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前我記得的十件事】－07
突然想起James的表情，曾經是那麼苦澀，而我當時卻沒在意。
我很清楚，錯過的就不會再回來了。
只是我很不甘心，連喜歡都沒說過就錯失的感覺，讓我一整夜都無法成眠
，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只好爬起身，對著也不知道在演什麼的電視發呆。
即使不想再面對他，答應人的事還是要做完。隔天我順便繞了路，把剩下
整理好的照片拿去阿哲的工作室。
「你怎麼了？」
他看我沒什麼精神，眼睛也腫得很可怕，他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沒事，最近比較忙，昨天還熬夜看電視就變這樣了。」
總不可能說我為了那件事哭了一晚吧？阿哲聽了大概會嚇到，我四兩撥千
金的帶過，想快點結束話題趕快離開。
「對了、最後兩場還是要拜託你哦。」
阿哲開心的把光碟片丟進電腦裡，快速的開了檔案來看。
「嗯，當然沒問題。」
還有兩場啊……即使不想再拍了，但都答應人的事，還是得做完。我收好
東西後，正準備離開，工作室的門就被推開。
「阿哲你幫我看一下、哦，你在哦？」
闖進來的是邱彾夏，我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
「那我先走了。」
不想打擾他們談話，我沒打招呼就離開，關上門後，那種苦澀的感覺又一
下子爬了上來，讓人想吐。
「你們吵架了？」
「有什麼好吵的？本來就不熟了。」
「是哦。」
之後我好像聽到阿哲的笑聲，有些尷尬的帶過那個話題，但戳中我內心的
則是邱彾夏那句「本來就不熟了」，他說的也沒錯，現在我們根本沒有話題可
聊，不熟是當然的。
什麼以前每天都混在一起的，不用說第二句話就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的默
契，現在已經消失了。
早該看開了，而一直停留在十七歲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每天每天都這樣告訴自己，這只是錯過了的遺憾，然後一覺醒來，好像會
比較不難受一些。
就像遲來的成長一樣，過程一定是苦澀的，只是因為遲來了那麼長的時間
，一下子讓人很難接受罷了。但是我必須讓自己調整到能夠在下一場表演好好
拍照，而不是情緒化逃避現實。
「那今天就再麻煩你囉。」
倒數的第二場表演，我很成功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從頭到尾，我也試著不
再把鏡頭只對焦在邱彾夏身上，手還是會顫抖，還是會看著看著就被吸引住，
但是理智都能夠將我拉回來，這是成功的一半。
但是這樣平穩的狀態大概只維持到中場，休息時，我見到上次出現在逃生
梯的男人，光從側面我就認得出來了，印象太深又來的讓人措手不及，我逃也
似的離開休息室，撞上迎面而來的阿哲。
「你是在急什麼？」
「沒事。」
無視他擔心的模樣，我拿起水瓶，就往舞台前走，再一個小時……我內心
暗暗算著剩下的時間，再一個Set，再一次Encore，就結束了。
每一首歌對我來說都是煎熬，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只是緊緊抓著相機，拍
沒兩張就拍不下去了，但是後面的歌迷一直推擠，我也不能一直停留在一處，
決定爬上音箱上去拍，在那裡應該能拍出一些不錯的照片。
一邊想著要確實完成他們所托付的工作，一邊情緒混亂的希望事情趕快結
束，我蹲在音箱上，都還沒有穩住腳步，音箱被下面的歌迷撞了一下，一瞬間
沒有反應過來我便往下掉，再到失去意識之前也僅有一瞬間，但那時我唯一想
到的是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
再度有知覺時，已經不知到過了多久，睜開眼睛看到很多人，有阿哲也有
小夏，還有其他人，沒有任何聲音，感覺的出來他們很著急，但是我聽不到他
們說得話，而我也無法開口說話，後腦勺傳來的疼痛讓我無法看他們太久，又
昏睡過去。
「他的家人還是沒連絡上嗎？」
「說在路上了，再一下就到……」
漸漸的我開始能聽到聲音，但無法辨識到底是誰、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一
堆吵雜的聲音不斷的傳進耳裡，我想叫他們閉嘴，但卻無法。
真正醒過來時，看見父母擔憂的表情，我就知道完了，他們一定什麼都知
道了。
他們從醫生那裡得知我的情況，因為回國這段期間我仍是得吃一些抵擋疼
痛的藥物，所以只要一調病歷，就什麼都知道了。
母親一邊哭一邊唸，而父親則是一直搖頭，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說了
對不起。
哭也沒用、就跟悲傷難過也沒用一樣，父母親倆最後也只能接受現實，接
受他們的兒子將來可能會失明的事實。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了了，撞到頭有那麼嚴重嗎？真的搞不清楚，因為
躺在病床上的幾天，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睡，醒來也只會見到母親滿臉淚痕
的面容，或父親的擔憂的臉，我不曉得我有多嚴重，也使不上力來問。
「你還好嗎？」
「我其實過的很差……一直都想跟你說的，只是沒機會。」
「剛剛我看你媽又哭了，這一個星期以來，我每天見到她都是在哭，你知
道嗎？」
「我以前拒絕上台表演時，我媽也在我面前大哭了，但是在那之後，他們
沒再看我一眼，比起來，你媽還每天來看你，真的很努力呢……」
「所以，你也要快點恢復，就算以後看不到了，也要現在好好的看著她。」
「不要最後才來後悔了……」
偶然有一次還在意識清醒時，聽到耳邊傳來邱彾夏的聲音，我沒料到他會
來，當然也只是聽著他說話，然後什麼反應都做不了。
我不懂他來看我是為了什麼，如果照他所說的「我們根本就不熟」，那他
沒必要來；如果說是為了樂團的事而感到愧疚，那更不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我現在會這樣，就算跟他有關他也不會知道。
之後他又說了一堆，我記不太清楚，好像還有些以前有趣的事，所以我很
難得的又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停下來之後，又是壓迫人的安靜，正當我意識又
再度被拉走時，好像隱約聽到他說了一句話……
「其實我很後悔那時候推開你。」
然後呢？我想再聽下去，邱彾夏也一定會再說下去，但是我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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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輩子應該要還債給這個男主角......還沒給人家取名！（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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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是無病呻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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