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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默德不太贊同,委婉地說沒人會拿花街的女人當祭品。我明白。姑且不論國法 禁止以人獻祭,一般的印象是,作為祭品的必須是純潔的孩童或者處女。但是對某些 存在來說,貪欲、憎恨和恐懼,才是最上等的美味。何況從今天看到的映像判斷,教 皇他們正在建造的魔法陣並不需要特別的人,只要懂得喜怒哀樂,就可以作為「材料 」。在花街這種地方,女人們來來去去,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她們從哪裡來、又被帶往 哪裡,對教皇來說,可能是最方便的取材處也不一定。 「沙維爾……」拉默德聽起來很無奈。 「我知道,你不會讀心術。」我揮揮手,不想現在告訴他這些事。就算在場的兩 位姑娘是他的眼線,但我又不認識她們。隨便敷衍幾句後,我打算告辭,卻被拉默德 硬拖著留下來,理由是這時間離開花街容易引起注意;會走的早些就會離開了,現在 還留著的通常都是過夜客。我看向房間另一邊,兩張併排的大床,隨後搶過拉默德的 水壺,盛裝璐和伊蓮娜準備的洗澡水,在地上灑出一圈水線。雖然這時候架隔音結界 並不是非常聰明的做法,不過我想賭教皇的人不會現在找上門。 「大人,您不沐浴嗎?」不知道是璐還是伊蓮娜這樣問。 「我明天回家洗。」 「師父……」笨蛋徒弟仍然不知所措。 「師你的頭,要怎麼樣你自己看著辦。晚安。」說完我就走進結界範圍,背對他 們躺下。 闊別十六年,花街一點也沒變。似曾相識的氣味,一樣吵死人的聲音,不一樣的 大概只有人而已了。我在結界之內的死寂中輾轉良久。 隔天早上的情況讓我很不想承認我有個徒弟。艾希諾掩著臉不敢看我,兩位美女 光明正大地格格嬌笑,而拉默德只顧著拍艾希諾的肩膀,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衣服撕成那樣,是看到美女就忘了怎麼脫是吧……我嘆氣,脫了上衣甩在他臉上 ,一面慶幸換衣服時沒把自己的裡衣脫掉,不然光著上身走出花街實在丟臉到家。拉 默德熟門熟路付了帳,璐和伊蓮娜換上營業用笑容送我們離開,這之間笨蛋徒弟怎麼 看都像是中了遲緩咒,兼之面色死灰──我不想猜測原因。 「……師父。」 「幹嘛。」我沒有看他。 「頭髮染成黑色,看起來年輕好多。」他訥訥地說出完全不重要的事。我橫他一 眼,想起昨晚被保鑣攔下,也許下次我該直接染成銀白色。 「真的,看起來跟小鬼一樣。」拉默德大笑。「我說,沙維爾你沒來過這裡吧, 這邊的女人真的很不錯喔!」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冷笑著踢他一腳,「我怎麼可能沒來過,你忘了我師父 是什麼德性嗎?」 「這個嘛……」拉默德搓著下巴想了幾秒,「我記得他很會玩。但你怎麼看都是 禁慾主義者。」 我懶得浪費唇舌,直接賞他一個勾拳,然後回頭拍拍看起來很不安的笨蛋: 「這也是人生的經驗,沒什麼不好。人要學會認識自己周圍的世界,而女人也是 世界的一部份。」 不知道為什麼,笨蛋徒弟一瞬間好像咬到了舌頭。這模樣要是給師父看到,師父 大概會覺得他又好笑、又大驚小怪、又有點可愛吧,然後師父會教他很多我沒有辦法 教的東西。 「師父……?」笨蛋徒弟的聲音聽起來更不安了。 「師你的頭,怕什麼?我又不會咬你。」我看著陌生的屋頂,認不出哪幾間是師 父來過的。「沒什麼不好,反正我沒辦法教你這些。」 笨蛋徒弟和拉默德同時楞了一下,隨即拉默德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原來……對不起,好友,我錯了!原來你……我再也不會笑你是處──」 剛好走到花街和外面的交界,房屋密度低、這時間又沒什麼人出入,我忍無可忍 丟了爆雷刃,把拉默德身上的衣服軟甲刮成一堆碎片。 「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偉大的光明劍士。」我皮笑肉不笑地把頭髮變回原本的灰 栗色,拉著笨蛋徒弟用最快的速度唸完瞬移咒。 在家中等著的是莉塔的留言:「立刻過來,艾希諾也一起。」 現在回頭去揍拉默德一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莉塔從來沒有主動說要見笨蛋,這 次的留言提到他,不用想都知道為什麼。我把笨蛋徒弟踢回他房間更衣,草草沖了澡 、換上長袍,前往治安委員會辦公廳的路上,我只希望不是教皇發現了我攪局,來興 師問罪了。 莉塔的微笑很勉強,眼神焦躁,連招呼也沒打便一把拽著我往地下室走。不用她 交代,笨蛋徒弟很自然地小跑步跟在我們後面。當莎朵打開拘留房的門,笨蛋徒弟倒 抽一口氣,我快速甩過一個消音咒避免他的慘叫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薩拉帝公爵以活人不可能擺得出來的姿勢倒在牆邊──我是說,假如那灘東西還 能稱為薩拉帝公爵的話。 「我整晚守在門口,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即使身為殺手,莎朵的聲音此時也 震顫著恐懼。 我跪下,脫下手套觸摸門前的地面。臨時張設的結界被撕成七片。雖然是匆匆佈 下的,當時我還加了「斷裂時發動小規模爆炸」的設定,但是人就站在一旁的莎朵卻 沒有注意到任何動靜? 這情形有幾種可能的解釋:一、莎朵被催眠了;二、對方在破壞結界的同時連我 的設定也一併拆毀,所以結界被扯斷卻沒有引爆;三、對方的速度極快,拆結界、抑 止爆炸、把公爵變成一灘,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考慮到莎朵的實力,再排除她也許沒說實話這種可能性,第二個選項看起來最合 理。我看了一眼屍體、再看看牆上血跡,公爵倒是硬骨頭,遭受致命攻擊之後還用血 寫下教皇的名字;他可能還想寫些什麼別的,假如他沒有因為急速失血而昏厥死亡的 話。 「沙維爾,你要做什麼?」莉塔的聲音勉強還算平靜。我走向屍體,沒有回頭。 當然,扭曲得血肉糢糊的屍體一點也不可愛,但我可是黑暗祭司的徒弟。小時候跟著 混帳師父為許許多多死去的不管是人還是什麼生物收過屍,這次只是屍體的形狀稍嫌 太特別了一點而已。我深吸一口氣,用光裸的指尖觸碰公爵蒼白的手腕。 映像很混亂,瞬間的致命傷和被刻意拖延的死亡讓公爵無力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 ,但在攪成一團的色塊中,有一絲白髮,和一雙猩紅色眼睛。 「請安息吧。」我旁若無人地撿拾還能被撿拾的部分,盡我最大的努力把公爵拼 湊成正常一點的形狀,然後拉過旁邊床上,染血的床單,把薩拉帝公爵包裹起來。我 還需要一塊布,或者一捲布條,把他從頭到腳纏好,這樣才好安葬…… 事後莉塔告訴我,我在收屍時,眼神完全不是她認識的樣子,看起來像變成了另 一個人,莎朵還有那麼一瞬間對我動了殺意。她猶豫再三才鼓起勇氣走過來喚我的名 字,而笨蛋徒弟很早之前就蹲到一旁吐了個亂七八糟。 所以我說,幹嘛讓笨蛋徒弟參一腳,這小子跟屍體可不熟得很。再怎麼說,我又 不像我師父,會把敵人趕盡殺絕之後再認真地替他們安葬。唱安魂歌太費力,非不得 已,我還是喜歡看到我的敵人一面唉唉叫一面滾回去,最好他們會自己記得教訓,沒 事不要來惹黑暗祭司或者他徒弟,有事也一樣別來。 公爵的死沒給莉塔少惹麻煩。即使有完美的證據證明她對此全無參與亦毫不知情 ,同樣的證據卻不能套用在每個治安委員會的成員身上。各種荒謬的陰謀論滿天飛, 從公爵其實是畏罪自殺到公爵是被滅口、殺手潛伏在治安委員會而下個目標就是會長 等等,簡直比某貴族買到拳頭大的蒼晶石之類的街頭消息還沒營養。公爵當然是被滅 口了,我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能說,而那些認為公爵是自殺的人,只能說算他們運氣好 沒機會看到第一現場;要是有人能把自己切成二十一塊再扭成8字形,我還不知道該 說他是技藝超群還是唯恐死不成? 我不知道莉塔怎麼處理好這件事,因為我替公爵收拾完後,就被莉塔編了個合情 合理的藉口趕回家禁足整整十天,艾希諾也受到連坐,這十天我們足不出戶,也沒有 人來訪,跟外界完全斷絕聯繫,只有街坊間的蜚短流長斷斷續續從窗口鑽入。當然, 如果我想,我可以聽到所有我想聽和不想聽的,但如果我還想帶著笨蛋徒弟離開這裡 ,安分一陣子才是上策。如果不是笨蛋徒弟坐立難安,我還可以用這十天多畫幾個魔 法陣讓他傷透腦筋到沒力氣去回憶公爵的慘狀,可惜他連洗碗都辦不到,一鍋燉蕃茄 可以讓他趴在廚房吐一個下午,明顯驚嚇過度,讓我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教育失敗 ;屍體再怎麼淒慘也只是屍體而已,他該怕的不是一灘不會動的血肉。唔,偶爾運氣 超好的時候是會遇到會動的屍體,但那也只消一個爆炎陣再加一首安魂歌就能徹底擺 平。我決定等這次風波過後,帶笨蛋出去認真磨練一次,免得他哪天又被個屍體嚇得 魂不附體,師父看了會笑死的……雖然他不可能看見了。 第十一天早上我家有個意外的訪客。在往花街的路上巧遇的女劍士,掛著黑眼圈 疲憊地敲門: 「謝天謝地,這次總算讓我找對了吧……」 「我可以問你這次找了多久嗎?」我開門讓她進來,順勢踢笨蛋一腳讓他去泡茶 。 「我昨天吃完晚飯就出發了……本來以為很好找的……」她從腰間皮袋掏出揉成 一團的地圖,「明明就照著路線走了,為什麼一直找不到呢?還好大部分的人都知道 你住哪。」 因為我是以愛惹麻煩出了名的。我攤手算是回答,再作勢請她進屋。 「莉塔要你來的?」 「不算是。」她大方地坐下,接過我手中的烤餅狼吞虎嚥了起來。 這倒是出乎意料。不過她的回答也等於承認她和莉塔相識,可能還參與了莉塔的 計劃。   意外的訪客帶來了十天份的消息:公爵之死讓莉塔挨了法務大臣一頓刮、還為此 寫了一長篇報告上繳、若不是內政大臣從中擔保恐怕她早被降罪免職;兇手在四天前 被找到並火速審判處決;教皇被懷疑指使公爵殺人的不白之冤因此洗清,真正的主謀 在殺手伏法後在自宅畏罪自殺。 「主謀是誰?」 「一個沒落的小貴族,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詩蒂莉雅喝了口茶,又向笨蛋徒 弟拿了一塊烤餅,「雷赫嘉,你餓的話怎麼不說一聲?餅還有啊。對吧,小弟?」 我和笨蛋徒弟各自愣住。艾希諾很快理解她說的「小弟」是指他,呆呆地點頭, 而我在推開裝烤餅的盤子之後才意識到,她會這樣問,是因為我在沉思中不自覺地啃 咬起手套……像小時候一樣。師父花了不少功夫讓我改掉這個習慣,再怎麼說,阻隔 力夠好的手套不好找,咬壞了還是苦到我自己。我將雙手交握,垂放回大腿的位置, 暫時癱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有人用師父的名字叫我,乍聽之下就像在叫師父一樣。如 果師父現在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然後用他的慣有風格瘋笑些「哈哈笨蛋沙騙到你了吧 」之類的蠢話,我一定要把他扁到連……連拉默德他師父都認不得吧。 「雷赫嘉?」詩蒂莉雅的聲音忽然靠近,但真正讓我跳起來的是額前鹿皮手套的 觸感。接著笨蛋徒弟的驚喚把我的理智拉回,我看見我的客人拔了劍,客廳的桌子和 她原本坐著的椅子已經凍成冰團。 「對對對對對對不起──」笨蛋徒弟驚慌地把我往後拉,一面向我的客人陪不是 ,「我我我師父他他他……對不起我忘了說,看到我師父閉上眼睛就不能碰他不然就 會被揍……」 「是還好啦。」女劍士搔搔耳際,若無其事收劍回鞘,「反正我沒受傷。雷赫嘉 你還好嗎?你是不是以前常常被偷襲啊?」 「……算是吧。」我嘆息著回答,丟出解凍咒把家具恢復原狀,「我的名字是沙 維爾,請不要用我師父的名字叫我。」 「你討厭你師父?」詩蒂莉雅毫不在意方才的意外,大辣辣坐回椅子上。 「他是個混帳。」我拿過紅茶一口氣喝光。  「真是讓人好奇的回答。」她輕笑,『喂,寂靜長河,說說你師父的事吧,我想 知道另一個前代黑暗祭司是什麼樣子?』 我僵直。流暢無比的古西達列安語剛剛從我的客人嘴裡說出來,說話的人還泰然 彷彿在談論天氣。不等我回答,她又自顧說下去: 『莉塔說你家的結界很穩固,不怕消息走漏,可以放心講話。不過,我只跟我師 父講古代語,到底標不標準我也不知道。喂,你聽得懂嗎?寂靜長河?』 「『星辰』,你從何而來?」我壓低聲音。 「你果然不知道。」 有等於沒有的回答。我該知道什麼?該不會她是混帳師父以前偷生的,現在找上 門來認親,然後那場大火果然只是詐死用的障眼法? 詩蒂莉雅見我不說話,緩緩地繼續說了許多讓我似懂非懂的事。例如前代黑暗祭 司有兩位,表面上老死不相往來實際上一直保持聯絡;我那混帳師父的死因不是我想 的那麼白痴;她主動要求莉塔讓她來找我,不只是為了替莉塔傳話,更重要的是替她 師父傳話。 「以前我師父說黑暗祭司在我這代只有我一個,我還不相信。」她一面啃烤餅一 面說,「現在我信了,卻不明白為什麼。」 「這很重要嗎?」我沒有看她,或者因為聽不懂我們對話而顯得不安的笨蛋徒弟 。艾希諾難得自動自發把食物都端上桌之後把廚房裡能洗的都洗完了,又把客廳地板 來回掃了三遍,最後我看不下去,丟出彈跳咒把掃帚甩到角落、拉著笨蛋徒弟在我旁 邊坐好。 「嗯,可能不重要吧,我師父也沒交代我追究。」她打量了笨蛋徒弟一番,「小 弟啥都不知道,這樣好嗎?」 「都不知道才好。」我希望詩蒂莉雅有看懂我警告的眼神。從混帳師父到路痴劍 士,我認識的兩代黑暗祭司都不正經,所以說笨蛋徒弟還是繼續當個笨蛋魔法師就好 ──不過他本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師父你怎麼知道這樣對我才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請、請不要繼續什麼都 瞞著我,我我有權利知道……!」 很有精神的發言,卻說得結結巴巴,聽起來就像拉默德教他的台詞。但是看在他 鼓起勇氣反抗我的份上,我收回了沉默咒,答應讓他待在旁邊聽。 「總之,你師父的留言是這樣:『關鍵的線索藏在最後一堆文字之間。』」詩蒂 莉雅雪狼似的眼睛裡閃著銳利光芒,「我師父則交代我,就算把整個大陸踏遍也要見 你一面,他說『那個東西』只有你應付得了。」 「感謝抬舉。」我不想多說。 「最後一堆文字」很好猜,師父留下來的文字也就那本怪書,上一個留言也也提 到重點在文字之間……所以說,我果然還是得從那本書裡找答案嗎?但找到又如何? 就算只有我應付得了,我其實一點也不想管它,它愛沉睡到天荒地老就讓它睡個夠不 就好了。不過姑且不管莉塔和教皇都十分在意它,師父似乎有意讓我去找它的樣子。 我拍拍笨蛋徒弟的肩膀,讓他去我房間拿那本莫名其妙的胃痛療法。 「我我我真的可以進去?這次不會被幻影咬也不會被冰錐砸到?」笨蛋徒弟很緊 張。 「……你到底偷溜進我房間幾次?」我忽然覺得我的教育方針可能錯得很離譜也 不一定。 我的客人把那本破書草草翻過一回,便捧著它沉思許久,又抬頭看我: 「沙維爾,你介不介意我破壞它?」 「只要別燒掉就好。」我攤手。如果只是扯掉幾頁或是切成幾塊,倒還在我能修 復的範圍內。詩蒂莉雅從皮靴旁摸出匕首,在書的兩邊封皮裡側各劃了一刀然後不太 謹慎地撕開,在封底裡找到一張字條。 「果然藏在這裡。」詩蒂莉雅嘆氣,「我師父最愛把字條黏在書裡給我拆,他討 厭書就也不想要我愛惜它們。你見過不看書的黑暗祭司嗎?」 「我不知道。」再怎麼說,我認識的黑暗祭司也就這麼兩個。師父收了一屋子的 書不代表過去歷任祭司們也會如此。師父按照詩蒂她師父的習慣把留言藏在書裡,也 許是跟另一位祭司說好了,讓我們兩個徒弟聯手解決、或者說收拾他們留下的難題。 詩蒂莉雅把紙條攤開,上面只有一行字: 「答案埋藏在堆積如山的麻煩深處,笨蛋沙自己去挖。」 「騙人的吧……。」我掩面。為什麼我非得自己一個人去那個鬼地方不可? 「嗯,雖然我很想陪你去,可是我還有事。」詩蒂莉雅同情地拍拍我,「別擔心 ,師父既然這麼說,就表示你去沒問題。」 「你不懂我師父。」我把紙條揉爛丟進垃圾桶,「對那傢伙來說只要不出人命都 算沒問題,就算斷幾根骨頭也一樣。」 「這個嘛,唔,至少你看起來很健康啊。」她歪著頭打量我,「一點也沒有傷患 的樣子。」 那是因為師父的治癒術無人能及,而我把只把攻擊系法術學了精通。 「那、那我跟師父一起去!」笨蛋徒弟自告奮勇。 「誰理你啊!」想也知道笨蛋跟去只會添亂。 「小弟不能跟去。」詩蒂莉雅很自然地摸摸笨蛋的頭,「你得把其他人支開,別 讓任何人去壞事。」 「『星辰』,請不要高估我家笨蛋。」我扶著額頭,「這傢伙完全不會說謊。」 「為什麼要說謊?」她睜大眼睛,「他只要去治安委員會打工幾天就好啦──反 正,你要去的地方看來不是一般人會想去的吧?」 我點頭:「莉塔為了那個鬼地方來找我很多次,因為沒有人願意去清理。」 因為至今還沒有人能從那個見鬼的洞窟全身而退,好一點的重傷撿回一條命,有 更多人則是成了那裡頭的鬼魂的一份子。就算是生還者也說不清楚那裡到底有什麼, 只知道地圖和方向計在裡面都不管用。那也許是某個族類的地盤,人只要別踏進去就 沒事,偏偏近年教廷看它不順眼,硬把它和幾次重大天災人禍扯在一起,教皇老賊更 有意利用它挫貶治安委員會,運用輿論和權力逼得莉塔幾次派人征討,治安委員會為 此折損了幾個高手,所幸最近兩年還算平靜,教皇也暫時失去了急逼出兵的理由。 莉塔聽見我要獨自去清理歐薛特洞窟時,表情像在蛋糕裡看見半隻蒼蠅一樣。但 她沒有多問,只塞給我一大袋剛出爐的藥品、營養品,交代我務必小心。 「清不完就算了,沙維爾,活著回來。」即使沒有外人在場,她還是慎重地拉著 裙子對我行了正式的告別禮,隨即交代莎朵為我的失蹤安排合理的藉口。拉默德被召 進宮為一年一度的光明祭作準備,這倒是好消息,這樣我就不必向他解釋為何我要一 個人去那個鬼地方。只是笨蛋徒弟很堅持,若五天後沒看到我回來,他就要拖著拉默 德和詩蒂莉雅去找我。真是自不量力。 我扛著五天份的食物和水、還有莉塔的好意來到歐薛特洞窟唯一的出入口,說聲 「打擾了」就一腳踏進去。 裡面出乎意料地平靜,只是出入口在我踏進去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了。我隔著手套 輕碰原本應該是洞口的石牆、隨即收回。這個力場如果是人為的,那麼這裡曾經有一 位天下無雙的結界師,也就難怪地圖和方向計都無用武之地。這還代表一件事,就是 我不用消耗魔力製造光球,閉著眼睛靠感覺走可能更容易。我乾脆拿出繃帶把眼睛矇 起來。迴蕩在這個空間的聲音很陌生,不屬於或者類似我聽過的任何聲音,也不帶情 緒;有微弱的脈動從很遙遠的地方幽幽傳來。我在聲音的洪流中搜索著空隙,順著它 們往洞窟深處走,竟也沒有絆倒、撞牆或者摔到哪個洞裡。 怪不得師父要我自己一人來,也怪不得在我之前進來的人不是喪命就是鎩羽。結 界的力場沒有主動攻擊性,但尋常人在找不到出入口也完全喪失方向感的情況下,很 容易和結界衝撞,而法師如果在這裡丟法術,可能會引來劇烈反彈導致受傷。這也解 釋了為何至今以來的生還者都不是法師。 我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走走停停三天。微弱的陌生脈動不再遙遠,我卻抓不到它 的方位,有時覺得好像靠得更近、再走幾步又覺得離遠了。我漏了什麼嗎?即使沒有 理由,我卻覺得那個脈動的主人就是我在找的東西。師父說過「它」看起來像人,卻 沒有心,是不能用理性看待的混沌結晶。至於該怎麼看待它,師父卻沒有明確交代; 都叫我來找它了,難道找到之後我要說聲「嗨,我來看過你囉」然後放它繼續睡?回 去之後告訴莉塔我來散步了五天,什麼也沒清掉、什麼也沒看見?那丫頭會相信才有 鬼。 腳被什麼纏住的感覺把我從思考中驚醒。似乎是無形的東西,但確實把我拉住了 ,沒被絆倒算我幸運。這是在警告我不准繼續靠近嗎?擋在我前面的又是什麼?熒熒 青光透過布料刺激著好幾天沒見光的雙眼,我扯下繃帶,眼前居然是一名少女的影子 ,紅髮尖耳,微張的唇邊隱約可以看見不屬於人類的尖牙。還真的見鬼了,那麼莉塔 也許會相信我到此一遊沒找到任何線索吧。我和影子面面相覷許久,「她」一直看著 我、而阻止的力量也一直沒有消失。我決定打破沉默: 『打擾了……我是沙維爾‧崔弗‧雷赫嘉……』 『吾靜候閣下已久,最後的調奏師。』她居然回答了。還有她叫我什麼?我最近 怎麼老被不認識的人掀底?她不等我回話,又繼續說: 『我族鑄下大錯,以致於此。請和他締約吧……那孩子就拜託閣下了。』 完全聽不懂。她好像認為我一定聽得懂,自顧自說完又自顧自地消失,接著雙腳 的束縛也消失了。我再閉上眼,發現四周流動的聲音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個陌生的脈 動清楚得嚇人。它、或許也就是影子說的「那孩子」,就近在咫呎。我加快腳步,毫 不猶豫踏過結界,不知為何就是知道自己不會再被攔下來。 「與夜共生,與日相衡,照。」踏進洞窟以來我第一次放出光球,然後倒抽一口 氣。 眼前是一個精密的惡法陣,雖然古老,但我還看得懂那些咒符,是要將作用對象 折磨至死、再永遠壓制靈魂讓其翻不了身,而陣中央……是一名慘白的少年。好吧, 他(它)現在可能已經不是少年,畢竟這個法陣至少已經有七百年歷史,但在建立的當 時……他怎麼看都只有十幾歲,甚至比笨蛋徒弟更年輕。到底為什麼要擺這麼大的陣 仗對付一個孩子?我在他身旁跪蹲、伸手觸摸禁錮蒼白手腕的黑色鐵銬,覺得心裡有 把火在燒。 ──小孩子不懂事你們是不會教啊?擺這種惡陣對付個十幾歲小鬼是怎樣?笨蛋 徒弟小時候亂玩火差點燒了房子,被我冰起來丟到城中央水池泡了一整天,就是他這 輩子受過最嚴厲的懲罰了。眼前這孩子就算曾經殺人放火搶偷拐騙,他父母是不用負 責啊? 我脫掉手套抓住鐵銬,確定上面沒有反擊咒之類的魔法之後,小心翼翼唸出咒語 :「銷其形,滅其勁,解。」 滿意地看著黑色鐵具化成粉末,我抓住法陣的脈絡,把它拆了個一乾二淨。再來 就只剩一個問題:我要拿這孩子怎麼辦? -To Be Continued- 斷網一個多月了。*趴倒* 發生了很多事,只能說,活著真好XD (喂!)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11.244.24
Nessa1103:想必也是期末大怪獸惹的禍?一次三份呀...(嗝) 07/12 20:21
Nessa1103:我怎麼覺得最後那個惡法陣是要折磨某個生辰相同的人? 07/12 20:25
Nessa1103:(之前看通靈同人還是姚夜書有看過類似的惡法) 07/12 20:26
cheyi35:一口氣三回好過癮>/////</ 07/13 18:56
Nessa1103:(不對,是應龍祠不是姚夜書 囧) 07/13 20:30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3.196.111 ※ 編輯: charminggril 來自: 140.113.196.111 (07/20 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