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essa1103:推薦這篇文章 很諷世的感覺 08/30 21:02
因為是中二病重時寫的所以……XDTZ
推 Fully:那些不重要的事 寂寞也是 心也是 有種什麼都燃燒成灰的淒涼 08/30 22:16
因為無力，所以自我催眠，說那些無法改變的事不重要，可以不用太在意。
※ 編輯: midnightlove 來自: 114.42.191.28 (09/03 23:06)
他只是靜靜看著，漫天飛花飄散，沉默地，宛如將醒之夢的碎片，飄蕩在時間的
縫隙之中。
沒有出口。
在被遺忘的遠方裡，在濡濕的草紙上，他勾勒著模糊的樣貌，反覆書寫那些遙遠
的名。
他在夢中旅行。來到現實與虛狂的交界，聖堂的安魂曲正低低吟頌，他不懂的語
言。白色石像沒有雙眼。
(也許雕刻師傅很努力地想雕出慈憫的線條，末了卻只有一片冷寂。)
暖黃色的微光清柔地撫過聖堂的每個角落，他的眼落在祭壇一角，光與影的絕對
。在黑暗中他聽見那深沉的曲調，莊肅而模糊。而後熾紅烈光彷彿從天而降，在眼前
景物化為焦黑時，他看見一扇窗，有個人頭也不回地自窗口展翅飛去。
「──。」他想伸手卻找不到自己的手，想開口呼叫卻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由他
從自己的視線消失，然後一切歸於沉寂冥暗。從這樣的夢醒來時，他常常發現枕頭濕
著一片，雖則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流過眼淚。有時他也會想，如果那個人回頭了，也許
他就能得到某種答案；也或許仍然什麼也看不到。
其實並不在乎的。並不在乎誰是誰、誰覺得如何、誰生誰死。因為反正都與自己
無關，反正就算有關也沒力氣去管。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說這樣不好，說冷漠也是一
種罪，所以需要包裝。需要把嘴角往上拉，需要禮貌來掩蓋現實，來虛構一個美麗溫
暖的大同世界。
他將開了八年的老車駛進加油站，從車窗遞出一張大鈔：
「麻煩加滿。」
炸雞的氣味從紙袋裡透出，和加油站的溶劑味混成一種微妙的不協調。他輕拍方
向盤，對陪伴自己奔走的夥伴淺笑：
「你喝你的油，我吃我的。」
之二
他只是默默看著，灰絮亂舞昇轉，迷離地，宛如迷途幽魂的殘念，遊蕩在記憶的
片段之間。
沒有答案。
碑前擺放的微笑，聽說是他的親人。雨無聲下著──也許只是他聽不見。
(傳說螢火乃鬼魂具化現形，因而他暗自期望這裡該有漫天螢火燐燐，模糊陰陽交
界，誘引生與死的記憶勾勒成青白華錦。)
開滿薔薇的墓園，是青灰雨景裡惟一的鮮豔。光影交替的恍惚之間，他看見了一個
影子，朝著他流眄淺笑。他沒有回應。
誕生然後死去，然後又有新的生命，然後再死去。他想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循環，直
到太陽到達恆星壽命的後期，化為紅巨星吞噬地球為止。至於之後，會不會在宇宙的某
個角落，出現某個類似的星系，孕育出類似的生命，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當下，對他
有意義的，只有冰箱一角，親人最後的遺贈。
他記得那個蒼老卻溫暖的聲音，不復光滑的手，把兩個玻璃罐放在他手中。
「今年的比較辣欸，弟啊，不要一次放太多。」
滿載的罐子，重得讓他的心也沉了下去。也許那時就隱約有了預感─他或她皆然─
那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他不再像往年將那些辣泡菜、豆腐乳帶去辦公室分送。對於熟識而來詢問的同事，
他淡然回答：「過世了，所以，沒有了。」
他們帶著曖昧的愧疚默默離去──也許只是惋惜。
不到一個月後，他聽說親戚們把老家拆了，精華的空地賣給建商。聽說，建商打算
在那邊蓋豪宅，他賺一輩子也買不起裡面一間廁所的那種。
之三
他沒看酒單，隨便報一個自己聽過的名字，從調酒師手中接過，信步走進陰暗角落
。一個人默默地喝，彷彿從舌尖燒灼入腑的不是酒。酸苦、嗆澀、夾帶一點清甜，所有
的味道各自發表完又在咽喉上演大合唱，然後不甘願退場似地，慢慢潛滑到深處，留下
一言難盡的苦香繚繞齒舌之間。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喝的是人生。
角落很隱蔽，打算玩樂的多半集中在吧檯邊、舞池裡。因此他原本以為不會有人來
搭訕。
「一個人嗎？」平凡無奇的開頭。他抬起醉眼迷茫，沒有真正看到對方：
「我是啊。一直都是。」
酒精讓他的神智迷亂，但他還記得對方反反覆復低喃著，祈求似地問他：
「你也很寂寞吧？一定是的，就跟我一樣寂寞吧？」
他搖頭，近乎殘忍地，嘆息一般悠悠低語：
「寂寞是自己的，只能自己面對，即使身邊有個誰。」
「就像現在。」
之後他不再碰酒，真心覺得咖啡更好。雖然他的心臟討厭它，每每酒駕般暴衝抗議
，至少他的大腦可以短暫清醒。
他想他不需要一個和人生如此類似的東西，像人生一樣讓他眩惑。何苦用明明不是
人生的東西，一再提醒自己，活著這回事，何其苦澀迷離。
西裝口袋裡還留著對方的名片，和統一發票、便利商店繳費收據什麼的紙片夾在一
起。
終頁
「一個微笑多少錢？
P.S. 要真心的。」
他在筆記本的第一頁寫下這兩行、看了看然後撕掉，揉成一團。
-The End-
近日中二病纏身，靈感小精靈離家出走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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