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itiblack: 黎簇他們還真沒跟來啊xddd進門之後讓我好緊張…… 04/21 21:20
→ midcat: 不用緊張啊~這是日常向的中篇肉 04/23 19:41
八月十七日
三天後，胖子終於和吳邪大會師了。
通往雪地門縫的路吳邪記得熟的不能更熟，一開始的幾年，悶著頭到處找張起靈留下的線
索，聽到哪邊有一絲絲線索，馬上放下手邊的事立刻上鉤，想起來自己這條魚是太乖了。
不過獵物也是會長大的，在每次失敗的過程中，吳邪就像蛻去一層皮，裡面的那個自己被
反覆打磨，每一種欺騙都是一種歷練，每一句謊言都成為他的砥礪之石。
藏在蛇毒裡，那麼多人的情感愛憎沒有讓他真的瘋了，但強迫他在短期內快速成長，在那
段期間，吳邪每天都感到頭痛欲裂，來自鼻腔深處的毒液侵蝕著他的身體和神經。「安靜
一點!」吳邪總這樣對自己說。再不靜下來，這一切就要白白犧牲浪費了。
在奔走的計畫中，絕對的心靈寧靜是非常難以企求的，後來，他只有在墨脫的寺廟裡才稍
微能感到一點放鬆、安寧。大雪封山的季節裡，他躺在黑暗的房裡，用氈毯包裹住自己，
在燭光下慢慢念那些經上的字，他曾經讀過，入門的心經寫得很短，但是它綱舉了修行的
基本心法，它現在躺在吳邪手上，並不特定對誰寫著：無罣礙故，無有恐怖。他現在不害
怕了，無罣礙，他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相對的，他現在什麼也不怕，反而生出無比
的勇氣，覺得可以奮力一搏，只要可以對敵方造成一點傷害，哪怕不能完全毀滅，就算形
成一點傷害，他也覺得自己沒虧。
更何況，現在事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汪家毀滅的速度比想像中更快。
他加緊腳步進山了。
胖子狐疑地掃視周圍一圈：「天真，你沒有發現今年夏天上山的人特別多啊?!大家好端端
的點不去，怎麼就都擠這山上來了呢?」
吳邪沒放多少心思在觀光的人群上，和胖子清點了裝備，帶著兩個夥計就往山深處走。
胖子和吳邪一路閒扯：「感覺比郊遊還輕鬆啊!你讓王盟和青少年留守是正確的。」胖子
叼著煙，煙灰落在雪上，細的看不清。
「這裡沒他們的戲份，基本上事情都定了。汪家人還守在墨脫，主戰那派讓香港人去對付
。」
吳邪看了看錶：「時間差不多了。」
「哎，我們仨隔了這麼多年又聚首，等會可得把它喝個瓶底朝天!」胖子笑得樂呵呵。
「好，好，好。」
「天真，你怎麼這麼乏?最後關頭更得步步為營。」
「我現在是步步為營，起手無回!」指了指揹著裝備的夥計，他們走在好幾步之外，「連
這兩個都選了背景乾淨又不多話的，如果我的推算正確，就跟車站接人似的，時間到點，
人出來，任務結束，over。」
「然後呢?」
「什麼然後?」胖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吳邪垂下眼簾，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這扇門以後用不著守門人了，如果他什麼也不記
得，也......沒有關係。」話說得越來越小聲，最後那句好像說給自己聽一樣。
隨著步行時間增加，他們一行人進入道旁的岔路，和遊客的距離越拉越遠。周圍靜極了，
只有靴子踩進雪中的吱嗒聲，找到那個岩縫中的裂隙時，一路上默然不語的兩個夥計不免
也露出一些吃驚的神情。若不是有人領路，誰能知道這裡別有洞天?!
所有人把行李卸下，喘了喘，只是四人體力都挺好的，就連看著身子最弱的吳邪，經過這
幾年不斷訓練，身手亦比一般人強了不只一個檔次。這段路他後來又走了幾次，地勢、彎
角，乃至周圍的景色，即使被大雪覆蓋了表面，他還是可以走得瞭若指掌。以前怎麼就能
走得那麼辛苦呢?!想來也有些感慨。
「你們倆在這守著，營紮在背風處。」
說著吳邪拿出了一張紙條，給夥計當中那個膚色黧黑的：
「最遲三天，若我們沒出來，去找這人，剩下的錢解老闆會處理。」男人接過字條，
沉默地點頭，手沒閒暇地馬上和另一人開始紮營。胖子則和吳邪往洞穴的更深處邁進。
「天真，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再這樣把自己往死裡整。幾條命都不夠花。」
「老調重彈幾次了呀?」吳邪伸手觸摸到側面的石壁，他的記憶力極好，加上後來又重回這裡好幾
趟，可以說每條彎曲的岩縫都深刻地刻在他的腦海中。
「不過小哥要是出來，你們之後若是想繼續倒斗，我都是奉陪的!鐵三角少了胖爺我像話
嗎?!」胖子邊說邊不著痕跡偷偷打量吳邪。
不用解雨臣吩咐，對吳邪，他可是從相遇就照顧他到現在，有哪次把他落下了!?要是這次
接小哥出來的行動，會危害到吳邪本身，他說什麼也會攔一攔的。畢竟，小哥可不是常人
，哪輪得到他們兩個慫貨來犧牲?他對小哥的身手，還有長時間培養下來的判斷力有絕對
的信心。
在洞穴深處，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那也曾令胖子又敬又畏的青銅門，上次的炸藥似
乎未對這門起什麼實際傷害，它看起來依然巍峨、亙古，帶著永恆的神祕感。
「我是喜歡古明器，可這門太邪乎了。天真，你打算怎麼做?」
只見吳邪深深吸了一口氣，掏出大白狗腿在腕上狠狠劃了一道口子，血馬上流進門上的紋
路，吳邪流的血不少，但沿著花紋蔓延的血紅看來卻遠遠超過流出來的血量。就在血紋擴
及到門的一半高度時，吳邪終於用繃帶草草把傷口綁起，接著，他從懷中拿出鬼璽，盯著
璽上環抱的鬼頭們，停了一下，還是毅然地把鬼璽反轉，顛倒地嵌入側邊的缺口。
鬼璽剛放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動靜，胖子很是狐疑：「咦?搞錯啦?!」
只見青銅門上的鮮血還在流動，蔓到看不清的黑暗上方......。就在兩人納悶遲疑時，突
然感到空氣中有一股流動，「嘩──」門縫中傳來金屬的摩擦音及巨石的滾動聲。
吳邪和胖子不約而同退了幾步，兩人對視「嘖嘖，這門有時間差啊，天真。」
面對青銅門難得胖子還有心情打趣，吳邪神色不定，他無數次在腦海中想像過這一天，反
覆模擬過各種畫面，每一種開門方式都被他推演過，想過太多次，甚至都覺得是真的了。
和腦海中那些別人的記憶雜駁在一起，密密地掩著他的心。
巨響持續著，最後門約莫開了二丈餘，「走吧。」吳邪笑著招呼胖子，「看來我們趕對了
時辰，陰兵被門內禁制壓抑著，是大好時機。」
胖子大嘆：「就連死後也要等固定時間才可以放風，看來這些陰兵對自己的福利沒什麼意
識啊!」兩人走進門內，馬上被門內的漆黑壟罩。吳邪從背包拿出犀角點燃。爆出的火光
瞬間點亮他們所站的位置，白色的光圈包圍他們，圓圈之外的，是滾動、墨色的黑暗。
「你要是想念它們，可以往旁邊看看!」吳邪往旁邊努努嘴。
胖子聞言轉頭一看，發現周圍並不是純粹的黑暗，在那些詭動的氣流裡，隱約可以看到，
一個個蒼白的臉孔浮現在半空中，眼神空洞，頭盔蓋住他們的半張臉，陰沉沉地。
「嚇!差點嚇死胖爺的小心肝!!」
仔細一看，那些陰兵雖然看著恐怖，但是和他們總隔著一段距離，並不會靠近過來，所以
兩人觀察了一會，也就慢慢放下一點戒心。
「就說他們在休眠期嘛。」
「既然是休眠，就有甦醒爆發的可能，我們現在的局勢可以說是甕中捉鱉，他們只要一招
關門放狗就可以整死我們啊，呵呵。」胖子見吳邪並不太搭理他的話，隨口說說也就停了
。
在黑暗中僅靠著犀角的燭光行走，很容易失去距離的判斷感，他們只覺得走了很久，但周
圍的景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就在以為這路會無止盡蔓延時，吳邪看到前方的路凹陷出一
大片的陰影，行走至此，他們都發現，這裡的黑暗沒有前段路那麼濃濁了，比較像是黃昏
時刻裡昏暗的房間：缺乏光源，但是可以藉著周遭間接的反光，看清一點四週環境。
胖子發現眼前的巨大凹縫猶如一個懸崖斷壁，在此岸與對岸之間，又有一方土石隆起，遠
遠看來猶如漂浮在空中的浮島。
浮島的基石下方，有許多細微的管束，向懸崖深處延伸，那些管束像吸管一樣，中空而透
明，一點一點的微小光芒運行其中，從浮島往下方輸送，光點移動的緩慢且毫無聲響，只
聽得兩人的呼吸聲在這個空曠處顯得異常明顯。吳邪的視線順著管道往上看，越接近基石
的地方光點越多，密密的光點叢聚，讓那塊大石看來像是巨大的發光體，在光源之上，突
兀的，擱著一口黑石棺。
「現在怎麼辦?!」胖子看著吳邪，關於這裡的調查，吳邪花了那麼多工夫，沒有人比他懂
，在這裡他就聽吳邪的指示。
吳邪不自覺又開始摸摸自己的腦袋，剃度之後，他維持光頭的造型很久，最近忙得，也沒
有必要繼續假裝，才放任著頭髮又長出一點，摸起來刺刺扎扎的。他沉吟了一會說道：「
我想，還是我過去瞧瞧。」
「就憑你!?」
「就憑我怎麼著!?」
「嗯......」胖子視線在吳邪身上不客氣地來回掃視好幾次，覺得吳邪現在的身手倒也還
說得過去，自己替他在這邊穩著，應該可行。
答應之後，胖子也活溜地從包裡取出結實的登山索，找了個穩固的地方釘了，接著朝浮島
上的黑石棺拋出繩子末端的爪鉤，胖子手上甩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準頭極佳，爪鉤出手
一次，就狠狠地咬住石棺的內壁，胖子的大手用力扯了扯，繩子文風不動，「好了，胖爺
出手，堅固耐用!」吳邪吹了聲口哨，把剩下的繩子往自己身上套，做了個環節，套住身
軀，最後把輪軸扣上繩索。
沿繩索攀滑過去之前，胖子拍拍吳邪的肩，「這裡有我，你可以大大的放心!」
吳邪聽了笑得開心：「要不放心，就不會讓你跟來了。」話才說完，咻──地，就輕輕往
黑處躍下。
繩子牽著的因素，吳邪不是整個人下墜，而是靠著牽繩和滑輪，慢慢沿著粗壯的登山索往
浮島那邊靠近。遠看是個遙遠的距離，實際上卻沒有想像中的遠，吳邪中途不是沒往下望
，但懸空的雙腳下方只有無止盡的黑暗，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遠近，浮島下的微弱光點
，慢慢往下降之後就消失了，其實一切是看不清的，看不清就無所謂恐不恐怖。吳邪感覺
自己像踩在一片沒有實體的黑色棉花糖上，所有一切都是抽象飄浮的，但他之前遇過的遠
比這個可怕，他之前承受過的，遠比這個無名黑暗更令他痛苦。這些算什麼呢?!他往下吐
了一口痰，額角上的汗卻也一起滴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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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idcat (1.175.139.32), 04/21/2015 20:2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