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盲彎裡的戀人（13）

[moongurl (昨天)]

（13）

    某個夏日午後，李家源來訪時，楊念初正在沏一壺春茶。

    這是屋旁的茶園採收而來，如今採茶人力不足，因此茶葉量連年減少。以採收茶葉代替租金越來越困難。這一壺茶還是房東請人採收的，知道他泡茶講究，送他一些。

    楊念初珍惜著泡著這壺茶，卻忽然聽見李家源叫喚：「老師、老師你出來一下。」

    楊念初正在沖泡茶葉，想著只看一眼就回頭倒茶，以免錯過黃金時機，讓茶味轉苦。

    怎知一走出家門，就愣了。

    他看著院子裡種下的小樹苗，問：「這是？」

    「你的生日禮物！」李家源展開笑容：「櫻花樹！」

    楊念初看著那棵小樹苗頂著嫩葉，一時間說不出話。這個看似傻氣的少年，其實藏著一顆細膩的心。記得自己一直念念不忘舊租屋處後的那兩顆櫻花樹。

    李家源撥弄葉子，說：「老師你不用每天澆水，地乾的時候澆就好。七月我會幫你施成長肥。九月的時候，等葉子掉，我再換施開花肥......」

    楊念初說：「你教我，我會好好照顧的。」

    他們安靜下來，因為李家源就要去外地唸大學了。

    李家源假裝沒聽見，繼續說道：「然後嫁接處下面如果有長枝葉就要除掉，我會幫你照顧......」

    楊念初的眼神，讓李家源停止滔滔不絕。

    楊念初輕輕抱住李家源，感受呼吸起伏的胸膛，那裡頭有顆心火熱的心，正為自己劇烈地跳動著。

    李家源低落的聲音傳來：「老師，我不想讀大學，我不喜歡唸書學費好貴......」

    「出去外面看看也好啊。」楊念初說：「你家人希望你讀大學，我也希望你去。」

    李家源垂下頭，悶悶不樂。

    楊念初說：「我會等你，但你不要等我。」

    李家源抬起頭，聽到「我會等你」有些欣喜，接著困惑：「『不要等我』是什麼意思？」

    楊念初略為遲疑地開口：「你會認識很多有趣的人——」

    李家源打斷他，惱怒的說：「老師，你可不可以不要擅自認定我離開這裡就會去喜歡別人？對我點信心好嗎？」

    楊念初安撫的抱緊他：「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知道外面的世界，比這裡複雜很多。」

    李家源看著楊念初認真的說：「老師，我會等你。我會打電話給你，我會寫email給你，你上完課後記得去收信，回我的信很短也沒關係。」

    楊念初租屋處沒有電腦，李家源知道他都使用學校電腦收寄email，但由於是公共電腦，因此使用時間不方便太長。

    他居然連這點都考量進去了。看著眼前的少年下巴冒出一點點鬍鬚，像一顆顆青春的逗點。上頭還有些小傷口，應該是不擅長用刮鬍刀刮傷的吧。

    他溫柔的回應：「好，我知道了。」

    李家源想著，等到來年櫻花開時，他要與楊念初一起在櫻花樹下拍一張合影。不是前幾天在學校拍的那種師生畢業照，而是兩個人穿著日常衣服，並肩牽手的那種。


    在那株櫻花還是花苗的時刻，李家源慎重的在楊念初頰上落下一吻，莊嚴慎重，像是將印上一個承諾。

    楊念初感覺一股自內心的暖流蔓延到眼睛，眼前蓄成一汪汪模糊的身影。他不敢眨眼，感覺盈滿眼眶的淚就快掉下來。

    李家源癡癡的凝視著他，那微笑如櫻花般美麗，叫人移不開眼睛。


    楊念初看著李家源勤奮的照顧櫻花樹，那畫面深深地栽在心上，讓內心變得非常柔軟，這份甜蜜如此讓人感傷。只能將此時此刻的每一分秒都當作賞賜，小心存放在記憶裡。

    他會好好記得這少年毫無保留愛著他的模樣，即便未來遭遇酷寒漫長的嚴冬，只要想起李家源，心裡就會綻放一整個春天。


    李家源北上那一天，扛著一個大行李箱與一個後背包，手上提著一袋琇芳裝的便當盒以及一袋切好的水果。他們家雖然就住在後站，李家父母還是陪著兒子到前站入口。兒子好像在找尋什麼，左顧右盼。直到往基隆的莒光號緩緩進站。才有些沮喪的上車，上車前不忘朝他們揮手告別。

    車門關上，山城的背景在往後退。

    李家源在位置上看著一閃而逝的熟悉景色，像膠捲一樣被快速地轉到後頭。忽然眼角略過一個人影在平交道口，他轉身，卻早已錯過。

    氣惱的情緒與離別的哀愁交織湧上，他盯著窗外景象，眼前越來越模糊。鄰座的乘客拍拍他，低聲說：「笑一個嘛。」

    李家源回頭，看見楊念初笑盈盈的臉，說：「我只能陪你坐到下一站喔，我跟你一樣明天開學。」

    李家源好想擁抱他，卻只能緊緊抓著他的手。眼前視線更加模糊了。老師身上傳來的熟悉氣味，被籠罩在這草本香氣裡，好安心。


    火車一路顛簸，他們蓋著外套，偷偷的在外套下牽著手。

    一站到了，一站過了。

    一站又一站，誰也捨不得先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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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離開山城，迎向下階段了～

最近身體微恙加上工作繁忙起來，更新可能會不太穩定，再請多多包涵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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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whereischild: 喜歡這一集！尤其是李家源送的櫻花小樹苗，一起站在
→ whereischild: 櫻花樹下合照的想望，還有國文老師說我會等你但你不
→ whereischild: 用等我的傻話。都是好純粹的喜歡，真心實意得讓人心
→ whereischild: 裡滿滿的都是溫暖：）PS. 昨天大保重身體喔！
推 littlewendy : 好酸澀啊，希望結局很圓滿！
→ littlewendy : （有點害怕是否該看下去，嗚嗚）
推 elephant2   : 一定是HE吧，不過還要通過父母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