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yquant (maryquant)
標題[自創] 人間道(六)--試閱版
時間Fri Aug 26 21:47:46 2005
寫的匆促,未來還要再修改^^"
特別送給shinuy,希望有趕上你出國前唷~
感謝你持續催文督促,不然老鼠就要棄坑潛逃了~
一個月前在龍門客棧易四和小冷中了埋伏暗算,
易四要小冷殺他後逃生,來接應的水二哥也被火雲烈神伏擊
情況大是不妙...........
請多指教囉\^o^/
第六章
平日你不是腰纏十萬貫,有個三兩三,還不敢踏進龍門客棧一步,哪一日店
前不是車水馬龍,人潮蝗蟲也似地流,可現下卻是方圓半里,街巷靜空,店裡一
樓散座東倒西歪,紅的桌巾青的盤子藍的包袱,亂了滿地,卻是沒有人,只一扇
門沒關密,露出一片衣角,濃豔濃豔稠血自門下,嘩啦漫過門坎,一寸一寸淹開
了。
順著梯兒上二樓,又是另一番景,鬧的不行,亂的崩了底,樓坍了半邊,碎
石木柱遍地,煙硝漫天裡,到處都是趴著爬著的武林豪俠,層層疊疊堆了幾落,
哀吟怒罵聲不絕。
「唉唷……我!我中劍了………殺,殺了這死王八蛋!」
「哪裡來的小雜種!!混帳,李堂主…沈堂主你沒事吧!」
「該死的……我的腳……這殺千刀的兔子…嗚……」
「要哭喪閃一邊去,我家老爺要上了,小鬼頭!還不快從你那老鼠洞滾出來
!啊?怕了是不是?就會在後面畏首畏尾~啊?在幫易四收腳尾飯嗎?……啊啊!」
沈飛堡的家奴還在耀武揚威,一只竹筷迅雷不及掩耳地擲來,正正撞上他額
角,那家奴不過二流,立時倒地不醒,一時場面又是混亂不堪,沈飛堡上下大呼
小叫,拉拉扯扯退了又退。
「……看這架勢,沈飛堡的人也是不咋地,他們在江西不也名揚一時嗎?有
沒有這麼廢啊,嘻嘻呵呵~~」
游如夢尖著指頭正在喝茶,仇不魅反坐凳上,拼命抖腳:
「游姐姐,妳還耐得住性子?都三輪人馬上了還收拾不下那小鬼,這裡不比之
前小鎮,離京師那樣近,等等蘇一、水二、梁三……甚至紀餘生本人來了,我們
總不好明擺著和官府作對………」
膽沒鳥大的傢伙!
「外頭還有火雲烈神看著呢,呵呵,就算蘇、水、粱三人一起來了,也不過
讓火雲烈神填填肚子罷了,人家正忙著呢,別擾了人家。」
「妳坐在這兒一波波叫手下人去送死,有什麼好忙的!」
游如夢橫他一眼,小匙在甜酪裡攪啊攪,她忙的很呢,她忙著想呢。
她正想著她的冰消正痛得怎麼了?英俊容色在藥力折磨下如何如何地扭曲,
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不會允許自己在地上打滾吧?可真要痛起來也由不得他了
,她要踩住他的臉…用力地……光想著就讓人銷魂……
這兒仇不魅還在囉囉嗦嗦,游如夢臉泛紅雲,眼神有點恍惚,對著仇不魅甜
蜜蜜地一笑:
「你等不及,你上啊?」
這時沈飛堡一干人等已給打得落花流水,沈飛按著被洞穿的右肩,跌跌撞撞
撲倒在兩人面前,喘噓噓地道:
「游姑娘……妳、妳…那小妖怪好刁鑽……我們擋…擋不住…衝不進去……」
說著一口血噴了出來,摔個倒栽蔥,仇不魅唉唉叫著跳開,對他褲子上的一
個血點子心疼的不得了,游如夢彎著指頭算:
「白條幫的上了,滾石門的上了,又是魯家寨,又是范氏派,又是沈飛堡…
算算那小鬼也收拾三十個人有沒有?有吧?那三十個人都是雜碎嗎?不吧,……
那小鬼劍法挺狠,內勁有這般綿長嗎?嘻嘻嘻,只怕未必,那咱們就去看看。」
游如夢一提裙子,婷婷裊裊踏過一地瓦礫,圍成半圓的群雄正在吵鬧誰要下
場,一見她走來,倏地散開紛紛道:
「游姑娘,您…您不用親自出手…我們…我們……」
「呸,人家不出手,還要你們這些膿包來現世嗎?關東關西的臉都讓你們丟
光了!」
游如夢排開眾人,爆炸後石塊瓦木疊起的窄窄通道已全是血跡,天近傍晚,
彩雲流動,霞光透不進來,只隱隱見得暗暗通道盡頭,門頁緊閉,上頭血手印已
成赭褐……顫抖的急促喘息傳了出來。
「哼哼哼…小鬼,還沒死啊?這麼能撐,也真是不容易的緊了。」
冷清不答話,在黑暗裡只透出一雙亮晶晶大眼,扶著板門,木屑刺進血糊糊
的掌心,另手提劍護身,他是殺手,不是傭兵,講究一擊必中,飄然速退,幾曾
如此車輪大戰,手只是抖,幾乎提不起來。
心裡直想不能倒不能倒不能倒不能倒。
「咱們前一戰有人插手,現在親親冰消也死一半了吧?讓咱們好好再戰一回
。嗯?」
沒鼻子的美人刷地抽鞭,踏著不知名的斷掌走了幾步,猛然一陣勁風撲面,
揮袖捲下,拿在手裡一看,是一只寶石耳環,笑吟吟地道:
「呵呵,見面就送這種大禮,想求饒,讓姐姐疼你了嗎?姐姐也不能白受你
的,這一朵金蓮花還你好不?」
「……嗚!」
只見一道金光,冷清嚐過厲害,原想躍高,未料雙膝無力,砰地單膝跪地
,匕首脫手,來不及摸,又是一朵毒蓮花襲來,一朵,又一朵,她人跟著舞鞭護
身,帶著銀鈴似的笑聲,越走越近………冷清咬著牙,急找可當暗器的東西,可
別說槍,手鍊靴根,他能丟的都丟完了,喘不過氣,失血,缺氧,脫力,目光模
糊……
他可以死,可是不是現在,他要守住,那一扇門,門裡面…門裡面………
「嘻,小鬼,站起來。」
冷清手肘撐地,只見得一條白霜也似裙子下擺,裙下小鞋一抬,劈啪踩斷了
長劍劍尖,接著又狠又準地一挑一踹,冷清猛向後倒,一頭撞上門,所有慘叫都
噎在喉嚨,游如夢甜笑著,持續踩壓他裂開的肩骨:
「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怎地不叫啊…叫給裡頭的冰消聽啊?」
冷清劇烈地抽氣,瞪著眼前女子,後者輕勾唇角:
「不叫?哼哼,等等讓這邊的大叔疼你的時候,就有得你叫的了。」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接近冰消的女人都被人家殺了……除了水月樓姓步的
破鞋…人家把她們的鼻子剁下來,要她們一塊塊吃下去,你雖然不是女人…可是
冰消對你太好,我不要,這是不可以的,你知不知道?」
她的聲音那麼甜那麼軟還怨毒的不行,冷清已聽不太清,他只聽見她腳下用
力,碎骨刺進肉裡的聲音,她是很狠,不過也狠不過白,如果是白…如果是白…
……
「人家可以等,冰消,你在裡頭舒服吧?不能動是不是,就聽聽你的小朋友
吃他自己的鼻子時怎麼哭…不過……只是聽,一定不過癮吧,呵呵~這個……還
是要看一看嘛…」
游如夢略略沉吟,倒轉鞭柄嘩啦在木門上破了三個小洞,正要揮手擰住冷清
鼻頭,眼角餘光卻掃到房裡…房裡如此空蕩?
「什麼!?」
游如夢尖叫一聲,雙足連環飛踢,冷清不及阻擋,薄薄門板碎成八塊,門戶
大開,這小小房間,哪裡有易冰消的影子?
「什麼!?易四給他逃了?易四呢?那東西………」
「沒人!沒人出來啊!我們一直守著。」
「毒蓮花妳看清楚點啊沒有、喂~讓我們過去!」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這瘋女人連自己人也打啊~~」
游如夢怒極攻心,揮掌把擠過來的眾人打得口噴鮮血,一把提起地上人兒,
厲聲道:
「你、你、你這小妖怪……冰消,我的冰消你藏到哪…哪………」
她話未說完,只覺心口突然一涼,低下眼,胸前……心臟……左三分……一
小片……藍殷殷的……易冰消那把劍…她踩斷了…小寒……小寒的劍尖……
「你………」
她張開口,幾星血沫噴在眼前俊俏的少年臉上,後者白著臉,低聲道:
「白……殺人前,從來不說那麼多話。」
「嗚……呃………」
她還想說什麼,一陣天旋地轉,手一鬆,美人男孩一塊跌倒在地,她眨著眼
睛,看進房裡……碎散門板上的血手印…空空的房…眼前的人兒…鼻尖好挺翹…
白白的…有那麼一點像她當年……
「冰……」
至少他的劍和她不分開了……她柔柔美美的笑,閉上眼。
「毒蓮花呢?」
「她死了?死了嗎?」
「房裡沒人!」
「什麼!?他奶奶的,那我們這幾個時辰為了一扇板門損傷了這麼多弟兄…
…可恨!」
「快去追啊,快派人去……老子要先把這小雜種砍成十八段。」
「把他拖出來,我要為我們堡主報仇!」
冷清混亂著聽著震天吼叫,摸不著匕首摸不著劍,頭下腳上地被拖了出來,
臉上瘋狂被搧耳光,一群人激動無比。
「易四呢!快說!易四在哪裡!?」
他已經看不見,幾處傷一起發作,迷迷糊糊只求這一拖延,用命拼來的時間
,四哥能逃得出生天…這樣…很好…他有利用價值…救了……他……
「奶奶的,你不說,俺砍死你。」
隱隱約約一把斧頭猛劈而下……可以死得乾……淨……嗯?
「啊啊啊~水二!是水二!還有官兵。」
「撤啊~風緊,扯呼扯呼!」
冷清死人一樣癱在地上,有一口氣沒一口氣,完全不明所以,猛然被抱進一
付微帶酒香的懷中,有個人溫存又緊張地摸著自己的臉,軟聲道:
「小兄弟,小兄弟…………撐著點。」
他也想……
可,沒有這麼容易。
*** **** **** ****
從知道白比聽他的慘叫為樂的那天開始,他就不再因為身體的痛而出聲,與
之相對的是他咬壞了自己的嘴唇至少五百次,到今天細細摸過,都可以覺出上頭
不平整的傷痕。
疾病都是不幸的,但冷清曾不只一次企求過六十六萬神明能賜他無痛冷感麻
痺症。這個乞願沒有被聽見,他日復一日體驗痛苦的極限。
「不……不不…白…求求你…啊……啊啊……」
他現在每一寸皮膚都崩潰,這又是白在進行什麼實驗?淋水通電?蛇咬蜂螫
?不像不像不像都不像……他他他……白應該已經不在這裡了,那這是!?
猛地睜開眼,先看是一根極細金針,茫茫然的,再看見一張白晰尖俏的臉盤
,眼角布著幾絲淡紋,形容很是溫秀,他險是被冷清突然醒來驚了一跳,搭脈的
指頭一輕,剛說一句:
「小朋友你……」
才三秒,冷清腦子已流過先前種種,不顧身上處處痛楚幾欲暈去,一把推開
眼前玄衣男人,踢翻被子往床下跳,腳一軟,頭重腳輕撲到地上。
「別急,要摔著了,你還不能下地。」
男人連忙扶住他,冷清掛在他的臂彎,只是喘,又發抖,用力掙開了他的扶持。
「唉唷。」
男子似是沒有武功,被冷清冷不防一推,仰面翻倒,冷清喘息不定,不知哪
來得氣力,拖著步子,呼啦推開門,陽光潑啦進來,外頭一條長廊,那頭隱隱傳
來人聲。
撲到欄杆邊,遠遠看得兩個高高男人並肩走來,另一個人生得怎樣是全不進
眼底,只知另個他,黑髮黑衣肩寬腿長,劍眉朗目不得了的英挺。
冷清眼前一下子模糊了,四肢發軟眼前發黑,只來得及輕叫一聲:
「四哥。」
紀餘生府第在京城最繁華的里弄間,卻是鬧中取靜,高門大院,看來像哪個
高官爵爺的居所,富麗凜然,牆內一座座高低小樓安排的別有趣味,彎彎曲曲幾
進之後看得一座庭園,園裡花木扶疏,格局清雅無匹。
水榭身著洗舊了的藍衫,一路分花拂柳而來,轉頭對身邊臉色有點兒青白的易
冰消說閒話:
「四弟,走這一遭真是辛苦你了。」
「不。」
「還好曲師叔人恰恰上京,否則你這身窮兇極惡煞毒……嘖嘖,日後就算傷
癒,少說也要損折五年功力。」
「是。」
「……現下雖說好得多了,但記得聽師叔的,這些日子別運功和人相鬥,不
然恐怕損傷筋骨。」
「是。」
「能平安將東西送到就好,你也知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在即,師父正忙著,但
他老人家還是特別著人帶話,說晚點要幫你洗塵接風。」
「是。」
唉呀,他的四弟平日是寡言少語,可總是冷硬強幹,比他反應快上一百倍,
現下卻整個人走神,除了是是是不不不……逼不出其他字來,瞧這眉間還緊得夾
得死一串蒼蠅,水謝實在想笑,刻意逗他,正經道:
「四弟,你是小豬麼?」
「是……」
易冰消心神不定,胡亂答應,聽二哥噴笑出聲,這才回神,皺著眉,望向那
雙帶笑的眼睛,莫明所以,水榭揮揮手,有點說不出話,半晌才笑道:
「四弟你人回來了,心丟哪兒了?」
易冰消愣了一下,略略別開臉,低低吐出一個:
「不。」
「我知要你說話和要你命一樣,可像這些天這樣失魂落魄也實在少見……嘿
,別又說不,你那點道行還想要瞞你二哥麼?」
「沒什麼。」
沒什麼好瞞的,也不知怎地,心頭煩躁,易冰消略略加快腳步,水榭不緊不
慢地跟在身後,笑嘻嘻地道:
「四弟,四弟,心裡想著什麼人,和二哥說說好不?」
易冰消就不作聲,也不管步子越快傷處越疼,強忍著施展輕功逃離當場的念
頭,身畔水榭的笑,讓他臉上心上都有點燥,於是硬扯開話頭:
「………二哥,好在火雲烈神沒傷了你。」
要知那紅獅子連扎馬也扎不好,可是體大速高,和人類不是同一級別,多少
武林高手遇上了,連劍都來不及出鞘,血早就噴了一地,喪生爪牙者不計其數,
群豪均恨得牙癢癢的,卻只能求天求神不要自己碰上這惡煞。
「二哥果是藝高人膽大,護著一個小孩,還能全身而退。」
「說真格,當那傢伙兇神惡煞撲來時,我腳都軟一半了,」
水榭撫著臉上一道紅疤,不自主打了個激零,顯是餘悸猶存,自腰間葫蘆灌
了口酒,只能苦笑:
「當時我只想著地窖裡還有一罈美酒,若是就這麼去見閻王實在不甘心的緊
………去,若不是你那小朋友也真機靈,居然會想到把你綁在獅背上,等閒人馬
是追不上火雲烈神的……真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居然有馴獸的本事啊。」
「馴獸?」
易冰消一聲冷笑,粗魯扯脫勾在衣上的柳枝,步子又大又快,擺明怒從心起:
「只是把手拿去給那畜生咬罷了,馴什麼獸?」
他想到那笑容靈動的少年,肩膀一整排血洞,想到他拿著槍,抖了半天卻沒
動靜,正奇怪,他卻哭著按住自己的肩頭,二話不說拿起槍托就往後頸砸,然後
連拖帶拉帶著動彈不得的他翻過窗,跌下樓,栽進稻草堆。
『在這裡?人什麼?』
抬起眼,一個襤褸的頭陀眼睛瞪得老大,小人兒連話也不打,一劍把他從前
胸貫到後背,正奇怪游如夢怎會只在這兒排了個普陀大師,轉瞬間就聽得刨地噴
氣驚天動地的狂吼!
那站起來說不定沒有獅子一半高的小短腿,定定地向那張嘴撲來的猛獸伸出
手,五指齊張………
『斯踏!!』
他說什麼?
…………接下來的種種太模糊,輕重前後不分,他緊貼著那被汗被淚浸得濕
淋淋的美麗少年,那麼軟那麼冷那麼好聞……血從火雲烈神大張腥臭的口中湧出
………
他想大叫,沒有聲音,那小孩眼淚滴得他滿臉都是,喘著,把他貨品一樣推
上獅子,緊緊捆在那起伏不定燙熱的毛皮上。
『跑。』
「四弟!四弟!」
易冰消猛然回神,這才發覺自己滿身冷汗,二哥驚訝又擔心地望著自己:
「你覺得怎樣?……你…可真嚇壞我了?是煞毒發作了麼?」
易冰消緩緩搖頭,抬腳避開兩隻逃竄的松鼠,眼神瞥過樹下紅豔顏色大獅子
,那江湖人人聞之色變的魔獸,正專心蹭著背上的癢癢,兩只孟浪蝴蝶在牠後腿
邊上繞,牠也只是不耐地揮揮尾巴。
「……相傳這火雲烈神一生只服一人,他殺了普陀大師…自然成了牠的新主
人,四弟你撿個孩子還附贈一只獅子,好賺啊!」
「火雲烈神那一下咬得真狠…還虧得那孩子能一直支持到我趕到……」
水榭想著自己千鈞一髮擋下那柄斧頭的時刻,又不禁抖了兩抖,真的是好在
,他要再遲一分,那漂亮小孩就要成一團肉泥了。
「四弟,這孩子小小年紀,武功實在不錯,更難得的是捨命護你,真真難得
,他究竟是什麼來歷?」
「二哥,這說來話………」
「接住他!!」
「師叔??」
水易二人聽得驚叫,堪堪抬頭,一團人影從天而降,易冰消想也不想,搶上
去接,那黑沉沉人形挾著下墜之勢,重重摔在臂彎裡,易冰消毒傷方癒,有點吃
不住衝擊,退了兩步,後腦撞在樹幹上。
「小…………」
這時陽光溫柔,夏風軟弱,長長柳條搖動,在一片一片散落的彎彎葉點子下
,望見一張蒼白小臉,圓圓眼珠睜得好大,唇瓣啪唧啪唧開合,嚇壞的樣子,易
冰消忍不住伸手去揉,把他那聲顫抖的"四哥"都揉碎了。
「四弟,這孩子真討厭你,你看,他一見你就跳樓。」
水榭的話他和他都沒有聽進去,浩劫重生,旁若無人地對看。
「四哥……」
他輕輕叫他,虛弱地抬起手,不敢相信般對著他的臉摸,溫熱……粗糙的鬍
渣,手一滑,失手捏住他的鼻子,易冰消悶哼一聲,抓住他的手。
「你是…………沒死……我終於能……我終於可以保護人……」
他掛著顫巍巍的易碎微笑,話未說完,頭一偏,就自暈了過去。
「小短腿!?」
易冰消連忙撈住那軟綿綿身子,懷中人兒臉色蒼白,吐息微細,不禁大急,
恨不得幾巴掌把他打醒了。
「四弟你這麼拍,醒了也教你重新打昏過去了。」
水榭和易冰消二十年兄弟,見他這麼大失常性,既吃驚又好笑,上前照看,
卻見易冰消把冷清摟得死緊,連條縫也沒留,正要說話,曲風荷已然奔近,身子
搖搖晃晃,水榭連忙扶住這醫道通神,武功八流的師叔:
「師叔小心!」
「……這……這孩子…我針還沒收呢,他睜…睜開眼睛就往下跳…」
曲風荷撐著水榭手臂,勉強站定,喘得說不出話。
「四弟,師叔來了,還不快讓師叔看看。」
「………小四,讓一讓。」
曲風荷眉頭微皺,拍拍易冰消肩頭,撥開冷清腦後柔髮,金針閃耀,拈住針
尾拔了出來,口裡雖說是怪責,但語調還是柔柔的:
「這小孩生得水靈,可行事也真莽撞,本來就傷得不輕,這樣一跳…………」
「師叔!小短腿他的傷怎樣?」
「小短腿?」
曲風荷一愣,眼色在冷清下身停了一停,半晌才道:
「小四,我看這孩子的腿不算短,他才幾歲,還會再長的,你的腿當年也不
見得多長,還死活不肯吃我七七四十九味五行八卦增高湯、玄天」
易冰消給噎的說不出話,水榭早已笑得不行,眼見這廂曲師叔還待對其藥理
高談闊論,那廂四弟耳根微紅,已快要把手上人兒捏死了,忙打圓場:
「師叔、四弟,這兒風大,老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咱們還是快進屋裡吧。」
「也是,小四,快把這孩子帶回我房………」
曲風荷話音未落,易冰消人已轉身,大步朝他自己的小樓走去,留下師叔和
二師兄兩人面面相覷,下一秒不約而同笑開來。
望著易冰消寬大背影,曲風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搖搖頭道:
「這麼多年,除了他那兩把寶貝劍,也沒見小四真心在意過什麼……這下…
不過這也實在開竅太晚了,都是他當年死活不肯喝我的養心安神開運湯。」
想到師叔百千藥方的恐怖味道,水榭趕忙灌一口酒,壓住湧上的反胃感覺,
笑道:
「早開晚開總算是開竅了,只是這麼一來,好幾個姑娘要芳心碎一地了……」
「哼,小二你可在打要接收她們的主意?練功不練,成天喝酒,我在你床下
搜出來的那些空瓶子哪來的?當心我去和你師父告狀去。」
「啊~師叔饒命!」
「哼哼。」
「小二,心裡有事,要說,酒不會長出嘴回你。」
「師叔,我有什麼事?」
曲風荷望著那張年輕卻疲憊…還是不挺正經的臉輕哼一聲,不顧他明擺的顧
左右言他,令道:
「小二你師叔走累了,還不快過來扶!」
水榭只得扶住了他,兩人放慢步子,水榭受不了盯視,只得含糊道:
「這一趟,挺平常的,就那樣………」
是啊,就那樣,有血有淚,謀殺暗算背叛,陰謀集合起來扭一扭,流出的污
濁夠殺死一海的魚,每回回來都覺自己也給染污了不止一個檔次,這回更損了一
個朋友…雖說他因女被挾背叛自己情有可原,但還是………
想著想著,臉色有點兒滄桑味道,又要灌酒,手卻給曲風荷輕輕按住了。
「……師叔?」
「哼,再喝我真的要和你師父告狀啦,不怕?當心我和小一說,哼,怕了…
…咱們先去瞧瞧小四和他的……小短腿吧?」
大師兄是他的罩門,師叔這下點對了,水榭只得長長呼口氣,強自壓抑喉間
酒蟲,轉道:
「聽四弟說,這小朋友的名字叫冷清,真別致的很。」
「冷清?」
曲風荷一怔,道:
「這名字………」
「不好?」
「怎會不好?」
他輕輕折了一段淡鳶色的花兒在鼻尖一嗅,淡淡一笑道:
「他雖冷,但小四正好"冰消"啊。」
對不起~~最後名字那邊很冷^^"
嗚~~來不及了,明天三點要起床....orz
只能先貼到這~希望大家喜歡~~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4.124.212
※ 編輯: maryquant 來自: 219.84.124.212 (08/26 21:49)
TTt
※ 編輯: maryquant 來自: 219.84.124.212 (08/26 21:50)
推 wind04:相隔一個月的新章...推~ 61.217.13.113 08/26
推 Grash:喔耶 等好久了!218.174.209.166 08/26
推 hyalite:超級感動Q___Q 218.166.94.35 08/27
推 maryquant:感謝等待~~(抹淚!!)不棄坑努力中\>"</ 219.84.61.34 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