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kako:大毛大餅讓我笑了~~期待他倆後續發展~~XDD 02/07 00:11
——你與這塵世有緣。
不知那從前已歷時多久,曾經有位路經的算命仙,對著還年少輕狂的他這麼說。
那時他的大哥在一旁聽了樂不可支,而他鄙夷地掃了自家大哥一眼,開口:活在這塵世不
就是與塵世有緣?那麼你我他人,活人者,哪個無緣?
* * *
再次睜眼見到百里泣,老實說,他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不管是在地獄天堂人間亦或其他什麼地方見到百里泣,都不需要訝異。
地獄嘛,行走江湖的人九成九避不過這地方。
天堂嘛,想他崎路人一世瀟灑不羈風流倜儻聰明睿智,總會有機會給他矇來天堂的。
至於人間,他死得慘烈如斯,陰魂不散也情有可原,何必驚訝?
但其實,他很驚訝。
因為他剛剛發現自己有腳,而且捏了自己,還很痛!
「崎路人,感覺怎樣?」沉穩、嚴肅,一如崎路人所知道的百里泣,百里泣將青年扶坐起
,緩力順了順背。那指掌撫過的觸感太過真實,掌心傳來的溫度也太過真實,青年竟一時
無法反應。
……他還活著?
「崎路人?」見青年表情茫然,老者溢出一口嘆:「還是失敗了啊……」
失敗?
「師尊………」
「喔,你能說話?」老者眼底閃過一絲欣喜,雖然隱藏得不錯,「何事?」
「師尊,盜墓是您的業餘愛好嗎?」一雙大眼襯得表情更加無辜,但出口語句卻與動聽無
緣。
隱忍下賞崎路人一招流金礫石的衝動,百里泣很乾脆地略過這句話。
「崎路人,身體無恙乎?」
聞言,青年自棺木中爬了出來,除了有些僵硬外,倒無不適之處,「還不錯。對了師尊,
你是人是鬼?」
「自然是活人。」
「那,我是人是鬼?」青年晃了下腦袋,估計現下百里泣告訴他他是殭屍什麼的他也不會
意外了。
「現在活了。」
嗯,這句話很可議。
青年就這樣瞧著百里泣,瞧著瞧著靠了過去,然後拍拍百里泣左肩,再拍拍右肩,最後還
擁抱一下,「害我當時這麼難過,真真吃虧。」青年想,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
被崎路人的舉動搞得有些錯愕的百里泣猛然一驚,不顧形象地扯開喉嚨:「哪裡出錯了?
!」兩手粗魯地抓來自家徒兒腦袋,努力研究起天靈蓋來,一方面還不忘喃喃自語道:「
肯定有問題!這個崎路人雖然說話毒又向來不客氣,對六才子倒是緊緊惦著師徒禮數,吾
和道友還在猜他的雙面人功力精深到什麼地步,怎麼……唉,早在剛才他說什麼『盜墓』
云云,吾就該發現有問題了,看樣子可能要再打開一次……」
霎時,聽得一字不漏的崎路人掙扎逃開,連退十來步,「哎呀師尊,徒兒很好、很好,絕
無問題,您看人死後……不不,人死過難免會有些及時行樂的體悟……呃,意思是比較容
易感性,這個是正常的情況。」講著毫無根據的話,崎路人又退數步。
「可……」
百里泣嚴肅地斂起眉,看得崎路人又是一驚。青年忙不迭擺手,趕緊轉移話題,「以後再
『可是』吧師尊,結果您和花影人的比鬥到底如何?」
「那是實驗。」嘴上回答,百里泣的目光依舊是放在黑髮青年頭上,「吾發現花影人的武
學有部分和流金礫石的基本功很類似,所以故意讓他破解,想看看替換一些因素後,流金
礫石能有怎樣的發展……」突然察覺崎路人臉色大變,百里泣一瞬間閉了嘴。
「師尊,您就因為這樣放過花影人?」
清楚看見自家徒兒臉上寫著「我很不滿」云云,自知理虧的百里泣乾咳一聲,辯解道:「
呃,所以吾不是來救你了嗎?」
無常樓裡,誰不知道百里泣師尊的玩心最重,無奈無常樓外的世人全給他的外表矇騙了。
崎路人撇撇嘴,又問:「師尊,流金礫石連起死回生都辦得到?還需要什麼條件?」他也
會流金礫石,這招方法得學起來才行,「那另五位師尊呢?」
百里泣忽地一嘆:「只有你成功,踏入輪迴,便救不了了。」
「嘿,這聽起來像是只有我陰魂不散。」青年聳聳肩,「罷了,師尊您還沒說用流金礫石
如何救人。」
百里泣別過頭去,「崎路人,你不能使用武功。」
「因何?」青年說著檢視過周身,再試著運氣。可別說「氣」了,他的丹田連點力都提不
上,青年詫異萬分,凝神屏息,再試第二回。
「不用試了,這是復生術的……對習武者而言是一種代價。」
「以功基抵命?」崎路人苦笑,「真是好便宜的代價。」
「非是以功基抵命,」百里泣說著執起青年的手腕把脈,「筋骨不韌、穴脈未通,是復生
為從未習武的肉身狀態。」
「喔——筋脈無恙,便能從頭開始。」崎路人頓了下,歪著頭問:「對了師尊,您可有瞧
見我的布袋?」肩上沒東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乾坤大布袋,據說現在被珠婆婆納為蒐藏,不過她於前陣子傳出死訊,吾不知道還在不
在。」
「快去看看!」崎路人拉過百里泣,也不管識不識路就往前走,「那布袋裡,可有我全部
的家當咧!」
* * *
「人死為大。」崎路人站在珠婆婆與舒石公的墓前合掌一拜,說道:「特來告知,崎路人
的遺物,崎路人拜領了。」
「崎路人,」草屋內傳來呼聲,「自己的東西自己來找!」
「哎呀師尊,進人家的屋子前總要告知一聲,就來了!」崎路人說歸說,腳步仍是沒有加
快。反正,屋子不會從他眼前跑掉。
草屋內物品琳瑯滿目,大部分的東西,崎路人都沒見過。嗯,很不想這麼說,但畢竟時代
有差。方才師尊有告訴他他「躺」了多久。那是段很長的時間,長到他都記不清了。
下意識環顧四周,他的布袋,該要是很顯眼的。
片刻後,只見青年捧起一頂蓮冠,問得平靜,「這是素還真的東西,那個人死了?」
從百里泣的角度看不見崎路人的表情。
「……崎路人,吾以為你決意不再涉江湖。」
「燈蝶既死,我自然不想再攪和,好奇那人的消息而已。」
百里泣語調微變,他可還沒原諒素還真不救他家徒弟一事,「不過就是換了頂蓮冠,有何
可慮?」
崎路人了然一笑,復又問:「琉璃仙境仍在嗎?」
「在與否同你何干?崎路人,不會武功便幫不了素還真,你要三思。」素還真身旁盡是是
非,而崎路人現在連自保都有問題,遑論幫人?
「師尊啊,」順手抓過一旁很「黑白郎君」的扇子胡亂搧搧風,崎路人笑著聳肩道:「我
不可能去幫素還真,也不想。」
「哦?吾以為你們交情不錯。」
「是不錯。」他將團扇及蓮冠一併放下,續道:「但……有些不甘心就是。師尊,乾坤大
布袋看來不在此地,有誰可能拿去了?」
他說他不甘心,這句話百里泣可沒聽漏,不過那是崎路人的私事,「吾記得秦假先是珠婆
婆的徒兒,若是秦假先拿去,東西便在千邪洞。」
「那,」青年一笑,「往千邪洞去吧。」
青年一馬當先地領著百里泣闖入千邪洞,毫不客氣地搜出布袋,然後抱著袋子開始東翻西
找,翻了足足兩個時辰,直至百里泣上前拎起他,以防他一頭栽進布袋之內為止。
「崎路人,你在找什麼?」
「師尊,」崎路人的語氣很是委屈,「我的東西好像少了……」
「那不重要,你應該先找地方安身。」
崎路人抱著布袋繼續翻,隨口應著:「師尊住哪,我不能一起?」
百里泣搖頭,「吾一個人慣了,居無定所,你要退隱就要找適合退隱的地方。」
「這樣。」崎路人一跳起身,扛起布袋然後拍去身上的草屑,笑道:「那我回黑湖去好了
。」他說他不想再涉江湖,但,可沒說過要退隱。
「也好。」
百里泣隨崎路人到了黑湖,在交代萬事小心後便離開了。
於是,崎路人轉身踏入他那許久許久未回歸的居所。
甫踏入屋內,崎路人不禁發出驚呼,他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厚的灰塵。春意濃喜歡乾淨,
總將無常樓內外打理得一塵不染,他自己也被春意濃訓練出定期打理的習慣,而琉璃仙境
又有一線生三兩天便到處掃掃擦擦,哪裡有染塵的機會?
……思及此,崎路人不禁撇嘴。一線生那偏心鬼,也不會偶爾來黑湖幫他撢撢塵,哼!
餘光掃到一柄釣竿,黑髮青年當下有了打算。
就釣魚去吧,清風爽面日陽暖,不宜打掃。
壓低了翻找出的斗笠緣,崎路人靠著樹幹,一派閒適地於黑湖畔垂釣。
無怪乎人家說鬼怪是見光死,他今天老覺得陽光刺眼。
不過風很舒服。
就在黑髮青年昏昏欲睡之際,一股拉力自領口襲來,將他拎離了地面。
「說,你是什麼人?」問句冰冷且滿具威脅性,然而崎路人在頭昏眼花之際,也無暇回答
那個人。
似乎是察覺崎路人難受,銳利眼神雖沒有離開,但來者放下他,並且鬆手。
青年咳了兩聲瞪向來者人,然後驚訝地發現那張臉真真眼熟。
驚訝沒有表現出來,崎路人在開始嗆咳之際就決定大演一場戲。
死而復生?
老套如斯的劇情他堂堂崎路人不屑演,就算那是事實。
「不過是釣了幾尾魚,你沒必要勒人吧?就算那小屋是你的,湖也是公共的,你要佔為己
有不給釣魚,好歹也立個牌子啊!」嘴上說得理直氣壯,身子卻躲到了樹後,崎路人用釣
竿將自己和素還真隔出安全距離。
「你是誰?」持拂塵的手早已緊擰至發抖,修道人語氣更凜。
「我幹嘛要告訴你?我又不認識你,神經病!」
「你……!」素還真正欲向前,黑髮青年立刻連退三大步。
「幹嘛?!你不要過來喔!大不了我魚還你嘛,做什麼這麼兇?」
……太像了!不管這人是誰,都太像崎路人!那個打扮那張臉那種說話方式,他不可能認
錯。
一種自信,雖說無憑無據。
「你不肯原諒素某嗎?」修道人落了眼簾,問得很輕。
他們之間沉默了多久,青年就看了修道人多久。
最終,布袋師艱難且困惑地問了:「你……偷了我的魚嗎?」
「無。」
「那你跟我借錢没還?」
「無。」
「你是小時侯常常欺負我的大毛?」
「不是。」
「……那你到底是誰?」
「素還真。」
「不認識。」青年說著扛起布袋就要離開,「你真奇怪,再同你說下去,我覺得連我也要
變奇怪了!」
才邁步,白髮身影迅速攔下他,「等等,把布袋留下。」
「喂!看你一表人才,沒想到是個土匪!」
「那是故人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我不認識什麼故人,布袋上可沒寫故人兩字。」
「世上只有一個乾坤大布袋。」
當那人將手掌貼向自己前額的瞬間,素還真幾乎就要伸手,將那微微溫熱納入掌中,這觸
感是自己拼命想記清,卻止不住模糊的想念。
「喂,看你沒發燒又不像個痴呆,怎麼這般不正常?」
「……呃?」
「沒看過有人給布袋起名的,還說只有一個,光是來這兒的途中,我就見過不下二十個。
」
「乾坤袋是個寶貝。」素還真走近,輕扯布袋一角,「是不是很容易分辨,將布袋打開,
分曉立見。」
黑髮青年見狀抱緊布袋,一把拍開素還真。
「喂喂喂,別亂碰!我家家當這麼珍貴,你見了萬一很想要怎麼辦?一看便知你是武林中
人,我又搶不過你!」
「該是你的,素某便不會搶。」
「亂講!」崎路人聽了更是後退連連,「你方才明明想搶!」
聽著黑髮青年的堅持,素還真落下眼簾,未持拂塵的手輕順麈尾,他幽幽開口:「再一步
,血濺當場。」
修道人口中「場」字才出,青年拔腿就跑。
下一刻突來涼意掃過頸側,崎路人反射性往反向一避,就在這瞬間,青年手中束口的繩子
以極快速度被抽走,他忙不迭回身,只見素還真立於原地,懷中竟多了個布袋。
「卑鄙小人!」黑髮青年不住跳腳,惹來對方輕笑以應。
「向來如此不是?我看看……菩薩印秘笈、天絕六式秘笈……分明是崎路人的所有物,這
樣,你還不願承認?哦,又或者你只是個和他極為相像的偷兒?素某倒不介意上官府一趟
。」
崎路人氣鼓鼓地上前搶過布袋。素還真沒有阻止,只好笑地看著他這像是賭氣的動作。
「撿到了便是我的,今天這口布袋我是決意不讓!要殺動手,殺了我布袋就歸你!」崎路
人布袋抓得死緊,一面說,一面還很誇張地閉上眼睛等待殺招降臨。乾坤袋外挪乾坤,他
這詩號可不是唸假的,裝瘋賣傻瞞天過海,從來就非難事。
身體一下子騰空,崎路人方睜眼,便見自己離地數尺,只見修道人攔腰攬著他,將他安在
身側,足下絕頂輕功朝某方向急急而奔。
「放我下去喔!綁架啦!你想把我抓去哪?!」崎路人開始掙扎,無奈功體盡失也掙不出
什麼名堂。
白髮修道者手臂微收,只柔柔問了:「把你丟下去?」
青年猛然停下動作,可卻將雙手成爪,往素還真環著自己的手臂全力掐下去,「大毛,你
再這樣對我,我就去跟你阿娘講。」
修道人對青年的手勁不為所動,只回了句:「劣者名喚素還真。」
「神經病啦神經病,我又不認識你!」
在刮過耳際的風聲之中,青年聽見修道人輕哼了聲,似有若無。
奔了許久,崎路人發現一件事很是奇妙。想當年他草上飛的功夫同樣有水準之上,怎麼,
如今沒了武功讓人拎著跑,會是這般地……想吐??
崎路人連忙去扯素還真衣角,極為委屈地看他。
「嗯,何事?」
「暈車啦,要吐了……」
「嗯?」半信半疑將人放下,只見青年匆匆跑至最接近的樹旁,「崎路人你、」
話還沒說完,一陣乾嘔聲回應了他,青年脫力般坐了下去,靠在樹上喘息。
「……崎路人,你無恙乎?」
「大毛你靜一靜,」青年口氣虛弱而不悅,「我很難受……」
「何處不適?」素還真說著要替青年把脈,卻被青年抽手避開。
「別吵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這些會武功的江湖人同樣,受得了這般顛簸,乘轎都會暈
了!」
「哈,你又何嘗不會武功?」
青年很受不了地白他一眼,道:「大毛你總愛發夢,我要是會武功方才就教訓你一頓了,
還容得你這樣將我抓來抓去?」
修道人眉梢一抖,問:「什麼原因廢了你的武功?」
「我從未習武。」
「不可能。」抓過青年的命門檢視,這次布袋師不避不閃,換來修道人一回愕然,「不可
能……」
從未習武的身軀,這個人不是崎路人。
那他是誰?
如果這個人不是崎路人,那他是誰?
「我不是崎路人。」青年道,而修道人握著青年腕脈的指掌沒有撤離反而收緊,於是青年
又說:「你不信也罷。」
「……你敢不敢同素某去一個地方?」
「有何不敢,我陪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只不過,這回要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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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你這個綁架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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