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縫工房物語--11

[midnightlove (夜想)]

    「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啊……」蕭翊飛趴在走廊的矮牆邊，看地上的麻雀啄

食。服裝展結束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他一直挪不出時間再去尹莫愁的店裡，結

果就是那一天林明德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縈繞不去。他沮喪地拿起手機看行事曆

：從服裝展結束的隔天開始他的班就排得滿滿的，不只是因為服裝展的關係，還有

這三天的社團暑訓，為了把時間空下來而跟同事調班；這兩個星期他每天都在速食

店站超過十個小時，下班後就算時間還早他也沒有力氣去找尹莫愁了。令他慶幸的

是，一開始這就只是暑期的臨時工讀，社團暑訓結束後，到開學前他還可以休息幾

天。他關閉行事曆，打開手機的照片檔案夾，不無擔憂地著尹莫愁和打扮成玖琉美

的他的合照。

    「店長現在不知道怎樣了……」他有些煩躁地撥開額前的瀏海。

    「他沒怎樣。」小芳不知何時拿著兩瓶飲料站在他背後：「拿去，買兩瓶抽中

一折，這瓶請你。」

    「謝啦。」蕭翊飛接過飲料放在矮牆上，收起手機，從口袋掏出小髮夾把瀏海

別了起來。「有夠熱的……我想剪頭髮了，嘖。」

    「你不用這麼擔心莫愁哥，他沒有你想的脆弱。」小芳扯起一個古怪的微笑，

「是說……我該跟你道歉。」

    「道啥歉？」他疑惑地看著她，一面把飲料打開，「你說了玖琉美的壞話嗎？

」

    「玖你的大頭啦。」她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人家難得認真，你聽我講！那天

我踩你這件事，我做得太過分了，所以，對不起。」

    「踩……」蕭翊飛想了好幾秒，「喔，你說電梯裡喔。沒關係啦，是我白目問

了不該問的問題。」

    「不，問題本身沒有什麼。」她搖搖手指，「我並不介意讓你們知道我跟我媽

姓……只是我怕莫愁哥聽了難過。」

    「難過？」蕭翊飛歪著頭看她，腦袋裡開始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八點檔劇情上演

，例如兄弟倆愛上同一個女人，弟弟忍痛讓給哥哥之類的。小芳看出他在亂想，又

踩了他一腳，然後重重歎一口氣：

    「他哥，為了我媽離家出走。他們在我國二那年結的婚，換句話說我是俗稱的

拖油瓶。」

    「哇咧靠！」蕭翊飛跳起來，「那……那你爸咧？」

    「不知道。」她很乾脆地一攤手：「沒聽過、沒見過。」

    「是喔……。」他一時不知所措，想說些什麼來安慰朋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

口。「那個……所以說，店長的願望是希望他哥回家嗎？」

    小芳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靜下來：「你聽誰說的？」

    「明德哥，就是那天晚上開車幫你搬東西的攝影師。他是店長的大學同學。」

    她打開飲料灌了一大口。

    「正確來說，莫愁哥的願望是『一家人團圓』。」

    蕭翊飛心裡一凜，想起林明德不經意地提到過「他父母的葬禮」……怪不得，

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因為出走的人還沒回來，而等待的人已經沒有辦法繼

續等待了。

    「店長他……」

    「他一直在等他哥，雖然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沒辦法找到人嗎？」他不無天真地想，台灣就這樣一丁點大，姓尹的人也沒

有多到滿街跑，雖然現在人跑去大陸了，之前在台灣的時候難道找不到嗎？

    小芳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下去，空著的手握緊拳頭又放開：「你

不知道我媽他老公是哪種人……。」

    她抬手抹去額角的汗，慢慢地說起母親，以及尹莫愁的哥哥的事情。莫愁的哥

哥名叫莫憂，在保險公司上班，跟小芳的母親結婚時，曾經對自己家人放話：「不

准來找我，否則讓你們後悔莫及。」約一年後，尹媽媽思子心切，趁白天尹莫憂工

作時找上門，並沒有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只殷殷請求小芳的母親好生照顧他。即使

如此，尹莫憂聽到消息後勃然大怒，帶著妻子連夜搬走──丟下當時還在唸國中的

小芳。臨走之前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尹莫愁，告訴他地址：「不怕出人命的話你也可

以不來。」

    「什麼意思？」蕭翊飛忍不住想到了糟糕的地方，「難道那傢伙把你關在家裡

開瓦斯嗎？」

    「他很聰明，不會用這種方法殺人。」小芳並不像平常那樣送他白眼或是踢他

，「他把我丟給莫愁哥和他父母，當作是『報復』，也順便報復我媽讓他媽進門。

我媽本來想帶我一起走，可是他恐嚇我媽，說如果帶我走他會找機會殺掉我，而且

沒有人會想到是他做的。」

    「喂喂這……！」蕭翊飛聽得背後一陣惡寒，「這哪來的變態，他真的是店長

的親哥哥？不是什麼路邊撿來的？」

    「真的是親哥哥，同父同母。」小芳抬手用力捏了一下蕭翊飛的眉心，「皺成

這樣難看死了，你能不能不要擺這種臉？害我都快講不下去了。」

    「……還有啊？」蕭翊飛覺得自己的表情快要跟自己的綽號一樣囧了。

    「我也希望沒有，可是你知道變態是不能用常理看待的。他哥恨父母入骨，更

恨他恨得要死。他哥在他父母下葬後，自己偷偷把墓遷走，到底遷到哪裡也沒人知

道……到現在莫愁哥想掃墓都不知道上哪去掃。」

    「哪有這樣的！」蕭翊飛一不小心把手中的飲料瓶捏扁了，所幸沒有溢出來。

他本想問「他哥跟他長得像不像」，然後打算有一天在路上遇到的話就看見一次扁

一次，最好扁到連他媽──的在天之靈都認不出來，隨即又想起他已經跑到上海，

在台灣想遇也遇不到了。「明明是一家人……難道他爸媽虐待他嗎？」

    「也許對他來說，差別待遇就是虐待吧。」小芳背靠著矮牆，恍惚地聽著在走

廊迴盪的蟬聲，「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有虐待，但是你看莫愁哥，在暴力的環境下長

大的小孩不會是那個樣子。」

    蕭翊飛點點頭：「你說差別待遇是？」

    「有一次，他父母在客廳吵起來，我聽見他爸怪他媽說『都是你，你為什麼這

麼偏袒莫愁』，然後他媽哭著說『你還不是一樣，誰叫莫愁就是比較討人喜歡，我

也沒辦法啊』。」她苦笑，「他們好像忘了我還在家裡……那時候莫愁哥人在學校

沒聽到，我也不敢跟他說。」

    「是我我也會比較喜歡店長啦。」蕭翊飛不屑地撇撇嘴，「他哥那德性誰要喜

歡啊……啊我不是說你媽眼光有問題哦。」

    「我媽大概不只眼光，連腦袋都有問題吧。」小芳冷笑，又灌下一大口飲料：

「其實他們把我丟給莫愁哥，對我還比較好，阿公阿媽還有莫愁哥都很照顧我。」

    「你媽不照顧你嗎？」

    「我常常懷疑我媽不知道小孩子跟大人一樣要吃飯。」她攤手，「我跟她說我

餓了她好像也都聽不到……反正我小時候常常餓肚子就對了。」

    小芳將飲料空瓶拋進一旁的垃圾桶，說起她被丟下的那一天，尹莫愁近乎驚慌

地衝進她家，不知所措地看著滿地狼藉，以及還穿著制服一個人坐在客廳吃泡麵的

她。她看著這個聽說是她叔叔的青年，短馬尾隨著頭的擺動而甩晃，瀏海雖然用髮

夾別著，卻已經散亂了一半，褲腳上還沾著線頭跟碎布。

    「……你吃過飯了嗎？」她抬頭，遞出吃到一半的泡麵，主動對他說出第一句

話。他接過泡麵，皺著眉頭將它放到一旁，拉起她的手：

    「我們出去吃。發育中的小孩不可以吃這種東西，會長不高。」

    「所以你以前常常吃泡麵嗎？」她笑，而他一楞。


    「你你你……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嘲笑人家？」蕭翊飛學尹莫愁的教授翹起蘭

花指，一手做捧心貌，「雖然店長真的不高但是你這樣很傷人家自尊心耶！」

    「我這是苦中作樂，你不知道幽默感很重要嗎。」她對他吐舌頭扮鬼臉，說起

那之後，尹莫愁真的帶她出去吃了一頓像樣的晚餐，才回來面對她家裡那一片混亂

。她對他說明狀況，兩人討論了一陣子後，尹莫愁決定帶她回自己家。他們把她的

衣服書本收拾過，其餘一屋子雜物能丟的丟、能回收的回收，弄到深夜才總算回到

他家。尹莫愁的母親一聽見他說「這是哥的女兒」便掩著臉奔進房裡，而他父親打

量她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

    「不管怎樣，我兒子的女兒，就是我的孫女。你稍等，我把莫憂的房間整理給

你。」

    她就這樣在尹莫愁家裡住了四年，直到他的父母空難過世為止。


-To Be Continued-

近日禍不單行，一整個很衰XDTZ

否極泰來，否極泰來…… *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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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6.101.211
推 RoyEdo:希望作者大人否極泰來Orz 莫愁和小芳都好令人心疼...
喔喔，謝謝ˇ 莫愁跟小芳……糟糕其實我還會再欺負他們一陣子…… *挖洞躲起來*

推 jessery:>_<頸推!...天啊...希望作者跟莫愁都一起否極泰來(集氣)
我以我爺爺的名義發誓(喂)，莫愁最後一定會OK的 O_O+

推 exago:希望作者和莫愁一起否極泰來
感謝啊ˇ 最近正在努力中，一定會漸入佳境的，不論是莫愁還是不良在下XD

推 Fully:希望作者和莫愁一起否極泰來    好想給小莫愁秀秀>"<
請便，莫愁他不會拒絕的XD (所以某阿囧你還不快上！)
※ 編輯: midnightlove    來自: 219.81.232.24        (08/01 14:19)
推 xshox:一起否極泰來吧~~集氣N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