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霹靂]故人不來

[moonsha (重嬰)]

是夜。

琉璃仙境，亭下。

看著素還真沏茶的身影，崎路人突地這麼說了。

「或許，真的有些寂寞。」




茶杯應聲而落。




白髮修道人掩飾性地咳了聲，歉然道：「失禮，一時滑手。」說著取來紙張，俯身將碎片
拾起包好，然後重新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布袋師的視線於修道人臉上停留片刻，復，移至其所負長劍之上。

「……素還真，劍借我。」說著便伸手去解劍套，不等對方回應，崎路人一躍出庭，順勢
抽出長劍。

劍出鋏，劃出一道銀光、一響悠遠劍鳴。

崎路人擺了幾套起劍式，抿唇一笑，竟是大刀闊斧的，以長劍運起刀法。忽爾，他清喝一
聲，手捻劍指、馬步跨出，刀法收了勢卻沒撤下，加以劍路再出，刀劍融合，是武術，更
似舞。

論招式，半刀半劍，虛多於實，不能稱之上品，然論身形，瀟灑快意、豪邁自得，竟是素
還真所見最美最暢快的律動。

他看見他那友人，在銀光流洩中對他勾起唇角，然後，鋒芒疾刺，卻是離得太近、太近。

素還真偏身閃過，正要作色。

崎路人輕笑出聲，勢轉再攻，「素還真，來過招。」

看見那弧度、那帶笑眉眼，修道人似也染上了愉悅。拂塵迎向劍鋒，素還真借力使力，飛
身出亭，在三尺外落地。

「耶，你以劍對我，分明是佔素某便宜。」

「耶，素還真是數百道行的高人，崎路人是從頭習武的生手，所以，崎路人如何佔得了便
宜？」

「噯，此言差矣。」修道人拂塵揮出，直往劍身上捲。

「不差、不差。」布袋師手腕下沉閃過麈尾，劍身順勢下墜，反手由下自上斜切。

見狀，素還真旋身避開攻勢，更趁隙移位至崎路人背後。黑髮青年早料到友人會有此舉，
躲也不躲，直直往前衝了數步，欲在兩人間帶出距離。

豈知修道人一個箭步追上，硬是緊跟青年後背。

「纏人。」崎路人步伐猛止，手軸同時撞向修道人腰腹。

「有嗎？」素還真迅速搭上布袋師肩頭，借力一翻，人已躍至其身前。黑髮青年見狀翻手
，劍已刺出。

當修道人抽出劍鞘時，他聽見布袋師低呼了聲「要糟」，卻收勢不及。

劍身入鋏，素還真緊扣劍柄，「撤手！」巧勁一帶，整把劍在半空中劃過一抹弧，回到修
道人背上。

「啐，小氣鬼！」崎路人也不介意，對著他擠擠眼睛，當下捏起十指，拳腳相向。

耳聞友人對自己的評語，素還真哈哈大笑，拂塵收納，同樣使起拳腳功夫。

本在歇息的一線生被騷動引出，見兩人大打出手，吃了一驚。

「幹什麼幹什麼？！三更半夜的你們是想拆房子嗎？！」

「一線生，」拳頭向修道人心口招呼，崎路人率先出言，「宵夜我想吃核桃蓮子糕，再加
一壺蓮花茶。」

「屈世途，」手刀向布袋師頸側切去，素還真跟著說道：「宵夜請幫我準備蝦仁燒賣——
記得用蛋皮作成布袋形狀，搭配『黑』糖桂花露、西『湖』草莓，有勞好友了。」

然後又是乒乒乓乓，塵沙漫天，桌椅缺腳，草橫樹倒。

一線生氣得拂袖而去。

「你們兩個從明天開始，點心全數取消！哼！」

頓時，平地突起一聲驚呼，一句哀嚎。

「好友不可啊！」

「一線生你真殘忍！」

乒乒乓乓、鏗鏗鏮鏮鏗鏗……




於是，雞鳴破曉。

修道人硬是將本要外移三分的腳步縮減兩分。

拳頭掃過素還真臉面，說重不重。

「咦？」崎路人，表情如同在十呎空中看見魚在飛。

「痛！」素還真，眉頭皺起伸手輕輕揉著自己臉頰。

「你什麼意思？」不悅。

「你出手真重。」抱怨。

「是呀，不如賢人您的右臉借在下再試一拳，好讓在下拿捏該有的分寸。」

「崎路人。」抬眼看著友人，清香白蓮笑得清清淺淺。他拉著黑髮青年走回涼亭，將人按
入椅中，「你有心事，不妨說出。」

「……昨日是我大哥的忌日，我去了集境。」沉著眉眼，崎路人似是忍著一口嘆。

「嗯。」

「集境地形常有變動，山成平地，掩掉大哥的墓。」

「也許素某可以陪你去尋。」

「我拒絕，」接過對方遞上的茶湯，崎路人道：「那是我的故人，與你何干？我要一個
人。」

「可是，你在素某的身邊說寂寞。」

撐著頭，痞笑又回到青年那張溫玉面容之上。

修道人分不清那到底是偽裝還是真心。

「哈，傻子就是永遠教不會，說寂寞哪有困難？不信，你說說看。」

他試了，真的很用力的去試。

只，對著那對晶亮眼眸，唇瓣開了又合、合了再開，開開合合擠不出半句話，倒是沒來由
地感到一陣氣惱。

「說寂寞怎麼不困難？」鳳眸一翻，修道人的表情像是在哼聲，「不信，你去問一頁書前
輩。」

「不要了，」崎路人逕自喝著茶，事不關己，「要我問，除非紫錦囊跑來找我喝茶。」




* * *




他自然是知曉某位素大賢人神通廣大，只不過，沒預料到當真神通廣大如廝。

所以，當他看見紫衣身影踏上黑湖的土地，他甜甜一笑，好聲好氣地請教。

「朋友，敢問大名為何？」

紫衣青年笑得溫文儒雅，纖白指掌於己身臉前劃過一個圓，應道：「我這張臉有可有變？
你喚我朋友，卻來問我的名字。」

「一頁書、好前輩，崎路人可有得罪你？」

「崎路人你當真貴人多忘事，吾名紫錦囊，今日特來探望故友，怎說得像是來尋仇？」

「是，」布袋師高舉雙手，哈哈大笑，「是崎路人有失遠迎，請進請進，吾有茗茶，產自
琉璃仙境，好友稍候。」

「真巧，」紫錦囊笑嘻嘻地落座，「我帶了茶僮，同樣出自琉璃仙境。」

然後，他看見一人亭亭而入，仙風道骨、風華絕代、神采非凡、蓮香飄逸。他想，若在此
刻見證那人得道登仙，他或許會高呼萬歲。

可惜、可惜了那人並非道門修士。

「童子，泡茶。」布袋師也不客氣，便吩咐如是。語落，他依著紫錦囊身側而坐，自我催
眠著君子一言九鼎不可反悔，一面看向紫錦囊。

「紫錦囊，一事請教。」

「好友但問無妨。」

「你說，說寂寞容不容易？」

剎那間，他看見紫衣書生笑容停了下，眼角斜向素還真，精光一閃，頓時，修道人沏茶的
動作變得全神貫注專心不二，彷彿與外世隔絕。

「……這裡沒有人不寂寞，所以，崎路人，你問不到最客觀的回答。」

他笑了笑，點點頭，開始和紫衣書生天南地北，閒聊兵法名勝武林事。

茶過數巡，天色漸晚，紫錦囊起身告辭。

「有機會我會再來，要不然，你也可以來拜訪我。」

「這個自然，」機會難得，崎路人友好地大拍那平常不敢拍的肩頭，「好友慢行，夜路當
心。」

「請。」

他目送紫錦囊遠去，復，旋身一笑，「素還真，我要出門，你呢？」

「與你同行。」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足下往琉璃仙境而行。

遠遠，就聽見一線生正在張羅。




茶盤挪到裡邊去，那張椅子就放那。

風隨行，幫我顧著火，水滾了叫我一聲。

續緣續緣，書收一收準備吃飯了！

啊？你們又來了！青陽子！顧好你家五個小鬼！玉波池不準釣魚！！照世明燈你也不要只
在那邊笑！什麼？你說玉波池內沒有魚，釣個樣子何妨？不管，我說不準就不準！

莫召奴，你坐到旁邊去，別在這兒擋路！

這麼晚了，葉小釵去請一頁書是請到哪裡去了？

啊啊，真忙真忙！

素還真呢？！要他去黑湖通知一聲，有需要從早通知到晚嗎？莫非那個布袋小子又雲遊四
海去了？虧我還特地準備了核桃蓮子糕、蓮花茶……




「……那素某的蝦仁燒賣、黑糖桂花露還有西湖草莓呢？」素還真拂塵優雅一揮，笑問。

「你還知道回來！」一線生瞪著眼睛，沒好氣地回答，「今晚一頁書會來沒有葷菜，桂花
釀前日用完了，要吃黑糖桂花露請等明年，再者，現下分明不是草莓產季，你要我上哪兒
給你生草莓去？通通沒有！」

「耶，好友你怎可厚此薄彼？」

「什麼此的彼的？還不都是自己人！一邊去，別在這礙事！」一線生用力往旁邊一指，極
有魄力地下令。

「是、是。」修道人乖巧無比，拉著黑髮青年退到旁邊。

崎路人用手軸撞撞他，比了幾個啃咬的動作，「你今晚要被眾人拆吃入腹了。」

「呵，素某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是喔，真偉大。」布袋師嘻嘻一笑，目光移動，率先看見正踏入琉璃仙境的暖黃僧人，
「啊，一頁書……」才想招呼，卻被修道人一把推開搶上前去。

「前輩歡迎，請坐請坐、用茶用茶。」

僧人掃了他那白髮晚輩一眼，悠悠開口：「『前輩，崎路人神色有異，直嚷著什麼武重城
內有高人，三龍三鳳一麒麟，還要素某交出紫錦囊否則要毀了翠環山，不知前輩可否前往
關心』……素還真，你現在連對吾都敢打誑語了。」

「素某不敢，這不是擺出筵席，向前輩請罪了嗎？」某清香白蓮示好地牽著笑，又補充，
「再說素某說崎路人神色有異是真，誰不知道前輩你向來最關心我們這些後生晚輩，所以
素還真當仁不讓，主動稟報。」

「胡說八道。」僧人唸著，也暖暖笑將起。

「一向如此。」崎路人接話，然後同樣一把推開修道人，搶了一頁書左側的座位。

「此話有失公允。」素還真站穩腳步，就著崎路人左側坐下。

「大家吃飯了！」於是，一線生揚聲招呼，大夥兒紛紛落座。

在食具橫掃間，清香白蓮悄聲問了右邊的友人，「如何？」

羅網乾坤眉峰一揚，嚼著素餃，無比真誠，「嗯，是你一輩子也做不出的好吃。」

「跟我裝傻算什麼朋友？」

「美食當前，專心點吧。」

「崎路人，有誰比你更不把素某的良心當回事？」

「素還真，我難得傷感，你可不可以不要窮追猛打？」

修道人視線對著碗底，像是在說給燉白菜聽，「可是，你在素某的身邊說寂寞。」

「你啊，口口聲聲說是好友，那麼我不找你傷感找誰？」崎路人笑著往素還真挪近了些，
未持筷的手伸過桌底，握了下修道人的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角落藏著寂寞，那份寂寞
可以屬於親人、故人，可是，我們並不需要無時無刻的去寂寞不是麼？」

「是是是，素某說不過你。」白髮道者反握青年的手，孩子氣地輕輕晃著。

「這個自然。」任由他牽著，青年又嚼下一個素餃。

















「下次，我們一起去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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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罪惡的舊文可是......
我得了不在能貼的地方貼崎路人東西就不行的病！！Q口Q
喬巴快來救我！！！(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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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7.149.176
※ 編輯: moonsha         來自: 218.167.149.176      (11/16 23:05)
推 oka:推一個 (小聲說:作者是....M嗎? 光速逃)
       有這種感覺？XDD是因為我呼喚了喬巴嗎？(大笑)
推 Legolasgreen:喔呀呀呀呀好懷念好懷念～我喜歡這種亂七八糟(喂)的
       俗話(？)說得好，混亂就是熱鬧(？)嘛~~~
→ Legolasgreen:琉璃仙境啊~~~
       還有令人懷念的黑湖呦~~^^
推 shantsou:推推！！好懷念琉璃仙境喔
       有一線生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覺ˇˇ(←你離題了喂)
推 shadowweaver:推~~~懷念的人懷念的地方～～
       是說為什麼大家覺得琉璃仙境懷念啊？素還真最近有搬家？？？
推 Esis:推~故人~~好懷念啊
       對啊，好懷念崎路喔>"<
推 guika:好懷念的感覺推~~
       因為就小作者硬要懷舊呀XD
推 Lucifer125:好久以前有看過>///< 這篇文章我有存在電腦耶>///<
       承蒙大人厚愛>///////<
推 AtaPAS:哇，好懷念的人名都出現啦～
       因為小作者懷舊怨念深重XDD
※ 編輯: moonsha         來自: 59.121.117.117       (11/17 12:11)
推 shadowweaver:不不不，現在的琉璃仙境豪華到像飯店不像家...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