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rainforestss:潘維啊~做人要有善心啊~~~ 08/27 02:30
推 sukikunai:不、要結局了 好殘酷… 08/27 02:57
推 lazzier:要結局了@0@ 08/27 09:59
推 eric6east:感覺還有好久要走欸...怎麼這個快?! 08/27 11:41
推 saniyan:快結局了...@@ 09/05 04:55
第六章
在羅正則的眼中，潘維是個相當奇怪的人。
他總是故意做些壞心眼的事情，偏偏又不討人厭；他其實有時是好心，
但又常常彆扭的讓人誤會；他明明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任性起來時，很讓人
受不了；還有那差勁的生活習慣——個性一板一眼，又帶著輕微潔癖的羅正
則，永遠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顯眼漂亮的人，居然如此不愛整潔？
雖然潘維總愛胡亂挑剔，一張嘴巴壞得別有特色，但平常羅正則給他什
麼他就吃什麼，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難伺候，只除了他那經常性發作的惡趣味。
那個奇怪的人，一向對研究如何將自己惹火有著莫大的興趣，但成功之
後的下場，總是讓自己對他……嗯……可他又樂此不疲，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縱使羅正則依舊莫名其妙，卻也就這麼在潘維家「借住」了將近一個月
，對於他的了解沒有增加很多，但至少彼此已經不再像個陌生人般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潘維的關係，最近的夜裡，他總覺得自己不斷地夢見
一些已經遺忘的幼年回憶。
夢中的他大約七八歲，才剛上小學，母親那時還健在，而母親的日籍好
友，那位在他心目中美麗得宛如日本公主一樣的阿姨，總是帶著一名與她相
像的漂亮小男孩到家裡來玩。
小男孩比他還小上幾歲，個性任性又愛欺負人，活生生小霸王一個，但
他卻很喜歡他，因為他會作許多奇妙的表演，像是從手心變出很多發亮的小
星星，或是讓白紙剪成的蝴蝶飛舞起來。
小男孩就跟魔法師一樣神奇，當時正值喜歡冒險遊戲年紀的自己，即便
就是看著小男孩動用異能調皮搗蛋，也打從心底覺得有趣。
阿姨見一向很難搞定的寶貝兒子居然也愛與自己一塊兒玩耍，驚訝之餘
，便開著玩笑說要讓他們結娃娃親，還煞有其事地向母親問了生辰來合八字
，但之後卻滿臉是惋惜與同情的神情。她不知道說了什麼，居然惹得母親紅
了眼眶。大人們的話題他沒興趣打聽，但他知道男生是不能跟男生結婚的，
想也明白阿姨是開玩笑，沒料到那小男孩湊近聽了自己媽媽的悄悄話，望著
他想了想之後，居然同意了。當時小男孩揚著下巴，驕傲地說：「好，你就
高興吧，我會娶你當媳婦兒。」這小段話說得可挺神氣。
他想告訴小男孩，雖然他長得很漂亮，但是自己是不能當他媳婦兒的，
小男孩卻不曉得從哪裡拿了段紅線出來，在他手腕上纏了個死結。
「等你了結那段命定的短暫姻緣，就來找我吧。你很有趣，又對我很好
，所以我會保護你的。你要好好學習怎麼當個好媳婦兒喔！但在那之前我們
各玩各的吧，我們是男人，要多多見識，如果一輩子這麼長就光巴望著一個
人多沒用？所以——」
小男孩突然捂著臀部跳了老高，滿臉漲紅的朝空無一人的背後吼道：「
臭梅影，什麼發言不慎？就算妳是老古板也應該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能…
…誰教我的？妳巴不得我會告訴妳是我老頭吧，妳想跟老媽打小報告是不是
？陰險——」
好一個熱熱鬧鬧的夢哪，就好像連續劇一般，不間斷地連續在他腦海中
撥放，並且他想起越多，便越覺得當年那個愛欺負人的男孩像極了潘維，尤
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兒，簡直一模一樣。
曾經被潘維抱回家的小嬰靈，才住了兩天，就被送回去了，因為潘維覺
得她打擾了他健全的「夜間活動」——對了，他們甚至還維持著這種奇妙的
曖昧關係。
從前，他完全無法想像，自己會跟個男人，有這樣的……關係。
很奇妙，但不討厭，他想自己甚至是喜歡的。
心中對妻子的愛意並沒有減少，潘維對他來說是另一種不同的存在。他
很笨拙，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不同，但卻明白，兩個人是無法放在一起比較的
，亡妻在他心中，是年少輕狂的一段感情，潘維卻是在愛意枯竭之後的遇見。
他也沒有問，潘維要將自己留多久？人鬼殊途，不管如何，他終究是要
離開的，心中也早有準備。
這一個月中，除了少數特別的情況外，他幾乎足不出戶。不是因為被限
制自由，事實上，光是要維持潘維住家的整潔，就耗費了他許多心力，讓他
沒再有多餘的時間能想東想西。這樣也好，規律而單調的生活，反而是他熟
悉的步調，也能讓他好好品味這最後在人世間的日子。
偶爾，潘維也會邀他一起上街，漫無目的地走路，或是採買些日常生活
用品，就像今天——
「欸，你說買哪個顏色好？」
潘維將兩件同款式、不同顏色的小洋裝拿在手上，掙扎著要帶哪一件。
他聲音放得極輕，因為身旁相伴的大男人正在隱身模式，他可不想被別人以
為他是個正在自言自語的神經病。
羅正則彎身細瞧，價格不斐的名牌小童裝，大小約莫是適合三、四歲年
紀的女娃兒穿的，製作得相當精美，綴滿蕾絲花邊的設計，保證會讓每個幻
想成為公主的小女孩都尖叫不已。而讓潘維挑出的兩件，浪漫可愛的粉紅色
與甜美活潑的翠綠黃，各具特色。
潘維突然問：「如果是你想買了送給自己那位沒緣分的女兒，你會喜歡
哪一件？」
這話讓羅正則沉默了幾秒，但他也不問潘維怎麼知道自己曾經有個沒來
得及見上一面便逝去的孩子，短短日子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這人幾近無所
不知的神通。
低頭認真研究了起來，他表現得像真正在幫忙挑選衣服。研究了半晌，
他指著翠綠黃那件。「這件。」
他的個性太過沉悶與認分，活了大半輩子的時間，除了年少輕狂時那段
驚心動魄的離家私奔經歷，幾乎沒再有過任何印象深刻的回憶。如果有了女
兒，他私心希望那會是個活潑外向的孩子，就算頑皮得讓人操心，也好過像
他一樣令人感到無趣。
「喔，那就這件吧。小姐，請幫我結帳。」潘維掏出信用卡來付賬，並
且請專櫃小姐將衣服放入包裝盒中，再打上蝴蝶結，說是要送人的。
羅正則原本以為他是買了要送給朋友的小孩，或是醫院裡的小病童，甚
至是他曾經親手接生過的孩子，但沒料到，下午卻帶了他到了海邊來，將那
包裝精美的禮物，點火燒成了灰燼。
傍晚時分，兩個人坐在海堤上觀看夕陽，潘維一股腦的跟他說一堆。
那時他便是在這裡救了那小丫頭，她讓不良道士抓去作為施法的媒介，
等到沒利用價值了，便隨意將她的魂魄連同骨灰罈丟棄在海灘上，預備讓她
被海浪捲走，成了海中兇猛冤魂的點心，也省去一道處理的手續。
當獨自到海邊散步的他感應到微弱的呼救聲，費了許多功夫才在消波塊
中發現她，她當時已經瀕臨魂飛魄散的地步，用來憑依靈魂的骨灰也因為骨
灰罈有破損而散去了大半。
若是平日，他肯定是不會心軟收留這樣弱小的靈，無論人鬼自有其命定
之數，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被他剛好撞見，他通常都是直接當作沒看到……更
何況這樣幾乎快要掛點的小嬰靈，根本只是個幫不上忙的小包袱，倘若又無
法盡速協助她投胎，自己可能得忍受她好幾十年的存在……
只能說他大概是被雷劈到，腦子給打壞掉了，突然間竟青春熱血了起來
，徒手爬下浪潮洶湧的消波塊，將她的骨灰罈拾了回來，還費了好番功夫，
修補好她一身殘破的靈力，甚至將她放養在自己開設的醫院嬰靈幼幼班裡當
朵小小班花……
養了那隻賠錢貨好幾年，現在好不容易終於能把她攆走了，就隨便送件
普普通通的衣服，權當分手禮物吧！
一向嘴巴很壞的潘維表現得輕鬆自在，但羅正則卻在他撇開的視線中，
捕捉到一絲感傷。
就算笨拙如他，也能察覺出他內心的不捨。
方才燒掉的那件小洋裝，可是他今天拖著自己一大早出門，連逛了四間
百貨公司好不容易才挑中的精品吶！哪裡是隨便、哪裡又是普通呢？這個彆
扭至極的漂亮男人，總是這樣扮演著壞人角色，要是不小心被讚美了，就會
渾身發毛大感不自在，這真是……
兩人走在海堤上，羅正則不知道哪來的衝動，趁著附近沒人，用手將他
攬了過來，單手環在腰側輕輕將他拍了拍，但做了之後才想到，這舉動似乎
是對小孩子安慰一般，以為愛面子的他肯定又要生氣了，沒料到他說是生氣
又不像，撇開臉的反應倒還比較像是在害羞……
很可愛。
潘維的身高原本就不及他，兩人站直了也差距將近一個頭那麼多，這樣
讓他單手環攬住，那張標致的臉龐便會剛好貼在他胸口上，低頭看下去，潘
維柔軟的耳殼上一層細細的白色絨毛，在陽光下彷彿也像肌膚般，染上了些
許粉紅色。
或許，他並不習慣於旁人給他這樣溫情的對待吧？
想起他獨居的日常生活裡一塌糊塗的壞習慣，想起他那些分明自然卻又
彷彿要故意招人注目的舉動，想起他彆扭的個性……
真的很可愛。
羅正則不善言詞，此時此刻更是不敢說上一句，就怕自己開了口，會壞
了如今這樣溫馨的氣氛。
ζ ζ ζ ζ
清晨與傍晚，白天與黑夜的交界，逢魔時刻，不管是無意或有心隱藏起
來的東西，都是最容易被看清的時機。
潘維忽然睜開眼，在床上坐了起來，手勢輕巧地掀起兩人身上的薄被，
小心謹慎的動作沒驚醒熟睡的枕邊人。
十有八九總是輕挑不正經的桃花眼兒裡，現在卻難得壓著一層嚴肅的情
緒。他目光爍爍，緊盯那縷似有若無的，從男人身體中延伸而出的黑絲，一
個動念，便將那黑絲招來，勾在指頭上把玩著。
這是男人靈魂與身體銜接的連繫，在一般人的眼中是看不見的，但對他
來說卻是清晰得不容忽略。
這個笨男人，並未死去吶！
現代醫學進步，沒了靈魂的身體，依舊可以在各式維生機器的輔助下，
活上好一段日子，他目前便是這樣的情況，生魂離體……生魂……所以才總
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拼了命地奪取他的生氣……
潘維撇撇嘴，想到此便覺哭笑不得。要是老頭老媽知道他居然拿自己餵
一隻生魂，還任由對方予取予求，肯定要笑到原地打滾吧。
手指纏著黑絲繞啊繞，潘維瞅著床上熟睡的大男人，心中有天使跟惡魔
在拔河。
要不要幫他復生呢？反正這人笨得很，如果不告訴他，他其實也不知道
原來自己還沒死透吧……可這終究是一條人命，教他當個殺人兇手，好像也
有點違背良心耶……
鬼僕剛將他送來時，這條黑絲足有姆指粗細，強韌且牢固，讓人能放心
將他扣在身邊玩，不怕出什麼意外；可如今，已經細得只剩一絲如縷，風一
吹來便輕輕飄蕩，脆弱得隨時可能消失無蹤。
現在他只要手指輕輕一掐，斷了這黑絲，這個男人便能永遠像這樣陪在
身旁，凡事仰賴他的給予，任由他搓圓捏扁。就算他不刻意為之，只是放任
不管的話，他也會因為本體過於虛弱而斷了與魂體的連繫……
「我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幫你這笨蛋復生，要犧牲我多少氣力呀，怎
麼可能大放送給你？更何況，我的靈力也早被你這吃相差的傢伙給吸取得差
不多了，沒給我一、兩個月的時間也恢復不得，就是現在想要大放送，也不
是這麼容易……嘖，反正你也的確是命中註定要在這年車禍身亡，順應天命
嘛，我只不過是沒幫忙，不算害了你，你說，是吧……」
他的喃喃自語，也不知是要說服自己還是說服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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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國閃光節快樂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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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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