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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防爆頁 第二十一章、紅瞳 嘈雜的喧鬧聲與酒瓶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圍坐在桌前的五名騎士已卸下裝備正在大吃 大喝,被麻繩拴住頸子的小男孩縮在桌下,不時遭受酒意上湧的騎士們戲謔作弄的拳打腳 踢,只套著一件粗麻衣的瘦弱身子瑟瑟發抖,像極了一隻被凌虐的小動物。 維希與琴正喬裝成賣藝維生的吟遊詩人,懷中抱著魯特琴坐在角落盯著騎士們的一舉 一動。 酒酣耳熱之際,幾個騎士開始和著琴音高聲唱起難聽走調的歌曲,其中一人則藉故解 手,扯著小男孩的頭髮走出酒館。那人臉上猙獰猥瑣的神色和褲檔間絲毫不加掩飾的慾望 已昭示了男孩身上即將發生的慘劇。 維希端坐在角落裡撥弄著魯特琴,默默監視著其他四名騎士的一舉一動,琴則站起身 來,腳步輕盈的爬上了酒館二樓通往客房的樓梯。沒有燭光照明、一片昏暗的走廊並不妨 礙吸血鬼的視力,琴像貓一般輕盈的快步掠過站定在其中一扇門前。天藍色的瞳似是捕捉 到什麼異樣的氣息,瞬間變得黯淡,像尊雕像般直挺挺的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房內傳來一陣壓抑急促的低喘和衣物摩擦的細微窸窣聲,不久後,黎便繃著臉推開門 逕自走出,琴望著漸漸闔上的門縫,音調毫無起伏的開口說道「維希說等到那些傢伙都回 房入睡後才能動手,盡量不要驚動其他住客,最晚在第二聲鐘響之前必須全部解決。」 「我知道了。」黎微微點頭示意,似是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奔下樓梯。 「舒特從來沒有那樣對待過任何人。」瓷人偶般的小女孩步履輕盈地跟在黎的身後, 語調中夾帶著難得的尖銳與情緒波動,「他討厭弱小的同族,騎士團的標準非常嚴苛,未 能達到的人一律抹殺,更不可能耗損自己的精力去哺餵誰。」 「或許我和其他人不同。」黎淡然應道,站定身子,碧色的瞳流露出一股屬於貴族的 冷傲神色,「你們需要我重建騎士團。」 「的確,舒特需要你─拜倫國王的後裔做為號召。你的出現的確幫助了鳶尾花騎士團 的復甦,提升舒特在族內的地位,但也僅只於此。」 「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從沒想過要幫你救出弟弟,只是用『那種方式』把你留在身邊而已。他一直都知 道艾倫伯特在以賽手上,也知道那孩子遭受的種種慘狀,當然是我彙報給他的。但他有對 你提過一個字嗎?」 「艾倫他……」黎倏然抓緊小女孩的肩,指尖因激動而狠狠嵌入那細小的身軀,失聲 喊道「告訴我!」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剩一口氣,大概活不過今晚。」 「艾倫……」 「他是目前以賽手中最棒的祭品,有最美的瞳色與髮色,天生就是惡魔的食物。卡厄 斯在進食的當下是最弱的,對我們來說,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埋伏攻擊正在吃食祭品、露出 破綻的卡厄斯。至於以賽或艾倫伯特是生是死一點都不重要。」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同族之間不需要秘密……不是嗎?」琴歪著頭勾起一抹不符合外表年齡的詭異笑容 ,墊起腳尖將冰冷的小手貼上黎的臉,「可憐的孩子,你只是舒特的玩物罷了。」 黎撥掉小女孩的手,轉身跨出酒館的大門。 § 馬廄中,黑髮小男孩全身赤裸地趴伏在欄杆上,柔細的髮絲混雜著血跡凌亂地貼在頸 後,白嫩的背部滿是抓撓鞭打的痕跡,隨著身後男人侵犯的動作雙腳懸空顫顫晃動著,遠 看就像是個被釘在牆上的破敗布娃娃。 男人快速而粗暴地前後抽動著腰,而後壓抑的低吼一聲,迅速抽出仍沾著血跡的賁張 性器,扭過男孩的頭,將陰莖塞入男孩被迫張開的小嘴中,發洩了獸慾。隨後便像是對待 牲畜般狠狠地踹了男孩的腹部一腳,將其丟進一旁的柴房中反鎖起來,一面灌著酒搖搖晃 晃地離開。 剛走出酒館大門的黎正好目睹了這一幕,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走向柴房,用吸血鬼尖 銳得令人發寒的指甲直接劃開了銅鎖,無聲無息的靠近蜷縮在柴堆上奄奄一息的男孩。 男孩在黑暗中敏銳地坐起身子,濕潤的紅瞳無助地四處張望,試圖捕捉眼前掠過的殘 影,張著唇發出絲絲微弱的氣音。此時黎才發現男孩似乎是個喑啞之人,也難怪方才遭受 如此暴虐的對待也只是一聲不吭。 男孩歪著頭眨了眨眼,似是發現了黎的藏身之處,動作猶疑地爬向黎的跟前,朝著對 方張開雙臂,深紅的瞳滾落了幾滴無助的淚水。 黎愣了一會,忽然蹲下身子將黑髮男孩緊緊攬入懷中,將臉埋進男孩溫熱的頸邊,難 抑地哭泣出聲。 § 「乖,慢慢吃……」黎撕開從廚房偷來的乾硬麵包,用牛奶浸濕後,一口口送進男孩 因為被打斷了牙而浮腫無法咀嚼的嘴裡,一邊用袖口細心擦去男孩臉上的涕淚與斑斑血跡 。男孩的身體因飢餓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但仍乖順地配合黎手中的動作緩慢嚥下食物, 濕潤的瞳眼中洗去了先前的膽怯,飽含感激地凝望眼前善良的陌生人。 吃飽喝足之後,男孩彷彿早已預知自己的命運般絲毫沒有逃跑的欲望,就這麼蜷起身 子靠在黎的身旁闔眼入睡。黎撫摸著男孩的髮絲,眼前浮現的卻是艾倫伯特的輪廓,一切 開始的那一天……那場王宮大火中,自己被僕從抱上馬車時的最後一瞥,而今竟是訣別。 艾倫伯特因為奇異的髮色與瞳色,自小在宮中便被視為不祥而特異的存在,即便兩人 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名義上皆為王子,但艾倫伯特在宮中的待遇卻連低等貴族都不如, 幼年時甚至還遭受過僕人的虐待,左肩上被熱水燙出了傷痕。自從那件事之後,黎便開始 對艾倫伯特產生了異常的執著與呵護之情,再也不允許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與艾倫伯特獨處 ,最後甚至讓他搬進自己的寢宮,飲食起居形影不離。 曾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而今生死不明,已墮落為非人之物的自己非但沒有能力 拯救艾倫伯特,甚至連命都保不住。倘若離開了舒特,尚未完全蛻變為吸血鬼的他遲早會 因為缺乏能量而衰敗死去,或許甚至不必等到那時候,琴和其他族人便會先一步殺了他。 琴的那雙眼裡對舒特的執著……與自己對艾倫伯特是一樣的。 黎靠著男孩的身軀,一陣奇特的安心感湧上心頭,甚至連吸血的慾望都不再如此難忍 ,久違地墜入了夢鄉。 然而一切彷彿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塔樓鳴響的鐘聲才剛平息不久,一個驚慌失措 的騎士便連滾帶爬的衝進柴房,正好與隱身黑暗中的黎對上了眼。 黎以肉眼無法捕捉的動作瞬移到騎士的身後,尖銳的指甲緊緊掐住騎士的咽喉,正欲 就此割破他的喉嚨,但小男孩驚惶的眼神卻讓黎的動作為之一滯。 「……殿下!」騎士痛苦扭曲著臉發出微弱的氣音,「黎殿下……是您嗎……?」 黎的身形頓了一下,忽然狠狠踹擊騎士的膝窩讓其跪倒在地,順勢抽出對方腰間備用 的短劍,出鞘的寒光一閃而逝。小男孩見狀忽然奔向黎,緊緊抱住黎的腰,死命搖頭。 騎士搖搖晃晃的站起,猶疑地握著長劍愣在原地。 「你不希望我殺他嗎?」黎不解地回望男孩,只見對方嗚噎著似是想說些什麼,細小 的雙手顫抖著覆上黎的刀柄。黎頓了一會,轉而望向騎士,冷冷說道「若你還想活,接下 來就照我說的做。」 騎士如蒙大赦般拚命點頭,似是還不敢相信眼前那宛如鬼魅的冷豔少年就是自己過去 效忠的王儲,那早該躺在王族墓地裡長眠的黎‧理修爾王子。 「跪下,脫掉盔甲與外衣,伸出你的右手。」黎以劍尖按住屈膝半跪在自己跟前的騎 士的肩,「快點。」 「殿下……?」騎士一臉疑惑地照做,伸出了右手。黎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突然揮劍 斬下,砍掉了騎士的右手三指。斷裂的指頭滾落在地,彷彿還有生命般彈跳抽動著。 「我收回你的榮譽,今後你不再有資格持劍,這是你們為虎作倀並且傷害這個孩子的 懲罰。此後你只是個平民,並有撫養這孩子成人的義務。倘若違背誓言就是對王室不忠。 對我發誓!」 「我發誓,殿下……」騎士摀著傷口,滿面冷汗虛弱地應道。 黎甩掉短劍上的血珠,冰冷的手指貼上騎士的頸側「別忘了你欠這孩子一命,而我隨 時可以取回。」。 第二十二章、以賽之城 漆黑如一片死水的護城河環繞著外牆斑駁破落的王城,放下通行木橋的絞鏈聲刺耳地 劃破了寂靜的夜,守衛持著火把悠悠映在水波之上,恍若即將熄滅的鬼火。 自從當日的王宮大火之後,新即位的國王威爾以令人感到荒唐的理由下令遷都,勞民 傷財不說,數日之內,曾經繁華富麗的王都幾乎成了廢墟。而今甚至淪落為國王威爾與他 的寵臣以賽兩人幽會苟且之所。出身不明、並非王室成員的以賽,在大火發生前數月成了 當時還是親王的威爾的首席參謀,在災難之後,威爾以身為「王室唯一倖存的直系血脈」 為由順利當上了國王,本該坐享一切榮華富貴、隨之雞犬升天的以賽卻婉拒了任何封賞, 只求留在舊王都擔任訓練王宮禁衛騎士團的工作,自此之後,這裡便徹底成了一片瀰漫肅 殺蕭瑟的禁忌之地。 黎緊閉著氣,全身浸在冰冷刺骨的黑水之中,隨著騎士進城、城門短暫開啟的縫隙飛 身掠進其中。熟門熟路地穿梭在舊王都外圍曲折蜿蜒的防禦甬道間。 上次走進這道門,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呢?黎凝視著頭頂雕花的石拱頂,感到一陣暈 眩,倏然,空氣幾乎凝滯的城裡刮起了一陣狂風,隨著夜風撲鼻捲來的濃郁馨香直擊黎的 臉面。過於甜美的腐敗的紫羅蘭的氣味。 § 偽裝成以賽麾下騎士的維希等人毫無障礙的長驅直入城中,跟隨黎方才留下的氣味一 路奔走。琴輕巧的攀上石壁,動了動鼻子,面無表情的回望舒特,「味道中斷了,前方的 路不確定是否安全。」 「你是故意讓黎逃脫的?」維希站定在原地,半蹲身子從長靴內側摸出短刀備戰,凝 視著前方無邊無際的黑暗,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問道。 「不,那是我們說好的。」舒特苦笑著按了按自己隱隱發疼的左額,掀開髮絲,露出 了空洞漆黑的左眼眶。 「你的眼珠!」琴飛也似的奔向舒特面前,不可置信的質問道「你用了術法?為了黎 ?」 「我只是覺得放顆眼睛在他身上比較能掌控狀況罷了……」舒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 斷斷續續說道「但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黎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 悶滯的空氣中雜有潮濕泥土的腥臭與新鮮血液的氣味,黎難受的轉動著頸子試圖甩掉 眼前綑綁的黑布。在被抽離視覺之後,其餘感官不停地刺激著黎混沌的大腦,水滴打落在 石壁上的聲響、腳邊跑過的齧齒動物,臉上拂過的濕意,甚至是四肢百骸中液體的流動聲 都彷若被放大了無數倍。 倏然,一個溫熱濕滑的物體爬上了自己的臉,蠕動的痕跡隱約帶有生命的脈動,觸感 卻像是被剝了皮的動物一般光滑濕潤而富有彈性,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以及肉類腐敗的惡 臭。黎感到一陣反胃,試圖閃避卻徒勞無功,臉上的那活物更是執拗地在黎的緊閉的雙唇 上來回摩擦,伸出尖利倒鉤的細齒試圖敲開黎的牙關。 「唔……」黎難受的別過臉去,四肢末梢卻感到一股尖銳的刺痛,不知何時十數隻謎 樣的蛇狀生物已經爬滿了自己的身子,有些沿著腹部滑下埋進人體最高溫的地方,有些則 乾脆在皮膚光滑的表面咬破窟窿,撕扯筋脈試圖鑽入體腔內。 當黎覺得自己即將在此成為怪異生物的糧食而感到萬念俱灰時,被黑布纏著的眼帶忽 然被扯了下來,一個相貌奇異的藍髮男子緊貼在自己面前,指尖化出淡青色火焰劃過黎的 軀體,幾隻焦黑的生物便從黎身上摔落。男子似是沒有與黎交談的打算,只是用那雙詭異 而哀傷的藍眸瞥了黎一眼,抬手指著石壁一角扭曲破損的鐵欄杆,旋即消失在黎的視線之 中。 黎跨過了地上堆積如山的半腐屍塊,盡量不去想像自己本會成為他們的一員這件事, 強作鎮定彎腰爬進斷裂的鐵欄杆之後,久違的瀕死恐懼仍在直擊著他早已不再跳動的心臟 ,久未進食的屍化徵兆又開始隱約浮現,身上被撕裂咬傷的細小傷口癒合速度十分緩慢, 強忍著傷口與狹窄甬道摩擦的痛楚,盡量無聲的爬行其中。 甬道的盡頭是個尚不足一人通過的細小裂縫,本該是出口之處似是被乾裂的泥牆封死 ,縫隙中隱約透出燭光與詭異的薰香味。和黎失去意識前聞到的一模一樣,雜有紫羅蘭與 鳶尾花的奇特香味。 黎徒手抓撓著泥牆,隨著層層石灰與塵土剝落,氣味越加濃烈得令人喘不過氣,黎加 快了動作,將信任完全交付給方才助自己逃離的藍髮男子,手腳並用的捶打著牆壁。 當牆壁發出轟然巨響潰散崩塌時,黎看見了他此生再也不願憶起的景象。 § 爬滿荊棘的城堡高牆上蹲伏著數十隻深紅色、沒有毛皮的犬科生物,朝著黑暗中無聲 靠近的舒特一行人低吠嘶吼,發出惡臭的唾液流淌而下,在牆腳聚成了一小灘水漬。 維希拉開黑色的長斗篷,在野獸們反應過來之前以極其驚人的高速一躍蹬上了城牆, 單腳著力側身旋轉,懷中抽出的銀色長短雙刃方才出鞘便削掉了幾隻野獸的腦袋。舒特跟 琴也以吸血鬼獨有的輕盈的步履登上城牆,以細長的劍尖點撥挑斷了其中幾隻的筋絡。 「真令人懷念啊,過去在團中與你並肩的日子。」舒特似是殺上了癮,單手扭斷其中 一隻野獸的頸子,任由紅褐色的骯髒血液噴濺而出,輕輕一拋甩向維希面前。 「我可沒有那種記憶。」維希揮刀撥開黏稠的肉塊,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為了阻止 以賽,並非是為了幫你們。」 舒特攤了攤手,露出有點寂寞的笑容,動作輕巧的越過城牆翻身落地。 「看來我們很受歡迎哪,維希。」舒特話語剛落,站在一旁的琴瞬間像是個受到驚嚇 寒毛直豎的動物般挺直了背脊瞪視著前方。 維希頓了一會,視若無睹的踏過滿地黏稠血肉和斷肢殘骸,走向緩緩敞開的大門前。 台階上一抹白色的人影正逆著光對他展開雙臂。 「我等你好久了,兄長。」 TBC -- 鮮網專欄:倚窗疏桂 http://tinyurl.com/c43mcsu 蒲葉析雨 http://tinyurl.com/c3a5ygx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9.132.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