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想無關】─14
「喂、我要關店了啦！」
話雖然這樣說，但完全沒有要收店的意思，兩個人還是窩在刺青店的一小
角盯著螢幕打電動。
「這麼早急著回去做什麼？」
難得跑來找生洋剎時間，每隔十分鐘就趕他走，讓尹崇靖很不爽，用一個
必殺絕招在虛擬世界裡面將坐在隔壁的對手打爆。
「我可不像你毫無負擔的。」
咒罵了一聲，生洋露出了不悅的表情，遊戲輸了讓他更加煩躁，站起身直
接把PS3的電源關掉，決定不再陪這個喝到半醉還可以游刃有餘打電動的人浪費
時間。
「也是、家裡有個拖油瓶。」
尹崇靖看到螢幕一黑，難得壓不住情緒的講出難聽的話，要是平常生洋一
定會直接拿起店內隨手可得的殺人工具直接攻擊過來的，但生洋聽到這種話，
只是回頭冷眼的看著他。
「如果想找人吵架，老子可沒時間陪你。」
可惡，被他一拖住，現在時間都凌晨兩點了，往外一看，整個地下室除了
他們以外沒其他人，燈全暗了，更別說他可以找到幫手來把這個人拖走。
「快點滾啦，我真的要關店了！」
即使說重話直接趕人，尹崇靖也無動於衷，半瞇著眼盯著他發脾氣像是在
耍猴戲一樣，那種鎮定的姿態真的會讓人越看越火大。
生洋決定找人幫忙，但拿起手機，卻想不出適合的人選，意識到問題的癥
結點，才大大的嘆了口氣。
「......需要別人伸出援手的時候，要直接說啊。」
就算他們當初是以很莫名其妙的理由分手，但好歹也交往過一段時間，他
對尹崇靖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看起來總是沒事一樣的人，還是會有低潮的時候，
以前常常被說愛逞強，其實他也是。
「沒有啊。」
而且自己毫無知覺。
聽到他這樣說，生洋沒再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反倒是走去隔壁打開早就被
關起來的吧台，從冰箱裡偷了兩手啤酒出來。
「那就繼續喝吧。」
把酒丟給尹崇靖，他也給自己開了一瓶，順便傳個訊息給自己的同居人，
說明晚歸的原因，因為他有預感這情況會讓他整夜無法回家，即使他住的地方
只離這個地下室10層樓高的距離而已。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喝著酒，沒有對話，知道問了也不會有答案的生洋沒有
催他，反而是打開螢幕，接了電腦開始看起恐怖影集，他已經做好整夜耗在地
下室的心理準備，所以做什麼事都無所謂。
「以前我們交往的時候，你有開心過嗎？」
盯著滿是血腥畫面的螢幕，尹崇靖看起來不像有認真把影集認真看進去的
樣子，只是單純的當那是背景音效，在喝掉兩三瓶酒之後才慢慢的開口。
生洋一副見到鬼一樣的轉頭看旁邊的人，這種問題實在不像是尹崇靖會講
出口的話，連他們分手了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人，今晚是被什麼邪靈附身嗎？
「喂、你是不是生病了？」
人只要開始失常、講一些平常沒講過的話，十之八九是得了什麼絕症，才
會開始反省自己的人生。
「我沒生病腦子也很清醒。」
完全了解生洋的點，也準確無誤的反擊，證明了他完全沒得什麼奇怪的絕
症，這反應讓生洋很不客氣的大笑出來，十分不給他面子。
「笑夠了沒？」
「這不像你啊，太奇怪了！」
還差點被啤酒嗆到，咳了一陣子才停止。
「開心啊，怎麼不開心？」
笑了好一陣子之後，生洋才平靜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尹崇靖，針對他的
問題很誠實的回答。雖然他們分手時鬧得很不愉快，即使到現在他還是不太喜
歡回想那一段過去，但再把時間往前推，真正交往的那段時間，倒是沒什麼不
開心的事。
「跟你交往很開心啊，各個方面都被照顧得很好，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麼完美的人要去哪裡找？像他這樣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還沒有遇過
一個人跟尹崇靖一樣的，就像便利商店賣的小小本言情小說裡面描寫的，又高
又帥、家裡富裕有房產、腦袋又好，這種人通常會有性格上的缺點，但尹崇靖
卻沒有，脾氣也好，又懂得討人開心，也沒有過高的自尊心。
簡單地說，就是無懈可擊的沒有缺點。
聽到舊情人這樣的評論，他的表情變得很複雜，既然各方面都沒問題，那
他怎麼會被眼前的人甩了？那他怎麼會這麼多年來，始終孤身一人，連要找個
陪喝酒解悶的伴都沒有？
「跟你分手的理由說過很多次了，我想你也不想再聽了吧？問題不完全是
出在你身上，說膚淺一點就是不適合罷了。」
讀出他眼神透露出的問題，生洋繼續解釋，他向來懶得再解釋這些，但今
天這情況，他不多說一點，尹崇靖可能會想不開。
「一點問題也沒有的話又是哪裡不適合？」
不愧是腦袋很好的人，就算喝了一堆酒還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破綻，而且
一針見血的問到重點。
以前就是這樣，生洋到最後只會跟他鬧情緒，吵架或爭論是永遠贏不了的。
有時候會因此被氣到想要直接揍人，嗯、其實現在也是，他被拖著不能回
家已經很倒霉了，旁邊這個一副需要別人援手又不直接講出問題把他搞得很煩
躁就算了，他都認真回答了還來突破盲點這一招，讓本來就脾氣不好的生洋笑
容都僵住了，單手捏扁空酒瓶，直接往尹崇靖頭上扔過去，敲出一聲空洞的聲
音。
「非得要我講實話？」
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沒想到尹崇靖竟然很認真地對他點頭，讓生洋有
些無言以對。
「我不記得你是會講場面話的那種人。」
又一句尖銳的話刺過來，激得生洋想繼續扔酒瓶，但他最後還是忍住衝動，
不想被尹崇靖幾句話弄到情緒暴躁。
他盯著尹崇靖的臉看了很久，還是猜不透他幹嘛突然這樣問，而且還一副
想追根究底的態度，本來事過境遷他也不願再回想的，看著看著又陷入回憶中
，雖然說那段時間過的開心，但他記在心裡的事，仍是不愉快的居多。
人果然是善忘又愛記恨的動物，總是忘記快樂的，卻對所有不愉快的事斤
斤計較。
他當然記得尹崇靖所有的好，卻執著於讓他們之間的引爆點。想到當時的
事，生洋受不了的從一旁的工具櫃裡翻出許久沒抽的菸，結果裡面空無一物，
他只好冷著臉向尹崇靖伸手。
「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你的，可能是全世界最喜歡的那個人了。」
「這樣講很不公平，但我這邊所感受到的，跟我對你喜歡比起來，差距實
在太大了。我也以為那是可以克服的，反正喜歡人這件事若無法控制的話，我
也只能勉強自己承受那些莫名其妙的負面情緒，自我滿足地說反正我很喜歡你
就夠了，你明明也沒有要我等你，我卻還執著的等了那麼多年，其實心裡幹的
要死卻還是喜歡。」
一根菸的時間說長不長，五分鐘內可以回想起很多事，他戒煙一段時間了，
之前因為身體出過狀況，所以他也不敢亂抽，但這時非得要來一根，加上過往
的回憶，那時壓在胸口喘不過氣的感覺又爬了上來，讓他很不舒服。
「但是，喜歡是有極限的，當我發現我沒辦法再繼續喜歡你的時候，不是
解脫，而是更討厭自己，為什麼不再多給自己一點機會？明明是我期待很久的
事？你根本沒做錯什麼，意識到這點的自我厭惡攀升到最高點，找不到出口之
下，我只好把情緒丟到你身上，直接給你貼上一個負心漢的標籤，才讓我自己
好過一些。」
所以才說，不完全是尹崇靖的錯。
「我表現的不夠喜歡你嗎？」
這時候再來爭執過去的事也沒用了，但就是想知道。
「夠啊，但是因為你啊、給人的感覺太完美了，毫無破綻到讓人感到虛假。
所以除了我這種神經病以外，全世界還會想要跟你交往的人大概只剩下還在幻
想的高中生吧。」
沒錯，這就是他為他們那幾年的年少輕狂所下的結論，人長大了之後，就
會從幻想中走出來。
「說的我好像全身上下一無是處一樣。」
這什麼結論？尹崇靖聽了只能苦笑。
所以，他就算試著想要了解自己為何會成為現在這樣一個失敗者，也找不
到問題的根源，因為表面上看起來完美，事實上全部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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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這系列粽子串的攻，一個比一個難搞。
如果有人覺得生洋這段看不懂或亂入，可以看這裡（粽子串的另一串XD）：
http://kat4646.blog.fc2.com/blog-category-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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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花了幾個小時把他 剖開，觀察身體的裡裡外外，...
直到什麼東西都 剖光了，只剩下一具灰白的大殼子躺在全世界最混亂的地方。
老天，人類的身體居然是個
垃圾袋。』
－Frisk/written by Dennis Co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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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adeInItaly 來自: 203.69.53.127 (04/15 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