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位笑吟吟的護士回來了，張起靈簡潔交待三個字，「超音波。」
那護士就手腳麻利地，唰地拉開後邊診療檯的布簾。
醫生後方吳邪原來以為閒置的空間，其實還放著好幾床機器，醫生突然不發一語就站起
來走過去。吳邪本來還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沒動，是護士提醒他，要脫鞋、去那床上躺著：
「等一下衣服要掀起來喔。」
吳邪這輩子還沒做過超音波，說一不二：「喔？嗯。」
乖乖地去床上躺成一根直棍。當他還在考慮衣服是等人來掀還是自己動手的時候，醫生已
經走到他邊上了，低聲對他說：「沒關係。」
吳邪躺在床上，用仰角看張起靈，白大褂裡面的衣服是黑的，看起來好像是薄的毛衣？他
不太確定，醫生稍微捲起幾吋的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張起靈把他的衣服下擺掀起來的時
候，吳邪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護士站在張起靈旁邊，本來拿了個小毯子要給吳邪蓋肚子，
遮掩空調直吹的冷風，結果小毯被張起靈接去，輕輕蓋在吳邪腹部。
吳邪瞬間就不冷了。
後來的過程沒什麼好說，護士在旁邊幫忙，張起靈把水溶凝膠倒吳邪肚子上的時候，不免
又引起一陣顫慄，護士要是沒跟張起靈搭話的時刻，診間變得靜悄悄，吳邪屏氣凝神，很
怕檢查出什麼，想想又怕有什麼沒有檢查出來，疑神疑鬼的。
只見張起靈拿著儀器探頭，在吳邪的肚子上，滾過來又滑過去，靠近胃的地方，還用了一
點力壓著：「這裡痛嗎？」
「對。」
吳邪思緒跟著探頭移動，想像現在機器照到哪，自己身體裡面到底長什麼樣子？張起靈問
他的時候，他就努力去抓住那股滑溜不定的痛感。
「昨晚吃什麼？」
吳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來才發現張起靈在問他，想了一下回道：「昨天白天吃了蛋糕
，晚上就吃不下了，今天出門前有喝白粥。」
說著，縮了一下脖子，聽人家說，做檢查前最好不要吃東西的，吳邪這才想到。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本沒打算要今天看醫生，要不是昨晚痛得厲害，他還真不覺得自
己問題嚴重。
張起靈把他的話覆誦一次：「蛋糕？」
「我同學生日，大家一起吃的。我最近肚子痛，不過沒敢多吃，只是那時候又覺得好多了
，就吃了一塊......」吳邪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後來晚上就肚子痛吃不下了。」
按著探頭停頓一會，機器發出嗶的一聲，張起靈點點頭，確認了螢幕上的畫面，轉過來，
定定看著吳邪的眼睛道：「你要是早上沒有吃，現在可以直接做胃鏡。」
吳邪被他說得心虛，那雙黑眼睛又特別深沉地盯著他看，覺得那兩句裡似乎就潛藏著責備
他肚子痛還吃東西的意思。
他只好別過頭，囁嚅地解釋：「朋友看我吃得少，想說喝點白粥不要緊......」真是的，
明明不是自己做錯事，為什麼感覺心虛？長時間沒吃東西，喝點粥當然會認為不要緊，
吳邪頓時覺得有點委屈，都怪自己的胃不爭氣啊，現在只得來看醫生臉色。
張起靈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聽吳邪說話，自顧自收了檯上的東西，吳邪躺在診療床上呆
愣，如果不是護士親切的來招呼他起來，他仍舊以為還要做點什麼。本想那醫生就是面冷
，對答起來還是可以感到他的細心，不過現在看來，說話有頭無尾，實在叫人難適應。吳
邪腹誹著，是不是該給他編排個綽號代號才是？
等護士來旁邊示意收毯子，吳邪才驚覺自己該趕緊爬起來，張起靈已經等在原來的醫生位
子上，側頭看他。吳邪差點臉紅了，覺得自己傻得不知道流程。
「先開止痛和胃藥。下周照胃鏡。」張起靈坐回椅子上，簡單地給吳邪下了指示，訂了下
周便是下周，完全不留給他任何考慮空間。
吳邪納悶：「真的要照胃鏡？」他本以為照個超音波、吃吃藥就好了。
「胃痛時間太久，症狀和急症也不太一樣，可能不是一般的腸胃炎。」張起靈口氣裡冷下
來了，似乎對吳邪那種討價還價的問法，有些不耐。
「要不要照大腸鏡？」
「噯，不用！不用！照胃鏡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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