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之子,姓名、年紀不詳。
容貌絕佳、氣質詭艷,除承襲自父母的醫毒絕學外,其培育珍稀藥草的
能力更是當世一絕。
傳聞多年前他曾遭綁架,原因不明。歷時一年方被尋回,當時所有參與
綁架的門派,不論規模大小,事後皆慘遭滅門。
【第五章】
烏亮的墨髮像絲般滑落,彷彿一匹最美的黑緞,輕輕地往水裡抖開,映
著波光,反射月光,就這麼靜靜隨著流水飄動……
忽然一陣細微的水聲響起,原本緩慢流動的水面,剎時翻起了些許波瀾
,水紋由小漸大,彷彿才一眨眼,溪流中心已經煢煢立起一道纖細赤裸的人
影——
悶在水中好一陣的人兒甩了甩頭,黑亮的髮絲在半空中甩出了一個圓。
遠看狀似單薄的體態,是具屬於少年的身子。
真瘦……都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男人暗自反省著,少年不長肉的身體,自己是否也該負上一點責任?
最近好像一直害他生病哪……再加上昨天才又為了小弟的事情,放任小
妹讓人抓他割腕取了一大碗陰脈血作藥引,總而言之,他現在這副弱不經風
的樣子,他們一家子根本也難辭其咎。
溪中,那抹身影低垂著頭教人瞧不清面容,但一身白皙的肌膚在月光映
照之下,彷彿透著象牙般溫潤的光采。他彎著身子,任一頭烏墨的長髮披洩
而下,柔軟的手臂掬起溪水,潑灑在身上,月華瑩亮,映照出如雪的肌膚上
凹凸不平的疤痕——
從脖子以下到手腳末端,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傷痕,幾近體無完膚的地步
。
就好似珍貴的白瓷器具上,不小心碰撞出裂痕。斑駁的、刺目的,道道
都是叫人不由得心生惋惜的遺憾。
渾然不覺已經被人看光的人兒回頭往溪邊瞧來,尋找著什麼似的左右地
看望,面容正正對上窺視者的方向……
月光如水,水光映月,如何美麗,也贏不了他的丰姿冶麗。
瞧那雙映著秋水的眸子,任個不經意的波光流轉,也彷彿帶起一串脈脈
含情的暗示;瞧那兩道修長細緻的眉毛,舒舒懶懶的姿態,叫人一見便心生
好感;瞧那管秀氣的鼻樑下,小巧粉薄的嘴唇,雖然不像女孩兒家櫻桃小口
的豐潤,輕抿的線條仍舊別有一番風情。這樣對男人而言太過精緻秀麗的輪
廓,意外的卻不顯過份陰柔,反倒是帶著另一種柔軟的中性美感。
披著銀白的光輝,少年不凡的美麗,任誰見了也要不由得驚豔。
但藏匿於樹上,眼力極佳的男人,心裡更多的卻是嘆息。這麼招眼的容
貌,只怕是禍不是福。也難怪他寧可易容成平凡常見的模樣,也不願以真面
目示人。
但不由得要說,他真的很聰明。
平日的他其實也就僅是眼眉嘴稍細微改變,再把膚色弄暗了些,美麗的
珍珠便像蒙上了一層灰,就算無掩那雙細長帶媚的眼兒,乍看之下也僅是個
平凡常見的少年郎,誰會知道他的真面目竟是這般的靈秀美麗?
啊!搞什麼?
還站在溪水中的少年腳下一個踉蹌,身子眼見就要傾倒。男人差點不顧
時間地點的叫了出來。緊接著再下一瞬,少年居然「撲通」一聲便這麼整個
人笨拙地摔進了水裡……
我的天,溪中大小石塊遍佈,這樣毫不防備地摔下,也不知道會不會碰
壞了他那顆小腦袋瓜子?
原要飛身下樹的身形瞬間止住,看見兩道黑影無聲息地飛近溪邊,男人
反應極快地又藏進樹影當中。
——足點地卻不發出任何聲音,這是需要多高明的輕功才能做到?
兩名黑衣人瞬間出手撐著少年的脅下將他扶起,待他站穩,又倏地離去
。那迅速飛離的身影沒有半點停頓,他看見了黑衣人袖口上同色絲線織出的
翻浪圖騰,那是屬於江湖中最神秘的組織「影門」所有,而且依那圖騰的樣
式看來,這兩位恐怕還是地位不低的身分……
黑衣人離去時,不約而同轉頭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中一位,甚至還朝他皺了眉頭。
被發現了?衛遲想。
不過也沒什麼好丟臉,世上可沒人有把握能躲得過最擅長藏匿學問的影
門護衛。倒是……他神秘的小客人究竟是誰?居然能讓影門派人貼身守護?
看來,恐怕還有很多事情得跟他好好聊聊……
◎ ◎ ◎ ◎ ◎
搶先一步回到家,衛遲就守在後門旁,看著黑衣人在遠處將他放下,讓
他搖搖擺擺地走過來,只是短短走沒幾步路,他卻是頻打著喝欠,甚至還有
幾次差點不小心跌倒……
都那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
回想他易容下的真面貌,估計也該有個二十歲上下,比他原先以為的要
大上許多——只是這性子,倒比小妹還不如。
不過像小妹那鬼似的性子可也不好,光想像就足以叫人頭疼欲裂。他還
是這樣笨笨的比較可愛。
見他迷迷糊糊地就要從自己身邊走過,隱在暗處的男人突然起了惡作劇
的念頭,以傳音入密的手法將聲音捏成一線,傳到他另一側的耳邊輕聲說道
:「回來了?」
「嚇!」
半睡半醒的紀無謙嚇得心臟差點從嘴巴裡跳出來,驚慌之餘本能就往傳
出聲音的反方向閃躲,恰如衛遲計算的,一頭就栽進他厚實的懷中。衛遲笑
著順勢攬住他,那瘦板板的身子,像方才瞧見一般,只要一隻手臂就能將之
圈在身前。
「這麼瘦,輕飄飄的,洞房花燭夜要怎麼抱起自己的娘子?」
調笑的話語才說完,紀無謙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甚至還上上下下的讓
人拋著,秤斤秤兩似的。
幹什麼,這瘋子!
紀無謙氣得用力拍他的肩膀,莫名其妙被人拋著玩,任誰也會生氣!只
是拳頭碰碰碰地才打了幾下,沒疼著他,卻累了自己,最後是掛在對方的肩
上氣喘連連,胸口脹得像梗了團棉球,呼吸怎麼也喘不過來,最後還是靠他
傳了些真氣才緩過氣。
他實在恨死自己這沒用的身子!
偏偏那個惹人厭的傢伙還故意說道:「連教訓人都還要對方傳氣助力,
你說過不過分?羞也不羞?」
這般笑謔的神情狠狠刺痛了紀無謙的自尊,攀在對方肩膀上的他一時惱
羞成怒,竟是毫無預警地張口便往他脖子咬下——
劇烈疼痛裡帶著某種獨特的酥麻,空氣中隱隱約約散發出某種說不出的
,甜膩而奇特的香氣。
衛遲輕哼一聲,暗悔自己樂極生悲,竟忘了這隻看起來沒幾兩肉的神秘
貓兒可不是什麼一般好相與的角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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