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個小說家的故事 番外：長夜將盡

[midnightlove (夜想)]

       <這是防爆頁>

        以下內容有重度黑暗，心情不好想看歡樂文的、容易被黑暗文影響的，

        請慎重斟酌是否繼續閱讀。












    分手之後，他把那個人送他的東西通通丟掉了。

    對杯、手錶、維他命、睡衣、拖鞋……一樣樣收進紙箱，用膠帶封死，

然後搬到大樓的廢棄物回收處，讓清潔人員去處理。兩人僅有的幾張合照，

則被他撕成碎片，用瓦斯爐點著燒盡──接著他想起，瓦斯爐也是那個人送

他的，於是燒完照片後他把它也拆下搬去了回收處。

    「真是的，你這樣子很不健康啊！」

    「怎麼可以只吃麵包跟罐頭呢？煮麵很簡單的我教你，等水滾了麵條放

下去，再放些青菜、打個蛋、灑點鹽就很好吃了。」

    「光挑那種病厭厭的書看，難怪你總是無精打采，為什麼不看一點輕鬆

勵志的東西呢？」

    「關門不要用甩的啦，你想讓整條巷子的人都知道你要出門嗎。」

    那個人叨叨切切的話語在他耳邊迴蕩。他捂著耳朵，靠牆蹲下，身體因

緊繃而顫抖。他想起床邊的矮櫃，第一格抽屜裡還有藥──

    「你要靠自己的意志好起來才行，依賴藥物只會讓你更難好！」幾乎像

是某種制約反應般，一想到吃藥，那個人說的話又從記憶中跳出來。

    閉嘴。閉嘴。閉嘴。他像個故障的玩具般急促地反覆著無機質的詞句。

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原子彈──本意是好的，殺傷力卻比任何一種刀劍

都強。他的人已經離開了，他的話語卻如鬼魅纏旋不去。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煩惱。」

    閉嘴你他媽的懂什麼你這個自以為正常自以為了不起的白痴──從來不

曾說出口的吶喊，在對象離開了之後，更無處可去。跟背叛相比，無惡意的

誤解更傷人，像受了詛咒的荊棘，一面往心裡扎根，一面盤繞著將心戳得千

瘡百孔。

    他可以忘記母親的咒罵，反正他很早就知道母親不愛他。他也可以無視

父親的存在，那個男人反正在離婚之後就沒有再跟他們聯絡過，即使是沒有

離婚之前也是跟慈愛二字無緣的男人。他不明白的是，早就知道了那個人的

家庭狀況，也早就知道那個人有多懦弱，真的分手了，他還是痛到呼吸困難

，像被什麼長了刺的蟲鑽進胸膛那樣。

    分手是他提的，因為那個人說他要訂婚了。既然不會完全屬於他，那麼

他寧可不要。於是他扯著對方的領子狠狠給他最後一吻，然後說了「再見」

。那時他和對方都明白，這個再見的意思是不如不要再見。

    然後本來就如怨魂徘徊不去的念頭更加凌厲。他沒有俗稱的陰陽眼，有

時卻免不了想著，也許屋子裡或者樓梯間，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蟄伏著等

待他去接替它們的位子。有一夜他獨自到海邊，坐在沙灘上看著月光下疊疊

起伏的黑藍色，看了整整一晚，終究沒有站起來往前走。他覺得大海沒有呼

喚他。沒有任何一個人叫他的名字，沒有人需要他。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像無家可歸的野狗般四處亂竄了一星期，又回

到那個空蕩蕩的水泥殼裡。沒有人等他，沒有人呼喚他，連答錄機都沉默著

沒有給他任何訊息。

    那個人其實很溫柔。在臥室一角縮成一團時他這麼回想起。那個人會包

容他的暴躁脾氣，會在悶熱的七月天遞過一杯半糖綠奶茶，會送他鮮花即使

下場是被他直接丟進垃圾桶，還會在他心情低落時，默默握著他的手一整夜

。溫柔一直是那個人最大的優點，也是最糟的缺點，他沒有辦法容許「萬一

讓母親傷心」的可能，一直不願意和家人講明，直到被逼婚也不肯說，寧願

對初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孩提出求婚。

    「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那個人丟下訂婚的訊息後，又急切地說。

他的回答是狠狠甩開他的手，扭頭就走。他沒有那個肚量，可以讓心上人左

擁美嬌娘右抱地下情人，未婚妻和他之間，那個人只能選一個，而且他早就

選好了。

    於是自己恢復了獨自一人──說恢復或許也不對。他感覺自己長時間處

於一種孤寂的狀態，即使在那個人還在身邊的時候也一樣。從他懂事起，那

種刻骨的哀傷就沒有一天安靜，總是在他心裡的某個角落哭喊著寂寞。他不

懂為什麼。是因為父母不愛自己？還是因為自己不能原諒自己？而不能原諒

的原因又是什麼？他從來想不通。

    他想起那個年紀輕輕就自殺的表姐，又想起裝模作樣的高中導師。他想

著自己也許根本沒有釐清過自己想要什麼，既然不知道，自然不可能得到，

於是踏刺在心頭的毒更張狂了。他曾以為醫生可以給他答案，但是從醫生那

裡拿到的，往往只是一盒又一盒，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膠囊或者藥錠。

    「救我。」大他四歲的表姐曾經對他說。

    「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跟幾年前那個一樣鬧上新聞丟了學校的臉。」

高中導師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他。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對誰說去，一開口腦中的語言

就被虛空吞噬，琢磨半天連一個單音節都吐不出來。

    那個要命的關鍵是什麼，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某一天他終於認

定沒有必要再撐下去，於是在他獨居的大樓的臥室裡，拿新買的美工刀狠狠

地一刀一刀地割開手腕直到動脈。劇痛沒有讓他放輕力道，也沒有讓他掉眼

淚，他機械地看著銀白刀刃拖出一抹鮮紅，原本只是從肌膚底下緩慢浮起的

血不久就變成用噴濺的。

    即使在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呼喚任何人，沒有向任何人求救。因為即使呼

喊也沒有人會回應他。名為寂寞的獸終於咬斷了他的頸脈。

    他曾經以為那就是全部了，或者自己會掉到某個幽暗、惡臭、有青面獠

牙的鬼怪的地方。可是他沒有。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地方，只是這次他沒有手腕

可以割了。屋子依舊空蕩蕩地死寂，他也依舊寂寞。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幾乎忘記自己的名字，久到他幾乎放棄思考，

有一天，有一個人，蹲到他的跟前，很溫柔地嘆息：

    「你何苦呢？」

    他瞄了他一瞬，那雙栗色的眼裡有著堅定的光芒，明朗而不扎眼，像破

曉的晨光。

-The End-

這篇是小蒼的過去。

話說，上篇被推爆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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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6.123.181
推 berrycat:好痛>___<還好有小寒....(抱)(被秒殺)
*拍拍* ，為什麼會被秒殺？不會的啦^^"

推 rd2l4:好黑暗(抖)
*轉頭* 燈光組，這邊需要支援！(啥)

推 rd2l4:可是好好看T^T
推 Fully:好好看~~~Q口Q!!! 原來小蒼是因為那樣所以..還好遇到了小寒!
推 mayacafe:很好看、很好看，下一篇可以上來了（你以為你在吃飯啊！#
吃飯XDD 所謂的「服務生，下道菜可以上桌了」這樣？XDDDD

→ Fully:"長夜將盡"這四字說得真好!! 小寒和小蒼都是彼此的黎明吧!~~
雖然相遇的方式有點不尋常，不過也就是他們的緣分了。*笑*

推 kahoberyl:註明黑暗反而不覺得黑暗(?!)幸好小蒼後來幸福了~呼~_
有防爆有差O_O+

推 saroyaglaia:這篇讓我想到...一個好的攻都是從受開始這句話...(奔)
技術上來說也是如此(這位作者大大地糟糕了)

推 silvernight:好痛Q.Q 小蒼....你以後有小寒寒的…超好看！！！！
不痛不痛^^" *拍拍* 他們以後很幸福的ˇ

推 TokinoeMina:不不不不會黑O///O  小蒼你以後有小寒啊(撒花)
*跟著撒*

推 undarkness:可憐的小蒼蒼……還好以後有小寒寒愛你～(哭拍拍)
*遞面紙*

推 isisme:小蒼T^T 還好以後都會有小寒陪你~
是的以後都有小寒陪他了ˇ

推 saraclaire:黑夜來了，黎明還會遠嗎？:)
黎明近在眼前了 *拇指*

推 hughxsun:雖然黑暗但很好看，小蒼遇到小寒太好了:)
對他們彼此都是好事:)

推 LoveTachan:小蒼遇到小寒真是太好了：） 好好看~Q△Q
不哭不哭^^" *遞面紙*

推 Nessa1103:不知道為什麼，你的文都很對我的味^^
感謝抬愛=//////=

→ Nessa1103:上一篇一定是太多人喜歡了才會爆XDD
推 curarpikt171:推樓上...大大的文都好對我的味>/////<
謝謝>/////<

推 jessery:>_<雖然痛到了,可是...還是值得推Q_Q!!!
*轉頭* 呼叫醫療班！(咦)

推 lovetkfs:(看身後的黎明)不會很黑啊!!上一篇爆了就該有續集了吧!XD
love大起得真早 (在下今天也是一大早起床……然後又倒回去睡回籠覺(喂))

推 jessery:話說,我想看小蒼眼裡的小寒...所以(伸)再來吧!XDDD
噗XD 小蒼原本是人性極惡主義的信奉者，他眼裡的小寒是媲美台灣雲豹的稀有動物……

也因為這樣才會心甘情願接受他的言靈:)
※ 編輯: midnightlove    來自: 219.86.107.186       (05/10 12:54)
推 jessery:不管是台灣雲豹還是石虎,總之~(伸)番外永遠不嫌多,是吧!XD
推 sikiy:出書吧~!!!我支持出書>///<
推 jessery:我也推出書－　－"
推 vaisseau:從頭看到這裡...好好看喔 出書吧～ 繼續敲其他番外(拿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