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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索隆抬手看了看,之前被齒花咬出的傷口,還在滴血。他從手臂上解下頭巾隨便扎了 一把。反正又不是多重的傷,一會兒就會好。綠髮男人抬脚向等待的身影走去時,那人的 聲音在夜色裏輕輕飄散。   「就陪你去吧,那個什麽最小的島。」   時間什麽的,倒是綽綽有餘。香吉士手中攥著綠髮男人塞過來的果實,决意還是去最 小的那座島走一趟。掌心裏冰冰凉凉的果實不知道爲什麽總有種很親近的感覺。聽那人說 話說了一半的感覺還真是糟。想知道更多又真的不想開口去問。   儘管金髮男人也不知道,即使他問了那人也說不出更多,但他就是不想開口。   罷了,反正他又不是那路痴,一定丟不了的,更何况也還有時間,就走一趟吧。   波音列島的所有島嶼,是非常自然地按照從大到小排列成一綫的。現在他們踏足的是 最大的島嶼,所以想去最小的島就要經過中間的所有島嶼,遇到海水阻隔的地方還要鳧水 過去。不過這兩個人的脚程也是不可小覷的。爲了免於被島中的植物耽擱,金髮男人帶著 那個會迷路的人從近海處繞行,還稍微快一些。   接近中午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了最遠那端的島嶼。   「是說,這座島上有個村子?」金髮男人叼著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小島,跟之前的 任何一座都一樣。矗立在蔚藍海上,艶美如綻放的花朵。   索隆點了點頭,跟在那人身後走進茂密叢林。   比起最先踏足的那座大島,這裏可以算平和得多了。一路上還沒撞上什麽會襲擊人的 東西,但與此同時,也似乎見不到什麽可吃的東西。之前見慣的一些果樹在這座島上統統 銷聲匿迹。   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有村子,只好在叢林裏亂撞一把。不過、其實很容易就找到 ,因爲那個村落就在這座島的叢林正中,眾多高低錯落的小木屋就建在叢林之中的一大片 空地上。放眼望去,少說也有個二三十家。但奇怪的是,整個村子似乎一個人也沒有。冷 冷清清沒有一點響動,也沒有炊菸之類有人居住的證據。   「喂,請問有人在嗎?」香吉士喊了一句。   過了半晌,只聽吱呀一聲輕響,最左邊那棟小屋的門開了。從屋裏走出來的,是一位 個子很矮的老婆婆,拄一根拐杖。她也像赫拉克勒斯一樣,戴著一個形狀怪异的頭盔,遮 住面容。   「咳咳。外島人!?」   「婆婆,有人要我們來這個村子。」索隆走上前一步,「我想知道關於一種花的事情 。據說花的名字是地獄的魔王。」   老婆婆楞楞站在那裏,然後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就在綠髮男人心說怎麽跟那個赫 拉克勒斯表現差不多的時候,老人突然背轉了身子,向他們招了招手;她的聲音在叢林的 風聲裡,蒼老又悲凉。   「跟我來吧,年輕人。」她頓了一頓,「對了。咳咳。那個讓你來這裏的混小子,現 在……怎樣了?」   索隆一愣。赫拉克勒斯?「嗯?大概還不錯吧?」   金髮男人不解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在說什麽,打啞謎麽。 +++++++++++++++++++++++++++++++++++++++   大片的墓碑布滿了村落後面的森林,叢林沒有被伐淨,有很多墓碑都穿插在綠意盎然 的樹木藤蔓之中,拔節生長。有風輕輕穿越叢林,那些在巨木上攀援的藤條隨著風輕輕擺 動,這裏的植物似乎都不會動,雖然是在微微款擺,却依然留給他們一片死寂的氣息。有 簡陋的木籬,竪立在墓碑周圍,起不到什麽分隔的效果,不過是一片心意。老婆婆背對著 兩人,是一個更顯凄凉的背影。   「都死了。」   「什……!」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睜大眼睛。   「亞巴頓是地獄中專司疫病的魔王的名字。咳咳。招惹上它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老人在身畔一塊粗矮的樹樁上盤膝坐下,依舊沒有回頭。她面向墓地。   索隆不自覺地上前一步。「那到底是種什麽毒?多長時間就會發病?」   「嗯,長不過一周就會死掉了。至於症狀嘛,很簡單。會忽冷忽熱……」綠髮男人想 起自己拽過香吉士的手的時候,那人偏低的體溫,「會暫時失明、去心智等等……會發生 任何一樣拿出來就會被當成其他病的症狀。咳咳。所以根本沒有醫生可以診斷出來,就更 別提什麽治療了。」   綠髮男人抬脚一直走到離他最近的墓碑前面。說是墓碑,其實不過是塊木牌,上面輕 輕刻了一個名字「艾勒」。所有的墓碑都幾乎是這樣子,簡陋地、艱辛地、倔强地安身於 茂盛叢林,堅强地告訴別人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個生命。   索隆發誓他絕不想見到一個墓碑,上面刻著那個人的名字,哪怕僅僅是重名。   不過現在的重點是赫拉克勒斯說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的那樣東西。「暴食森林有一 棵樹,它的果實可以减緩毒發,是嘛?」   「嗯。不過沒人拿得到阿,等不到接近就會被莫阿藤啃光了……」   「婆婆,到底會减緩到什麽程度?」他回過頭來盯著那位老人,似乎只有這樣看著她 才能真的確認答案。   「嗯。咳咳,果實可以延緩死神的脚步,每一顆大概都能撑一到兩個月。如果沒有果 實了,就一定會死的。」   香吉士從口袋中摸出一根香菸輕輕叼進嘴裏。事到如今他要是再聽不出個所以然就真 對不起自己的腦袋了。那種叫亞巴頓的植物,大概就是之前會噴出紅霧的那種花。索隆從 赫拉克勒斯那裏聽到了花的事情,所以才要去拿果實。   現在被自己裝進口袋的冰凉的漿果,就是减緩自己毒發的臨時藥劑。雖然他是很相信 喬巴的醫術,可是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還是個未知之數。如果找不到能治的醫生……大概 是找不到的吧……只有三顆果實,那麽最多再過三到六個月,自己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了。   金髮男人雙手插在衣袋中,雲淡風輕呼出一口白色的菸。他指尖能够感受到那果實冰 一般的溫度。他不免有點自嘲地想,這東西簡直像毒品一樣,不可救藥了吧。要是讓他日 日靠著這種東西過活……也許,還不如乾脆死了的痛快……   「他們爲什麽都會去招惹那植物呢?」香吉士的視線掃過墓園,指了指那些難以計數 的簡陋墓碑,「既然都是島上的人,應該知道的吧,那東西碰不得?」   老婆婆坐在樹樁上,無動於衷地回答。   「還不是爲了錢。亞巴頓是致人死地完美無缺的毒,那些外島人開出的價錢讓他們動 了心,結果違反了島上的規矩,丟了性命也是自食其果……不過這下子,也沒人再敢去打 那花的主意了……」說到這裏,老人回過頭來打量著這兩個人,語氣不由得淩厲幾分,「 若是你們是爲了用那花去賺錢而丟了性命,那就是魔王對你們的懲罰。」   懲罰?媽的救人也要接受懲罰?那什麽亞巴頓,你瞎了眼吧。綠髮男人眉心狠戾的顔 色層層蔓延。他突然間扭過頭來看著香吉士,深深看進那人海藍的眸子。   「喂廚子,若是娜美那個女人要這花來換貝利,你給她摘還是不摘?」   「白痴,當然摘。娜美小姐說的話就是神的旨意。」金髮男人毫不在意地彈了彈菸灰 ,「老子才不會管地獄魔王說什麽。」   話才出口,香吉士就發覺那人竟然狠狠擰起眉心來。金髮男人苦笑一點,叼著菸又有 點好笑又有點無奈地看著那人。   別說一朵,就是全都要,我也得給娜美小姐都弄來啊。   再說了……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還會在乎再死一次嘛。      你又何必這樣皺眉呢白痴。      索隆不是想不到這個答案,事實上他幾乎不用等那人說就早知道答案了。再給那人一 千次選擇機會,那花痴廚子也不會另作他選。然而他發覺自己真正聽到那人說出來的時候 ,還是免不了的火大。   寧可把生命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地方。對這種花痴,還能說什麽好。   「哼,先把你的命留到見著她再說吧。」綠髮男人再不說什麽,淡淡說了這一句,轉 身就走。 +++++++++++++++++++++++++++++++++++++++   「婆婆,謝謝你,我們先走了。」香吉士向老人簡短道別,然後遁著那人的方向追去 。   「咳咳。你們替我告訴那個混小子,下次送食物的時候,別再放耶卡果了。那傢伙總 會咬壞其他的果子。」老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哦!」金髮男人撓一撓頭,滿口答應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看著那人的背影他不免忿然,那路痴混賬,又走錯方向了!然而當視線落到綠髮男人 手背的那刻,他記起那黑色頭巾扎住的斑駁傷口,那些駡語統統嚥進肚子,沒能再說出口 。   ……都是爲了誰啊。   「喂,你走反了。」香吉士的聲音飄飄蕩蕩。於是走在前面的綠頭髮劍士很不自然地 停下脚步。那人回過頭來,臉色發黑,但也不說點什麽就那麽冷冷淡淡從他身邊走過去。   「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綠藻。」金髮男人在他錯肩而過的時候,挑了笑看他。   「所以?」索隆定下脚步,劈頭就是這麽一句。   「什麽所以啊?」拜托你別說老子聽不懂的語言?   「你吃不吃,果子?」綠髮男人回過身來,定睛看進那湛藍的眸。他安安靜靜看著他 ,等著他的答案。   香吉士從衣袋中摸出一顆白色漿果,握在手中一片冰凉。在日光下有玲瓏剔透的光芒 流轉。   索隆向金髮男人的方向走回一步。「最好能在吃掉最後一顆果子前找到喬巴,也許他 能從這裏找到解藥……」   那就是,最少兩月最多四月嘛……   可是不論他說與不說也都知道,天曉得哪年哪月才能見到他們的小船醫。別以爲每次 都能那麽順利地就抵達一個島嶼,再那麽順利地找到自己的夥伴。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索隆遇見香吉士,再到他們遇見騙人布,已經像是奇蹟一般的存 在了。   而奇蹟這件事情,是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TBC -- 不過是想的太多 需要補一些感動 nothing but ACHOR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31.166.84 muchan:轉錄至看板 BL 03/07 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