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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王冠
「……以賽！」深宮幃幔之後，仰躺在絲綢軟床上的中年男子僵直著身子，猶如中蠱
一般，兩臂朝著水晶雕琢的天井狂亂揮舞，滿臉驚恐地瞪大那雙乾涸充血的眼球。
「我的王冠！它在哪？它在哪？」男子聲嘶力竭地喊著，乾枯的雙手連皮帶肉從自己
頭上扯下幾撮頭髮，抽搐般用力挺身跳起，重重滾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了沉悶
的聲響。
「噓，國王陛下……」寢宮角落中，不知何時現身的瘦削銀髮男子如鬼魅般輕巧踏入
了垂死國王的視線，彎下身來，冰涼的纖長手指溫柔地貼上國王凹陷的雙頰，沿著對方的
太陽穴輕柔撫觸。
「您看，它正戴在您的頭上呢，緊緊的、牢牢的。」以賽用指節輕敲著緊緊圈在國王
頭上的暗金色王冠，再憐惜般地劃過那因為王冠太過緊挎而開始流膿生瘡的額頭。
「誰都拿不下來，誰都搶不走。」以賽的指尖往下滑至國王布滿血絲的雙眼，擦去眼
角黏稠的分泌物，淡淡說道「您的姪子們，黎早已『因十日前的王宮動亂被擄虐殺而死，
為顧及王室禮儀匆促下葬』，艾倫伯特也……唔，讓我想想，『獨居於荒原古堡，因摯愛
的兄長身亡而驚懼臥病在床，下個月就將不久於人世』。」
「他們已經……哈哈，那兩個毛頭小子、那些絆腳石已經！」國王聞言激動地抓住以
賽的雙手放到唇邊用力親吻吸吮，「以賽，你真是我的愛臣，你是我的愛……以賽！你為
我做了這麼多……」
「陛下，那是當然的，誰都不會質疑你弒兄奪來的王冠，誰都不會。」以賽面無表情
的撫摸著國王正埋在自己雙腿間磨蹭著的頭顱，銀白色的妖異眼瞳中滿是輕蔑與不屑。
「以賽，我的愛，今夜你又將帶給我什麼甜蜜的消息？」國王顫抖著雙手解開銀髮青
年的下襬，虔誠地膜拜親吻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以賽仰躺在床上把玩著手中憑空化出的銀幣，配合國王的動作抬起自己的右腿跨上對
方的肩，吐出極其魅惑柔軟的喘息，眨了眨濕潤無辜的雙眼，神態像極了初嘗情事便耽溺
不已的妖媚少年。
「嗯……我需要約克侯爵的家譜……他們的家族成員中……有人和密謀與這個國度對
抗的邪惡組織密切相關……啊……陛下……哈啊！」以賽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主動挺起腰
將性器送入對方的口中，任由那乾裂骯髒的嘴恣意舔舐玩弄自己，配合地前後晃動起腰肢
。
「唔嗯？約克侯爵的家譜？那誰是我們可惡的嫌疑犯呢，以賽？」國王滿足的咂了咂
嘴，將噴濺在以賽下腹上的體液一滴不剩的舔乾，又意猶未盡地用滿是鬍渣的側臉磨蹭著
以賽仍然半勃著的嫩紅性器。
「舒特‧約克。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從出生到死亡為止。」以賽拉起國王半跪在地顫
顫巍巍的身軀，將臉貼近那張明顯已時日無多的憔悴臉龐，銀色的深邃瞳眼流動著月光的
刺骨冰涼。
「唔，從沒聽說過這個人，不過……你若是想知道，我連約克家的墳都可以挖開來找
……」國王眼巴巴地望著以賽半掩在寬鬆襯衣下的誘人軀體，展臂試圖撲抓對方。
「那就麻煩您了，陛下。」以賽撈起衣物，順勢將國王踹翻在地，純白的長靴踏過對
方那張因情慾高漲而扭曲變形的臉，無視國王的哭求聲，步履無聲地消失在寢宮迴廊盡頭
。
暗夜奔馳的漆黑馬車中，以賽動作僵硬地以絲帕按著唇角，冷冷望向矗立在一片黑暗
中的王城。
倏然，一群亂舞的黑鴉從林中竄出挾帶狂風降落在馬車頂上，化為一個披著斗篷的黑
衣男子型態。拉車的馬匹似是絲毫不察，依舊賣力地奔馳在碎石路上，馬蹄鐵濺出了點點
火星。
以賽閉上雙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第十三章、誓約
「只要你能幫我找到艾倫伯特，我將對你絕對忠誠，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黎拉開自
己的領口，指尖劃過頸項上猙獰的紫黑色牙印「若我猜得沒錯，你們讓我成為吸血鬼絕對
有更重要的理由，不是嗎？」
舒特無言回望著黎，隔了良久淡淡說道「艾倫伯特已是與你勢不兩立的存在，即便找
到他也無法改變什麼，甚至會讓情況更糟。」
「我不懂你的意思。」
舒特將兩只銀杯放置在長桌的兩端，其中一杯憑空化出了滿滿的葡萄酒，另一杯則是
溢出了鮮血，乍看完全相同的兩個杯子在搖曳的燭光下反射出深紅的光澤。
「你與他正好是天秤兩端對立的籌碼，但數百年的恩怨很難一語道盡，」舒特起身關
上了窗，瞥了逐漸發白的天際一眼，「這個國家的歷史中，人類皇族與吸血鬼的關係遠比
你想像中的密切。」
「你在暗示什麼？」
「兩百五十年前創立，直屬於國王拜倫‧理修爾的騎士團，主力成員是吸血鬼與人類
的混種，以及部分資歷尚淺的新生吸血鬼，即是我們這些被古老純血族摒棄在門外，稱為
『旁系』的血族。當年，我身為約克侯爵的次子，我父親為表效忠國王之意，令我成為血
族加入騎士團，直到今日。」舒特像是在述說他人的故事般輕描淡寫的帶過，從懷中拿出
了一枚印有王室家徽「鳶尾花與纏繞的銜尾蛇」的銀戒指，遞到黎的面前，「你應該比誰
都熟悉這個圖騰。」
「鳶尾花……」黎撫觸著戒指上的刻文，看得出神了。
「這些蛇，就是我們，旁系血族。」舒特的手覆上了黎的指尖，帶領著對方滑過那一
條條交錯纏繞的銜尾蛇。
「所謂的古老血系……又是什麼？」
「有此一說，古老血系是混沌惡魔卡厄斯一手創造出來、滯留在人間擔任其爪牙的生
物，他們披著人皮，嗜血，醜陋，而且永遠不死。」
「而我的弟弟艾倫正在那些人的手裡？」
「只是猜測，我還在等琴的消息。」
「你希望我在這場爭鬥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黎將戒指遞還舒特。舒特低垂著眼，
順勢執起了黎的手背，輕輕烙下一個屬於騎士的誓約之吻。
「我希望你成為騎士團的力量，成為我重新集結眾人對抗古老血系的精神象徵，就像
我當年一樣……不，你是比我更好的、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人選。」
「因為我是前王儲，是拜倫國王的直系血脈？」黎收回手，眼底閃過一絲無以名狀的
複雜神色。
「不。」舒特微微勾起唇角，舉起盛血的銀杯一飲而盡，豔紅的薄唇輕輕開闔，「我
想，絕對不僅止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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