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盲彎裡的戀人（18）微限

[moongurl (昨天)]

-----沒想到還能打出限這個字第二次-----


（18）


    公車最後一排，往市區顛簸的下坡路，讓身體跟著引擎一起震顫。

    他們誰都沒說話，望向窗外，把手放在膝蓋上，每當車身震盪一下，他們的左右手小拇指便輕輕觸碰在一起。薄薄的褲管衣料感受來自旁邊的熱度。

    一前一後在捷運站下了車，李家源跟著楊念初在華燈初上的市區兜轉。不知為何，楊念初在前方的身影，讓他想起跟蹤對方去台中的事。那時他也是隔著人海，以視線追隨，好像從很久以前，這個人總能輕易地牽引自己的視線。

    過去與現在的畫面交叉剪接，此刻那個穿著白襯衫卡其色外套的年長戀人，在閃爍的紅色體霓虹燈看板前，回過頭對自己微微一笑。

    李家源此刻發現他們在旅館前，腦中一聲轟響，所有思緒霎時被打亂。

    楊念初走進櫃臺要了間雙人房，狹窄廊道塑膠紅地毯，走路時會發出聲響。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兩人連呼吸都放輕了。電梯抵達樓層，開門。

    楊念初走在李家源前方領路，看似一派自然，然而手上緊捏著壓克力長柄房卡洩露了心情。找到廊道尾端的房間，輕輕敲了兩下門，而後轉開喇叭鎖。


    楊念初拉開窗簾，窗戶是毛玻璃，只看得見旅館紅艷的招牌燈光像一團紅光醒目流轉。本想開窗，後來想想算了。

    房間有著淡淡菸味，格局方正，最醒目的莫過於浴室牆面鑲嵌一面大大的毛玻璃，在裡頭洗澡無異於給外頭看一個若隱若現的裸身。

    李家源端坐在床沿，眼神止不住好奇的打量。楊念初放下包包，望著他：「一起洗嗎？」


    滿室氤氳的蒸氣，把鏡面燙霧了。

    蓮蓬頭撒下的熱水，從頭頂沿著臉頰，掉落鎖骨，順著胸膛曲線，滑過胸口上那個小小的刺青z。

    楊念初閉著眼仰頭放鬆，感受熱水舒適的沖洗掉疲憊。隨即一個溫柔的吻貼上後背，呼吸跟著熱氣一起在耳朵瀰漫。一雙手臂牢牢的從身後抱著自己，灼熱的肌膚貼著肌膚。

    肌膚相親感受少年成熟茁壯的身軀，比上次見面又更寬大結實了。益發感覺自己隨著時間衰老。

    他轉過身，與對方唇舌相觸。

    吻帶著意圖緩緩往下，楊念初忍不住發出呻吟，因為李家源吻上他已經昂揚的陰莖。

    他睜開眼看下方的李家源，濕潤的眼眸盯著自己，那是一雙飽含愛意的眼睛，一次次義無反顧地吞吐著自己。比慾望還深沉的濃烈情感，彷彿要傾注身心所有，把自己拆吞入腹。

    有些揪心。

    楊念初捧著對方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求，用力地射在對方口中。

    兩人隨後激烈的做愛，分不出身上的液體是對方還是自己，壓抑好久的快感，終於得以放肆解放。情愛的交歡聲充斥整間浴室，不知羞恥地迴盪。


    他們躺在床上，楊念初想起此行目的。起身從帆布包中拿出那隻NOKIA 8250。

    「李家源，你沒留號碼，我怎麼打給你？」楊念初笑著說。

    李家源臉紅了，拿過手機開機，默默幫他設定好，在機子裡輸入自己的號碼。

    楊念初好奇的看他操作，聽著李家源解釋怎麼輸入簡訊。

    「明天我帶你去買預付卡，這樣你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好。」他笑瞇瞇的回，翻弄著手機。李家源冷不防擁抱著他，黏著他的背說話。

    「嗯？」

    「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是我講話太衝了。」

    楊念初握著他的手，安靜一會，說：「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我騙了你。你北上以後，我就沒去台中了。」

    他撥弄著李家源的瀏海，看著如幼犬般楚楚可憐的眼睛。「吵架那天跟你說在學校有事，是真的有些事情，楊阿弟在學校打人了，我幫他收拾，所以弄得比較晚。」

    李家源躺在楊念初的腿上，蹭了蹭他的掌心，眨動的睫毛，輕輕癢癢的觸感在手心騷動。

    「老師，我相信你。」

    「你也要相信我，好嗎？」

    「等我畢業。」

    李家源說：「我們會有未來的。」

    李家源緊緊握著他的手：「老師，我還要討你做我的心臼，當我媳婦。」


    他年少的戀人啊，以為全世界就在這個小房間裡。以為現在就是永遠。以為甜蜜的情話終被兌現。以為幸福可以天長地久。以為未來一定會來。

    他曾經是那樣堅決的發誓，再也不會輕易付出真心。

    楊念初以為自己所有真心都遺留在前世了。以為自己已經耗盡青春，徒留一身軀殼，情感早已燃燒殆盡。

    曾經是那樣決定了啊，一個人此生獨自到頭。

    可是啊，為什麼還會想有流淚的衝動呢。


    楊念初拿出送給李家源的禮物，那是他早就想好的。

    李家源拆開包裝，看見德國品牌的電動刮鬍刀。

    他教李家源先洗臉，讓毛孔張開後，下巴抹上一層刮鬍泡沫，拿起電鬍刀呈直角逆著鬍鬚生長方向，輕柔地幫他刮鬍。

    「你用刀片容易刮傷自己，用這種的比較不會刮出傷口。」楊念初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李家源的臉上。

    李家源覺得教他刮鬍子的楊念初特別性感。

    「好了。」楊念初關掉刮鬍刀，用指尖細細描繪對方的臉，像是欣賞自己的作品。

    年輕的臉龐，濃密的眉頭，倔強的單眼皮，薄薄的唇角，別有張揚野性的魅力。

    李家源吻上他的指尖，楊念初握著李家源的手，蓋上胸口的刺青，說：「這裡曾經有一個人，現在也只有一個人。」

    李家源的眼神，好像泫然欲泣。

    楊念初笑了，說：「你要開心的，怎麼哭了呢。」


    那個假日如夢似幻。觀光勝地淡水老街人群中多了兩個人影，在這裡，楊念初跟李家源不是老師與學生，只是兩個普通路人。

    他們各拿一杯珍奶邊走邊喝，李家源搶著付錢，雖然只是小錢，掏出錢包那一刻他卻很快樂，像個真正的大人。

    摩肩擦踵的遊客裡，他們的雙手偶爾互相碰在一起，忘了是誰輕輕去勾對方的小指，也不知道是誰偷偷摩挲過對方掌心。

    河畔在午後陽光照耀下閃著一層燦亮的糖粉，他們的表情像偷吃糖的孩子，含著一抹笑意。

    對李家源而言，那一天像是裹上一層糖，回想起來的每分每秒都甜蜜滿溢。


    兩人越往漁人碼頭方向走，人潮漸漸稀疏。烤魷魚的氣味越來越淡，攤販大放的周杰倫音樂越來越遠。河面上吹來一陣陣春天裡的風，帶點黏稠的潮意。

    一位瘦削穿著高領的街頭藝人在街角認真演奏。只是彈吉他的技巧生澀，歌聲走調，李家源咬著吸管盯著那位街頭藝人大叔，唱著明顯走音的〈志明與春嬌〉。

    「走到淡水的海岸...兩個人的愛情......」明明是紅遍大街小巷的發燒歌曲，在這位大叔的歌聲裡彷彿是另一首歌。

    李家源終於忍不住放下珍奶，跟著哼唱：「我跟你最好就到這，你對我已經沒感覺～」平常聽慣李家源說客語，沒想到唱起台語歌也流利。而且，歌詞的旋律準確無比。

    這情景，看起來就像是李家源在幫街頭藝人教唱。楊念初在旁看著眉頭糾結的李家源，拼命忍住笑。

    彷彿導唱帶，大叔的歌聲終於跟上旋律。當〈志明與春嬌〉終於結束後，藝人大叔彷彿鬆了一口氣。李家源也是。

    楊念初在打賞箱投了錢，說：「辛苦了。」

    大叔頻頻鞠躬：「抱歉，我還不太熟這首歌。」

    李家源小聲但一針見血的說：「這不是熟不熟問題吧，就是音ㄔ——」

    「你也辛苦了。」楊念初立刻截斷李家源的話，笑瞇瞇的說：「唱得很好，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李家源點頭，伸手攬過楊念初，語氣雀躍：「老師，我唱得很不錯吧，下次唱給你聽！」

    他看著少年盈滿粼粼波光的眼睛，笑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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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一直以來在這裏追文的大家

我想把作品做些修整，因此盲戀會暫停更新幾天，請見諒啦

（就暫停在甜甜的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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