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oonsha (重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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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霹靂]扁舟(中)
時間Fri Sep 5 23:05:21 2008
還記得那日雨過,難得天晴。
久違的日陽照得落日煙一片雨後清新,也照出了朱痕染跡的靈光一閃。
是了,朱痕染跡想,最近嘗試的新釀老覺得欠了一股什麼香味調和,說那山海鎮的
朱果,不恰恰符合需求?
思及此,朱痕心情大好,順手備了銀兩和簡便衣物,西行去找供他釀酒的寶。
說,那事發生得又突然又促不及防。
山海鎮是西方繁榮大鎮,即便如此朱痕染跡還是沒有預料到他的視界裡,會劃過一
個那般熟悉的身影。待他驚覺瞬間,他早是朝著那於巷角消失的背影拔足而追。
那個人,或許是他的師尊,也或許不是。有人說一個人在世上會有三個樣貌神似的
他人,那麼誰又知道一個人在世上到底有多少個背影神似的別人?
不過,現下這些都不是重點,他追著那個背影竄過大街小巷,腦中什麼也沒想,而
事情就發生在某條窄巷巷口。
那時朱痕正要奔出,突然強烈衝擊臨身,他按著被撞疼的鼻頭坐在地上,眼淚幾乎
奪眶而出。耳聞過分熟悉的唉呀呀呻吟,朱痕尋聲望去,卻見對邊坐在地上按著額頭的
黃衣人,不是慕少艾又是誰?
他們四目交接,慕少艾帶著控訴的聲調率先開口。
「朱痕染跡你的頭真硬,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兒就給你撞散……」
他不甘示弱,「慕阿呆的習性就是橫衝直撞,早練就了金鋼不壞之身,要散也難。」
聞言,藥師慢悠悠地爬起,拍了拍衣上塵土笑嘻嘻地問:「朱痕你急急而奔,莫非
是看到了罈會飛的千海醉?」
「喔,那麼藥師橫衝直撞,定是追著了株會跑的千年何首烏。」
「噯噯,真是壞嘴巴的好朋友,我呀,在追一隻六翼的大鳥呢。你呢?」
「我啊,」突來抑鬱籠罩了朱痕染跡,他頓了頓,垂落眼,「或許……正在追逐一
條鬼魂。」
他感覺到慕少艾的視線停在他身上,但那人並沒有開口。
拂風過周身,卻沒有帶走兩人間的沉默。終於,他抬眼,而慕少艾帶著溫潤的笑意
挪開視線,「要不要去我醫館稍坐?就在附近。」
「你什麼時候在山海鎮開了醫館?」
「耶,這是在山海鎮附近的長期出診。」
「不了,我想先去尋朱果、」
「我那兒有啊,你要,就拿去。」慕少艾呼呼兩聲,衣襬隨著旋身的動作揚起些微
弧彎,那人說:「走吧,朱痕。」
他不置可否。
於是他們離開山海鎮,並且翻過了五座山頭,抵達慕少艾口中的「附近」,那是一
座與世隔絕的小村。
時近黃昏。
慕少艾的醫館在村中偏南的地方,一路上,朱痕染跡不曾聽聞人響。他疑問:「慕
少艾,你是否將醫館蓋在一座廢村裡?」
「怎會?」黃衣青年將煙管轉了一圈,笑答:「現在是睡覺時間。」
那人邊說邊將竹門拉開,霎時,帶著甜膩的沉香味撲上朱痕染跡鼻端,朱痕挑著眉,
看向他的友人,「你都用迷香讓人睡覺?」
「朱痕哪朱痕,人都要睡覺,不然可是會死的呢。」將燃香捻熄,慕少艾推開窗板,
然後去喚躺在床上的兩人,「阿大、阿二,起床吃飯了,快去打理打理,今天有人要替
我們做飯呢。」
「……慕少艾,希望你指的做飯人不是我。」
「朱痕,」那人睜著晶亮的眼,笑容燦爛無辜又刺眼,「難道你不餓麼?」
而朱痕染跡瀟灑俐落地用眼尾甩去一記白眼,正要作聲,那個喚作阿大的男子突然
厲吼:「惡徒死來!!」抬掌便朝他打來。朱痕偏身閃過,阿大直直衝過他,一掌轟倒
了門外的樟樹,「翳流惡黨,殘忍歹毒,我今日要替天行道!」
慕少艾忙不迭上前拉人,「阿大冷靜,你認錯了。」
「大夫小心毒氣!」
「那是樟木,氣味趨蚊蟲而不傷人。」
「樟木……」
阿大安靜下來,被慕少艾半拉半哄地到井邊梳洗。
「……真不乖。」阿二站在朱痕旁邊,一面揉著眼睛一面往外走,「跳跳你慢一點,
我跟不上,跳跳聽話,不可以去那裡……跳跳!」阿二氣得大叫,一把攫住地上一隻青
蛙就要往嘴裡塞。
「你……!」朱痕見狀連忙把青蛙拍落,將阿二從地上拎了起來。
茫然視線在落空的雙手及朱痕難看的臉色上來回,阿二呆了好一陣子,突然撲在朱
痕身上,「……雲娘?雲娘!真是妳,是妳來接我了嗎?對不住,我無法除翳流為妳們
報仇……」阿二說著說著嗚嗚嘤嘤地哭了起來。
這時慕少艾從屋後轉了出來,失笑:「原來朱姑娘芳名朱雲,嗯嗯~不錯的名字。」
朱痕哼了聲,毫不客氣地將阿二從自己身上剝下。阿二用袖口擦著淚水鼻涕,抬眼
看見慕少艾,又撲了過去,「小倩!幸而妳平安無事,爹爹好掛念妳!」
「……原來慕姑娘閨名小倩,這名字與你十足相襯。」
他們互瞪一眼,相看兩相厭,雙雙撇過頭。
慕少艾拉著阿大入屋,而朱痕左右看看,認命地繞道屋後做飯。
一屋子鬧哄哄的,朱痕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當真拎著伙食進屋。
屋裡阿二一邊叫著:不准你吃雲娘做的東西!一面和慕少艾繞著木桌追逐,阿大則
是吃兩口就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想些什麼。
「雲娘的手藝別的男人不准吃!」這是阿二的氣惱大叫。
「都吞下肚了難不成要我吐出來還?免談。」這是慕少艾的言詞奉還。
一拍桌,「通通坐好,真吵!」這是朱痕染跡的,呃、河東獅吼。
阿二委屈地轉回位子上,而慕少艾蹭到了他身側,「朱痕,再一碗。」
「拿去。」
某藥師美茲茲地捧過碗,笑問:「朱痕,要不要留幾天?」
他揚著眉反問,「因何?」
「幫好朋友一個手呀,我近幾日必須出門尋一味藥材,沒人陪著阿大阿二也不太妥
當。」
他不得不懷疑,是否藥師打一開始就算計好要他來煮飯看人。
藥師又說:「你不說話藥師就當你同意了,呼呼,朱痕呀,你真是貼心的好朋友。」
那句「貼心」到底是真心還託辭,朱痕哼哼兩聲,不予置評。
* * *
風和日麗,日正當中,青年正在井邊打水。
距慕少艾承諾的歸期已是兩個日夜,朱痕皺皺眉,正想將水桶提去屋後,阿二自屋
內衝了出來,神色驚恐,頻頻環顧四週,似是發現有什麼危險潛伏暗處。
「阿二?」
「不要過來!!」阿二大叫一聲,旋身就跑,速度飛快。
朱痕扔開木桶,提氣追上,他們一前一後,跑出了小村,追逐至山海鎮東門。朱痕
在市集入口拉住阿二,將人抓牢。
「不要過來!」阿二驚叫,「有毒!有毒!好痛!」
「阿二!」朱痕厲聲,「安靜!」語落阿二抖得更加厲害,但視線終於對上了朱痕,
他緩了聲調,續道:「是我,別怕。」
「……雲娘?」
「…………回去吧。」抓牢阿二的手,朱痕旋身要走,視線卻停在了路邊的古玩攤
上。
那是一塊別緻的金屬環飾品,他有一個,而他的師父,也有一個。
「這個,怎麼賣?」他問。
「一兩銀。」
「五兩銀同你買,告訴我你從哪裡得到這個飾環。」
阿二安靜地等在一旁,一手擰著衣襬,一手死死抓著朱痕。當朱痕染跡終於無法忽
視掌中越發激烈的顫抖,他與古玩攤老闆的交涉也告一段落。
「真不住,」他轉向阿二,「走吧。」
「嗯。」
他帶著阿二回到小村,朱痕推扉入屋,然後,在床邊看到了慕少艾,他沒有出聲。
只見阿大躺床上,而長眉藥師神色凝重,指掐金針,掌按床上阿大心脈。
朱痕帶著阿二退出小屋,而阿二緊張兮兮地湊上來,「雲娘,妳說阿大是不是被龍
咬了?那龍好毒好兇的……」
「龍啊,」朱痕心不在焉地問:「是什麼龍?」
「叫做翳流。」阿二壓低聲音,「我記得喔,我只偷偷告訴你……」
又是翳流,朱痕想,這個只餘二人的偏僻村落,莫不是這個叫翳流的作為。
最終,長眉藥師推扉而出,嘆息。
「還是,來不及……」
「慕少艾,你已經盡力了。」
黃衣青年閉了閉眼,呼呼兩聲,回頭抱出阿大,朝一個方向而去。
山中霧裡,墳塚滿坡,慕少艾立身其中,無聲無息。
其實他想說一句話,然,如此畫面卻在他腦中敲了記鈍擊,叫囂著:不可、不可!
但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那人身邊。
「朱痕你看,」藥師的語調非常平靜,「這些,都是慕少艾救不了的人。」
「……一己之力、」朱痕遲疑片刻,垂落眼,「一己之力終有極限,慕少艾,我要
回去了。」
「是麼?」那人朝他笑了笑,輕道:「隨我來吧,我取朱果予你。」
他與那人分別,順著古玩攤老闆說的出處尋去。
一人經一人,一村過一村。
金屬環吊飾顛簸過許多地方,卻不知吊飾的主人所在何方?是否安好?
最後他停在吊飾最初遺落的所在,大漠遼闊,不見半人。
日陽高照,風沙悶熱,朱痕卻感覺體內有個地方起了寒顫。
很冷。
* * *
後來,青年回到他的落日煙,並且在谷口架起了沉重的石門。
鎮日吹笛。
他的笛聲是不是紊亂,他已無心搭理。
他的節奏是不是荒唐,他想是又如何?
一隻手唐突地抓上了他的笛身,將他的笛拉離他的唇畔。
朱痕染跡終於睜眼,對上一張久違了的柔雅面孔。
「原來是你。」久違了的慕少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落日煙也不知來了多久的慕
少艾。
慕少艾看著他,瞬也不瞬。
接著那人說了:「不要吹笛,朱痕,不要吹笛。」
朱痕心想,這廝死死抓著他的笛不還,他想吹也不能吹呀!
「朱痕,」慕少艾又問:「你在想什麼?」
「沒有什麼。」
「朱痕染跡,你在傷心。」
突然間,他覺得他需要一個局外人來傾聽,突然間,他覺得其實也沒什麼隱瞞的必
要。
於是,朱痕吐出一個名字,神色非常非常溫柔。
* * *
說,最近的慕少艾很忙碌。
其實他並不知道那人到底忙些什麼,只知道每每看到那人,便有種忙碌的氛圍隨之
而來。常常那人風風火火地踏足落日煙,喝兩口酒,便火燒屁股地要走,終於有天,他
忍不住問了:「忙就忙完了再來不好?」
話語一出,某藥師哇哇大叫,直嚷著朱痕染跡是個薄情人。
「你明知藥師我忙得昏天黑地辛苦萬分,連來你這喝點小酒調劑,你都不歡迎,真
是個涼薄的壞朋友!」
黃衣青年激動地推桌而起,拂袖而去,臨行前不忘帶走桌上還未開罈的新釀。
又說,那日慕少艾不知是興致突來還是突然有了空閒無聊起來,背著他的鐵箏到落
日煙喝酒。
哼哼哈哈,幾杯黃湯下肚,豪情大發對酒當歌,是朱痕染跡未曾聽聞的旋律。
「什麼曲?」曲終,他問。
「是藥師的笑夢風塵。」慕少艾笑意和緩,柔潤眼神直直對著他,「朱痕你說,我
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他吞下兩口酒,瞥向那人,「是好地方,還是壞地方?」
「是個難忘的舊地。」
朱痕不曾到過那個地方,而慕少艾口中難忘的舊地是一座墳塚,碑上刻著曾經朱痕
染跡溫柔吐出的名字。
其實這個畫面朱痕預想過不只千次,他覺得無論如何,他都有準備平靜以對。可,
當那個碑牌當真這般冰冷又充滿存在感地立在他的眼前,那種魄力非同小可,逼得他幾
乎不能呼吸。
他很後悔,但是他並不明白自己到底後悔哪一件事。
他只知道,他很後悔。
修長指掌按上他的左肩,有力而堅定。
而朱痕沒有拍開那隻手,也沒有回頭。
* * *
還記得那日是端午前後,慕少艾來到落日煙,笑著告訴他:朱痕你知道嗎?那隻大
鳥,原來叫做羽人梟獍。
那是慕少艾第一個執著。
第一次是慕少艾皺著一張臉來到落日煙,嚷嚷著落下孤燈的風寒簡直要凍壞他那把
老骨頭。
而他一手拎著酒罈一手劈著柴薪,語調半點也不客氣:「是某人心甘情願等那鳥人
三個月,往好處想想,落下孤燈的風寒要是凍散了你那把懶骨頭,說不準脫胎換骨,成
了人見人愛的勤勞慕少艾。」
第二次是慕少艾苦著一張臉來到落日煙,屁股一坐就忙不跌討酒。那人落寞的神色
對著酒液輕輕開口:朱痕,羽仔有一個不堪回首的過去。
而他撈過他那管笛坐至友人身側,「有太多人擁有不堪回首的過去,無論如何,那
已然過去。」
第三次是慕少艾凜著一張臉來到落日煙,而且極為難得地半聲不吭。
他一邊拆著捆粗柴的麻繩一面抬眼,「你今天火氣很大。」
黃衣青年捏著他的煙管,語調很冰冷,「今日有人當著羽仔的面,提他過去那樁意
外。」
「慕阿呆你果然有些毛病,」朱痕逕自整理著柴堆,看也不看他那友人,「既然那
是樁過去的意外,那麼聽的人和說的人,都要學習看淡。」
藥師輕聲一嘆,看向朱痕染跡,柔和下來的眼裡有潤潤的笑意,「放不下啊,朱痕,
」那人說,「他的琴聲和你的笛曲同樣,讓人放不下。」
朱痕一時無言。
突然朱痕想起許久許久之前,那日他於他師父的墳前恍惚走神,而慕少艾修長的指
掌按在他的肩頭,久久沒有抽離。
柴刀利落地劈開圓木,一聲脆響。
終於,持刀青年哼了聲,輕道:「胡言。」
「哈,朱痕你要不要吹笛?」
「我在劈柴。」
「好友正在憂鬱,你吹一曲何妨?」
他瞪向那個表情無辜又哀怨的人,嘖了聲,認命地放下柴刀。
慕少艾得意開心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刺眼,朱痕想,或許有天他會克制不住
拿著柴刀或粗柴朝那個人扔過去。
「朱痕你知道嗎?你的笛音裡總是有愛。」慕少艾正經八百,老氣橫秋地開始說他
的慕氏大道理,俗稱歪理,「這樣你一輩子都當不了壞人的喔,朱痕。」
他掃他一眼,只當什麼也沒聽到。
哪裡有愛?怕是慕大藥師耳朵生病。
再說,笛音和人的好壞,又有什麼相干?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朱痕才知道,原來害人的不只習武不只江湖,也許還有,因為一
個人是另一個人的知音。
慕少艾總是大搖大擺的來,毫不客氣地消滅他的珍藏,最後在他的石桌上醉成一灘
爛泥。
有時他會很想把他打醒,來一次敦敦教誨:他的珍藏是寶!要細細的品,慢慢地喝,
醉成爛泥的這種行為稱做浪費懂不?!
可每每想到這傢伙醒來時會如何挾怨地對他哇啦哇啦,他就打不下手。
日復一日,他拖起慕爛泥丟到草蘆內的床上。
日復一日,他回到屋外,喝他一個人的美酒佳釀。
然後,這個慕少艾會在隔天頂著一頭凌亂的髮,慢悠悠懶散散地拖著腳步晃出來,
告訴他:朱痕染跡,我要吃飯。
常常,他在切菜的時候會想,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有天,慕少艾來到落日煙,招搖著左頰上的黥紋。
他愣了一下,挑眉道:「慕姑娘,你越來越花俏了。」
那人笑靨如花,極度不要臉,「花俏嘛,也只有在藥師身上才能這般好看。」
他頓時無言以對,向慕少艾拋去一罈酒,「你還是喝你的酒少講話,我比較不覺得
傷胃。」
「呼呼,真是難交陪的壞朋友。」那人嘻嘻哈哈,摸出了他的鐵箏,唱他的笑夢風
塵。
山渺渺,雲渺渺,八方風雨止今宵;情渺渺,仇渺渺,風塵一夢任逍遙。
江波嘯,烽煙招,興來病酒罷琴簫;世情笑,人寂寥,壯懷誰留向晚照。
曲罷豪飲半罈。
浪費、浪費,他看了心疼。
終於,慕少艾變成慕爛泥在石桌上灘成一片,而他認命地扛起他的友人。
今天該也要像曾經無數個日復一日。
可,當他正將人丟往床上,爛泥突然睜開了晶亮的眼,爪子一搭,揪住他一把頭髮。
朱痕硬生停下動作,雖說他並不寶貝他的頭髮,但也不想因為丟開慕少艾而被拔去
一大把頭髮,想了就好痛。
「怎樣?」他皺著眉頭問。
「你要不要吹笛?」而那人反問。
「不要。」
「良辰美景,因何不要?」
「良辰美景?」他嗤笑,「明明就是無月深夜,而且眼前只有你這只醉鬼,放開。」
他們互瞪了幾秒,慕少艾終於將魔爪縮回,翻滾上床,用薄被將自己包成結草蟲。
而他旋身出屋,去品他的珍釀。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抬頭,他撞見雲隙裡的一弦彎月。
也不知道為什麼,待他察覺,他早是長笛就口,奏著一曲綿遠流長。
隔日,慕少艾不告而別。
而他,不知道又經過多少個隔日才知道,原來慕少艾是要去翳流黑派,放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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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老大的一日一吶喊:慕阿呆,不准你拐個彎發我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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