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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風
◆ 文章標題 ◆ 【如風（四）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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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就不是要對付我，是吧！
真是的，這算什麼低級的報復啊！還我當初那一刀嗎？
跟你說過，我只想欠債，不懂報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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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知道，這場戰爭結束後，我再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
方。
平南王沛炎支持太子的堂兄封麟王沛霖發動政變，當今王上
宣佈退位，太子沛霽被誅殺，親信遭整肅。宣日國的朝政一
夕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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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生活的重心，維繫在對那人的忌憚與厭惡。
一直很難相信，他真的死了。這麼輕易，輕易到令人沒什麼
快意。還以為，我的人生會因此變得更輕鬆美好的！
當一個王，原來也並不愉快，有時，我恨先王為何把榮華富
貴都享盡了，卻把國庫虛空、民生疾苦、連年天災，再加上
北方蠻子的寇邊留給了我呢？
天幸宣日竟在此時發生奪權政變，想來暫時無法與我婆憂為
敵了！這幾場邊境戰事，除了靖北將軍陣亡，我方竟是大獲
全勝的，不如趁勝追擊，北上直搗宣日，將人民注意力由內
憂轉為外患，若能一舉併吞宣日，還怕國庫沒著落嗎？
就召這次大獲全功的副將宇揚進京商討軍情，授與他討北大
將軍之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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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樣看著我，我可是傷患啊！」
看到他恨恨地瞪我，我的心裡卻很高興，畢竟他還是關心我
的嘛！
『笑，才剛清醒不久就可以嘻皮笑臉了，你皮在癢！擔心你
真是白操心。』心裡暗暗想著，換繃帶的手不覺加了力道。
「痛！」
「怕痛就不要自己往劍上撞啊！」哼！這裡是敵營，你是我
的俘虜，還殺了我方主將耶！搞不清楚狀況！
「不知道是為了誰喔、、、、」
「你嘀咕些什麼？」
「沒有啊！我說我好想你。」是真的，好想你、、、
「你不謝謝我嗎？」
「謝什麼？」
「幫你殺了你那畏戰的主將啊！」
「你還敢說！」
「那不是你的願望嗎？」
我的願望？是啊！有時真希望你不要那麼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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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太子死了！封麟王沛霖成了宣日的新王啊！」短短
數週，局勢竟起了那麼大的變化。意外的消息，但並不是那
麼不可接受。
「你好像不怎麼震驚？」本來，就以留著他有助對宣日軍情
的瞭解為由而獨排眾議救他，如今更能名正言順『用』他
了。我微微一笑。
「因為這樣我就不必給自己找一個『叛變』的理由。」
「那麼，跟我走吧！」
你其實不必問的。知道嗎？就憑你一個微笑，我已背叛了自
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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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仰望天空，正是秋日，雁群排成「人」字，飛向南
方的天空。人，卻離開故土，來到北方。
這時，是春暖花開了！不知是否同一群雁，又列隊北歸。
回京城？這麼快嗎？曾經想永遠不回去的。
哥哥，我想你不會想見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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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
子祺，現在是我的副將了，以商議軍情為名，隨同我及一隊
人馬回京。
「想到太子穿女裝那衣衫不整的模樣啊！」
那為何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敢情是傷好了欠扁！
「子祺，你對女裝好像挺有研究的嘛！」
「不敢當！」
「仔細看你長的也滿清秀的。」
「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想到你上次對我的『招待』、、、」
「呃、、、我不適合啦！大人您就饒了小的吧！」原來太子
只是做了我的替死鬼，現下也真的死了。實在對不起啊！太
子，我替你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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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搞笑一下只是他的偽裝吧！這次回京，將要如何面對他
的哥哥，想必很令他煩心。不說話時，他總是一副若有所思
的表情。
「揚宇。」
「嗯。」
「你不想的話，不一定要回去的。」
「、、、、、」
現在是4月，北方仍是春寒料峭，越往南，越是春暖花開，初
芽新綠，溪水融融的溫柔景致。連風，也是和和暖暖的。
萬物都走出冬季了呢！知道嗎？我希望你自由，若你想高
飛，我不介意做你翼下的風。
「子祺。」
「我不知道自己期望有什麼樣的結局，不過這次我不打算逃
避。」
逃避什麼？兄弟鬩牆的結局嗎？
揚宇、、、或許你自己不知道，你的內心對你哥哥太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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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忘不了，小時候的那件事。
那時，和哥哥及堂表兄弟們玩捉迷藏的遊戲，好勝的我，找
到了花園裡的一口枯井。雖然心裡有些害怕，我卻仍沿著繩
子爬下去，藏匿在井底。
耳邊聽著找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心裡著實得意，這下子贏定
了吧！
正想爬上去，一扯，繩子卻整段鬆落了下來。
這下子我嚇得一時連哭都哭不出來。發呆了一陣子才大哭大
叫起來，也許是地點偏僻吧！嗓子都有些啞了還沒人來救
我。
因為恐懼，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哭累了快睡著時，才
隱約聽見喊我的聲音。
第一個找到我的，是哥哥。
一直忘不了他那時高興又擔心的神情。即使後來的後來，面
對他的冷淡與嫉恨，即使明明知道，在王位的競爭與地位的
保全上，他對我欲除之而後快，就是沒法真正去憎恨他，反
擊他。
或許是這一次的冒死逃亡使我領悟了些什麼，或許是這些個
月戰爭殺伐的洗禮喚醒了我爭強好勝的本能。就算去確認自
己的心情或是你真正的想法也好。這一次，我要主導自己的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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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還真放心啊！」
一行人在京城近郊的一座山峰暫做休息，揚宇這主帥卻一下
子不見蹤影，原來是躲在這瀑布下洗澡。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他笑著回頭，水珠沿著他的臉頰
滑下脖子、肩膀、、、，陽光灑在他髮上，身上，水上，閃
爍著點點晃眼的光。
你不擔心，我卻不太放心啊！眼睛直愣愣瞧著，我的腳像生
了根似地無法移動。
「發什麼呆啊！想沖個涼就下來啊！」冷不防我被一陣冷水
潑在臉上。
「我可以把這當作邀請嗎？」迅速脫掉衣物，我也跳進水
中。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在想什麼？現在可是春天啊！有什麼煩惱先拋開吧！」想
什麼，就因為現在是「春天」啊！你就是我最大的煩惱。
「子祺，你身材不錯啊！」他笑得詭異，不知在打量那裡。
「喂，非禮勿視！」
「你倒敢說，那你剛剛又在看什麼啊？」這算什麼呢？忍
耐，我告訴自己。
「又發呆！」更大一陣的水波攻擊。
我不甘示弱地反擊，玩成一團的結果，不知怎地，最後我緊
緊抱住了他。
「子祺？」
「你壓得我不能呼吸了！」
活該，誰叫你害我光是看著你就缺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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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進宮前，我這麼對揚宇說。
有一點不好的預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還是在敵人的勢力
範圍，總叫人有些不安。
請你保重，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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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孤獨的，我只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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