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今鳴但其實是今→鳴。
感謝渡邊老師發糖。今鳴大法好。(？)
一小群女孩子聚集在校門口側邊，約莫有六七個人吧，有些人手上還拿著自製的加油
小旗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充滿期待，而且仔細一看女孩子們身上穿著的制服並不是他看
慣了的總北制服，顯然是外校來的。
假仙泉那傢伙也真是滿不容易的。騎行在前頭的鳴子看見了那些女孩子，不知為何這
麼想著，一面筆直的往前而下。
這天是好天氣，陽光普照，晴空萬里。但氣溫依然偏低。
今泉跟小野田一前一後的騎在自行車上出了校門，埋伏好一段時間的女孩子們不約而
同的鼓譟起來，「好帥」和「加油」參差不齊的傳來。
以往今泉都是冷漠的視而不見的，但這天一反常態，他輕輕朝著那些女孩子的方向點
了點頭示意。於是即便他們已經離開校門好幾百公尺，仍能依稀聽見女孩子們陶醉的聲音
。
「總覺得今泉同學今天不太一樣呢。」
小野田微笑著說。
「是嗎？」
今泉不以為意。
平常的社團練習，今泉其實不太常有機會和小野田一起騎行。通常會在他旁邊的是鳴
子，總是氣勢高張，即便只有一公分兩公分也要和他分出個勝負。但這天鳴子獨自先走了
，今泉也稍微放慢了步調，於是才會如此和小野田交談。
「她們看起來很高興喔。」
小野田又說，臉上的鏡片反射著陽光。
今泉沒有馬上接話，沉默著。
就在小野田以為今泉不會就這件事再回話時，今泉才喃喃自語般的開口：
「……可能是因為我也終於理解那是什麼感覺的關係吧。」
那天是星期五。
小野田因為要趕回家看動畫而先走一步，於是只剩下今泉跟鳴子兩個人。事實上今泉
比鳴子早一步離開社辦，但鳴子很快的就拎著書包衝了上來，還一面大吼著：「假仙泉你
又先偷跑！」那聲音之大會令平時的今泉皺眉皺得更深。
那天的今泉事實上也皺眉了，但不是因為鳴子的聲音太招搖。
「誰叫你拖拖拉拉的。」
今泉嘟囔道，沒停下腳步。
「沒辦法，我實在太受歡迎了，跟杉元他們聊太久了。」
鳴子抬頭挺胸的說，表情看起來很愉快。
今泉剛才在換衣服時也聽見了，鳴子、杉元跟幾個學弟在聊天，似乎是有關女孩子的
話題。畢竟是置身青春期的男高中生，談論到異性話題總是興致格外高昂。於是今泉一面
扣上制服鈕扣時也順便得知了這幾個傢伙喜歡的女孩子類型，儘管他其實沒有很想知道。
由於中途小野田突然大喊著今泉不太明白的話衝進社辦引起一陣騷動後又離去，所以
今泉沒聽清楚鳴子喜歡的是什麼類型的女孩子。藉由學弟的補充說明他才大概知道小野田
似乎是忘了預設喜歡的動畫錄影時間之類的，所以必須急促的趕回家看重播。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今泉莫名的在意。
「欸，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今泉突然開口問。
剛喝完水收起水瓶的鳴子聞言，抬起頭：
「喔，就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是喔。」
今泉漫不經心的應道。
「假仙泉你不是很受歡迎嗎？對這方面應該很了解吧？」
鳴子突然心血來潮似的問，一副興沖沖的模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今泉稍微伸展了下手臂後說。
「我是說女孩子啊。你不是有很多那種會一直尖叫的女粉絲嗎？」
鳴子說著，語氣聽起來很愉快。
「又不是我叫她們來的。」
「你真冷淡耶。不過說不定你只是假裝冷淡，而其實經驗很豐富，嗯，畢竟你是假仙
泉嘛。」
鳴子兀自做了結論後還相當配合的點頭稱是。
今泉覺得有點好笑，聳聳肩。
「自行車的經驗的話大概算滿豐富的。」
「少來了，假仙泉。明明就在討論女孩子的問題啊。」
鳴子嘻笑著，拍了下今泉的肩膀。
「我沒跟女孩子交往過，所以我不清楚。」
今泉淡然的說。
「什麼？不會吧？」
鳴子看起來有點吃驚：
「還有學弟問我你是不是跟寒咲在交往……」
今泉感到頭有點痛。
「並沒有。不要瞎猜。」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後，兩個人之間安靜了好一會兒。先開口的是今泉。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啊？什麼？」
鳴子似乎對於自己被這麼問感到困惑，轉過頭來看著今泉。壟罩在夕陽的餘暉之下，
鳴子的紅髮依然耀眼，整個人看起來閃閃發亮。
「你們剛剛不是在聊這個？」
今泉別過頭，感覺耳根有點發熱。
他原本以為鳴子會豪爽而毫不猶豫的回答問題，但出乎意料之外的，鳴子沒正面回答
而直接反擊：
「假仙泉，在問別人之前要先拿出誠意來啊。」
「什麼？」
今泉又問。
「問別人喜好之前要先招認自己的吧。這可是這世間的常識啊。」
鳴子賊笑著說，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今泉。
今泉的眼睛迎上鳴子的目光，看著那張臉，他突然想，真想看這張臉還會出現什麼
樣的表情哪。就被這麼一種模糊的衝動所驅使，今泉若無其事的開口：
「我喜歡你啊。」
鳴子很明顯的是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就這麼硬生生的僵住。
今泉很清楚，接下來再補上一句「騙你的」或是「當然是開玩笑啊」就能顧全大局
，一切又恢復正常。但他不想這麼做。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藏在外套下緊握著的右手顫抖得超乎想像。
從那之後已經兩個禮拜了，整整兩個禮拜，鳴子都沒跟今泉好好說上話。
或許是因為平常也不是相處得多融洽，倒也沒太多人過問，除了手嶋。
「今泉狀況還好吧？」
手嶋劈頭就這麼問。
鳴子一頭霧水，但想了想還是開口：
「大概吧。」
手嶋對於鳴子的回答倒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鳴子原本就對於這位一頭天然捲髮的學長懷抱著難以言喻的敬畏之意，而僅僅只有手
嶋過問這件事更是讓他確認主將的深不可測。
他和今泉之間的事情，或者手嶋比兩個當事人都要更清楚也說不定。鳴子毫無根據的
這麼相信道。
為了因應轉型，自秋天以來鳴子的練習菜單做了很大的調整，份量也增加了。一開始
想到要放棄最喜歡的衝刺以及彷彿永無止境的爬坡練習就覺得人生黯淡無光，但到了現今
卻也逐漸習慣甚至可以享受其中樂趣了。人真是不可思議強韌的生物哪。鳴子這麼想。
在晨練之前的自主練習結束之後，鳴子比平常要更早到社辦。打開門後，鳴子就這麼
毫無心理準備的和今泉四目相對。先移開視線的是今泉。
「早安。」
今泉這麼說。鳴子看著他打開來的置物櫃和身上汗溼的衣服，明白今泉大概也是剛
結束自主練習。
「喂，假仙泉。」
或許是太久沒這麼叫他了，鳴子感覺自己呼喚今泉的聲調有點走樣。
「你是認真的嗎？」
拋出問題後，鳴子深吸了口氣，感覺脈搏加速。
站在自己置物櫃前的今泉表情一片空白，彷彿受到什麼衝擊似的。
鳴子就站在原地看著他，靜靜的等待。感覺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今泉依然什麼都沒
說，鳴子開始感到微妙的焦躁，伸手抓了抓後腦杓。
「是啊。」
今泉小聲的這麼回答。
鳴子把視線投向內側，只見今泉低下臉，表情看起來格外複雜。
「有這麼丟臉嗎？」
鳴子開口問。
「你說什麼……？」
今泉抬起頭，只見鳴子突然跨大步走到跟前來，逼近到面前。
「我是說，喜歡我這件事，有這麼丟臉嗎？」
鳴子理直氣壯的詰問，一身的紅色格外的顯眼。
「不……」
今泉沒料想到會被這麼質問，看起來有點措手不及。
「畢竟本大爺是這麼優秀又引人注目的男人，所以會被喜歡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鳴子稍微後退了點，雙手抱胸，自顧自的說著。
今泉怔怔的看著鳴子，突然往前伸手攬住了鳴子。對於今泉意料之外的反應，鳴子
也呆住了，就這麼僵硬的被抱在懷裡，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
「喂，假仙泉，你想做什麼？這裡是社辦耶！」
鳴子在今泉懷裡掙扎著，一面叫嚷著。
今泉則是把下巴靠在那頭紅髮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真的是敗給你了。」
「不過是個假仙泉，我才不會輸呢！」
鳴子的聲音從今泉的胸前傳出來，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所以你們就這麼在一起了？恭喜喔。」
手嶋一面這麼回答，一面寫著社團日誌。
難得青八木因為帶著鏑木進行訓練而不在手嶋身邊，於是趁著這個機會，鳴子很含糊
的告訴了手嶋自己跟今泉的事情。
「什、什麼在一起……不是那樣子啊。」
鳴子對於手嶋使用的說法表現出不滿，但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那到底是怎麼樣？」
手嶋問，沒有停下書寫著的動作。
鳴子搔搔頭，表情顯得有點複雜。
「我也不是喜歡他，因為他就……又自大又假仙，還很受女孩子歡迎，又很冷淡……
倒也不是討厭他，可能也習慣了吧……」
對於向來相當果斷的鳴子來說，雖然沒有直說，但這樣充滿矛盾的言語已經道盡他內
心的所有動搖。手嶋沒道破，只是專注的紀錄下當日練習菜單。
「那你到底想要從我這邊問出什麼呢？」
手嶋這麼問，轉頭看向鳴子：
「這件事很簡單，對於今泉所說的，你只要很誠實的回應他就好了，不論是高興或是
不高興都好。只是做出回應之前，你要先釐清到底這是不是你真正想說的。」
「但我……我不知道啊。」
鳴子一臉困窘的說。
「那也是答案的一種啊，就那樣告訴他不就好了？畢竟天時、地利、人和三種要素能
同時具備的狀況很少啊。」
手嶋一派輕鬆的說。
鳴子似懂非懂的看著手嶋，輕輕的點頭。
「話說回來……你竟然會跟我商量這種事情，我真不知道該覺得欣慰還是擔憂才好耶
。」
手嶋開玩笑的說，順手把手上的原子筆轉了幾圈。
「因為捲髮前輩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啊。」
鳴子非常嚴肅的這麼回答道。
「……還真是謝謝你喔。」
手嶋感到有點啼笑皆非。
春寒料峭的陽光顯得格外珍貴，剛從合作社中的午餐戰爭廝殺完畢離開的鳴子行經中
庭，頓時覺得浪費這麼溫暖的陽光太浪費了，臨時起意的轉身往中庭走去。在花圃的邊緣
坐下後，鳴子從塑膠袋裡拿出紅豆麵包，低頭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袋。
「你還真喜歡紅豆麵包耶。」
聽見聲音，鳴子才抬起頭，和俯視著他的今泉對上眼。
「你怎麼在這裡？」
鳴子問，一面把包裝袋裡的麵包往開口處擠。
「剛剛送作業去給老師。」
今泉百般無聊的回答。
「遲交作業？」
鳴子感覺自己無意間發現了今泉的弱點，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不，我是小老師，是送全班的作業過去。」
今泉這麼說道，伸手翻了翻鳴子放在膝蓋上的塑膠袋：
「是炒麵麵包啊，而且還是兩個。」
「你也翻得太自然了吧。」
鳴子吐槽完，咬了口紅豆麵包，沒咬到餡。
「一個給我吧。我也餓了。」
今泉又說。
鳴子正想拒絕，抬眼看了看今泉，注意到對方一直往下飄移的視線和有點不自然的站
姿，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難得搶到兩個，本大爺就好心分你一個吧。」
鳴子提高聲調，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炒麵麵包遞給今泉。
「謝了。」
今泉接過麵包，就這麼在鳴子旁邊也坐了下來。花圃邊可以供人坐下的位置不大，所
以兩個人靠得很近。這個事實讓鳴子不由自主的有點緊張。
接下來好一段時間，兩個人各自吃自己的麵包，都沒說話。
從稍遠一點的地方傳來嬉鬧聲和說話聲，但聽起來格外模糊。
鳴子吃完了紅豆麵包後，拿出另一個炒麵麵包，盯著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看。陽光
暖熱，夏天就要來了。
「……最近練習時圍在門口的女孩子好像變多了。」
鳴子突然想起，這麼開口。
「是嗎？」
今泉淡然的回道。
「那不都是你的粉絲嗎？」
鳴子有點哀怨的看了今泉一眼。
「大概吧。」
今泉不以為意。
「真是的，不過是個假仙泉。」
鳴子不太服氣的說著，然後又稍微歪斜著頭，小聲的嘟囔：
「明明就有那麼多可愛的女孩子啊……」
今泉沒說話，只是轉過頭來看著鳴子。
鳴子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但最後還是堅持不住，鬆懈下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鳴子說，嘆了口氣：
「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
今泉這麼說，別過臉。
「我一直問自己為什麼是你，你是男的，個子小，講話大聲又直接，又那麼喜歡出風
頭，到底有什麼好的，我也認真思考了很久……」
鳴子覺得自己應該要生氣的，但這狀況下他有點不知道該在什麼時間點抗議比較恰當
。
「……但其實這些也沒有很重要。反正就是喜歡上了，沒辦法。」
今泉這麼結論道，聳聳肩。
鳴子看著今泉，突然覺得這個今泉好陌生，不像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假仙泉。
「那你的回答呢？」
今泉問，語氣很平淡，但手一直搓著炒麵麵包的包裝空袋搓個不停。
「我……我不知道。」
鳴子這麼說。
今泉有點意外似的看著他，眼睛瞪得有點大。
「說真的，我沒有很討厭你，但也好感度也沒高到可以隨便就答應跟你交往的程度，
所以我也想了很多……我需要時間。」
鳴子語氣躊躇的這麼回答。像是感到不好意思般低著頭，視線沒有對著今泉。
「沒關係的。」
出乎鳴子意料之外，今泉若無其事的這麼說。
「這就表示結果還沒出來吧，所以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等待是必要的。」
鳴子不由自主的抬頭看著今泉，表情有點錯愕。
「到夏天還有點時間，我總會到達終點的。」
今泉說完，笑了笑。
這大概是鳴子第一次看到今泉在腳踏車以外的地方發自內心的笑容，不過鳴子並不討
厭今泉這樣的表情。
「什麼嘛，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鳴子也笑著這麼說，感覺照耀在身上的陽光閃閃發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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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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