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太子〉。07

[moying (莫穎)]

◎《千年玨》之〈太子〉。07



神界‧皇族練武場。


明亮的金黃燦光穿過朱紅屋頂上的天井灑落在寬廣的練武場上。


以厚重石塊推砌雕刻而成
的圓形場地中，正靜靜躺著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圖形上的黑白色彩早已因年代久遠而有
些剝落，加上近千年來甚少皇族中人會特意到練武場習武之故，這個年份已高的建築物已
經很久沒有修葺整理過了。


練武場的周圍依舊放滿了各式武器，可空曠曠的場地上除了太子燁祺和燁泠外再看不見其
他人影，就連身後那些個原本緊隨著燁泠的婢女也不知在何時已經退下。


低垂著腦袋，燁泠茫然地盯著腳上的鐵鍊在日光下反射而出的淡金色光芒，有些不知所措
地站立在原地，一雙小手在身後緊絞著，微微洩露出他的害怕和不安。


而那讓成為他夢魘的男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場邊的太師椅上，靠在憑几上的手捧
著一只華美精緻的琉璃杯，縱然低著頭，燁泠依然能清楚感受到太子向他投注而來的冰冷
視線。


一個低著頭默然以對，一個悠然喝著茶水，沉默在空氣中不斷蔓延，兩人就這麼僵硬地對
峙著。


半晌後，只聽見「喀」一聲，燁祺那熟悉的低沉嗓音隨即傳至他耳裡，「知道我讓你來做
什麼嗎？」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令燁泠忍不住微微發起顫。


緊緊握著小拳頭忍耐心中那股忿意，始終俯著的容顏上神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努了
努，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燁泠小小聲應道：「是。」


看著那低垂著的黑色小腦袋，燁祺陰晦的目光裡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但隨即恢復平靜
。


估計又是有人多嘴了，燁祺冷笑。


「是嗎？那也好，省得我還要多浪費唇舌。」掀了掀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笑意，狹長鳳眸微
瞇起，燁祺伸手撩了撩身上那牙白色麟袍，驀地站起身來，隨步踱至燁泠面前。


由上而下地俯視著那只到他腰際的矮小人兒，燁祺伸出食指挑起那尖瘦的下巴，看著對方
半垂著眸子明露拒意地不肯看著他的模樣，心下頓時一陣惱怒。


長眉彎曲成怒意的形狀，燁祺半俯下身子在孩子耳邊壓低了嗓音道：
「怎麼？不願意？」捏著小巧下顎的長指微微使力，隨即滿意地看見燁泠吃痛地皺起一雙
秀緻的眉。「你以為這是你能夠決定的？」冰冷地提醒著對方的卑微──他要燁泠知道他
才是那個殺了對方就像輾死螻蟻般簡單的主子。


半斂著的眸子看向燁祺箝住他下巴的有力指節，燁泠沒有回話。
他當然知道要或不要都不是他能決定的，他從來沒有選擇與拒絕的權力不是嗎？


腦海裡忽地閃過方才在長廊上，少年對他吐出的話語：「可憐的傻子。」


緊抿著唇瓣，背在身后的細瘦十指緊握成拳，燁泠想起自己許久以前曾經希冀過的可憐妄
想──總有一天會有個人來救他離開這處可怕的籠獄，但可笑的夢想總是迅速地就淹沒在
他人輕賤的目光，和那不斷落在身上的凌虐中，。


腦海裡數張陌生的臉龐在他腦海中快速變化交錯著，有面露厭惡、輕賤、鄙屑的臉龐，有
靜容的臉龐、也有方才擦身而過的少年的臉龐，但更多的卻還是這個夜夜與他相對的男人
，許許多多的話語在他耳邊不停重複低誦著。


『都是這個小雜種的錯……』
『只是讓殿下發洩慾望的小雜種……』
『可憐的傻子……』


無法記數的話語最後融成了靜容的一句『不是他的錯，這與這孩子無關……』。


燁泠看著自天井撒落的金色光芒──那他一直以來憧憬嚮往著的光明，一瞬間，靜容溫柔
的話語好似就在這處明亮中變成了希望。


在太子的心中，他從來就只是個代替品，只是個發洩凌虐的破布娃娃，而現在更成了幫助
他順利登基的墊腳石。


對，太子殿下需要他，這男人還需要用他來爭奪皇位不是嗎？這表示，現在的他手上也是
握有籌碼的。


過去幾百年來做的夢，難道真的可以不再是妄想了嗎？


他要逃，他要離開這醜陋汙穢的地方，只要能夠讓他離開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半晌，燁泠咬了咬牙，鼓起勇氣抬起眸子，瞬也不瞬地看進了燁祺陰寒的墨眼裡。


「如、如果我執意不練，殿下就算強迫我，也得不到多少成效吧？」強裝鎮定的聲音自那
一開一闔的小嘴裡緩緩流出，燁泠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緒，只有那依舊忍不住害怕的小手，
在身後冰冷地巍巍顫抖著。


看著燁泠的眼燁祺在一瞬間詫異地失了神──昔日那雙空洞毫無生氣的黑眸，此刻竟在陽
光下閃爍出不屬於神界的鮮紅色彩。


看著那已轉變成鮮紅色的美麗瞳眸，燁祺心中剎時湧上各種情緒。
腦子裡模糊地憶起了百年前那兩張冰冷地躺在地上的男女臉龐，尤其是鬼域前太子那臨死
時猶不甘地大張著的紅色眼眸，那瞪著他的眼神竟和燁泠此刻的神情如出一轍。


陰暗的雙眼危險地瞇起，燁祺心緒複雜地盯著眼前雖未長成，卻已現精緻魅人的小巧臉龐
，好一會兒後，突地鬆手甩開那張與朵兒如此神似卻又有著另一個男人神韻的面容。
「怎麼？突然長出膽子了？敢這樣跟我說話？」嘴角泛起冰冷笑意，燁祺回視對方從沒離
開過他臉上的目光。「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燁泠開口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殺了我，殿下就找不到第二個願
意成為您登基踏腳石的人了。」


為何二皇子會專挑異種訓練，除了因為神界沒人願意將自己孩子的性命送上險惡戰場外，
身為混血者的他們復原能力和學習力都比一般血統純正的眾生們來的強，也是其中一個重
要的原因──這是他許久以前無意間聽見送飯的婢女說的。


「你！」聞言，燁祺憤怒地張大雙眼，瞪著身前那究竟是不知死活，亦或是真的太想掙離
他的挑釁小臉。


蘊滿勁力的十指緊握成拳，就在燁祺忍不住動手前，眼角餘光卻突然地瞥見了男孩背在身
後正不住顫抖著的雙手。


瞬間了解那所代表的意思，燁祺鬆開緊握的拳頭，開始覺得有趣地瞇起眼。


不是不害怕，只要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佯裝堅強地反抗著他。
這是第一次，燁祺在那張熟悉的小臉上找到了不屬於朵兒的神情。


相處了百年，燁祺第一次對身前瘦弱的孩子起了興趣，他突然想聽聽看那張與朵兒一模一
樣的嘴究竟還能吐出什麼叫他訝異的話語。


他想看看這孩子的勇氣能夠讓他走到哪裡。


「看樣子你打算與我談條件？」
將手環在胸前，燁祺似笑非笑地說道：「說吧，我等著聽你能說出些什麼。」


看著太子臉上嘲諷的神情，燁泠瞇細著眼，將視線調向男人後方那輪有些刺眼的日陽。


想要一直站在這溫暖包圍下的夢想支撐著他的意志與軀體，就算四肢早已無法克制地不住
顫抖，他仍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必須要堅持下去，沒有人會來救他，想離開就只能
靠他自己。


要走出這醜陋的神界，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握著掌心，彷彿這樣就可以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勇氣般，他直視著太子那雙晦暗的眸心，
深深吸了口氣，試著用不發顫的平穩嗓音說道：「我只有兩個條件。」


「喔？」燁祺作出一副微感興趣的模樣，繞高了長眉。「說來聽聽。」也許他聽完後覺得
有趣，會答應他也說不定。


看著太子眼裡映出的自己，再如何強作鎮定，可只要一提及那自他有記憶來就一直壟罩著
他的夢魘，腦子裡不斷浮現太子曾經在自己身上施加過的所有暴力與虐待，那無情的長鞭
又是如何劃在自己身上時，背脊依舊恐懼地竄過一陣惡寒。


燁泠死咬唇瓣，努力想將那纏繞著他的噩夢給驅逐出腦海。


「我……」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又開始顫抖，幾個深呼吸待壓下心頭的懼意後，燁
泠才又開口說道：「殿下不能再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做的事，包括侵犯我。」


燁祺有趣地偏頭望著那明明十分害怕卻又要強作無懼的眼兒，耳邊滴滴答答的聲響，那是
自燁泠細白指縫間滲出來的血水一滴滴墜落地面的聲音──因太過用力而將指甲嵌進掌心
間所流出的血，或許連燁泠自己都沒有發現。


燁祺驀地覺得想笑。


相較於燁泠的緊張，太子人悠閒地用手摩挲著下巴，思考著該怎麼回覆才能讓身前的孩子
做出更多讓自己愉悅的反應呢？


甫一出身便被封為太子的他，從來不曾遇過有人敢像燁泠這樣和他說話，而方才聽見的那
些挑釁話語，竟還是出自這自幼就被他當破布娃娃般凌辱的孩子。
究竟只是因為自己沒發現到呢？還是這是因為男孩身上有著低賤不馴血統的緣故？


琢磨地看著那張讓自己又愛又很的臉，燁祺忽地伸手撫上蒼白的面頰，跟著毫無意外地感
覺到燁泠因他的動作而大力地震了震，可對方卻沒有掙開，那雙因情緒激動而轉成血紅色
的大眼依然倔強地直視著他。


感受著那自面頰上傳來的冰涼冷意，燁祺俯低了臉貼近對方。「如果我說拒絕呢？」太過
熟悉的嗓音在驀地耳邊響起，距離近得男人只要一開口雙唇就會不小心銜進那小巧的耳垂
。


因著對方的靠近和那不斷拂在頸邊耳梢的溫熱氣息，讓燁泠的背脊無法自制地竄起股寒意
──這感覺就像之前被欺辱凌虐的每一次般，不同的是，他知道不能再懦弱地縮起身子了
。


「那，請殿下就當做燁泠從來不曾踏進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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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我好手殘......
剛剛按太快了(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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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oying          來自: 203.67.180.93        (08/07 15:11)
→ purplewings:沒有內容Q口Q
有有有我補回來了(掩面)
※ 編輯: moying          來自: 203.67.180.93        (08/07 15:13)
推 gh20502:小泠兒奮發了!!哎呀看著他這樣真讓人心疼...
是的他奮發了XDDDDDDDD
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 編輯: moying          來自: 203.67.180.93        (08/07 1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