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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oluka:好有趣~~~~~ 07/10 15:02
此為代發，原作：三言
第一次發文，排版嘗試中，請見諒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這句話很多人都聽過，嚴仲文也聽過。
但是他發誓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原來路遙知馬力可以用在人的身上。
抱著沉重的書箱，努力對著社區大門上的監視器擠出一個自認為
最可親的笑容，同時在心裡詛咒曾經同班九年的同窗，「我來找F棟十
二樓的沈先生，麻煩幫我開門。」
管理員林伯透過監視器畫面認出了嚴仲文，興奮的嚷嚷，「嚴小
弟！是你啊！你又來替沈老師跑腿啦！快進來！」
雖然手上正抱著重得幾乎要令手脫臼的書，但是良好的家教，自
幼養成的習慣，仍是讓嚴仲文硬是撐著一臉的笑，嘴甜的叫了聲：「
林伯。」
「你今天不是要去書展會場嗎？怎麼會來替沈老師跑腿？」
嚴仲文差點撐不住笑，「總編說，我今天不用去會場支援。」
林伯一臉瞭悟的猛點著頭，「沈老師又在趕稿了對不對？我聽說
他每次趕稿就一步都不離開書房，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好厲害，簡
直像是人家那個武林高手在閉關……」一面說一面比劃著猴拳虎掌，
一臉的崇拜。
「林伯，」知道林伯一開口就沒完沒了，不是沒有耐性聽林伯說，
只是怕林伯講到盡興時，他的這雙手也報廢了，嚴仲文不得不打斷林
伯，「我還有一個大袋子放在機車上，可以麻煩你幫我提進來嗎？」
「沒問題！」林伯三步併做兩步衝至機車前，一把拎起袋子，追
上已冷汗涔涔的往前走的嚴仲文，「等一下見到沈老師，可以麻煩你
幫我跟他要張簽名嗎？我孫子一直好想要沈老師的簽名，但是跑了好
幾次簽書會，都沒機會要到。」林伯一臉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
出版社有規定，不會讓你太為難吧？」
「沒關係，出版社雖然有規定，但是沈謙本來就是例外。」
「太好了！」
兩人一面說著，已經到了沈謙的家門前。林伯看嚴仲文騰不出手，
上前幫忙按了門鈴。門鈴響了數聲，始終沒有人來應門。
「沈老師應該不會不在，我今天五點就來換班了，沈老師都沒有
出去。」
「他一定在。」嚴仲文彎下腰，放下手上沉重的書，先甩了甩發
麻的手，才從褲袋裡掏出鑰匙，「只是不想理會而已。」
雖然認識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是有時候他還是會發發白日夢，
想著也許哪天沈謙會突然願意收斂一下自己的任性。
略吃力地打開門，入眼的是佈置典雅的玄關，以及一片木窗格子
裝飾的毛玻璃屏風，徹底遮住了室內的情景，半點都不讓人窺視。
從認識以來，沈謙就是個非常熱衷於保持神祕的人。
他常聽人家說，射手座的人藏不住心思，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
少有例外。但是沈謙就是個例外，卻還偏偏讓他給遇上了。
沈謙住在這個社區已經有六年，雖然平常沒什麼機會多做交談，
已年過六十的林伯怎麼說都是見過世面的，從沈謙那張總是清清淡淡
的臉，也知道沈謙大概不是什麼熱情好客的人。林伯將袋子往門內一
放，「嚴小弟，簽名的事就拜託你了，我回管理室等好消息。」
「謝謝林伯。」
嚴仲文笑著揮了揮手，送走了林伯後，先把書箱扛進客廳，而後
才去關門。
再回到客廳裡時，意外地見到了寫作時一向不離開書房的沈謙，
正低頭打量著放在鋪木地板上的箱子。
與沈謙認識以來，沈謙就是個想法特異的人。嚴仲文原本以為這
恐怕是與沈謙的家庭教育有關，卻沒想到沈家人倒是與沈謙截然不同，
更因著這層緣故，沈謙與家人的關係一向頗為疏遠。
沈謙在大學時就開始在網上發表武俠小說，據說原本是一時興起，
寫好玩的，也不知怎麼竟然大紅大紫了，當初信手拈來隨便取的筆名
「西泠」，還讓讀者們想破頭，為此費了許多功夫去揣測沈謙的籍貫。
只有嚴仲文知道，那個讓讀者們有無限幻想的筆名，就是沈謙隨
手翻了他的文學史課本，從第一眼看到的那行摘下來的。
「出版社的倉庫失火了？」
嚴仲文在箱子前蹲下身，認命的動手拆起了紙箱，「主編說我到
你這裡來，不過就是給你跑跑腿，但是一待也是三天，就讓我把耽美
部下個月要出版的夏雪的選集樣稿，還有你的新書全帶來核對了。」
沈謙微動了動眉，「你是文藝部的編輯，先不說我的書，怎麼連
耽美作家的書也交到你的手上了？」
「主編說反正我閒閒沒事。」嚴仲文聳了聳肩，努力表現得蠻不
在乎的樣子，「反正我真的很閒……」
雖然因為走紅太早，大學還沒有畢業時，就已是出版社的台柱作
家，根本沒機會體驗職場生活，但是沈謙對於職場霸凌這件事卻不是
一無所知。
「我知道因為我的緣故，你比別人多了許多原本不屬於你職務範
圍的工作。」沈謙身材相當修長，更曾經是校隊的一員，即使是以寫
作為職，平常又不熱衷出門，但是一直有著夜泳的習慣，所以維持著
根本不符合宅男作家的體魄，但是因為天生膚色白皙，五官又生得斯
文俊美，再加上平日裡雖不見笑容，卻也總是眉目平展，不見慍惱，
雖有距離感，卻並不令人覺得有特別的壓迫感。雖是一向難得見到怒
氣的人，但是或許正是這個緣故，眼下沈謙只是微擰眉，卻讓嚴仲文
有了風雨將來的危機感。
「還不是因為你太難搞！」嚴仲文微鼓著腮幫子佯作惱怒，試圖
轉移沈謙的注意力，「你也不想想，是誰一趕稿就不理門鈴，不接電
話，又不肯讓其他人進你的屋子。主編不派我來找你，難道要讓武俠
部的那些女編輯們站在社區中庭吹冷風嗎？」
兩個人認識多年，對於對方的性子和為人自然會有一定的瞭解。
沈謙本就是心思較多的人，對嚴仲文的理解更是不在話下。
知道嚴仲文雖然平日對著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笑，脾氣像是跟身子
骨一樣也軟軟弱弱的，但是其實骨子裡是個好強的人，沈謙不戳破他，
只淡淡說了句，「那是我的不是了。」
「也不是……」沒料到沈謙這麼回答，雖然沈謙一向是表情不特
別明顯的人，但是眼下看著他如此平淡到近乎冷淡的反應，卻令嚴仲
文還是禁不住的擔心，下意識的想解釋，「你別多想，我沒有怪你的
意思。其實不待在會場，能躲到你這裡來，才真是幫了我個大忙。」
說著說著驀地微紅了臉。
「你不是一向很期待書展？老是說能見到國外來的作家，每次都
興奮得睡不著。」
「本來是沒什麼……」嚴仲文忍不住垮了臉，「但是都是耽美部
的主編啦！說什麼這兩年市場競爭者多了好多，書展上一眼望過去，
都是養眼的美少年圖片，根本已經是視覺的疲勞轟炸，不出狠招不會
有人注意到我們。我明明就不是耽美部的……」
見嚴仲文表情有異，雖然心裡已開始揣測究竟耽美部的主編又出
了什麼怪點子，但是沈謙卻依舊一臉平淡，「但是你不是已經二十六
了嗎？」
「我是二十六了沒錯……」嚴仲文下意識的附和，旋即驚覺被消
遣了，登時滿臉漲紅的跳腳，「二十六又怎麼了！」下一秒卻瞬間洩
氣，「好啦！我也知道我已經不嫩了！」說到這裡，忍不住仰天大嘆，
「明明我都已經二十六了，為什麼賣萌這件事，還會扯到我身上？」
因為你真的很適合賣萌。
沈謙給了毫無自覺的嚴仲文一個不知是同情還是憐憫的眼神。
「所以……」沈謙思索著瀏覽網頁時不經意看見的圖像，「她要
你裝扮成什麼？女僕？管家？還是高中生？」
嚴仲文驀地連耳廓都紅了，緊閉著嘴，不發一語。
沈謙冷然拋了句，「看樣子是已經被染指了。」
「你……你……你胡說什麼！」嚴仲文幾乎沒有當場一蹦直撞上
天花板，「什麼染指！我怎麼可能讓她們那些變態女人得逞！」
「哦。」聽不出意義的發言。
嚴仲文立刻再度跳腳，「你那是什麼態度！」
沈謙上下打量嚴仲文，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明明不情願，
都能勉強去替耽美小說校稿了，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能做。」
嚴仲文瞬間洩了氣，「我只是覺得反正都是校稿……」
「所以就可以對著兩個男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句子，甚至是隨便
別人在想像裡讓你被不知名的男人壓在身下也無所謂？」沈謙一針見
血的直說：「你不會不知道，耽美部的編輯把那些書塞給你，心裡在
想些什麼吧？」
雖然沈謙並沒有惡意，但是這種帶著羞辱意味的話，若是平日，
嚴仲文早已急急忙忙辯駁，但是嚴仲文卻反常的沉默。
耽美部的女編輯們每次見到他跟辦公室裡哪個男同事多說上兩句，
就立刻見獵心喜似的忙著打電話通知自己負責的作家，確實令他感到
困擾。但是卻也多虧了這群沒事喜歡打聽他的情況的女編輯們，才讓
他逃過一劫。
大學畢業後，嚴仲文乖乖領了兵單，到鄉公所去當了一年的替代
役打雜工，才開始踏上新鮮人的找工作之路。
投了履歷到幾間從小嚮往的出版社，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面試時，
主管就以不適合為由拒絕了他。
花了三個多月，還是找不到任何願意錄用他的出版社，雖然不願
意放棄想到以文藝出版為主的出版社工作的心願，但是現實令人不能
不低頭。就在嚴仲文考慮著是否該去其它類型的出版社應徵時，沈謙
打了通電話，叫他到出版社去面試。
說是文藝部上個月才錄取的編輯，哭哭啼啼的辭職走了。文藝部
的主編正頭痛得很。
──只要是個人他都會錄取。
習慣了沈謙總是挾槍帶棍似的說話方式，嚴仲文沒有多想，只想
著不用放棄夢想了，就興高采烈的立刻衝去應徵。
文藝部的主編是個年近五十歲的中年人。
雖然是主管，但是穿著並不特別拘謹。九月中的時節，棉麻有領
長袖，搭配深咖啡色的西裝褲，蓄著齊肩的長髮，與明顯修整過，半
灰白的鬍子，看起來倒比嚴仲文見過的許多作家還更具藝術家氣質。
也與嚴仲文這段時間見過的其它同質出版社的主編都不相同。
大出版社的主編都是這樣的嗎？
嚴仲文一面想著，一面小心翼翼拉開椅子坐下。
文藝部的主編先簡單自我介紹，「敝姓袁。加冕出版社一共有十
二個編輯部，每個編輯部都有一位主編，我的年紀最長，在這間出版
社的工作資歷也較久，社長是個武俠迷，所以就叫我袁長老，同事們
也都這樣叫我。」袁主編略停頓了下，「我聽說你是西泠老師的朋友，
他有跟你說起這個工作的內容嗎？」
嚴仲文連忙說：「不管是什麼工作，我都願意做。請給我個機會！
」說著也顧不得丟不丟臉，匆匆起了身，就是一個鞠躬，「我真的很
想要這份工作！」
袁主編略沉默了片刻，「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給你機會，
倒像是在找你的碴了。那可不是我的喜好。」見嚴仲文抬頭怔怔的望
著他，袁主編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聽楊師太說西泠老師是個規矩特
別多的作家，原本想著他的八拜之交不知是什麼三頭六臂人物，還想
著要是想拒絕你，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得罪西泠老師。」
楊師太是武俠部的主編，因為武俠部的編輯都是女性，故得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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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將一笑對公卿
我是無名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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