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個小說家的故事（11）

[midnightlove (夜想)]

    鍾采娟，叫救護車，然後去自首，承認你所有的罪行！──這句話，我不知道自

己到底有沒有說出口。周圍只剩一片漆黑，沒有身體的知覺，感覺不到自己身在何處

。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灼熱，好像要把一切燒成灰一樣。我想起彌爾頓的失樂園，描

寫的「黑色烈焰張狂，放眼望去只有無盡黑暗」的地獄場景。

    我死了嗎？這裡是地獄嗎？

    沒有什麼語彙可以描述現在的心情，只有絕望。人心比蛇更毒、比豺狼更狠，躲

來躲去，終究還是避不過。早知如此，即使會被雷劈，也該叫後媽去跳樓。反正就算

我不害人也會被害，最後還落到這個黑漆嘛烏又熱死人的地方。

    我想起管彈藥庫的前輩。前輩教我原諒傷害我的人，卻沒有告訴我該怎麼原諒害

死我的人。還記得那個少女飄問我為什麼阿飄沒有力量──是啊，為什麼？如果可以

，我情願變成厲鬼，糾纏後媽直到地獄，讓她終其一生不得安閒。但是現下我連自己

的手腳都找不到，像一隻蚊子被按扁在牆上，失去立體的存在而動彈不得。

    「哥哥……跟你說了要小心啊。」有些沙啞但還是很稚嫩的小女孩聲音幽幽地飄

來。黑暗中出現了老家的影像，主臥室的角落擺著後媽放嫁妝用的櫃子，小女孩站在

櫃子旁憂傷地看著我。

    「媽媽說，要把新爸爸送的餅乾吃完，才能去新家，我就吃了。」血淚再次從她

圓圓的眼眶流下，「然後我就一直待在這邊，一直想著，媽媽什麼時候會放我出去？

什麼時候會叫我的名字，跟我說對不起？」

    如果我還有身體的知覺，現在應該會覺得背脊發涼，雞皮疙瘩從腳底爬到脖子上

。小女孩出現在老家的意思是，她是後媽的女兒？思緒回到我五歲那年，生母車禍身

亡，那時在我就讀的幼稚園帶小班的後媽得知消息，開始向父親獻殷勤，不到一年父

親便決定與她結婚……後媽是什麼時候下的手？她是幼稚園老師，卻下手殺害稚齡的

親生女兒？

    小女孩說她一直待在這。我想起我的室友，默默蜷縮的身影。我對他說過，要是

我變成飄，我們就一起上路。對於後來帶他去舅公家，我既慶幸又後悔──慶幸的是

他不必等我，後悔的是，早知道自己過不了，就讓他等我又何妨？

    「媽媽是壞女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

    這麼多年了。我想起來，小時候曾經見過她。父親與後媽結婚、搬進現在這間公

寓後，她的身影曾經幾度在家中一角一閃而逝。她死得悽慘，還被後媽藏在某個花瓶

裡沒有下葬，這麼多年來寂苦不得安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你很寂寞吧。」我淡淡地說，「以後，有哥哥陪你了。哥哥可以說很多很多故

事給你聽。」

    留在這便留在這吧，跟妹妹一起冷眼旁觀後媽的下場，似乎也不錯。

    「哥哥果然是好人。」她輕笑：「可是，不行。哥哥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哎，總

算來了，好慢喔。」

    即使心懷怨恨、即使詛咒別人也算好人嗎？又是什麼來了？黑白無常、還是牛頭

馬面？正當我胡思亂想，有一陣冰冷的風，挾帶說不上來的熟悉的氣息，霸道地灌進

我的肺裡。

    肺裡。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身體的知覺回來了。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氣中的藥水味告訴我這裡是醫院。我吁了

一口氣。

    「總算醒了。」一旁傳來表哥疲憊的聲音，「我去叫醫生。」

    我轉頭看，表哥穿著黑色網狀上衣，搭黑底蜘蛛網紋襯衫，襯衫上有十幾個大小

不一、看起來像他自己剪的破洞，叮叮噹噹掛滿金屬鏈、別針、骷髏和十字架，釘了

鉚釘的血紅色頸圈非常搶眼，緊身皮褲外還搭了黑色不規則迷你裙，連恨天高的靴筒

上都纏了好幾圈鐵鍊。一向堅持古典氣質路線的表哥從來沒有穿得這麼凶狠，看來這

次他真的動怒了，走出病房一步步殺氣騰騰。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不知名的儀器嗶滴嗶滴的聲音。我試著動了動手腳，有些使

不上力。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得給老編打個電話才行。

    醫生帶著護士來幫我抽血，又量了脈搏、體溫跟血壓，向表哥囑咐幾句便離開了

。他們說我昏迷了八天，醒來代表已經脫險，接下來要再住院觀察兼休養一星期，沒

有大礙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我打電話給阿公了，明天巧馨會開車帶阿公來看你。」表哥調整床架讓我坐起

，遞過一杯水。

    「後媽……跟我弟……」

    「你非要現在問不可嗎，哪壺不開提哪壺。」表哥的臉扭曲了幾秒，雙手扼絞著

衣服上的鍊子，像要把它扯斷似地。「我一點都不想提那個女人，有夠噁心的你知不

知道，光用想的我就想吐！」

    「不說她的事，我弟呢？」

    「……你這不是拐個彎問同樣的問題嗎。」表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往旁邊坐下

，「好啦跟你說。那女人全招了，警方起出了做案用的毒藥跟工具，還依她的供詞在

臥室找出藏了人骨的花瓶，是她的私生女，沒有報戶口，小小年紀就被她毒死了。你

弟堅稱不知情，但是檢察官不相信，把母子倆都裁定收押不得交保──反正也沒人要

去保他們。小姑娘我已經超渡了，現在只等著把花瓶領回來，把她的屍骨下葬。」

    「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唯一的安慰是小女孩已經被超渡了。

    「還有，」表哥接著說，「前幾天你爸被送進加護病房，發了病危通知。那女人

長期給他吃地下電台賣的藥，還在裡面摻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他的肝和腎基本上已

經壞光光了。」

    「……我可以叫後媽去死嗎。」我閉上眼。到頭來後媽連父親都不放過，那麼我

沉默遠走是為了什麼？表哥嘆氣、拍拍我的頭，起身幫我整了整涼被，有些僵硬地轉

移話題：

    「忘了說，我有打過電話給你的編輯，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你打給哪一個？」我有不好的預感。

    「你手機電話簿裡那幾個全部聯絡過了，萬無一失。」表哥說，而我開始後悔沒

把阿編編的電話刪掉。雖然用腳底板想也知道他不會來看我──我討厭這個認知。表

哥拉好被子，又檢查了我的點滴，確認一切都沒問題後，拿起了一旁的包包。

    「我出去打個電話給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你是被害人，必須做筆錄。」

    「嗯。」

    「醫生說你現在可以吃一點流質的食物，我打完電話就去給你買稀飯，有問題就

按鈴，護士會過來。」表哥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小蒼，這邊先拜託你了。」

    小蒼？

    「還有哪裡痛嗎？」熟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我猛地轉頭，瞪大眼睛半天說不

出話。

    「……真是缺德。」我顧不得聲音嘶啞：「看到你還沒被超渡，我居然覺得很高

興。」

    「你說一起走的。」我的室友輕輕地回答，沒有實體的手在我頸邊撫過，既冰冷

又溫柔。

-To Be Continued-


ξ好孩子的問與答時間ξ

某夜：「苗方，小寒昏迷那幾天，是你住在醫院裡照顧他對吧。有人想知道你怎麼把那堆

        華麗麗閃亮亮的行頭帶進醫院的。」

苗方：「用這個啊。」(從一旁拖出黑色西洋棺形行李箱，中間還釘個大大的銀十字架)

某夜：「……居然帶個棺材箱進醫院，不怕被人家『請』出去啊。」

苗方：「哼哼，當我是什麼人？」

某夜：「啊不就白目搞笑的法師苗方？」

苗方：「………………………………」(默默準備對作者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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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19.86.116.131
推 wintercat:頭推?
是的ˇ

推 lilymilk:耶~萬歲，該死的後媽得到報應!
→ wintercat:後媽真是有夠毒的，不過我覺得她受的報應還不夠耶~
推 TokinoeMina:推樓上報應不夠=_=;; 讓他抓狂自殘不是更好嗎=w=
關於後媽的報應，還有後續 (請讓我賣個關子XD)

推 cheyi35:還好小寒沒事>//////<
他要是有事我就可以輕輕鬆鬆打上「完」了XD (喂！)

推 tinyhalo:太好了小寒沒事，可是我覺得後媽的下場未免太好過了些=.=
後媽的下場之後會交代的^^

推 sasa520:小寒是個有意志力的好孩子(〒△〒)
這是長輩愛的教育加上鐵的紀律訓練出來的

推 carolsp:看到"一向堅持古典氣質路線的表哥…" 我笑了XDD
其實是自以為古典氣質路線，實際上是搞笑路線 *被苗方打*

推 minaself:小寒人太好了...這種情況下竟然只叫她自首...
小寒又拿到一張好人卡！XDDD

→ minaself:不過室友回來真的太好了～>//<～阿編編也會來吧！
推 alea:喔耶～小寒沒有變成飄～
(小聲說)其實變成飄也不錯啦……作者會很輕鬆 *亂棍*

推 teenowaru:小寒真是好孩子,叫她自首的行為太得我心了 T_____T
小寒畢竟是VIP好人卡持有者啊╮(￣▽￣)╭ (喂)

推 Fully:小寒真的好孩子 〒△〒  居然只讓她自首= =+ 太便宜這女人了
→ Fully:但我想如果小寒先知道那女人是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才嫁給他爸..
→ Fully:或許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 ┴─┴
→ Fully:還有一定要推～表哥帥斃了！！！>/////<
苗方：「哎呀，可愛的小姐，可不要愛上人家啊啊啊啊痛！」*被嫂子捏耳朵拖走*

推 WingAngel:小寒做人真是太厚道了(淚)
寒：我也想偶爾當壞人啊T▽T (→當了一輩子好人的傢伙)

→ imayoung:鬆一口氣.....好險好險....小寒還在!!!
要是就這樣掛了就沒戲唱啦╮(￣▽￣)╭

推 mayacafe:表哥的堅持好好笑 XD
他自以為古典，其實從頭到腳都是搞笑XDD

推 mayacafe:忽然驚覺，我不喜歡阿編編，不信朋友的傢伙　＝　＝ａ
推 zoe3209:主角死了就真的變飄文了(雖然本來就是)
是啊XDDDDD

→ Fully:同意夫人所言= =+  所以還是把小寒和小蒼配在一起吧!(雖然好
→ Fully:像有點難度囧>)
沒關係，真愛無敵啊！(咦)

推 oriya:太好了小寒終於擺脫後媽了Q＿Q
是啊，繞了一大圈終於不會再被當成下手的目標了……

推 yamiyo:小寒人太好...             後媽要讓他死的很悽慘才可以!!!
我拿樓下鄰居的性命保證(喂)，後媽不會有好下場！

(天音：此人不良示範，好孩子請勿模仿)

推 oneham:還好小寒沒事...>////< 因為我也叫小寒，同學叫我來看這篇
→ oneham:一看就愛上了，每天都來追新進度～XDDDD
捧場大感謝ˇˇˇ 洛小寒來跟人家握個手吧ˇ

→ oneham:大推表哥和舅公一家人～～小蒼有娘家了～（咦）
推 earthinsea:有點遺憾......後媽為什麼連爸爸都要戕害......
貪得無饜啊/_\

推 undarkness:後媽其實不是人吧？是本故事最極惡的阿飄首領……囧
極惡的阿飄首領……我笑了XDD

推 isisme:還好小寒沒事 太好了 還有原來表哥走氣質路線(筆記)
看看，苗方不說大家都以為他是搞笑路線的XDDDD

推 lovetkfs:還好小寒沒事~看完這篇...越佩服表嫂的厲害啊!表哥非人也
苗方：咳，這位大人我跟您保證我是活生生有心跳有體溫的活人……

推 winth:因為有特殊能力，又有叫後媽去自首，所以就真的去了嗎？
是的O_O/

推 youshow:前幾篇有提到，他有言靈的能力
謝謝您幫忙解說ˇ

推 winddolphin:有一種爽快的感覺 <(￣︶￣)>
壞人一定要給他報應的啦(￣▽￣)+

推 saraclaire:小寒你真的是好人〒△〒 表哥超可愛的啦>//////<
小寒：我好人卡已經領得夠多了……orz

推 kahoberyl:小寒沒事就好~~~推厲害的表哥XDD
小寒：您不用太客氣，我表哥是負責搞笑的這個大家都知道。

苗方：洛水寒，你皮在癢了是吧！*爆青筋*

推 yakkluu:最近開始跟～我一向很喜歡這種大好人～因為世間是很少的
不會啦……其實人間處處有溫情的說 *拍拍*
※ 編輯: midnightlove    來自: 219.86.100.63        (04/16 17:23)
推 kahoberyl:又跑來重看~發現作者回文好認真喔~~(拍拍手)
→ Fully:我也會偷偷回來看作者的回文>/////<  作者好認真！(拇指)
→ Fully:（作者新蒐集到一張認真卡！）（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