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sh】－07
給親愛的丹尼斯: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或許已經見不到我了，也或許我還僥倖存活著，anyway，
這只是個百般無聊的開頭，謝謝你把它看完。
我到紐約也好幾個月了，你一定會想，我怎麼像空氣似的消失了，你當然找不到
我，因為我想你也沒料到我會在紐約吧!是的，我現在人在紐約，老實說，我討厭這
都市，比起洛杉磯而言。
但我會來這裡是有目的的，你記得我要找我哥哥吧?我不知道有沒有跟你提過他
，我記得有，那就當作我對你說過了。
他以前在紐約工作，我找到他了，在紐約的一家醫院裡，他得了肝癌，是末期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我沒有錢，而他卻需要龐大的醫藥費，我會找到他也是因
為他積欠了醫院太多醫療費用，醫院才找上了我，我無計可施。你也知道，光靠我寫
的濫小說賣不了多少錢的。
那時我想起了你說的一句話，只要是靠自己賺來的錢，沒有什麼不對的。
是的，我不偷也不搶，這是我最後的一步路了，只可惜我沒有你那般好身價，我
只能在低層階級遊走，接客。
哥哥後來過世了，我沒能照顧他太久，他不太認得我，或許是因為我們已經分開
太久了，也或許他被病魔摧殘到失去意識了，我有空時總是照顧著他，看著他，然後
想著，人體最後也不過是個軀殼，還會給自我精神帶來痛苦的軀殼!想想真的很恐怖
，這對人的精神無疑是種打擊。
當我還沒接受他死去的事實時，換我要接受我的命運了，我染上了愛滋，是陽性
反應，醫生這麼跟我宣布，因為哥哥最後緊急的時候我要捐血，醫院採檢了我的血液
，才發現我的病。
大概是沒有作好安全措施才會這樣吧，而且那時只想著要湊錢，想也沒想就接客
，這是報應吧?丹尼斯。
逞罰我離開你，逞罰我傷害你，逞罰我摧毀了你…。
離開你我不知道是對或錯，突然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我整個人差點飛了起來，但
過沒多久，我失去了那種踏實感，別說你，連我自己都沒想像過，我竟然會有這種感
覺，我本以為，只要不談感情，人就可以無比堅強，但我弄錯了一點，不是不想談感
情就可以避開它的。
在知道我的病之後，好幾度我都想回洛杉磯找你，但我的自尊心和理智告訴我，
我不能這麼做，一來我這樣失去了當初決然離開你的尊嚴，二來對你是不公平的。
我一點也不希望讓你感到難堪，尤其是當我明白我的感情之後。
我恨我自己，這樣該死的個性，連這些話，我都不願說出口，連信寫好了，我又
把它撕了，這份只是一個備份稿，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留備份，我將來也沒有任何機
會再對你說這些了。
最後我想告訴你，親愛的丹尼斯，記得當初我說過因為你的愛，我無法呼吸，現
在，我只希望，我死後的另一個世界沒有空氣，而我不需要靠空氣生存，因為那裡沒
有你的愛。
Written by 皮耶
『嗶…嗶…嗶……』
震耳欲聾!他忍不住摀住了耳朵，一旁的心電圖從高低起伏的曲線變成了死極的
直線。丹尼斯拒絕再看。
眼前的景象是混亂的，醫生和護士們急著搶救，展開了浩大的工程，躺在病床上
的皮耶已經斷了氣息，他走的安祥，沒什麼痛苦。
「準備電擊。」
冷冷的語氣，從醫生的口中傳出來。
護士依言送來急救的醫療器材。
「別再碰他了!」
夠了!
丹尼斯衝進那堆人之中，護著皮耶的身體，淚流了滿面而不自知。
「別再讓他受苦了…我求你們，拜託……」
「別再讓他受苦了，小皮…放心，你不會再痛苦了…不會了……」
人的軀體是一個大垃圾袋，裝著亂七八糟的內臟，和一個或好幾個莫名其妙存在
的意識流，據說那叫靈魂，這樣的一個組合，上帝說是他創造的，生物學家說人猿演
化而來的，然而，這樣的「人」，其實說穿了，只是無用的垃圾，痛苦的過完一生，
還留下一堆垃圾讓其他垃圾清理…。
「小皮，等我，沒多久後我就會去陪你了…，我也厭倦當垃圾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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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網誌 http://www.wretch.twbbs.org/blog/MadeInItaly 還是無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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