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選擇的代價 2

作者munun (Be a hero for animals.)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選擇的代價 2

時間Wed Jun 19 01:34:35 2013

　　替狗安裝晶片之後，李丞英終於還是讓賴軍廷將狗帶回去飼養，可是始終不太放心，總覺得那隻狗就像自己心上的一塊肉，時時刻刻讓他惦記著；他想這是因為那隻狗讓他想起自己選擇獸醫這條路的初衷，也想起當時的熱情，如今這些就跟基本禮貌一樣，逐漸埋沒在生活的洪流裡。　　少了一隻腳的狗雖然還是可以活蹦亂跳正常生活，但是初期一定會不習慣吧，還有賴軍廷看起來是個沒經驗的飼養者，這些都讓他心情不平靜。　　經過一個多禮拜，他納悶著對方怎麼沒依照時間帶狗回診換藥，已經有點忍不住氣要叫琪琪撥電話過去。　　這一天李丞英睡晚了比平常慢一些從樓上的住處下到一樓診所，一開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太尋常，在櫃台旁看見琪琪的同時，也看到他掛心的那隻狗，正跟琪琪帶來的店貓對峙中。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聽來冷靜，一面整理著自己的工作服和口罩，一面詢問琪琪。沒看見賴軍廷，他心裡已經大概有了底。　　「就那隻狗一直好奇的黏著阿嘉，把阿嘉惹毛了。」　　阿嘉就是那隻貓的名字，琪琪每天上班會帶牠來，下班帶牠回家，阿嘉個性溫馴好像也挺適應這樣的生活，一直以來都跟診所裡的其他動物井水不犯河水，還算和平的相處，所以目前情況琪琪並不擔心，反而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狗的主人呢？沒臉見我嗎？竟然一個月都撐不到。」李丞英來到琪琪身旁，雙手插在腰上。比起生氣賴軍廷諾言的破滅，他更注意的是狗的狀態，看來一切都很好，活動上也已經習慣少一隻腳，只是脖子新掛的項圈可能要因為換主人再做一次更換。　　「咦，不是，醫生你好像誤會了，賴先生不是不養了，他剛剛來去匆匆好像有什麼事，說話很急我也沒聽清楚，不過我確定他有說晚上會來帶狗回去。」　　「話沒聽清楚你就讓他把狗留下？」雖然他是跟賴軍廷說過狗不養了就帶來他這裡，但是他可不允許對方用這種敷衍逃避的態度。　　「唉，醫生你別緊張，我相信賴先生的為人啦，他為一隻根本不認識的狗花了那麼多錢，還把剩下的罐頭送給我們，應該是個好人，我們晚上再跟他問清楚，如果他沒來，我們還可以打電話啊。對了，不是說狗要換藥嗎，趁現在沒客人來換吧，不過這隻狗叫什麼名字？」琪琪不枉是李丞英的唯一兼得力助手，十分清楚老闆的脾氣，也知道怎麼安撫他，同時為他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工作。　　「Aniki。」　　「啥？醫生你在跟我說話嗎？」琪琪一時不懂李丞英突然冒出的意思。　　「不然呢，我說這隻狗的名字叫Aniki，『大哥』，那個蠢男人取的蠢名字。」李丞英顯然也覺得趁現在幫狗重新包紮是個好主意，他已經戴起口罩轉身往工作台走去。　　「喔喔！Aniki！Aniki過來，乖乖唷。」琪琪則是上前哄狗，順便解救她的愛貓脫離糾纏。　　晚上一直到診所關門時間超過十分鐘了，才看到賴軍廷氣喘吁吁的衝進來。　　「啊！還好來的及！」他一進門就大呼了一聲，然後忙著喘氣。　　櫃台的兩人全都冷眼看著他，李丞英本就對他有成見所以不意外，琪琪則是稍早被李丞英放話說賴軍廷來之前不准走，所以嘟著一張嘴。　　「哪有來的及，你遲到十分鐘了，是我和醫生大發慈悲的等你。」這種情況不用老闆開口，交給琪琪就好。　　「真的很抱歉。Aniki！今天有沒有乖乖聽話。」　　道完歉馬上去玩狗，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的誠意，不過…… 　　李丞英看著賴軍廷與狗的互動，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賴先生你別顧著跟狗玩啊，你今天把狗丟來診所，話又沒說清楚，到底是想怎樣啦？」而且現在已經超過她的下班時間了，咱們可不可以快速解決這件事，她可不像老闆就住在樓上，爬個樓梯就回到家了。琪琪內心已經升起怒氣的小火苗。　　「關於這件事……我知道這樣很厚臉皮，但是我想請求李醫師跟琪琪小姐幫我一個忙。」　　「拜託叫我琪琪就好，琪琪小姐聽起來好奇怪喔，我好像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琪琪說著扭了扭。「所以你到底要我們幫什麼忙？」一直不講好煩人耶，她要下班啊！　　「就是……我工作的時候可不可以讓我把Aniki寄放在這裡？晚上下班我就會接他回去，飼料我會準備，如果要收寄養費或什麼的我也會負責！」賴軍廷一口氣把反覆在心裡練習過幾百次的話說完，然後觀察兩人的反應。　　琪琪在賴軍廷看向她時聳聳肩，手指著李丞英，表示這件事自己沒有發言權。李丞英雖然對她十分寬宏大量，但是她很識時務的，有些事還是得由老闆定奪，不能踰矩。　　「何必這麼麻煩，你如果不想養可以直說，我說過我會……」　　「不是！我要養！」賴軍廷打斷李丞英的話，雖然知道這樣無禮，但他還是得接下去說：「其實，是被我鄰居投訴了，他說我出門工作之後Aniki一直哀嚎，吵得他什麼事都不能做，可是我在家的時候Aniki都很安靜很乖，所以我想……是不是我不在家時牠覺得寂寞或是害怕，才會一直叫，然後我就想到可以把牠帶來這裡……」賴軍廷越說越小聲，他覺得李丞英看著他的眼神銳利得像兩把刀，一邊一把插在他喉嚨上，害他緊張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　　「醫生你覺得呢？」看李丞英又久久不說話，下班時間遙遙無期，琪琪忍不住催促。　　「……你可以把狗帶過來，琪琪你可以下班了。」　　「耶！醫生我愛你！」琪琪興高采烈，只差沒抱著李丞英親下去。果然是她老闆的行事風格，決定事情就是快狠準，兩句話結案兩件事。　　相較之下賴軍廷同樣得到期望的好結果，但就低調許多，只露出像得到特赦的笑容。　　「謝謝你，李醫師。」　　這是他第幾次跟他說謝謝了？李丞英自己也不知道，每天跟他說謝謝的人不少，所以他不可能針對賴軍廷去計算。　　琪琪與賴軍廷離開後診所安靜無比，李丞英最後巡視了一遍住院區的動物們，確定一切正常後才關上燈回到三樓住處。　　如果問他為什麼答應賴軍廷的請求，而且是免費的，他會想了想之後扳著臉反問：為什麼不答應？　　沒看見Aniki他會擔心，但又不到想親自養牠的程度，看似無解的矛盾現在有個機會可以兩全其美，所以，為什麼不把握？　　李丞英獨自笑了起來，心想明天開始又可以恢復平靜的心情、過忙碌的日子。＊　＊　＊　　李丞英以為，讓Aniki待在他看的見範圍裡可以免去煩惱，還他無憂生活，不過老天爺似乎不是這麼安排的，祂給了Aniki一個超好奇、超熱情的個性，這讓牠本身就是一個麻煩製造機，每天搞得診所雞飛狗跳。　　寬鬆的來看，祖英動物醫院目前不再是李丞英的地盤，而是牠Aniki的，任何進入診所的生物──人類和非人類，只要是會動的，都要經過牠Aniki大爺的鼻子鑑定，在他湊上去大聞特聞滿意之後才能放行。　　雖然Aniki從未顯露攻擊性，牠只是太在乎那些陌生又多樣的氣味，但牠的行為的確給部分怕狗的客人帶來驚嚇，一些貓患者也因為緊張變得更難處理，李丞英為此一個頭兩個大，正積極的想辦法改正牠的壞習慣。　　除了狗，飼主也是另一個讓李丞英煩心的問題，賴軍廷雖然晚上會來接狗，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準時趕在診所關門前，琪琪等了幾晚就已經完全失去耐性，正如琪琪了解他一樣，他也很清楚琪琪的個性，工作時多髒多累都沒關係，就只有準時下班這點務必遵守，否則她會顯得十分暴躁，萬一琪琪因受不了而罷工，李丞英清楚自己會多出很多麻煩，所以他讓琪琪在正常時間離開，然後自己留下來等人。　　等的時間不長也就罷了，他可以一邊等一邊處理診所的雜事，但是一兩個月過去，他感覺賴軍廷有得寸進尺越拖越晚的態勢，不禁開始猜想對方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對Aniki 放不下心，所以人仗狗勢，以為他做什麼都沒關係。　　再仔細一想的話，Aniki待在診所的時間這麼長，賴軍廷接了狗回去，扣除睡覺的時間，根本沒多少機會跟Aniki相處，這樣Aniki到底要算是誰在養的？出錢買飼料的人就算是主人了嗎？　　李丞英想著這些想出了火氣，Aniki似乎感覺到了，哀叫一聲後趴在地板上一臉無辜的望著他。　　「我又不是生你的氣。」李丞英氣歸氣，還不致於牽怒一隻狗。　　又等了一段時間，李丞英再怎麼努力迴避也知道Aniki一直看著他，後來他終於嘆口氣，敗給了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等得好無聊，要去散步嗎？」他無奈的提議。　　若要證明狗很聰明，大概就是這種時候。Aniki一聽到『散步』兩個字馬上一掃剛才的憂鬱小生假象，牠大吠一聲後跳起來，興奮的在原地轉著圈。　　「好了好了，不要吵到別人。」現在可不比早上。　　李丞英拿起狗繩銬上Aniki的項圈，離開前還不忘在門上留了紙條給遲到大王，大意是說他等得不耐煩去遛狗了，叫賴軍廷人到時打手機給他。　　在附近閒晃一小圈李丞英就覺得累了，他將原因歸罪於今天工作比較忙的關係，回到診所時看見賴軍廷等在那裡。　　不是留了手機給他嗎。李丞英覺得對方很奇怪，寧願浪費時間枯等也不打電話，還好他沒照原定計畫把狗帶到雙倍距離外的小公園。　　「李醫師？……對不起，我來晚了。」賴軍廷顯然是看過紙條了，一臉的不好意思。　　喔，還知道要道歉啊，不過為什麼看到他這麼驚訝。　　李丞英不想講話的把手裡的狗繩遞給對方，反正他也快制不住那隻急著想撲進主人懷裡的狗了，看來Aniki心中認定的主人是賴軍廷啊，他突然有點小傷心的感覺。　　「剛剛，如果不是看見Aniki，我差點認不出李醫師呢。」賴軍廷牽了狗看來還不想道別，他蹲著身一邊摸狗一邊抬頭看李丞英，似乎想找話題閒聊。　　「記性有這麼差嗎。」難怪老是遲到，記不住診所的營業時間嗎。　　「不是記性的問題啦，大概是之前都只看到你戴口罩的樣子吧，今天第一次看到李醫師的臉，跟我想像的李醫師差距很大。」　　「你這話如果不解釋清楚很容易讓人誤會，也很沒禮貌。」對李醫師來說，禮貌尤其重要。　　「啊，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李醫師比我想像中的斯文多了，平常……戴著口罩只看到很有精神的眼睛，感覺有點兇。」其實不是有點，賴軍廷覺得李丞英對他一直都很兇，但是這話不能坦白說吧，不然他家Aniki明天開始得在家哭哭了。　　「嗯，是有其他客人也這麼說過。」李丞英算是接受了這番解釋，不過也不想再跟賴軍廷耗時間，他低頭摸索鑰匙，想早點回診所然後休息了。　　「喔對了……還有一件事想跟李醫師請教，抱歉再耽誤一點時間。」　　「說吧。」用到『請教』這個詞就覺得是跟Aniki有關的事，李丞英只好又耐住性子。　　「我想知道，李醫師怎麼有辦法這麼悠閒的帶著Aniki？我剛剛看你遛狗好像很輕鬆，但我每次帶牠出門散步，幾乎都是被牠牽著跑，這小子像吃了興奮劑，橫衝直撞，累死我了。」　　這點他也聽琪琪抱怨過呢，不過琪琪現在可以得心應手了，在他指點後。　　「你平常怎麼遛狗？」　　李丞英要賴軍廷牽著Aniki走在前面示範平時遛狗的樣子，自己在後頭觀察了一陣，不一會就找到他認為的癥結點，於是趕在Aniki開啟爆衝模式之前追上賴軍廷，從他手裡接回狗繩，說也神奇，蓄勢待發的Aniki幾秒後像重新開機的電腦一般冷靜，賴軍廷看得直想拍手叫好。　　「你知道狗跟狼的關係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診所打烊卸下了身分，李丞英這時的語氣聽來格外柔和，不像看診時那麼有威嚴感。　　「咦，知道。」　　「就像狼群是由首領發號司令一樣，狗也需要領導者，尤其是像Aniki這麼活潑的狗，你不當領導者的話就會被牠爬到頭上撒野。」　　「現在看來是這樣沒錯，我在家連廁所門都不能關，一關牠就在門外抗議。」　　「所以你得讓牠知道什麼可以，什麼不行，譬如現在，你要讓牠知道是你掌控著牠，你才是領導者，不要讓牠隨心所欲拉著你往東或往西，你先試著把狗繩牽緊，不要放那麼長讓牠四處亂晃。」李丞英又交出牽狗的繩子，繼續耳提面命說道：「有些狗怎麼遛都可以，但Aniki不行，不要讓牠走在你前面，牠應該走在你旁邊，當牠得意忘形超過你的時候，就拉一下繩子提醒牠。」　　賴軍廷心懷忐忑的照著李丞英的話去操作，初期有些不順，但很快就收到效果， Aniki竟然乖乖跟在他身邊，搭配著他的步伐速度，他又驚訝又高興，不斷向李丞英展示他學會了。　　「你也不要得意忘形。」李丞英口氣故作冷淡，其實嘴角帶著一點淡笑，但他假裝看街景的撇過頭，刻意不讓賴軍廷發現。　　「哈哈哈，我好像也被李醫師拉了一下繩子啊。」相較之下旁邊的人就笑得很大方。　　賴軍廷學會了遛Aniki的技能，但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得離診所有點遠，折回的路上需要一些話題，否則氣氛實在太沉悶。　　「李醫師為什麼會選擇當獸醫呢？」畢竟是自己拖他出來的，賴軍廷認為熱場的責任在自己身上，便隨意從腦中抽了一個疑惑出來開啟對話。　　「……沒有為什麼。」李丞英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對方這種事，他倆還不算熟吧。　　「噢，這麼說也是，做什麼行業很多時候好像沒有特別為了什麼，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做好好的工作辭掉，回來繼承家裡的麵店，搞得自己這麼忙。」　　「理由不是很明顯嗎。」難道不是為了老父老母的期望？李丞英邁著無聲的步伐。　　「天底下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李丞英醫師啊，哈哈……」賴軍廷又笑得尷尬，有些後悔不該問得這麼隨意，一路默默走回去可能都比現在好一點。　　「最近剛接手的嗎？」李丞英只是試圖探究賴軍廷老是遲到的理由，不過他的主動回問好像讓對方吃了一驚。　　「是……是啊，還在努力學習中，很多事都還笨手笨腳的，只能在旁邊端碗盤幫點小忙。」賴軍廷臉上有著挫折感，李丞英看在眼裡。　　「不要出差錯就算是幫忙了吧。」他故意說得苛刻，接著瞄了眼隔壁的人，不意外看見對方像一隻受傷的大狗般垂下頭，如果有尾巴的話現在應該也是落魄夾在兩腿間。李丞英瞇眼考慮了一下，終於放棄捉弄他的壞心眼，又緩和的開口：「不過對你父母來說，你願意接手麵店他們應該就很高興了，其他的事只要花一點時間就能學會，獨當一面也只是遲早的事。」他想賴軍廷也不是故意每天耽誤他的休息時間，暫且放他一馬好了。　　「李醫師對我有信心，覺得我辦得到嗎？」　　「我對你有沒有信心不是重點，我覺得怎樣也不重要。」李丞英感覺到對方企盼似的看著他，有些不習慣，也不想多承擔對方的什麼情緒，他伸個懶腰後加快速度超前，一派輕鬆的下結論：「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一開始也是什麼都不會。」　　「這其中也包括李醫師嗎？」賴軍廷的聲音聽起來是回復了一點精神，他維持著李丞英拉開的距離，並沒有追上，因為他直覺李丞英不會讓他追上。　　「當然。」李丞英在前頭帶著笑，他想起自己跟在教授身旁時鬧過不少笑話，現在回憶起來還真是懷念那段日子。　　賴軍廷在後頭也悄悄拉開笑容，終於，他覺得李丞英比較像凡人一點了。待續 ========================================================================= 李丞英：不然之前以為我是什麼 (瞪) 一樣是謝謝觀賞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70.82.31

推 bluemidnight:推可能是名字的關係我一直以為賴君廷是軍人XD 06/19 10:43

哈哈，反正他當過兵，所以現在還是有個後備軍人的身分，就勉強算吧XD

推 natasha50927:推～喜歡這篇！ 06/19 17:56

謝謝 \(〞︶〝*)/ ※ 編輯: munun 來自: 61.70.82.31 (06/19 18:10)

推 halfcross:期待後續!!!作者加油~~~ 06/19 22:32

謝謝XD 再等一下下，以後就可以更快一點了 ※ 編輯: munun 來自: 61.70.82.31 (06/19 23:23)

推 opmina:推~ 真的很像XD平常很嚴肅不苟言笑，如果是因為自己粗心大 06/20 02:43

→ opmina:意讓寵物受了傷還會有點兇。但對動物很溫和，向他請教問題 06/20 02:45

→ opmina:也會非常詳盡地回答。店裡還有隻三隻腳的店貓w 06/20 02:46

聽起來超棒的！完全就是李丞英啊˙///˙ 現實中可以遇到這樣的獸醫先生真讓人羨慕，把寶貝交給他應該可以完全放心吧 ※ 編輯: munun 來自: 61.70.82.31 (06/20 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