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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卡厄斯
「抱歉，只剩下這些了。你們的殿下已成了我的寵物們的晚餐。」以賽拋出一套被揉
皺的、沾滿血汙和不明黏液的寶藍色獵裝，用靴尖輕輕點撥幾下。
「黎……呃！」舒特按住自己被髮絲遮去的左眼，一陣莫名的劇痛讓他倏然跪倒在地
，左眼窩流淌出濃稠的殷紅液體。
「舒特！」琴一躍而起，發了狂似的撲向舒特身邊，但仍被兩旁湧出的王宮騎士持十
數支純銀長槍貫體而過，死死釘在牆上，發出尖銳而憤怒的高頻率嘶吼。
以賽將一顆被捏碎的仍淌著汁液的眼球扔到舒特跟前，「吸血鬼的把戲，真的很噁心
。」轉身抽出一旁牆上掛著的寶劍，刺穿了舒特的左胸。
「以賽！」維希緊按著腰際的短刀，佇立在原地凝視著對方。
「親愛的兄長，我不能忍受你與這些骯髒的生物為伍。」以賽傾身貼上了維希的胸膛
，妖異的銀瞳流露出滿足而陶醉的神情，伸手環抱住維希的頸子，輕聲說道「我們來敘敘
舊吧？」
維希閉上雙眼，一手按住以賽埋在自己胸前的頭顱，鬆開了短刀。
兩道人影瞬間消失在空曠的大廳中。
蜂擁而上的地獄群獸則爭先恐後的抓住舒特的身軀，拖往黑暗潮濕的地窖。
§
以賽全身赤裸的跨坐在維希的腰際，伸出豔紅的舌舔吻對方臉頰上的蒼蒼白骨，再沿
著頸部不斷往下，纖長的手指掏出身下男人的性器上下擼動著。宛若一隻發情的妖媚雌獸
扭動著姣好的身段，貪婪地舔舐著男人的一切。
「你我的墮落還不夠深嗎？」維希充滿血絲的雙眼痛苦地回望對方，手上緊握過去曾
用來狩獵吸血鬼的銀色短矛，一手撥開身上之人雪白的臀瓣，將帶著鉤刺的尖端壓進了以
賽的後穴。
以賽嚇了一跳，瞬間失去了平衡，只能顫抖著往後沈下身子，張開的穴口就這麼吞入
了神聖的法器，鮮血因為吞噬的動作被擠了出來，沿著雙腿內側緩緩流下。
「哥哥……」以賽的身軀被放倒在床上，大張著雙腿露出被短矛撐開的後穴，向半空
中伸出雙手，情慾高漲、滿臉淚痕地渴求著站在床沿凝視自己的男人。
「你早該死了。」黑髮男子淡漠的說道，伸手扯住以賽銀色的髮絲，「有罪的本就是
淪為惡魔走狗的我們，我不該存留在這世上，你也是，早在數百年前就該如此。」維希抽
出了埋在以賽體內的短矛，扔到一旁。
「所以你就想殺了我？別忘了我身上擁有卡厄斯所授予的銘印，我永遠可以再生。」
以賽用指尖沾了沾自己腿間淌出的血液放到唇邊吸吮，懶懶說道「和你身上的詛咒一樣，
與天地同壽，衰而不老，老而不死。」
「你可以再生，但我的刀也不慢。至少在卡厄斯復活之前，我不會讓你見到他的面。
」
「你打算怎麼做呢？」
§
純黑的大理石祭台上平躺著被數以千計的白色鳶尾花簇擁覆蓋住的人形物體，不知是
否為幻覺，那物體的胸膛仍在微弱地上下起伏著。黎忍住襲上背脊的涼意，拿起一旁的燭
台，小心翼翼地靠近。
黎用指尖拈起了其中一朵鳶尾花拉扯而出，發現花莖中竟藏有一根極細的銀針，每朵
花都是以此做為固定，直挺挺的插在那人形物體身上。花莖抽出後的傷口泌出了細小的血
珠，在在證明那人的確還是個活物。
黎兩腿一軟跪坐在地，止不住顫抖的雙手發狂似的拔起那人身上的花朵，漸漸露出了
一具飽受摧殘的少年的蒼白軀體。
「艾倫……艾倫！不！不要！」黎慌亂地脫下自己身上僅剩的亞麻裏衣緊緊裹住艾倫
伯特殘破的身軀，呆坐在祭壇之上，聲嘶力竭地痛哭起來。
「離開那邊！黎！」由維希攙扶著的舒特跌跌撞撞地從螺旋梯奔下，一手按住胸前不
斷湧出血液的窟窿，失聲吼道「黎！快放開他！」
一旁的維希滿臉盡是血漬，眼神空洞的望著祭壇上的兩人，最後牙一咬，似是做出什
麼決定般轉向舒特，「太遲了。」
維希話語方落，原本躺在黎的懷中奄奄一息的艾倫伯特倏然挺身坐起，睜開了那雙艷
紅的瞳眼，淡漠地掃視周遭眾人，嘴角勾起一絲僵硬的微笑，雙手捧起黎的臉頰，印下了
一個吻。
「艾倫？」黎驚喜的攬住艾倫伯特，下一秒卻被對方緊緊掐住頸子，艷紅而妖異的瞳
仁盈滿了殺戮的快意，指尖直直刺進黎的喉頭。
「卡厄斯！離開那少年的身體！還是說……現在的你還辦不到？」維希將舒特放在一
旁，從腰際抽出了長短雙刃，毫無所懼的走近祭壇上的少年。
艾倫伯特歪著頭，鬆開了對黎的箝制，微笑著吐出了一連串異國語調般的低喃，半啟
的唇散發出薰香的氣味，聲聲殷切柔和，聞者幾乎可因此落淚。就在此時，祭壇兩旁的爐
火倏然竄出了青色的火焰，擁有奇特藍髮的男子憑空出現在艾倫伯特的身前，轉頭對艾倫
伯特淡淡說道「到此為止吧。」
艾倫伯特輕撫著自己的下唇，環視在場眾人，發出了輕蔑的嗤笑聲，「我優秀的僕人
以賽已經被你們解決掉了？」
「以賽不是你的僕人，以後也不會是。」維希將刀尖抵住少年單薄脆弱的胸膛，咬牙
切齒地說道。
「就算你殺了這少年也無法阻止我的復生，無法阻止惡的洪流。」艾倫伯特伸手握住
劍尖，將其帶向自己，「來吧，快動手，殺了這個可憐無辜的少年。為了你的大義名分、
為了你們人類宛如螻蟻般的最後掙扎。」
「我從不認為這是最好的結局，但是……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陪你。」維希反
轉刀尖劃過藍髮男子的臉頰，將沾有惡魔之血的刀刃插進了自己的腹部。
「維希！」藍髮男子失聲喊道，眼睜睜看著維希的皮膚表面破裂竄出了增生的黑色鱗
片，四肢趴伏在地，化為一隻面貌猙獰的地獄怪物。
艾倫伯特輕輕嘖了一聲，張大著嘴吐出一縷墨綠色的輕煙，旋即往後一仰，宛如死屍
般滾落祭壇的階梯，再也無聲無息。維希化成的怪物則爬上了拱頂，似是在追逐什麼般發
出憤怒的尖銳嘶吼聲。
舒特趁隙爬到黎的跟前，費盡全身之力將對方扛上肩膀，頓了一會，伸手撈起艾倫伯
特的屍身，半拖半拉地帶著兩人遁入牆邊裂開的縫隙。
第二十四章、始末
黎抱緊懷中逐漸冰冷的、曾經名為艾倫伯特的屍身，指尖輕劃過對方身上盤踞著的每
一道不忍卒睹的傷痕，一邊猜臆艾倫伯特當時所遭受的苦痛。重傷的舒特則有氣無力地坐
倒在一旁，默默看著黎失神崩潰的模樣。
黎輕吻著艾倫伯特的緊閉的雙眼，輕聲低喃了些什麼，忽然伸出獠牙埋首刺進了艾倫
伯特毫無血色的細瘦頸項。
「黎！你在幹什麼！住手，」舒特連忙衝上前去試圖拉開黎，但黎只是恨恨地瞪了他
一眼，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怨毒殘暴的神情，像是野獸在撕扯獵物般狠狠咬下了一塊艾倫伯
特頸邊的肉。
「他已經死了，……讓他走。」舒特從後箝制住黎陷入狂亂不停顫抖的身軀，低聲說
道「不要讓艾倫伯特成為像我們一樣的怪物。」
黏膩的雨自灰色的天幕緩緩垂下，亞麻色髮絲的少年仰望著血紅與深灰交融的天際，
在即將屬於他的夜晚來臨之前，空洞的胸口反而疼痛難耐。被雨淋濕的衣物緊貼在身上，
水滴沿著額前的淺色髮絲漸漸匯聚，染濕了視野。眼前的無名之墓，竟是他所能為艾倫伯
特做的最後一件事。
「黎，和我一起去筆刺園墓地，吸血鬼僅剩的安棲之地，那些傢伙……還需要我們。
」舒特騎在罩著一層黑布的佝僂馬匹上，朝少年伸出了手。鮮紅的液體沿著白色的袖口滴
落，形成一幅詭譎的構圖。
「這裡才是我的歸宿，是理修爾家的歸宿。」黎毫無情緒的說道，純如苦艾酒的碧眼
此刻流淌著絕望與自嘲。
「復仇沒有終點。」舒特聞言收回了手，神情複雜的回望著黎。
「我的生命也沒有終點。」黎伸手扯下自己別在胸口的銀色鳶尾花紋章，無語地遞給
舒特。
雨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
黎回到了新都王城，但那現今竟也只是另一座破敗的煉獄。剛登基不久的威爾國王數
月前因不明原因發瘋而被逼退位，他生前慘遭殘酷虐待的兒子的屍骸也從叛賊以賽的地下
室裡挖掘而出。理修爾家的直系血脈在內鬥虛耗下從此全部斷絕，在外戚和禁衛軍的操弄
之下，新的王朝誕生了，以宮廷大火中失蹤的王子「艾倫伯特‧理修爾」之名復歸的假的
繼承者坐上了王位，並且成為貴族院和禁衛統帥共同操弄的傀儡，過往的爭權奪利而今彷
彿都成了一場兒戲。
黎無聲無息的踏入了城樓之中，月下無聲無影的他默默站在露臺窗前，碧綠的眼冷漠
的望著房內那張破舊灰黑的床鋪。
連燭火都沒有的床鋪上蜷縮著兩條瘦弱的人影，一位年輕的紅髮少婦緊抱著懷中瘦弱
不堪的小男孩瑟瑟發抖依偎著。
兩人身上雖是貴族的穿著，但卻磨損得破舊不堪，連鄉裡的村人都不如。
黎後來輾轉得知那對母子正是假借艾倫伯特之名登基的傀儡國王的妻兒，假國王在貴族院
完全掌權、政局穩定之後不出三年便失去利用價值遭下藥毒害而死，最終，王權還是落入
了與貴族院狼狽為奸的、受封為旁系貴族的軍閥的手中，失去利用價值的理修爾家族自此
家僕四散、僅剩這有名無實的前王后與她體弱多病的兒子在此苟延殘喘。
世事的炎涼令人無語，而黎卻也萌發了莫名的決心，從家族墓地中挖出了許多殉葬品
與銀幣送給了那對母子。
理修爾家族不能滅絕，即便是假的，也要永恆存在，永遠做為當權者心中的那根刺。
僅是如此而已。
§
兩百年晃眼而過，但時間之於吸血鬼並非沒有任何改變，曾經身為人的七情六欲早已
消磨殆盡，而今的黎，僅是理修爾百年家族墓地中的一個傳說，僕人間八卦流言中的吸血
鬼王儲。雖然真正見過他的人根本半個也沒有，但謠言總是有辦法傳得繪聲繪影。
甚至有人說王權世代更迭，理修爾一脈卻綿延不斷，一切都是因為吸血鬼在暗地裡的
幫助支撐了一切，言過其實的故事一筆又翻過一筆，漸漸寫成了這神秘家族的歷史。
但要是有人知道現今的理修爾家族初代伯爵根本只是個冒牌的替代品不知道會作何感
想呢？
但這世間最大的謬論就在於「只要有人相信，便是真理。」任何事物都一樣。
§
黎倚靠在雕砌華美的露台邊，靜靜凝視著月，身後以層層厚重寶藍色天鵝絨掩去的宴
會廳裡正奏著一首又一首的樂曲，今夜他被某位知情的資深管家從墓園中喚醒、心不甘情
不願參加的，正是理修爾家族新任伯爵的繼任宴會。
數百年來一再重複的無聊宴會中，黎卻邂逅了那張記憶深處無論多久都無法磨滅的面
容。
如紅寶石般純粹無瑕的眼、漆黑如夜的髮。
「您好，我是艾倫伯特‧理修爾十四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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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貼完了( '_>`)
另有劇情相關性強、以卡厄斯(Chaos)為中心展開的系列故事，
但礙於尺度過激以及諸多問題還是不貼過來了。
雖然都貼完了但還是...嗯...想要撈看看喜歡黑暗耽美or獵奇系的同好(欸ww)
以上、感謝閱讀至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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