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想無關】─18
醒來已經天黑了，尹崇靖搞不清楚這什麼狀況，發現身旁躺了個發熱體還
以為自己在做夢，才回憶起上次閉上眼前看到的面孔，果然不是夢啊，因為手
臂被壓得很麻，就算他想翻身也無法。看了一眼熟睡的人，他只好嘆口氣，繼
續維持一樣的姿勢，逼自己再睡一下。
但酒精一點一點的退去，帶來的痛苦也逐漸清晰，他很清楚這過程，因為
頭痛欲烈、腦袋異常清醒、所有身體的感覺慢慢回流，瞬間覺得身體比以往還
沉重，就像戒斷症狀一樣，反而會更需要酒精，意識不斷的交戰，根本無法再
入睡，甚至感到時間過得很緩慢。
他大概猜得到韓以威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大概是想等他清醒，但是現在
身體正抗拒著清醒，他得轉移注意力，最後終於忍不住決定起身喝點水，盡量
不想弄醒他的移動被壓住的手臂，但韓以威立刻醒來，好像是被他嚇醒的。
接著他要爬起身，反而被韓以威壓住。
「你要幹嘛？」
一副就是認定他一醒來就會繼續喝的表情，這也難怪，如果混亂的記憶不
是假的，那連喝三天走到哪都是空瓶的毀滅狀態他也見識到了。
「我想喝水啦，渴死了。」
韓以威聽他這樣說，雖然還是一臉不信任，但已經鬆開，自己起身去幫他
拿。
從冰箱拿了一瓶冰的礦泉水丟給他，韓以威又躺回床上，繼續監視他。
「喂、你這樣超怪的......」
「我怎麼知道你會連喝三天？要不是生洋叫我回來看一下，你哪天掛了也
沒人發現吧！」
「用不著你擔心。」
別過頭，閃開了韓以威直視的目光。是他趕他走的，因為他知道韓以威本
來就不屬於這裡，總有一天一定會離開，與其最後是自己捨不得，還不如早點
切斷關係比較好。
「也是啦，但一直不來上班也是很讓人困擾的。」
韓以威不甘示弱的回嘴，論要鬧彆扭的功力他可是不輸人的。
「公司少一個人上班也不會倒啊，況且我不去你們不是比較爽快，少個人
管你們。」
至於要這麼爛醉數天，他也早就有最差的打算了，或許老闆不會計較，但
暫時懶得管那麼多了。
韓以威被他堵的無話可說，兩人之間的氣氛很糟，要是以前他早就逃開了，
躲回自己房間或出門都好，但現在不行，只好翻身背對尹崇靖，反正家裡所有
的酒都被他清掉了，只要他盯好尹崇靖就不會再出事了。
「你還是回去吧，我應該沒事了。」
一邊忍著頭痛一邊想把他趕走，因為這氣氛太糟，他反而不能放鬆。
「不行，上次也是這樣，把我趕走結果自己喝到爛醉。」
他走了，尹崇靖喝到爛醉，沒出事算幸運，但誰能保證之後不會有事？而
且不知為何，他隱隱約約有感覺到這是他的責任。
大概是之前他要走的時候，尹崇靖看著他的眼神就像他家的老狗，一想到
這，韓以威又翻身過來，一把拉住尹崇靖，想再確認一次。
「幹嘛？」
這人有點反常。
「沒事。」
果然是一樣的，確認之後反而感到悲傷，韓以威搖頭，拉住的手沒放開，
反而有點像小孩在鬧脾氣似的抱住他，雙手環過腰，讓坐著的尹崇靖整個人愣
住。
他確信自己應該已經清醒了，頭痛一波波來襲提醒著他這是酒醒之後的宿
醉狀態，奇怪的是韓以威，平常沒喝酒的時候，他臉皮比什麼都薄，這已經不
是有點反常了，是很反常。
「我沒喝完的酒該不會被你全喝掉了吧？」
不知該怎麼應付這場面，只好說笑緩和氣氛。
但韓以威還是不說話，只是這樣繼續抱著他，感覺很像在撒嬌。他想問清
楚，但如果韓以威不想說的事，他也不會強迫，大概是跟劉科弦之間發生了什
麼事吧，他這樣猜測著。
放下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尹崇靖將他的手拉開，重新躺好，再將他攬入自
己懷中，就跟以前一樣，這是他決定好的，只要韓以威向他求救，他就不會拒
絕。
「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揉揉他的頭髮，僵持著的氣氛中他率先軟化，柔著聲安撫他。
「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如果沒有希望的話，他何必每次都這樣自取其辱，明知道他心裡有別人，
他卻還是每次都會張開歡迎的雙手。
「我有跟你說過我家老狗的事嗎？」
安靜被他抱著的韓以威突然跳開了話題，悶在他懷裡說著。尹崇靖用沈默
來表示否定。
「養了十幾年了，從小一起玩到大，直到我大學離開家，才跟牠分開，每
一次要離家的時候，牠都是送著我出門的，平常要是走到門口就會興奮地要我
牽牠出去散步，但只要我離家，牠好像都知道一樣，很平靜，不吵不鬧，只是
一直看著我。」
「一直到某一年冬天，接到家裡的電話，說牠生病過世了，我才終於明白
牠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是想要永遠記得我，把每次的送別當作是最後一次一
樣，我那時才驚覺到，原來習以為常的事，總是因為太習慣了而忽略、然後失
去。」
失去時的難過，痛的程度很輕微，甚至當下只覺得有點遺憾，但隨著時間
的累積，痛苦與後悔是等比的成長，遺憾也越來越大。
為什麼當初不多陪伴牠呢？甚至摸一下頭也好，因為對牠來說可能是最後
一次了啊。總是這麼想著，才發現失去習慣的事物有多痛。
「你有時候看我的眼神，跟那隻老狗很像，如果我那時有反應過來，就不
會走了，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所以我有責任。」
這結論讓尹崇靖不知道怎麼回應，好像一下子塞太多食物給他，反而不知
道從何吃起一樣，大量的訊息無法消化，他依舊只能以沈默回應這段話。
「我覺得我應該要做點什麼。」
「我又不是狗，你能為我做什麼？」
還是習慣用開玩笑的態度帶過，他不輕易表達感情，像怕會受傷一樣地藏
起來。
「重新開始啊，你說過的，重新開始。」
這時韓以威才抬起頭，就著擁抱的姿勢近距離的看著他。
尹崇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頭痛的症狀完全沒減輕，加上這堆訊
息讓他腦袋更加混亂。
「你這什麼意思？」
「我喜歡這裡，也喜歡跟你相處的方式，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說要重新
開始的意思，不是互相取暖，而是展開另一段戀情，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某程
度上你也有點需要我的存在，所以我在想我們要不要乾脆交往算了？」
韓以威在說到交往的請求時，表情很平靜，就像平常在討論晚餐吃什麼一
樣，反而是聽的人嚇一身冷汗，比對方還緊張。
「你的順序也太奇怪了！」
而且思考的邏輯好跳躍，他無法理解為何會從一隻狗的話題變成交往的請
求了，還是他喝太多酒，腦袋都喝壞了？
尹崇靖很驚訝，這傢伙真的是平常弱弱的，但一決定什麼事就會立刻行動
的人，之前跟劉科弦告白也是這樣，跟他提出交往也是這樣，行動力驚人。
「哪裡奇怪？」
還一副理所當然地反問！
「你剛剛有對我告白嗎？還是我漏聽了什麼？」
「一定要告白才能交往嗎？」
韓以威的問題總是那麼銳利而且讓人啞口無言。
「也不一定。」
「所以不行？」
韓以威發現他有點遲疑，又再問了一次，才終於顯露出一點不安。
「可以啊，如果你想要的話。」
很輕易就察覺對方的情緒，尹崇靖笑著答應他，毫不猶豫。親吻了一下他
的眉間，代替還沒說出口的「我喜歡你。」
如果不在乎標準程序，若互相有好感就交往看看也沒什麼不對，尹崇靖突
然想通了，這就是一個相親的概念。
唯一不同的是，他早就喜歡上韓以威，只是沒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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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進度緩慢，直接先交往再說了。（這就是一個先上車後補票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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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愛音樂現場、英雄秀。寫稿看心情，速度很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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