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indylin812:推QAQ 12/02 00:11
1 at first s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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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自身的强大,用鮮血簽訂契約。
以爲這樣就可以了麽?
雷電交加,人流卻沒有减少的意思。遠近聞名的黑市在雨霧籠罩下顯不出原本的顔色
,商販多隱藏在熙攘的人群中等待那些識貨的客戶。他們永遠不乏生意,因爲在這裡或許
可以買到世間一切禁忌之物。那些渴望力量和財富的人選擇不擇手段,不過這也沒什麽可
唾棄的,灰暗的天空最明顯地昭示了這一點--這可是海賊橫行的大航海時代。
「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喉嚨被强壯的手鉗住無法動彈,黑衣下的臉扭曲
著。
「少羅唆。我知道你有東西可以讓人變强。」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
「哈哈……哈……」被釘在牆上的黑衣老嫗掙扎著咳嗽了半晌,眼中流露出詭異的神
色。
「我沒有錢,不過我可以輕易殺死你。別忘了這裡是黑市,即便有人死也不會有人憑
吊。你自己决定吧。」時間不多了。唯恐被人發現,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想擁有超於常人的能力,就意味著與『惡魔』訂下契約……。如何……即便知
道這樣也要繼續嗎?年輕人。」她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他的質問,斗篷下布滿皺紋的臉擠出
了挑釁般的笑容,那雙似乎能看透命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雨水浸濕了他的衣服,勾勒出明顯的肌肉線條。他攥緊拳頭,另一隻手鬆開了對方的
脖子。
「只要可以變强,怎樣都無所謂。」
遠處燈火映射下他的眸子投射出近乎令人窒息一般的藍。一下子跌落地面的黑衣老嫗
哆嗦著直起身,從懷裡拿出那顆彷彿纏繞著青藍色火焰的果實。不帶任何猶豫,他從她手
裡奪走了它,轉身匆匆離去。
這麽下定决心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幾個月前一群海賊剛剛血洗了他的家鄉。
他的故鄉在一個平靜的小島上,全村靠著僅有的一些作物維持生計,小島不在任何一
條熱點航海線路上,人們每天過著平靜如眼前無風帶海洋一般的日子。雖然貧苦了些,但
是很知足。
那天是村長的七十歲大壽之日,全村慶祝。當天下午下了大雨,漁夫們都沒有出海。
年輕力壯的他笑著說一定要給村長抓一條最大最新鮮的魚回來,就不顧勸阻冒著雨出發;
未想一群迷失方向窮途末路的海賊在他的反方向登陸,不僅搶了他們的食物和酒,還屠殺
了全村的村民。
等他回到村子,眼前只有火光和殷紅。一百多具屍體散布在他每天都會經過的小徑上
,房屋門戶大開,裡面儘是掠奪和廝殺之後的殘景。盛怒中他把廣場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海
賊殺了個乾淨。
可殺紅了眼,又能怎樣?
他的世界已經什麽都不剩。
他乘上了海賊留下的船,誤打誤撞地上了一些奇怪的島。海軍在調查他居住的村子時
,爲了節省時間草率認定失蹤的他就是凶手,一紙通緝令屏蔽了全世界對他的援助。不斷
的逃亡和廝殺讓他變得老練,他不再畏懼突如其來的偷襲,不再憐憫腳下追殺他的屍體,
不再奢求平靜的生活。炮彈和刀槍對自己通通沒有用,只要青藍色的火焰燃燒,他就是無
敵的。
直到現在,他還會偶爾在夢中看見那一片鮮血染紅的土壤,摔碎一地的酒罐,那些沒
多久前還帶著溫度對他微笑噓寒問暖的臉龐。然後他睜開眼去洗把臉,到甲板上去吹風把
自己弄醒,喝一整壺濃咖啡然後伏案繼續沒日沒夜的工作--總是寫不完的報告和批不完
的公文。
他習慣了。
站在甲板上仰望偉大航路的夜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多半是因爲船員休息室裡此起彼
伏奏響的鼾聲協奏曲與眼前的美景毫無協調可言,不過又是那麽令人安心。還能够在睡夢
中打呼嚕這種事,本身就是這群傢伙還好好活著的證明;而在這凶猛的海上,還有什麽比
活著更令人振奮和值得珍惜呢。
「一群好吃懶做的傢伙……」他有點沒好氣地小聲咒駡,嘴角滿滿的卻是微笑。自從
他當上一隊以來這群傢伙就沒少給自己添麻煩,但是他還是很滿足,也始終照顧著這群不
讓人省心的船員。夜晚的空氣略冷,他拽了拽領子縮起脖子,回憶襲來。
當上一隊那晚,各種或恭喜或帶有敲詐意味的聲音充斥著耳朵,夜晚的船竟然也有些
人頭攢動的感覺,想必都是來大喝一場的傢伙們。薩奇似乎又做了什麽好菜,喬茲他們也
幫忙扛著大桶大桶的酒走到甲板的正中央準備一次慶典。他拖著悠閑的腳步目光懶散卻淡
然地走在擁擠的船員中間。一定要他說的話,倒也不是不屑或者別的什麽,其實是神情有
點恍惚,感覺一切都好似誰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老爹的夢想是什麽呢。」他望著遠處突然這樣問。
健碩的老者陷入了沉默。他偷笑著接話。
「還說不是財寶……。讓我猜猜……大概是長生不老什麽的……」
「你這混蛋小子!跟了我這麽長時間了還是個笨蛋啊!」白鬍子拿起酒碗就做出要砸
的樣子。片刻後,又和往常一樣爽朗地笑起來。
「當然是能有『家人』了啊!咕啦啦啦!」
『家人』。 他楞了楞。隨後嘴角上揚。
是呢。對於他們這些『被遺棄者』來說,或許大海才是最終的歸宿。而帶來這個歸宿
的人,就正在他面前,端著碩大的碗咕嘟咕嘟地喝著酒,歲月的痕跡明顯還在,但是這個
男人卻絲毫沒有露出破綻,也沒有想要向時間求饒的意思。世界的强者。卻也只求一個『
擁有家人』的夢想嗎。
對於忠心耿耿跟隨著這個人的他們,是否也是一樣,只是希望自己的脆弱能被接受,
被承認,讓自己覺得來到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麽災難,自己的存在,有人關懷,有人在意
。而正是這個人伸出的大手,不帶任何過問地包容了他們的全部:過去,現在,和未來。
「隊長,絕對不只是戰鬥力的强大,更需要心的寬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一隊』,不用想就知道是棘手的頭銜。他回頭看向甲板上進行著每一天工作的船員
們。作爲白鬍子艦隊上資歷相對老的船員,眼前這些傢伙上船的經歷他都無一例外地記得
。他記得他們曾經絕望或空洞的眼神,自暴自棄或高傲自滿的言語,顛沛流離或跌宕起伏
的的故事。
還有白鬍子向他們伸出的的寬厚的手掌。
是的。如果是爲了這裡的話。爲了這個,大家都聚在一起並肩戰鬥,一同分享快樂和
痛苦的『白鬍子海賊團』的話。倒也是非常值得努力的目標。
去接受,去包容,和同伴成爲家人。
這也是他一直貫徹到現在的信念。
回憶完畢。打打哈欠,四周鼾聲毫無消停的意思。總是在這個時候才感到隊長獨立臥
室的最大好處,無需擔心噪音也不用怕晚上誰一腳飛到誰敞露的肚皮上。無視只要打開房
門就會第一眼看到的堆積如山的公文,馬爾科决心先好好睡一覺。船醫說了,早睡早起,
有利於减輕眼部浮腫。
話說回來這他媽的哪裡早了。
隊長生活並不容易。勘察,衝鋒,掩護,帶帶新人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除此之外坑
爹一般的業餘工作量全船恐怕也就他一個人能承受得了。週一到週五白天監工晚上審核文
字,週末經常加班幫這個那個完成任務抑或上島購物扛東西,給老爹買酒什麽的自不在話
下,買了還得勸他別喝,通常無效。久而久之他真的開始懷疑一隊是否可以改名爲『白鬍
子海賊團全線高級文秘兼後勤部主任』。不過馬爾科還算知足,他深知若是再加上個民政
部門部長之類的頭銜自己恐怕就要被白鬍子海賊團馬爾科後援會諸多粉絲表白求婚。所以
人要知足。
或許是因爲本來就老成,再加上不死鳥神奇的能力,一年年過去,他也顯不出什麽變
化來。新人們對他畢恭畢敬,他自己也順便樹立了表面看起來沉穩忠厚親和的形象。爲此
姑且算是死黨實際是無話不損的損友薩奇經常拿他打趣,他從來只當耳旁風。
「馬爾科你這傢伙啊,搞不好要比這船上的新人們活的還久。」
「那又怎樣。」歪頭。
「嘛,活得長可不見得好哦~」烏鴉嘴說完這話就趕緊逃。
「你這是在詛咒我嗎……薩奇你這混蛋給我回來!」
有時候他也假裝發怒和他鬧一會,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喜歡慵懶地坐在瞭望台看著
遠處發呆。馬爾科十分珍惜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時光,海風吹拂的感覺很舒服,一個人的時
候也能什麽都不想。可惜的是高處總是能清晰地聽到下面甲板上船員們的絮叨和八卦,他
在打盹之餘也會偶爾側耳傾聽一番。
那天他正在進行每個星期三下午必備的午覺任務,甲板上一些嘰嘰喳喳的碎語不知爲
何就鑽進他的耳朵裡面,朦朧中聽見關於一個超級新人什麽的爭論正在展開,而還沒等他
從睡夢中醒過來船就突然的一停,腦袋重重磕在了瞭望台的邊沿上。他捂著略微疼痛的腦
袋手忙腳亂地爬起,才發現自己睡著的過程中船一直在向一個之前未規劃的小島開去,而
現在已經觸岸了。
甲板上和島上不安的噪音立刻提醒他事情不對,他熟練地轉化爲不死鳥的形態飛速從
瞭望台飛下,被喬茲强壯的手臂一下攔住。
「這是怎麽了?」
「老爹說了,其他人不許出手。」
白鬍子站在船頭,馬爾科隔著喬茲的身軀望向岸邊的地面,吃驚地發現吉貝爾和一個
黑頭髮的年輕人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在他們身後是幾個傷痕累累的船員。
「囂張的小鬼……是誰說想要取我的首級啊?那我就成全你!」
「是……是『白鬍子海賊團』……!」僅剩的船員們在震懾下不覺後退。
「我一個人就够了--小鬼。」
話落刀起,只是稍稍揮刀的衝擊力就砍斷附近幾棵大樹。眼前突然燃起鮮紅的顔色,
火舌穿透空氣點燃了溫度,略帶燥熱的觸感掠過他的鼻梁。他看著不遠處大聲呼喊讓船員
逃跑,自己卻咬著牙毅然站在老爹面前迎戰的少年,大概不到二十的樣子,稚嫩的臉上卻
毫無膽怯。這才想起前些日子報紙裡刊登的那則通緝令,不過現在眼前的這個少年明顯不
如通緝令上那般威風。
馬爾科抑制住了上前阻止的衝動,因爲經驗告訴他自己的船長會怎麽做。儘管這樣,
他還是沒能做到像平常一樣優哉游哉插兜靠在桅杆上看戲。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艾斯。
那卻又似乎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因爲那一瞬間他確定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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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想的太多 需要補一些感動
nothing but ACH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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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36.224.22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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