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到混亂整理好，Sam和Castiel幾乎是立刻、全心全意的投入研究，宛如發過毒誓要把
文人會蒐集的龐大資料全翻過一遍，直到找出能去除該隱印記的方法，對此Dean只能祝他
們好運，要他去研讀那些一翻就碎的古書，他會說他寧願繼續當個惡魔。
不過事實上Dean並不如他在Sam和Castiel面前表現的那麼悠然自得，他有他的隱憂，而他
一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皮膚底下，血液中流動的，越來越強烈的殺戮衝動，他需要聞到血腥味
，他需要拿第一刃捅進什麼，他努力壓抑自己的同時也害怕當這樣的欲望累積到極限，他
會失去控制傷害現在基地裡他最在乎的兩個人－－嚴格講是一人一天使；他絕對不允許這
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他擬定了一個計畫，在實行計畫之前，他要先去找一個傢伙。
Dean悄無聲息的進入地牢，小心的站在惡魔陷阱之外，手裡握著第一刃，怒視Crowley。
「你知道，就連該隱也沒有用視線殺人的能力。」Crowley無趣的說著，又一次被鎖進這
個地牢，對他的打擊似乎比預期的大。
「你設計我讓我成為殺戮的工具，我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我要用這能力來殺惡魔，連你
的力量都在我之下的話，殺其他惡魔想必就像在吃派。」這就是Dean的計畫，既然他一定
得殺點什麼，那當然是先殺他最討厭的東西。
「別忘了你現在也是惡魔大家庭裡的一份子，你忍心殺自己同胞？」
「該隱都能親手消滅自己培育的地獄騎士，我為什麼不能殺同胞？更何況你們惡魔早就自
相殘殺很久了。」
「所以你不否認我們是同胞？挖喔，Dean，我太感動了，要不要發揮同胞愛一下助我脫困
？」
「我真該跟該隱學讓你閉嘴的那招。」Dean話說完轉身要走，他只是來讓Crowley知道他
的計畫，讓他後悔招惹他而已。
「你這麼想跟該隱看齊，別忘了該隱後來做了什麼事，噢，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先買好戒指
，不過一般的情侶對戒可能不適合你。」
即使Dean已經離開地牢，Crowley的最後幾句話還是像鬼魅一樣溜進他耳裡，讓他一瞬間
繃緊了神經，原本高漲的殺戮欲望一眨眼轉變成恐懼。
他很清楚Crowley在暗指什麼，他也很明白自己在緊張什麼，該隱遇上深愛他、包容他的
人而得以脫離黑暗的掌控，但後來該隱還是失手殺了她；Dean知道自己身邊也有這樣一個
存在，容忍他的一切，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選擇站在他身邊的傢伙，他的明燈；該隱說Dean
與他如此相像，不，這件事該隱錯了，Dean顛覆了一次命運拯救Sam，他會再顛覆一次，
絕不會讓他的天使殞落。
Dean進入藏書室時，Sam和Castiel都察覺到他心情很不好，因為Dean重重的將啤酒瓶放上
桌，聲音之響讓Sam擔心起那玻璃瓶等下會碎掉，他已經厭倦打掃了，如果Dean再弄壞什
麼東西，Dean得自己負責，休想他會再幫忙善後。
「為什麼你沒殺了Metatron？」Dean口氣很衝的質問，明顯針對Castiel。
Castiel抬起頭看Dean，猶豫了幾秒才答話：「因為Metatron已無法造成威脅也沒有受傷
到無法復原的地步，如果你是擔心他會再造成危害，那是多餘的，他會在天牢裡反省他的
錯誤。」
「說得好像Gadreel沒離開過天牢一樣，Metatron是個瘋子，不將他殺掉永絕後患，還要
讓他逮到機會再亂一次嗎？」
「Dean……」Castiel臉上滿是無奈，他不知道Dean為什麼現在提起Metatron，Metatron
的事已經結束，沒有再討論的必要，這也不是他現在應該關心的。
「你吃錯藥嗎Dean。」Sam也覺得莫名其妙，但Dean用凶狠眼神瞪他要他閉嘴，Sam只好聳
聳肩給了Castiel無辜但充滿安慰的一眼。
Dean似乎還在等著一個回答，而Castiel不知道自己能給什麼答案，僵持一會後天使敗下
陣來說道：「將他殺了也許可以永遠避免他再製造動亂，但天堂不是這樣運作的。」否則
他自己恐怕已經死幾百次了。
「去你的天堂！如果當初你們殺了Gadreel，Kevin就不會死！今天不殺Metatron，誰知道
哪天他又要害死誰！你和你那群混帳天使給人類帶來多少麻煩，一切都是從你們插手人類
世界開始的！」Dean的憤怒咆嘯突然凍結一切，Castiel和Sam都聽愣了動彈不得。
他沒有資格反駁Dean的話，Castiel困難的嚥下喉間的莫名顫動，強迫自己接著說：「那
你希望我怎麼做。」
「滾回你的天堂！」Dean拍了下桌子。
「Dean！」Sam再一次出聲，現在Dean不只是吃錯藥，而是根本瘋了，當初是誰說沒人比
他更希望Cas留在基地的？這已經不像是Dean會說的話，這恐怕也是該隱印記的影響？
然而似乎沒人理會Sam，Castiel與Dean互相瞪視著，兩人臉上都是憤怒與固執的表情。
「在我們解決該隱印記之後，如果你希望我離開，我會離開。」Castiel輕聲說著的同時
移開視線，低頭繼續研究自己眼前的進度。
Dean發出一陣不耐煩的噪音，迅速繞過桌子來到天使身邊，抬手將Castiel面前那一疊資
料全掃落到地上，吼道：「該隱印記什麼問題都沒有，我感覺好的很，從來沒這麼舒暢過
，因為我他媽注定就是一個惡魔！」
「你不是！」即使Castiel一向對Dean有著無比的耐心，但在這一刻他也動怒了，兩手一
伸抓住Dean的衣領。
「你覺得現在的你打得贏我嗎，Cas。」Dean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笑，看得天使頭皮發麻
。「即使是有完整榮光的你也不一定能贏我，更別提你的火快滅了，所以你該知道我其實
是為你好，你應該乖乖滾回天堂去解決你的榮光問題！」
「我……我沒事。」提到榮光，Castiel的氣勢大幅減弱。
「這種話現在你只能騙騙小Sammy了。」昨晚之前，他或許也不會意識到Castiel在粉飾太
平，因為他目前短短的惡魔史裡只見過Castiel這一只天使，他不知道天使的真面目應該
是怎樣的，但是昨晚，昨晚他在獵殺惡魔時看見了另一只天使。
充滿榮光的、令人幾乎無法直視的耀眼炫目，他甚至快看不清對方的五官，然後他才知道
Castiel的問題有多嚴重，才知道Castiel身體輪廓周遭閃耀的淡藍色光芒有多虛弱。
Castiel側身避開Dean的視線，無意識用力咬合他的牙齒，雙手拳頭握緊到微微顫抖；他
知道現在Dean可以看到他的榮光有多微弱，但即使回天堂也解決不了榮光的問題，況且他
的榮光並不是現在最緊急的事。
整個藏書室的氣氛陷入讓人窒息的凝重，不知道算身處風暴之中還是之外的Sam不知所措
，他一會看著Dean，一會看著Castiel，直到被驟響的手機嚇了一大跳。
解危的電話是Garth打來的，真是個好兄弟不是嗎。
「Dean，Garth說他需要我們的幫忙，希望我們盡快趕過去。」Sam切斷手機後宣布。
「我隨時都可以出發，問題在你。」Dean轉身走出藏書室，Sam猜他是往車庫去檢查
Impala了。
「要一起去嗎？」Sam問著Castiel。
Castiel搖頭，與Dean的那一番爭論讓他看起來疲累不堪。「我想要盡快找到去除印記的
方法，影響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我怕時間拖太長，那些影響會……」
「Cas，雖然剛剛的Dean看起來不像他，但你知道他就是……這麼彆扭的人，事實上他是
在擔心你，你確定你的榮光『還』不是問題？」
「是的。」比起Dean的印記，他真的不認為他的榮光可以算是一個問題。
「好吧，答應我，找資料的時候順便留意一下關於榮光的資訊，好嗎？也許你的榮光還不
是問題，但它一樣需要解決，你知道，我還需要你跟我一起對付Dean。」Sam說完給他一
個俏皮的笑。
Castiel瞇著眼皺眉偏頭想了想，幾秒後輕輕勾起兩邊嘴角，接著點點頭。
「有什麼事或發現就電話連絡。」拍拍Castiel的肩後Sam也離開了藏書室。
沒去注意Impala離開基地有多久，Castiel專心搜尋著他手裡最後一疊資料，就是被Dean
弄亂的那一疊；當最後一份研究也確定跟該隱印記毫無相關後，他忍不住伸手撐住額頭，
失望的嘆了一口大氣。
就連天使間也對該隱印記所知甚少，寄望人類對它有所研究果然是太樂觀了。
如此一來他就只剩一個選擇。
Castiel來到地牢，Crowley遠遠就對著他笑，令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Castiel，Dean的小天使，都跟著Dean學壞了，那些調皮的表情不適合你。」
「Crowley……」
「我了我了，不廢話，要談什麼交易？還能有什麼交易，該隱的印記嘛，但你是個天使，
你沒有靈魂可以賣我，混帳！這句話我想回敬你很久了。」
Castiel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靈魂可以賣你是事實，但我們利益一致，讓Dean脫離印記的控制對你來說也是一
件好事，Dean現在將印記的力量用來獵捕惡魔，用不了多久，你會成為『沒有部下可以使
喚的』地獄之王。」Castiel生硬的用手勢表示著空氣引號。
「嘖嘖嘖，Castiel，Dean的Cas，幾年下來成長得這麼會講話了，牽扯到Dean的事你一向
這麼精打細算不是嗎。」
「這表示我們成交了？」
「並˙沒˙有。不是我不想跟你交易，而是我沒那個能力，我沒辦法消掉那個印記，否則
我自己跟Dean談交易就好了，至少能撈到一些東西，遠比沒靈魂的混帳好。」Crowley聳
了下肩。
「但……？」Castiel等著他說下去。
「但我知道誰可以，你替我鬆綁讓我離開，我帶你直接找到那個傢伙，考慮到現在你的榮
光可能支撐不了多久讓你在茫茫火海裡找那個傢伙，那個傢伙才是你該做交易的對象。」
「Lucifer……」
「賓果，聰明的小天使。」Crowley的嘴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Castiel覺得他也曾聽Dean
弄過，但是當然，Dean弄的比這惡魔弄的好聽多了。
「聽說我把Sam救出後，你將籠子搬到一個十分隱密的地方。」
「正確的說是搬到一個傷害性最小的地方，你完全不了解Sam被你弄出去後Lucifer有多生
氣，他差點毀了地獄，所以別怪我沒提醒你，讓你們兩個見面是高風險的事，他也許會一
看到你就殺了你，尤其你現在好比風中殘燭，他不必花太多力氣……而那可不關我的事，
你最好保證你的Dean不會來追殺我。」
「……」Castiel低頭猶豫了一下，Lucifer的確有可能什麼都不問就殺了他，但更大的可
能是不願跟他做交易。「他不會追殺你，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但他會找我追問！因為事情那麼湊巧，我逃離地牢的時候你消失了。」
「你可以告訴他，我回天堂處理我的榮光，或者是……我的榮光到了自然極限，理由隨便
你說，這對你而言不是難事，只要……只要別讓他認為是為了他的印記……」
「挖喔，多麼感人的犧牲啊Cas，勇於付出卻不求回報，你對每個人類都這麼好嗎。」
Crowley吹了聲口哨，很自動的舉起被銬住的雙手讓Castiel替他解開。
「閉嘴，Crowley。」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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