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n沒有印象自己何時睡著的，但既然他現在醒來，就表示他真的睡著了，沒啥好狡辯。
他醒了，但不想破壞一切，此刻他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有手指在頭髮裡揉蹭，他好懷念
這種感覺，像媽媽抱著他，令他感到安全，還有幸福，他想永遠沉浸在這裡頭，拜託別讓
他醒來。
「我知道你醒了。」就連天使的聲音現在聽起來也無比溫柔。
「不……」Dean含糊的回應，更往對方身上鑽去，同時伸手繞過天使的腰，將他拉近，直
到兩人緊緊相貼。
Castiel笑著嘆氣，讓Dean多任性了幾分鐘，然後不得不再次開口。
「有件事我們需要談談，你知道我現在清醒的時間不多。」
「不……Cas……」Dean全身緊繃起來，硬是將臉埋著不願面對天使。他向他保證過會找
到解決的方法，但現在他無能為力，他是渺小又無能的人類，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Castiel竭盡所能的給予安慰，這對他而言是另一項永遠學不會的事，他只能模仿Dean之
前的動作，來回輕撫他的背，偶爾摸摸他的髮，捏捏他的肩膀，小力的。
事實證明這對Dean也極度有用，Castiel臉上掛著笑容。
確定Dean冷靜下來後，Castiel直接進行他所需的談話：「我感覺到榮光反過來從我的容
器汲取能量。」
Dean皺眉。「什麼意思？這是你一直昏迷和說夢話的原因？」
「說夢話？天使不會做夢，Dean。」
「但你昏睡的時候確實一直在說話，說得比你平常還要多......你還跟你的混……你跟上
帝禱告，你問祂許多問題。」
Castiel沉默了幾秒。「我想那不是夢話，是我的記憶，當我變成人類的時候，有許多存
進了容器大腦裡；這不無道理，人類身體的能量大多聚集在腦部，榮光吸收能量時觸發了
那些記憶。」
「它吸收什麼能量？你會怎麼樣？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讓它補充嗎？例如吃東西？」Dean終
於抬起頭對上天使視線，人類看來驚慌失措。
「Dean……」撫著他臉頰，Castiel忍不住親吻他。「我不知道榮光在吸收什麼能量，我
只是感覺到了，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樣，這正是我想跟你談的。」
「談什麼？」Dean不滿足於一個短暫的親吻，他接近Castiel，兩人鼻尖相觸，只差一些
就要再次吻上，Dean看起來不會讓這個吻太簡單。
所以Castiel努力保持著距離，他必須先說完他想說的。「我是個士兵，我存在的大多數
時間都在戰鬥，我的記憶也是如此……」
「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接下來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Castiel因Dean表情的驟變而停頓，他想人類明
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別讓我傷害你。」天使皺著眉幾乎算是懇求。
Dean不肯給回答，他用親吻封住天使的嘴。
分開後他也刻意轉移話題：「想吃點什麼嗎？漢堡？培根蛋？」
「我會吃任何你為我準備的。」天使鬆手讓懷裡的人起身下床，但他的眼神依然流連在人
類身上。
「很好。」Dean咧嘴一笑，打開房門後猶豫著回頭，兩頰異常紅潤。「Cas，你知道，我
……」
天使等待著Dean的話，但對方支支吾吾了一陣，什麼都沒說清楚，Castiel情緒轉為好奇
，他習慣性的微偏頭。
「算了，沒事……」Dean最後放棄，一張臉火辣辣的逃離房間。
他說不出口，簡單的三個字他說不出口，他從來就不是會把那些話掛嘴邊的人，所以即使
對方是他的天使，即使他確定他愛天使愛得要死，他還是說不出口；又不是非得用嘴巴說
過的才算數，也許Castiel早就透過他的天使讀心術知道了；而且他們近來的那些行為早
已跟一般情侶沒兩樣，即使他沒說，天使也肯定是知道的。
真的嗎？天使真的知道嗎？他那個少根經的－－不，是根本沒神經的天使，真的知道？
話又說回來，天使也沒對他表明過，雖然天使讓他予取予求，為他犧牲一切，但他也沒說
過他愛他，Castiel愛他嗎？
Dean一度有肯定的答案，但現在又不敢確定了，他決定等會吃東西時找個機會套天使的話
，他想如果天使先說出口，他也可以找到勇氣向對方坦承自己的感情。
他沒得到這樣的機會，端著兩份簡單的早餐回房間時，Dean發現天使又陷入了沉睡。
也許說長眠會比較適合。
Castiel這次昏睡了十多天，當他的雙眼再度睜開，卻絲毫不見往日的沉著平靜，充斥的
是驚駭與惶恐，他跳起身盤據在床中央，像面對著未知的敵人。
「你對我做了什麼？Naomi！我的容器不應該違背我的控制。」
「Cas？」Dean本能想上前安撫天使，但一聽見Naomi的名字便驟然停下，被天使痛揍的記
憶立刻浮現在腦海。
「叫他住手！叫……叫我住手，Naomi！叫我的容器住手！你會殺了Dean！」天使怒視著
前方，但他的前方什麼也沒有，而他的雙手不停揍著空氣。
「Naomi！我懇求你……停下來！這是……這是真的Dean，不是你訓練我的那些幻象，我
不能……我不能，不應該……不應該傷害Dean！我懇求你停下這一切。」
天使的眼角流血時Dean差點按奈不住，幸好他心裡迴響著天使的另一項請求：『別讓我傷
害你』，他終究咬著牙握緊拳頭的待在原地，如果這是天使的記憶，身為當事者之一他知
道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他不能衝動行事，他得耐心等到那一刻。
「我很抱歉，Dean……」
天使癱軟的速度跟他眼皮闔上的速度一樣快，Dean也立刻衝上前，讓天使倒入他懷裡。
「你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嗎，你這個傻瓜。」除了Castiel，沒有天使會向人類道歉，而
這個將道歉當口頭禪的，卻偏偏是最不須道歉的那個。
「我很抱歉，Dean，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傷害了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一切……」
「我必須讓天使石碑遠離Naomi，還有……你，天使石碑對天使而言十分重要，但……但
我沒辦法相信你會好好保護它，因為你厭惡天使，Dean……你是最有資格厭惡天使的人，
我很抱歉我對你造成的傷害，請你原諒我，Dean，請你原諒我……」
Dean停下了重新安置天使的動作，並不只是因為天使無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臂，更多是因為
耳裡聽見的話。
「你這笨得沒藥醫的蠢傢伙，我討厭其他天使，但從來不討厭你，一開始就沒有，一次都
沒有！」Dean捧著天使的臉頰大吼，他狠狠往Castiel額頭印下一個吻。「其他天使都沒
資格被稱為天使，只有你，只有你有資格，你是我的天使。醒醒，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Cas……」Dean抽開一段距離觀察著天使的反應。
天使什麼反應也沒有，連最輕微的皺眉也沒。
「你真的笨死了不是嗎，連話都說不好，只會讓人誤會，你不是不信任我，你只是不相信
我會保護天使石碑對嗎？你這傻子，只要你說一聲，我當然會保護那塊石頭，對你來說重
要的東西當然也對我同樣重要，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知道嗎？你真的不知道嗎？
」
Dean又去親吻天使臉頰。「不要離開我，Cas，我需要你，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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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的研究一直沒進展，於是Dean開始試著跟上帝禱告，但那真的太怪了，他可以自然的
跟Castiel說任何事，但就是沒辦法將對象從Castiel換成上帝。
「你其實只有一個兒子、一個戰士你知道嗎？其他那些都是混帳，事實上我覺得你也是混
帳，你丟下這一切，丟下你的兒子，跟我老爸一樣，是個混帳。」Dean覺得自己最好別再
繼續下去，他只會惹惱上帝帶來反效果而已。
「如果你讓Cas好起來，我保證不再咒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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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直沒再清醒，他連夢話都少了，Dean不禁擔心，是不是連容器的『能量』也快被消
耗光了，他的確注意到天使的臉色開始顯得蒼白，本來就乾燥的嘴脣龜裂得更加嚴重，就
連身形也看來比之前小了一號。
而Dean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他嚴重失眠，神經緊繃，不論生理心理都已在崩潰邊緣。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Dean！到我房間去睡一覺，這段時間我會看著Cas。」Sam直接搶過
Dean正看著的資料，無視Dean的抗議。
「我可以直接在這裡睡，這是我的房間！」
「你在這裡睡不著，否則你就不會看起來這麼糟糕。」
「我在你房間一樣睡不著！」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Sam從口袋裡掏出個橘色藥瓶，倒了兩粒藥丸給Dean。「幫助你
睡覺的藥，如果你需要，冰箱有啤酒，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那兩顆藥給我吞下去，然
後睡一覺。」
Dean雖然接過藥丸，卻仍看著Sam，眼神空洞。
「不，我希望他醒來時能看見我，那也許是我最後和他說話的機會，如果我錯過了……」
「不會發生這種事，反而是你，再不去睡一覺，你絕對撐不到他醒來。」Sam更進一步拉
著Dean起身，將他推到走廊。「他一醒來我就會馬上通知你。」Sam再三保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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