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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大逃殺第四回總算生出來了>"< 感謝shinuy網友催文, 不然懶病發作的小老鼠恐怕還會墮落上好幾天~(自毆) 話說上回一夜血戰,四捕頭和小冷清聯手退敵 小冷清中了毒蓮花之暗算,幸好由易四幫他解毒, 天明,兩人又將上路............. 炎炎夏日,第四集請多指教囉m(_ _)m 人間道 第四章  老廟    小鎮一夜緊閉門窗,人人縮在被窩裡只露出兩只耳朵,心驚膽顫地聽街尾悅 來客棧那頭傳來的震天殺聲,骨軟筋酥外也忍不住奇怪,這窩劫匪好好的黃百萬 家裡不搜、萬寶齋當鋪不搶,踹這麼個小客棧做啥子?   奇怪歸奇怪,可是月黑風高,一陣一陣金鐵交鳴、梟啼淒厲,又有誰有膽子 到窗邊去看上一眼,生逢亂世,什麼都比不上小命重要,搗的不是自己的窩就要 謝天拜佛了,悅來裡的掌櫃人客只能幫他們在心裡多拜兩句,盼他們能留個全屍 就是祖宗有積德了。   直到老晨雞軟弱無力地拉了一聲長啼,才漸漸有男丁打板門後探出腦袋,左 顧右盼,鄉勇隊集結拿了長棍鐵耙,灌了好幾口燒酒,強提膽子,往鎮西去了。   「乖乖這、這是怎麼搞的!?」   拖拖拉拉來到悅來客棧,看清眼前,眾人俱是瞠目結舌,悅來客棧坍了半邊 ,一地的血,還有好幾十個重傷濱死的兇神,躺在地上哼哼,大夥兒正是不知所 措,斷垣殘壁間,轉出了,互相扶持,又是血,又是泥,一大一小兩身影。   和鄉民們大眼瞪小眼了一陣,高個兒從腰裡掏出一道令牌,沉聲道:   「找縣令來。」   「四捕頭……這個…那個……小地方……我們這只是小地方……」   小縣令牽來了一匹黃馬,小地方本來就不苛求能帶出神駒,易冰消也不囉嗦 什麼。   「那四捕頭,昨夜匪盜留下的攤子吾還得處理啊,咱們就此別過!」   小縣令把韁繩一丟,草草揖了揖,沒等回禮就一溜煙躲回自己堡壘一樣的衙 屬,冷清一聲謝字卡在嘴裡,望著閉的比死透鴨子嘴還緊的門板,口唇有點合不 起來。   「別看了。」   易冰消冷哼一聲,這等用民脂民膏澆蓋出來的東西,也不用指望他有多硬的 骨頭,牽過馬,一拍冷清肩頭:   「走了!」   「唷……唷,好。」   狼狽回神,冷清抓緊了包袱,轉身要上馬,平時他雖然個子小,手一搭腳一 勾就上去了,這會兒腳不靈便,幾次用力都很不體面地溜了下來,還順帶扯下一 大把馬鬃。   這馬雖然不駿可是脾氣挺大,張開了鼻孔呼拉呼啦地噴氣,冷清憋紅著臉還 待再試,易冰消已看不下去,上前就著他的腰一托,卻忘了自己有傷在身,力道 使得不對,一推把冷清推了個踉蹌,一頭栽進了道旁灌木叢!   「冷、冷清!?」   易冰消雷打不動的臉上難得掠過一絲慌張,忙忙搶上,撥開東倒西歪的枝椏 ,灰頭土臉的男孩正拼命呸著整嘴泥沙,易冰消微感內咎,卻忍不住嘴角微揚, 掩飾地低哼一聲把他扯起來,順手彈去他髮上毛蟲兩條。   「我去找把凳子還梯子的………」   雖然丟臉可是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冷清東張西望,正要去借。易冰消看他一 拐一拐的,走得勉強,臉一沉:   「不要麻煩了。」   說著重心放低拎住他後領微微一提,冷清反應快,沒傷的右腳在易冰消屈起 的膝上一蹬,總算是上去了。   抹把汗,喘口氣,坐穩了,冷清朝底下的易捕頭伸手道:   「哪~~換你了。」   易冰消橫他一眼,沒動:   「往後坐點,不然我坐哪兒?」   冷清一愣:     「你受傷呢,當然我坐前頭控韁啊,來的時候不就這樣嗎?」     「囉嗦。」     此一時彼一時,何況你這小鬼頭也不是三安六泰,腳本來就短,現在還帶上 了傷不是?連馬蹬也踏不著的傢伙還想逞強?   易冰消輕輕地哼了聲,手一揮,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冷清激零零地打了個 寒顫,不由自主屏氣噤聲,乖乖挪到後座去。易捕頭慢雖慢,卻仍很有氣派地上 了鞍,交待:   「坐穩點。」   鞭子輕輕一抽,瘦馬嘶叫一聲,顛顛倒倒地出發了。       冷清坐在後頭,前邊的視野都給易冰消挺直寬大的肩背遮了個嚴嚴實實,他 不敢找他攀話,只能遊目觀望兩旁身後的景色,漸漸的把小鎮拋得不見影了。      馬蹄滴答,從十丈官道變成了黃泥小徑,黃泥小徑走完則是荒山野嶺,綠沉 沉的山頭一座又一座,21世紀他的世界哪有這麼多這麼野的山?   冷清看著群山疊翠,雖是新鮮,可神經卻來緊緊繃著,這四周老林參天靜的 安詳,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中隊的殺手掛著勾索跳下來,沒頭沒腦地殺殺殺! 身邊越靜他的心就越杯弓蛇影,直到易冰消第八遍喊他沒回應,忍不住推了他一 把,提高聲線:   「小短腿!」   「什!什麼事………哇!?」   冷清中箭一樣跳了起來,險些摔下馬去,趕忙抓住鞍頭,易冰消瞥了他一下 ,放慢馬速,聲音聽不出什麼喜怒,只是問道:   「想什麼?一聲不出的?」   後邊一點聲息也沒,加上他又這麼輕,馬背顛簸什麼時候晃掉了都不知道。     「沒想什麼……發呆呢……」       怕說了話你又嫌吵,看易冰消冷冷的一張臉,冷清突然很想拿熨斗把他雙眉 間的緊皺燙平了,會不會這樣就變成了另一個認不出來的人?   「坐正一點。」   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手,粗魯地往自個兒褲帶上放,用力要他捏住了。確定 了那小鬼沒落在路上後,又轉頭回去安靜催馬。   冷清怔怔地瞧著易冰消衣領的皺折,說也奇怪,這樣一個冰山也似的人物竟 然不會讓他感到害怕,不說話也罷,感覺挺好,風吹的很柔,腿上的傷在妥善包 紮下,有一絲絲細細的發癢,大約是要好了。   易冰消不著痕跡地挺直了脊樑,後頭那小傢伙的視線在自己背上糾纏不去, 他頗想和他說上一兩句,聽聽他流水溶溶乾乾淨淨的聲音,聽他說說奇想天外的 身世,可是要怎麼啟口呢?   四捕頭沉默了,倒是背後的小人兒輕聲問:   「四……四…四………」     「四什麼?」     聽起來和死一樣!忒地晦氣!     易冰消回過臉去,只見冷清臉上淡淡染著紅,對著他質問眼色,舔舔唇續道:   「在道上還要好一段日子呢,你上回還沒和我說,我究竟該叫你四哥還是四 叔呢?」   你該叫我大人,閣下,或……這幾個詞在嘴裡滾了一圈,易冰消哼地一聲, 瞥他一眼:   「隨便你了………你自己沒兄弟?」 冷清唇角抽了一下,嚥了口唾沫:   「……我什麼都沒有。」   只有白………。   風勁了,他長長眼睫輕輕顫起來,那顫慄漫延到他尖俏下巴,眼看他臉色蒼 白,呼吸不暢又發作,易冰消緊皺眉頭,半回身,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搖:     「什麼叫什麼沒有?」   「就是什麼都沒有……我…我………」   他想告訴他,自己零歲就被從嬰兒房擄走,被當成殺人機器和寵物養,過得 不像人,把他當人的人都沒好下場,連屍體都不全,他抱過那些頭,所以他知道 ,可是這些他怎麼和易冰消說?   四捕頭定定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抖的快散似的骨架,伸出手,捏住 他的唇,慢慢地不帶一絲感情地道:   「我二歲過中秋夜,全家都死了,二姐在我面前被二十幾個人輪著上,被放 狗吃了,剩我一個,兇手是當世稱頌的仁義大俠,這些和你的感嘆比起來怎樣?」 「易…易…………」   我沒有要爭這個……冷清紊亂地看著易冰消,嘴有點合不上,易冰消臉容依 舊英俊冷漠,他一手輕輕捏緊他的腮邊,命令道:   「叫四哥。」   「四……四哥………」   他聲線有點啞,好不容易才低低叫了一聲,易冰消唇角扯出一計幾難查覺的 弧,撫亂冷清眼前的髮:   「聽著,你有手有腳,使劍也有點模樣,什麼叫什麼都沒有?……我不是你 四哥嗎?像男人一點,過去的就過去,不然人怎麼活?不要動不動就哭!懂不懂?」   他想說話,卻說不出口,只能點頭,用手背胡亂擦臉,易冰消悶哼一聲,拿 袖子在他臉上用力抹,這時天邊悶悶的一聲轟隆。   「………要下雨了?」   易冰消點點頭,看著風流雲動的天,不一會兒就將雷雨交加,躲在樹下野宿 是不成了,正想找個岩洞暫時避避,身後冷清輕輕推了把他的肩膀:   「那兒有座廟。」      說是廟,還比較像幾塊沒爛光的的木板石頭,顯然是廢了好些年了,這也好 ,省得和沒關緊要的人物囉嗦,又要牽連無辜。    「就上那兒躲一夜。」   易冰消一振馬韁,呼喇踏進了塌了一半的短牆,廟門邊模模糊糊一塊破碑, 三個褪了色的字:『蘭若寺』。      「請問有人………嗚咳咳咳咳!!」     廟門咿咿呀呀地開了,冷清忍不住退了一步,驚慌看見百來隻蝙蝠爭先恐後 地撲了出來,帶起漫天的灰塵和恐怖的臭氣,冷清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淚眼 汪汪地揉著鼻頭。 「四哥…我們……這個……」   冷清猶豫著裹足不前。他和白跑遍世界,就算殺人哪一次不住頂級酒店,白 潔癖過剩,他多少也染上了一些,與其和這些蛇虫蚊蚋一起住,倒不如在道旁被 風吹雨打一整夜。   易冰消倒是不覺怎樣,行走江湖夜晚有塊板子擋風就算賺了,何況是一整座 廟呢?   「蝙蝠不吃人的。」   他在他肩後一推,冷清白著臉,無意識地揮著手,結巴:   「可是……嗚………!」   蝙蝠會吃毒蟻百足等毒蟲,有蝙蝠的蹤跡,表示這兒還算乾淨的,只是氣味 難聞,撕下一片衣角捂在冷清鼻前,易冰消拉著他的手臂進了大殿,裡頭出人意 料的乾燥。   「乖乖的,坐這裡。」   他尋了個角落,灰塵太厚也不用費心去拍了,輕輕把腳上不便的冷清推坐在 蒲團上,蒲團爛了一半,坐上去全散了。   易冰消檢視了一下他腳上傷口,看沒什大礙,順手摸摸他的頭,便起身:      「別亂動,機靈點,我去轉轉。」     說著就提著劍,到廟後去了。     「四哥你……小心點。」     冷清對著他的背影喊,回應的是冷冷的一聲哼,連頭也不回一下,明明他就 沒剩幾成功力啊,這個驕傲的男人。   冷清吐口長氣,小心拿開鼻前的布片,戰戰兢兢地呼吸了幾口,果然是久而 不聞其臭,漸漸不是那麼難受了。   抬眼望著木節脫落的板窗,幾道閃電狠狠撕裂天空,雷聲在遠方轟隆,不一 會兒雨就下來了,啪啦啪啦炒豆一樣打,兇暴地從關不緊的門縫闖進來。   「好冰……」   冷清抹著臉上的水,往神案下縮,嚇跑了兩隻本來安穩打盹的老鼠,小心移 動傷腿把自己蜷起來,心想易捕頭怎麼還不回來呢?   掀開一簾被蛀得不成樣的布幕,易冰消一間房一間房地尋,雖然故意繞道又 專走小徑,卻也難保沒人在這堵截,畢竟自己身上擔的東西至關重大,二哥三哥 應該已出來接應,死也要撐著。   易冰消忍住去確認東西安好的欲望,面色不變,低下頭踢開一只箱子,任一 群油虫四散奔竄,正要查查柴房,驀地脅下一痛。   不、不該現在發作………!   「嗚!」   易冰消只覺心口絞痛,麻癢冰冷一鑿一鑿腳底飛速往上侵略,喉嚨出不了聲 ,他把唇咬破,眼前一黑,踉蹌單膝跪地。   「……操……!」   急急想掏藥瓶,手指卻僵硬的什麼也抓不住,瓶子噹一聲遠遠滾了開去,模 糊視界裡,湖綠色的藥丸散了滿地,很美麗。      「………四……四哥?」   什麼時候了?不知不覺睡著的冷清一骨碌爬起,雨已停,暗的不見五指,撐 著神案勉力站起,又喚了幾聲,左右沒易冰消的身影,只聽簷下水珠一顆一顆滴 答,冷清一咬牙,持槍在手。   會是什麼人摸進來,暗暗把那毒傷在身的四捕頭撂倒了嗎?若果如此,怎可 能放他一人活口?退五十步想,他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就這麼自顧自睡著…要是 …要是讓易冰消落到方才那沒有鼻子女人的手中…………   「可惡。」   冷清激零零地打了個冷顫,越是焦急,險險一跤絆在新積起的水塘裡,狼狽 不堪來到院後,只見歪歪倒倒的柴房,門扉只是微掩,握緊槍柄:   「四哥?四哥……你在裡面麼?」   冷清在門外張望,裡頭一片黑,隱隱傳來一聲兩聲蝙蝠搧翅,莫非裡頭又都 那些東西,冷清有點兒怯步,微微一退,腳下不知踢著什麼,拾起細瞧,赫然是 易冰消的藥瓶,瓶口碎了一半,裡頭空空如也,心中更驚,再不管柴房裡有蝙蝠 還是蜈蚣,低頭搶進,沒幾步,就見得一個黑衣人兒伏在地上。   「四哥!……你怎麼………啊啊?」   冷清撲上去輕晃他身子,剛一觸易冰消肩膀,便驚呼縮手:   「這、為、為什麼………!?」   雖是隔著一層布衣,仍可摸出易冰消冰的像剛從冷凍庫拿出來一樣,冷清瞪 大眼睛,急道:   「不是吃過藥了麼?都好了大半?為什麼……怎麼突然又發作……你…四哥 ,你覺得怎麼樣?……嗚!」   他勉力拉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胸前,他的手他的身貼著自己,凍得冷清牙關 格格作響,低下眼,一層細細霜花慢慢結上漆黑的眉和髮,易冰消咬緊牙,似是 痛得說不出話,肌肉在冷清手裡揪成一團。   「藥、之前你吃的那綠色的藥在哪裡?剛才我只看到瓶子,裡面全空了,你 還有沒有別罐?快點再吃一粒……」   冷清忍著凍,在易冰消胸袋裡摸索,後者正自像有尖釘直插入心臟似的痛, 相比之下,那小人兒指尖暖和,這輕輕一摸一滑而過,易冰消登時心口壓力稍舒 ,只盼他手再多停上一停,冷清不知他心意,只顧找藥,內袋沒摸著,就要縮手 ,驀地給易冰消一把擒住了。   「易……你……別……」   他的手法之冰冷強硬,冷清猛一震,想起從前從前某個在赫辛基的耶誕夜, 白心血來潮鑿了附冰手銬,然後用那個來………冷清不自主抖起來,微微著慌地 看向易冰消。   只見易冰消的俊臉全成青紫,眉髮皆白,寒氣四散,他的目光灼灼只是盯著 他,冷清說不出話,但覺他的眼色凌厲卻無一絲一毫殘虐氣息,心莫名稍稍安定 ,聽他嘶啞聲線斷續道:   「……浸雲丹……壓制……而已…解毒…不能……也罷…」   「那我去燒水,你你你,快快洗洗--」   說著左手撐地掙扎著要爬起,易冰消拉住他褲管,眼睛已睜不太開:   「…不必………」   靠你一人,從劈柴做起,等到水熱,只怕早連眼珠子都冰得脆了。   他想到前年冬,一路追緝吃人不吐骨頭大盜關缺到北疆,他和一眾官兵在個 雪洞裡找到七個被剝光的女孩兒,寒氣中,她們的皮膚紫紅的像某種妖異的花, 一個莽撞小捕快伸手拉人,剎時慘呼迴蕩在細雪漫飛的天,地上滾動著姑娘的手 指頭,叮咚叮咚…………劈啪!劈啪!   ………劈啪?   易冰消陡地自回憶中驚醒,左臉一陣麻痛,一回神,風也沒有了,雪也沒有 了,那小人不知何時分坐在他大腿上,但見他上身赤裸,衣裳全給自己裹了,那 幾件夏衣於事無補,他冷痛交加,心臟像已爛成糊,正慢慢從嘴邊嘔出來……   冷清神情著慌,捂著手掌,顯是剛剛甩了那兩耳光正痛著,他反覆對他說了 又說:   「不要睡,不能睡,你、你…別……」   說著說著語聲已帶哭音。   易冰消雖只二十來歲,人已多經江湖風波,他不是沒有想過死。   卻是怎麼也料不到,會在一個暖爐般的夏夜,凍死在一間柴房一地稻草裡, 腿上還坐了一個,小短腿,幾天內陪自己出生入死的笨笨小孩,他還一個勁地往 下掉眼淚呢,一顆顆水珠子砸在他僵硬唇邊,化成了冰水滲進舌根,難吃。 「哭……哭……」   你哭什麼!易冰消用力眨著眼睛,想幫冷清擦擦臉,揉揉他軟軟短髮,手才 抬了一抬就動不了,冷清搖著頭,抓住他的手指頭:   「不要死,拜託,拜託你,求求你,不要死,我不能,你、你、死…死…如 果……」   他再說不下去,用力環住易冰消的身體,這是身體,還是只是一塊隨時就要 不呼吸的冰?   就會說死!和游如夢動手時的膽子哪去了?他想罵他白癡白癡白癡,卻猛地 想起那小人兒,先前聽到一個"白"字就不知嚇成咋樣,於是艱難地一撇嘴,喉間 咯咯:   「……生……………火!」   眼淚流進鼻子裡,他很難看地一抽一抽,在易冰消懷裡摸出火摺子,晃亮了 身邊乾草,熊熊一堆火烈烈燒起,身下的他眉髮結起的霜一眨眼化成水,卻在下 一瞬又陰魂不散白成了一片。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用力撕開易冰消上衣,冷清手抖索著,搭上他壯實的胸膛,大力摩擦,慘冷 的皮膚在他搓弄下,熱了又迅速冷下去,   「不要,不要,拜託…嗚……」   冷清急速喘著,在易冰消身上顫抖,汗滴在他胸口,水淋淋的一片,手臂酸 痛到像被扭了一千八百轉,他不敢停,寒冷從指尖一路傳染上去,直到手肘也麻 木,完全感覺不出易冰消的心臟。   「易四……四哥……?」   火嗶嗶剝剝燒捲了他的髮稍,映照身下那兒英俊的青色的臉容,他摸著他的 臉,只覺像是一塊死去多時的肉,一部份屍體。   「心…心臟,在哪裡?脈搏……動脈……呼吸…911…來人……」   他口中語無倫次,手上胡亂摸著,這裡那裡都不對,冰涼的肌肉下全沒動靜 ,怎麼用力捏用力掐都沒人呼痛,乾脆把臉貼住他的嘴,軟軟頰邊肉印著他的下 巴和鬍渣,既刺又痛,卻感覺不到一絲熱………舌尖吃到易冰消臉上冰花,淚水 結成的?   「不要…不要這樣………」   這是第幾個?抱著死去的身體?他是瘟神還是瘟疫?   冷清心中一片冰涼,邊搖頭邊掉眼淚,極力握緊易冰消的肩頭,忽地鼻頭一 痛,被……被什麼東西咬了?男孩呆呆愣愣地睜大了眼,淚水模糊間,只見臉邊 的嘴唇動了動,呻吟一樣飄出一句:   「………你……想壓死我?」   冷清呆了一呆,怔怔地眨眼睛,身下人兒悶哼一聲,想推這木頭一樣的小鬼 卻動不了,只得又咬了他軟軟嫩嫩臉頰一口,催促他坐起來,沉聲道:   「不要哭喪……我還沒死………你……動、動手…快動……」   見易冰消半死還魂,冷清也醒了一小半,慌忙坐起,隨手往火堆裡丟了兩把 草,手的酸疼也不顧了,只一個勁地撫摸摩擦易冰消的心口,口裡喃喃:   「和我說話…四哥…拜託你…一直和我說話……不要睡…和我說話……」   隔了好久仍無動靜,他躺在那裡眼睛緊閉,也不知話聽進了沒有,剛想再揍 他臉頰兩下,只見,那豐滿美好青藍色的唇顫抖著扯開一線:   「你……笨蛋…小呆瓜……小短腿……笨小鬼…天真…有勇無謀…殺不到重 點……你笨………我是你四哥,別怕……懂了嗎?別怕…別…………」   他的說話,虛的像人和人擦肩而過的聲響,但對他來說卻是救命稻草,易冰 消說了一串就支持不住,狠狠咬住吃痛呻吟,在意識模糊間,還是竭力支撐起一 線視野,緊緊鎖住冷清的臉,那個在火光夜色搖曳間,滿是淚水,白生生的一張 臉,左邊兩枚紅紅齒印。   「……四哥?」   他被他盯得有點兒心跳,伸手在易冰消眼前揮揮,小小聲叫他,後者實在發 不出聲音,盡了最大的努力對他牽了一下唇角,然後在寒冷和麻痺中,徹底失去 意識。   這一夜,長的不能再長。   身下易冰消身體極冷,腳邊火堆極熱,坐在他身上,冰水融出來,浸的他和 他下身都濕淋淋的,他重覆在他胸口擦了又擦,易冰消皮不知被磨去了幾層,只 是任人擺佈,冷清迷迷糊糊地押著易冰消心口,那兒慢慢地…堅定地律動,冷清 心一鬆,力有不支地暈了過去。   然後臉頰被打,被揉,被捏………   「嗚……」   冷清迷茫地睜開眼,對不準焦距,口裡噫唔一聲,待要合上眼,左臉又被扯 了兩下。   「小短腿,起來。」   這會兒還伴著一把冷冷的聲音,大手撫著他的頭髮……是……冷清一驚,一 骨露坐起來,一頭撞上蹲在他身畔人兒的下巴。   「哎唷……易……四哥?」   「笨小孩!」   坐在又是焦草又是煤灰的泥土地,莫不是因為陽光太好,易冰消臉色看著稍 有人氣,他一手環著他,另手摸著疼痛下巴,橫了那還呆愣的冷清一眼,抓起散 亂在地的破爛衣服,輕輕擲在他光裸胸口:   「還發呆……手痛麼?」   他輕輕捏著他的臂膀,冷清輕輕皺眉,驚喘一聲,口裡卻說:   「……還好。」   易冰消眉扭得更緊,精準抓住他的肩膀穴道,大力按揉:   「不要在我面前逞強。」   「………是你叫我要像個男人的。」   冷清痛的一抽,掙扎出易冰消抓握,小小聲咕噥,慢慢地穿上衣服,幾個小 時前扯下它時如此慌急,衣服早已破的不成模樣,他一面穿,一面望著彷若行動 如常,正踢散地板灰渣的易冰消。   「我又救了你,這是第三次呢。」   易冰消沒回身,只是腰板挺直的有些詭異,兇霸霸地道:   「哼,長大以後要開當鋪麼?一筆筆算這麼清楚……快起來!趕路了。」   他在他背後偷偷吐舌頭,笨手笨腳地和上衣的扭結奮鬥,易冰消輕啐一口, 半跪著,幫他整理腰帶上的死結……低頭看見四捕頭的髮旋,他的吐息在腰間, 不知怎地有點手足無措,小小聲說:   「四哥。」   「哼?」   「……你現在還好嗎?身體……」   「死不了。」   「等等趕路,那毒……要是路上再發作…你…頂得住嗎?」   「有什麼頂不住的。」   頂不住也要頂!   易冰消口裡極硬,心中沒底,臉容還是那樣冷淡淡的,打完了衣帶,順手在 他腰上一拍:   「只要你別再抽風打擺子,就算幫我大忙了。」   為…為什麼扯到我身上了?冷清大眼睛一眨一眨,澄透視線看定了易冰消, 寬肩窄腰長腿,和身後投下的深深影子。 「看什麼?」   「看…………」   小人兒髒兮兮俊俏的臉上有點兒恍惚,伸出一半手想捏他,轉眼還是捏一下 自己,怔怔問:   「你是真的吧?真的……活著吧………?」   他回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掀翻,推倒在膝蓋上,就 著大腿根,像教訓他小時不聽話小狗一樣,砰砰砰,重重拍了三下:   「痛……痛…嗚!」   「聽著,小短腿…笨小孩……!」   四捕頭壓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沉聲道:   「我不是不死之身,也沒那麼容易了帳,不要再想東想西,怕來怕去!不要 再讓我聽到死不死,活不活的胡說八道,懂不懂?」   他在他的膝上扭動著,搖頭,又點頭,這個男人是強悍的,比21世紀他想 保護的所有人更韌命一百萬倍的存在,心穩了些,腿上一陣熱,還不到疼,易冰 消又逼問,冷清抹著眼睛,嗚咽道:   「……懂…不說了…懂……再不說了……」   易冰消看著他慢慢染紅的後頸,耳根,心底有些說不明白的波動,想要扶他 起來,手失控,不自主高高抬起,然後重重又拍了同一個地方四下。   「嗚!痛…你……幹什麼!」   他掙扎著回過臉,四捕頭唇角挑了一下,他沒看錯,那笑,壞的不得了:   「你昨晚打我兩個耳光,現在討個利息。」 易四.......變壞了?^^" 友:是說你讓小短腿"不要不要"哀哀叫,結果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小老鼠:都脫衣摸光光啦~~眼看上二壘啦^^bbb 易四...不好......剛剛才發現這個名字容易變成易死....Orz 總算承認多一個小弟了(自以為是一大進展啦~) 下一集一定不會拖這麼久的(振作振作) 請多指教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4.11.194 ※ 編輯: maryquant 來自: 219.84.11.194 (07/08 01:26)
wind04:終於出了...但還是覺得什麼都沒發生的感覺XD 220.137.97.74 07/08
※ 編輯: maryquant 來自: 219.84.11.194 (07/08 01:39)
maryquant:這是一回很長的過場>"<原本想寫到有躍進的地方 219.84.11.194 07/08
maryquant:再貼,可是越寫越長Q_Q下回就會躍進了~保證>"< 219.84.11.194 07/08
※ 編輯: maryquant 來自: 219.84.11.194 (07/08 02:14)
Grash:夏天看這一回 好啊!~(什麼?)218.174.245.177 07/08
maryquant:寫的時候熱的頭昏腦漲,只好拼命吃冰...^^" 219.84.62.31 07/08
yushu:看到手指那裡被拉斷瞬間雞皮就起來了><(好痛好 59.113.28.145 07/08
yushu:痛好噁心啊Q_Q)(尖叫) 59.113.28.145 07/08
maryquant:歹... 歹勢啦^^bb因為想像東北那種,會凍掉耳朵 219.84.62.31 07/08
maryquant:不過當下太冷,"應該"不會痛吧...>"< 219.84.62.31 07/08
yushu:也對應該是不會痛,但是有可能會.... 59.113.28.145 07/08
yushu:本人:耶?地上那條東西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59.113.28.145 07/08
yushu:.......XD(對不起耍冷了......orz) 59.113.28.145 07/08
maryquant:然後向衙門要求大筆賠償金,導致四捕頭要賣身給 219.84.62.31 07/08
maryquant:衙門作白工一輩子~~XD 219.84.62.31 07/08
tomohotaru:大人你來啦???我好久沒上這邊了,沒想到居然看 218.168.81.10 07/10
tomohotaru:到易捕頭~不過我大概還是會以小薔為主吧 218.168.81.10 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