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數羊

作者MIN1001 (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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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數羊

時間Mon Mar 7 00:17:17 2005

數　羊　　絕大多數的歐曼人都知道內爵是什麼，就像大家都知道正妃是什麼樣的位子一樣。　　內爵，是上皇的男妾，女子按品級封妃嬪，而男子則按品級封內爵。　　在歐曼的制度裡，后妃涉政是很正常的事，內爵往往只是上皇不婚不嫁忠貞的左右手，而不包含曖昧關係。　　雖然如此，當洛禮以最優秀成績由皇衛學校畢業時，他仍是對這兩個字吃驚了。　　內爵，他嗎？　　從很多年前開始，皇城內的大小職位便是一種榮譽職，權力有、薪水稀，依他的家境想要有個能發揮能力的職位，也只有入宮成為另個男人的妻妾了。　　「如果你不答應，宮內也不會派給你別的職位，閣下恐怕得成為少數由皇衛學校畢業卻找不到工作的人。」造訪他的人不帶感情地陳述道。　　那是個看起來比他年輕沉穩，實則大他許多，身為宮內第一總管的男性。　　洛禮很安靜，除了點頭做不出任何回應。　　除了內爵，沒有任何一份薪水夠他養活全家人，夠讓他們進好的學校將來找個好工作，只是內爵……不止是將自己賣給另一個男人，也包括終身不得再見家人，包括放棄愛情的權利。　　貧窮和貴族血族是他的原罪，他深深地相信。　　北塔，是歐曼的軍事最高單位，上皇的妻妾有當然權力進駐此地。　　數年之後，世人皆知宮中有四位內爵叱吒風雲，掌握所有兵權。他被封為內伯爵與另一個內伯爵同嗣位於北塔最上位。　　只是他們不知道，宮內有第五個內子爵，他是上皇唯一珍愛，卻身體孱弱不可能輔佐朝政。　　也不知道，他這個在朝堂裡翻手雲覆手雨的內伯爵，每個夜裡都會反反覆覆地數著羊，一隻、兩隻、三隻……直到天亮。　　打從上皇最愛的那個人病死床榻後，他便再也睡不著。　　歐曼人的壽命都很長，千年左右是很平常的壽命，歷史上甚有活到兩三千歲的人存在。　　那麼，在這麼長的壽命裡，他短短百餘年的內爵生涯是否短得不值一提。　　他花了三十年確定自己的心情，用了七十年看著愛上的人抱著另一個人，是否都短得不值一提。　　是否，他的家人在一定自然變異中悉數死去，而他身為內爵連參加喪禮的權利也無，同樣不值一提？　　夜裡，他總在數羊，回憶著童年時家境尚好的時光，回憶著奶娘哄他入睡緩緩數羊的語調，然後又憶起他得不到的人。　　他的夜總是漫長，他的羊群總是龐大，他的愛情無處著落。　　他總在夜裡，數羊。　　洛禮站在漆黑的房間裡，歌聲與燈光在一瞬間褪去，他緩緩站起來，目光瞬也不瞬地望著闖入房間的那人。　　那人的外表很年輕，甚至比他更稚氣些，眼睛卻老成鋒利，實際年齡也比他大得多，是目前宮內第一總管，表面上地位低於他，實際上他在宮內的地位遠比幾個內爵穩固。　　大總管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大至上知道是誰但沒有一個認得，料想是最近才進宮的侍官。　　宮內有三大系統──衛官、侍官、女官。　　內爵因掌管北塔，間接也管理隸屬軍方的衛官。與上皇有真正親密關係者掌管女官。大總管則管理侍官。　　衛官有配載武器宮內行走的權力，但能進入的範圍不如侍官來得廣。　　侍官雖然不能攜帶武器，但個個都是咒術高手，十指裡能施放的咒法不比衛官差。　　但兩者都比不上女官清楚上皇的感情動向，只有她們才知道昨夜上皇擁抱了誰。　　所以，當他犯錯，前來抓人的不是衛官而是侍官。　　大總官朝著他揚起手，沉痛又狠地打腫他半邊臉頰。　　「你想死嗎？」　　收下手，總管斂起方才一閃而過的怒氣，恢復成平素冷淡嚴謹模樣。　　他沒有回應，陰暗房間裡看不見他細緻表情。　　「上皇已經知道了。」　　無論他與上皇的真實關係是什麼，他畢竟是內爵，名義上仍是上皇的妻妾，不該擁著別的女人，不該進入這個地方，不該……不該被發現。　　他無視腫起的臉，淺淺微笑。　　生，真比死好？　　去年秋天同嗣離開了，帶著一抹微笑回到他出生家中。　　依歐曼的規矩，為避外戚問題，後宮不得私自與舊時家人見面，短短的會面便是不赦之罪，再也沒有做妃子的資格。　　也是利用這個規定，在某一定程度後內爵便會與家人見面，然後失去後宮資格變回原本身份。　　不過，史上曾有個君王以另一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也用另一種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將心愛妃子的親人悉數殺死。　　洛禮不必擔心上皇對他採用相同手段，他沒有親人了，再者所有人都很清楚上皇的感情全奉給了誰，全隨著誰葬進墓裡。　　可是，沒有人知道……早在他尚未愛上某人前，他已多次代替孱弱的人成為上皇洩的玩具。　　外人眼裡的呼風喚雨，竟是這樣而來，可不可笑。　　他並不傻，不會在『他』死去後欺騙自己，從今爾後上皇便會愛他了，畢竟他是唯一與他有肌膚之親的人。　　洛禮知道，那樣的希冀帶來的只有毀滅，不如清醒地活下去，或是清醒地死去。　　他沒有回答總管，或許該說不知怎麼解釋他與上皇的關係。　　在那些飄浮虛無裡，他只有一點能確信──上皇不會殺他。　　在那個男人眼裡除了死去的『他』以外全不算人，才沒有那麼慈悲給他一個痛快的死。　　那株惡劣的捕蟲草會看著獵物在腐液裡沉溺到最後一刻，吞食他，將他化為養份，延續生命。　　在那之前，他是不會死的，也不能死。　　離去前，同嗣輕聲問過他：「你恨他嗎？」　　洛禮先是怔忡，而後微笑，眼睛卻微微紅起。　　「恨，恨不得他死。」　　這麼強烈的恨一個人，算不算是愛的一種？　　只是夜裡，他總是數羊，還在羊兒身上輕輕地貼上標籤。　　會來。　　不會來。　　會來…… 　　不會來…… 　　會…… 　　不…… 　　…… ＝＝＝剛剛回到家，弄弄東西開了PTT，才想起來昨天決定今個兒要來貼數羊這篇文是偶然的產物背景借用我一篇至今沒寫到主線情節，也就一直沒貼的架空文感覺上很複雜，不過沒下文了寫的時候一直在掙扎，掙扎著要不要讓洛禮得到他單戀的人最後還是決定不要，任他孤單 (打到一半突然發現家狗睡在我床上...驚!!! 把狗抱開,繼續...) 只是,說了不會再有續文後,突然又覺得洛禮可憐在想,如果真的沒有感情,為什麼上皇會觸碰他？只是想想而已,沒打算再寫下去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1.110.20

推 watari:好奇大總管對於洛禮又是怎樣的心思 59.105.51.75 03/07

推 vesti:涓大的短文每次都讓人覺得意猶未盡呀 218.172.205.91 03/07

推 sijie:呃...我看了兩次才懂劇情...(汗) 203.68.87.132 03/07

推 ondelight:嗯...好看...不過要細細品味 219.68.229.234 03/07

※ 編輯: MIN1001 來自: 218.171.119.55 (03/08 0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