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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是一位隱於山林的高人,不僅精通自古流傳的奇門遁甲之術,甚至連藥草醫理 方面的造詣也十分高,當初因為太過於狂妄不羈而被逐出了原本的派門。雖然很多人都說 他個性古怪脾氣暴躁,但他對弟子們卻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祕術更是毫不保留的傾囊相授 。」他沉吟許久,再開口時眼神多了幾抹黯淡,褪去先前意氣風發的神態,連語氣都染上 落寞。 「師父一生只收過三名弟子,我是其中最小的一位,被師父從路邊撿回來的我,打從有記 憶起始便是與師父及兩名師兄一同度過,我們比親兄弟還親,感情好到形影不離無話不談 的地步,尤其是和個性恬淡溫柔的二師兄──我小時候黏他可黏得緊呢。」天垣垂下眼簾 ,面容浮現似笑非笑的複雜表情,朦朧的喜悅和悲傷交錯著。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事?」他捕捉到我臉上怪異的神情,微勾的 朱唇似是自嘲,「你有點耐心聽下去,到時就會明白我為何這麼做了。」 不待我的回應,天垣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清冷的嗓音繼續訴說。 「師父去世之後,過慣了隱居生活的我們三人依舊留在山上,每日深居簡出倒也過得平靜 安適,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很疼我,捨不得我吃一點苦,日常起居的所有瑣碎事項全由他們 包辦,我只要負責照顧好自己就行。」 他淺淺的笑起來,沉浸在過往記憶中的天垣,露出猶如晴朗春風的柔和笑靨。 「可自從大師兄救回那名叫『芸兒』女子,一切就全變了……」他猛地神色一變,左掌緊 緊捏住茶杯,幾乎要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的杯子,漸漸露出裂痕。 「那天大師兄一如往常的下山採買貨品,就在靠近山腳處發現一個昏倒在地的年輕女子, 還有一名年邁的老伯在旁邊急得手足無措。大師兄上前關切,這才知曉他們是一對父女, 為了躲避債主逃到這裡,年輕的少女似乎是太過疲累,以至於體力不支昏倒了。」 「大師兄細心的照料芸兒直到她康復,兩人就在這般朝夕相處之下慢慢地滋生出情愫、互 許終生,大師兄興致勃勃地籌備喜筵,儘管參與的人只有我和二師兄及芸兒的爹,但他仍 然決定要好好慶祝慶祝,畢竟這是人生的一大喜事。」 「修道之人不是都不能成親?」我狐疑的搔搔頭,發問。 奇怪,這和我聽過的道士生活差太多了吧,不是通常都得要齋戒清修的。 「即使學習了道家的法術,可師父並沒有將道教的戒律強加到我們身上,嚴格來說,我們 也不真正算是道教的一份子,因為師父自己就是被逐出教門的人了,」天垣耐心地解答我 的困惑,「但是只有一點是絕對不能犯的,就是不許碰『邪術』。」 「邪術?」 「就是被嚴格禁止使用的道術,大多都是詛咒謀害之類的咒語,譬如說讓人一刻鐘之內便 命喪黃泉、或是讓那人屍骨無存死狀,甚至還能令其世世代代皆受咒術的影響,輕者家道 中落、重者淪落至乞討維生……」 「真可怕。」我咂咂舌,不寒而慄的感覺自腳底爬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道術百害而無一利,尤其是對施法者,不僅得抵擋咒術的反撲,更是大大減損陰德 。師父死後,我們依然遵循他的教誨,不曾讓他失望過,」錯愕地望見天垣捏碎他手中的 茶杯,伴隨著紛紛散落的銳利碎片,刺眼的血紅張狂舞動,蔓延下一片豔麗的哀悽。 耳邊迴盪的,是壓抑不住情緒的激動語調。 「可大師兄卻為了那女的打破師父的戒律!」 宛若哭泣般的叫嚷,眼前的青年不再英姿颯爽、不再桀驁不馴,精緻如畫的眉目裡渲染了 無盡的失落及悲慟。 他深吸口氣,話聲仍舊震顫不止:「......芸兒的爹賭性不改,嗜賭的他在喜宴的前天夜 裡,跑去鎮上的賭場拼了命的賭。說什麼既然喜事近了手氣必定很旺,結果反倒輸得更慘 ,還不出賭債的他,竟然還以自己的女兒做抵押。賭場的幾名彪形大漢將他押回家後準備 強行擄走芸兒,芸兒抵死不從,最後選擇以死明志自盡而亡。大師兄趕去時,賭場的人怕 事全跑光了,芸兒已經斷了氣,只是手中還死攥著隔日要穿的那件紅嫁衣。師兄見到什麼 話也沒說,抱起那具冰冷的屍體,看都不看縮在地上發抖、狠心出賣女兒的傢伙一眼,不 發一語的離開。」 好慘。 「很可憐,對吧?」注意到我流露出的同情,天垣輕聲問道,口氣卻依稀帶了譏諷,「是 啊,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多可憐!」 「大師兄自此事後整個人鬱鬱寡歡,不論我和二師兄如何鼓勵勸慰都沒多大的效用,他行 蹤漸漸變得詭異,常會好幾日不見人影。終於有一天,被二師兄在偶然間發現,他竟然在 閱讀師父生前嚴令我們決不可以鑽研的禁書。」已經被摧殘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他卻像是 渾然不覺,指甲深深陷入緊握成拳的掌心。 「你的手……」我對他這般幾近自虐的行徑皺起眉頭。 「不礙事。」硬擠出來的僵硬笑容噙在唇邊,他搖了搖頭繼續回憶,「你知道那時我和二 師兄有多震驚嗎?那本禁書,裡頭記載的全是些陰狠的咒術,不僅對被詛咒者會造成傷害 ,施咒者自身也難逃報應。師父當初就是不願讓世上有不肖之徒將它拿去為非作歹,所以 才把這本書帶在身邊。」 「為什麼不燒毀書?」 「師父也曾經嘗試過,但卻沒有辦法成功。那本書上有太多的怨念和邪氣,強烈到甚至無 法毀去它。」他似感疲累的嘆了口氣,「師父還很自豪的說,普天之下能不受到這本書影 響的,惟有他和我們這三個師兄弟……」 「大師兄根本不聽勸,脾氣越發的暴躁易怒,他滿腦子只剩那本禁書裡記載的『還魂咒』 。」 「『還魂咒』?」我吃驚的發出呼聲,莫非他是打算…… 「你想的沒錯,就是那樣。他想讓芸兒復活。」天垣撇過頭望向窗外,「十幾年的師徒兄 弟之情,比不上一年半載的兒女之情。」 「某夜他和二師兄大吵過一架後,就帶著那本書離開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一直到那時 候,我和二師兄才總算明白,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讓那女的復活。我們還一相情願的認 為,他會看在多年情誼的份上打消念頭,果然是太以為是了。」 一滴清澈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 「『還魂咒』是最高難度的咒語,必須要有純熟的施咒技巧,輔以特定的條件及時間方能 成功。大師兄的個性非常謹慎,絕對不會容許任何的失敗,所以我和二師兄都認為他會先 以禁書中的其他咒術當作練習,熟悉施行邪術的方法,也讓自身的氣轉化成適合施咒的狀 態。」 「如此一來必定會有無辜之人受害,二師兄他要我先留在山上等消息,而他則下山去找尋 大師兄,企圖阻止大師兄傷己傷人的行為。可大師兄的能力在我和二師兄之上,真要隱瞞 自己的形蹤,我和二師兄即便是耗費全副氣力、走遍天涯海角也不見得能找到。二師兄下 山後過沒多久就失去音訊,焦急的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跟著淌進這滾滾 紅塵裡。」天垣的表情有些恍然,「我不信什麼緣分的,但這世上就偏有如此巧的事,大 師兄遇上你小叔,你小叔又讓我碰着。」 「我小叔和你大師兄?」我疑惑的反問。 「你小叔還真是個敗類。」天垣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我還來不及咀嚼消化內容就聽他繼 續道:「他竟然對自己的親人使用那麼狠毒的咒術。」 親人?他的親人只有爹娘和我啊…… 胸口一陣沉悶,我拼命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那個膽小怕事的人是沒膽做出什麼壞事的 。 不論有多麼的厭惡,那血濃於水的關係還是不容抹滅,不該是這樣嗎? -- 突然發現天垣話好多喔囧> 讓他解釋一堆,真是辛苦他了XDDD -- 攪拌著愛與恨,快樂與悲傷,信任與背叛, 再加點笑容和眼淚調味, 一口.嚥下。 味蕾品嘗著另一種語言, 愛情的滋味,在體內沉默地擴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122.29
abiavenni:喔喔~推推 10/26 00:35
mignon:>/////< 10/26 2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