、怎麼抓也抓不回來！
想抱著他、想寵著他……
「不要離我那麼遠 …… 為什麼 …… ？」
頹喪地靠著窗戶，無力的身軀滑坐到地上。從掌心不停地流出鮮血，痛感卻消
失了…
在桌面上，壓著一張從記事本上匆匆撕下的紙片。
「Neidhart Muller」
與當日為了保持聯絡的號碼與秀麗的花體字並立在旁邊的，是那一天所沒有的
告白…
「Liebe dich」
「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東西給我…為什麼你要這樣在乎我…這樣保護我…卻又
離開我…」
鮮血汩汩地從掌心滑向手肘，米黃色的紙條似乎被層層的腥紅掩蓋著。繆拉看
不見任何色彩，只能茫然地握著手中的紙片低聲呢喃著：
「愛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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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預知夢嗎？連續五天，每到深夜，繆拉都會重回那段早已遺忘的日子。不知
道是誰如此盡責，重覆地放映那年夏日的片段。
現在，夢中的主角栩栩如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恩斯特‧馮‧勒文斯坦死了。」邀自己前來畫廊的梅克林格感嘆地說：「這
是他身後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根據他生前的指示，由史扥克列私人畫廊進行保管的
工作。」
三十年了！佛德瑞克依然保持十五歲的外貌，他燦爛純真的笑容讓周圍的空氣
頓時活躍了起來，在這個與外面相隔的展覽室，彷彿散發著夏天的味道。
「為什麼……？」
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這幅畫現在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切屬於佛德瑞克的
事物都煙消雲散的現在，連他唯一留給自己的那張紙條也都消失的現在？
從齒縫間，繆拉困難地表達自己的疑惑。「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是……，恩斯特‧馮‧勒文斯坦的囑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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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章開始了。*噴灑狗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