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月夜之歌-30

[midnightlove (夜想)]

    紫金異色雙眼的眼瞳立刻縮小，耶梅伊散發出驚人的殺氣：

    「人呢？」

    詩蒂莉雅扶著門喘了好幾口氣，才抬頭告訴我們，她帶黎芳去看拉默德的墳，為

了不打擾她而站在後邊。起先還聽得到小妹妹邊啜泣邊罵大哥笨蛋，後來聲音越來越

小，她覺得不對勁，趨前一看──

    黎芳眼神空洞地轉過頭看她，用平板的音調說：

    『拿黑暗祭司來換。』

    說完黎芳就直直朝前方狂奔，詩蒂莉雅怎麼追都追不到，嬌小身影戲弄似地跑了

一陣子，又當著黑暗祭司的面消失無蹤。她恨恨地槌了門框一拳：

    「要人家拿黑暗祭司來換！是要上哪換也不講一聲！我人就在旁邊，不抓我抓小

女生，腦袋裝牛糞麼！」

    「怎麼這樣！」笨蛋徒弟拉拉我的袖子，「師父，怎麼辦？」

    「腦袋裝牛糞，說得好。」我淺淺冷笑，「那小鬼八成是把我錯認成祭司了，不

過這樣剛剛好。我去找人。」

    「上哪找？」詩蒂莉雅接過夏音遞給她的茶，粗魯地灌盡。

    「我說，我去找。」我站起身走向門口，「這裡結界太密實，我到外面去。你們

好好待著等我回來──夏音，我說等我。艾希諾，不准你跟來。給我待著。」

    「找到了，第一時間告訴我。」耶梅伊從虛空之中拉出黑色長槍和酒紅色絨布，

以一種祭祀般的戒慎和嚴肅姿態擦拭。「敢對我的徒弟下手……我還沒死呢。」

    我走到庭院，打開傳送陣回到王城的住處。再三檢查過結界，確認一切完好，又

在房子的四個角落各放下一杯水。

    走到客廳中央坐定，我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耳朵接收整個世界的聲音。很吵，

在我還不會控制的年紀，總要師父張起隔音結界，我才睡得著。這個天賦曾經讓我和

師父困擾，但是現在，是絕對的利器。

    隨著時間流逝，沒頂而過的聲音開始在我腦海中具現，像一片片彩色陶片，聚合

、拼湊，變成完整的圖案，從王城往外擴展。我的意識彷彿飛到空中俯瞰，連最隱密

的角落都看得一清二處。

    圖案繼續延伸。王城外的大鎮小村、農田牧場、山川峰谷……數不清的聲音和色

彩在我的意識中拼繪出整個世界。

    『黎芳。』我開始搜索她的聲音，在腦中呼喚她。就算她的意識受到操控，只要

能得到回應，哪怕只有一瞬，我也可以找到她。我一面呼喚，一面回想她的心跳聲，

屬於她的脈動。用記憶中的節奏，和現在聽見的鼓動比對。她不在王城，或是王城方

圓一百里內。

    過了許久，我終於聽見黎芳虛弱的回應：「誰……」隨即被什麼東西蓋過。但是

我聽見了。

    黎芳在歐薛特洞窟的最深處。

    慢慢將接收阻斷，想像整個世界的影像如捲軸般漸漸收合。我睜眼，過了半個小

時才讓麻木的手腳恢復知覺。

    回到邦里納，耶梅伊已經換上黑色戰袍，紅色的咒印從左頰橫過鼻樑畫到右臉，

不再收斂的威勢讓笨蛋徒弟連瞄都不敢瞄他一眼。我們幾乎是立刻決定：我和耶梅伊

上門要人兼揍人，其他人看家。對方的目標是黑暗祭司，所以詩蒂莉雅最好別跟，兩

個小孩就不用說了。

    「我我不是小孩，我已經成年了！」笨蛋徒弟這種時候還顧著爭這件事，要不是

等下有場硬仗，我想乾脆送他個昏睡咒。

    「好啦，已經成年的艾希諾小朋友，麻煩你煮飯等我回來。」我對他一笑，「我

要煎蛋捲，不准你煮成甜的。」

    「你們要平安回來！」詩蒂莉雅在我們背後叫道。我擺擺手走進暗精靈的傳送陣

。

    歐薛特洞窟的最深處、那個亞沙什麼陣的殘骸中央，黎芳靜靜癱躺著不省人事。

耶梅伊用長槍在地上又戳又敲，顯然是在探測有無陷阱或其他東西。

    『列恩納歐，掠食者。』我看著法陣，用古西達列安語冷聲說，『荒神族是這樣

招待客人的嗎？』

    「啊啊──你真的來了，我好高興。」白髮少年從陰影中走出來，笑容和音調一

樣甜膩。「連暗精靈王都來了，真是天大的榮幸，我好幸運啊。」

    「我四百年前就退位了，你家的情報探子很不專業喔。」耶梅伊冷冷逼視對方，

「知道我的身分，還動我的徒弟，你有覺悟了吧？」

    「哎呀──您別生氣，我沒有傷害她。」白髮少年舉起雙手做出討饒的手勢，不

過臉上的表情很顯然根本不把前暗精靈王放在眼裡。「她對我又沒有用……嘻嘻。」

    「那麼黑暗祭司對你就有用了？」我雙手抱胸，左手放在腰間水瓶上。少年微楞

一秒，隨即狂笑起來：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你師父沒告訴你？哈哈哈……這代的黑暗祭司搞不清

楚狀況，好笨好笨……哈哈哈哈！」

    他粗魯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前那一團糾結的紅瘤。說是瘤，光澤卻像石頭，鮮紅

閃耀，上面爬著白絲。

    「──混沌結晶！」耶梅伊立刻反應過來，「你吃了混沌結晶？」

    「嘻嘻嘻嘻……這樣才方便啊。」少年對著我笑，「你師父竟然沒告訴你，混沌

結晶要用祭司的血祭養？還是前代的黑暗祭司聰明，一個故意讓自己變成石頭，一個

讓火蛇族把自己燒得連灰都不剩……這一代的祭司怎麼這麼笨哈哈哈，光明和黑暗都

一樣……」

    我知道我不該在敵人面前顯露太多情緒，但──師父。

    不是自殺，更不是可笑的殉情。

    「廢話真多。」耶梅伊冷冷橫起長槍，「既然你吃了混沌結晶，就讓它和你一起

毀滅吧。」

    「你試試看啊！」少年大笑著，腥紅雙眼暴睜。從我們的周圍竄出黑色和白色絲

線，筆直地撲來。耶梅伊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瞬間就讓這些絲線癱落。但它們隨即又

纏結在一起，然後膨脹，一邊膨脹一邊從縫隙中流下腥臭的灰紫色汁液，最後變成人

形撲向耶梅伊。前暗精靈王的槍尖燒起冰藍色火焰，狠戾地朝向人形進攻，但對方每

次被戳穿，破洞就立刻癒合，紫灰色汁液濺在地上，竟然冒出灰煙。

    這裡的地形沒有辦法發動星殞陣，黑暗爆裂陣也不適合用在這樣的對手。我看了

看地上的痕跡，最適合的魔法是──

    背後一涼，我直覺地往右跳，險險避過一劍，只有左臂被劃傷。回頭看向持劍者

，我幾乎要大叫。

    拉默德。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喔，嘻嘻嘻……」白髮少年好整以暇，看看和人形陷入纏鬥

的耶梅伊，又對著我笑：「他是你的好朋友，我讓你們再見一次面，我很善良吧？」

    「是啊，我感激到快要吐了。」我拔開瓶塞，「列恩納歐，你用這麼癟腳的方式

表達寂寞，活該你沒朋友。」

    拉默德──現在該說拉默德的屍身一僵，抬手向我揮劍，是我很熟悉的招式，但

眼前的人，假如還能稱為人的話，已經不是我那位成天嚷著美女在哪裡的好友了。

    我一面努力閃避劍擊，一面在掌中倒下幾滴水：

    「瞬即無止，掌中無限……送過客，引歸人。」

    長劍刺進我右肩的同時，我將左手按在他的額頭：

    「夢！」

    對方停下了動作，鬆手後退三步，靜止。不再炯亮的眼睛半闔。我拔出長劍，暫

時不打算物歸原主。右手握劍平舉，左手沾著血撫過劍身：

    「傲翔破空，怒焰滅邪。護生盡全，驅惡殺絕。斬！」

    我不擅長劍術，也不喜歡放火，但反正這個咒語的重點既不是劍也不是實質的火

。用自己的血抹在劍上，血咒燃起澆不滅的咒火，長劍便隨著我的意念朝向白髮少年

嘯然而去。

    看向白髮少年的笑容，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我該告訴他，只有白痴才會隨便

把自己的敵人當笨蛋。長劍沒有傷他，而是越過他釘進他後面的柱子，隨著一聲尖叫

，和耶梅伊打得難分難捨的人形融化成一灘冒煙的污泥，被暗精靈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

    「給你兩個選擇。」我按著傷口治療，看向終於斂下笑容的荒神族人，「你是要

放了黎芳，再讓我把你扁到連你媽都認不得，還是先讓我把你扁到連你爸都認不得，

再把黎芳還給我們？」



-To Be Continued-

黎芳沒事，有事的是她哥 *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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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2.199.88
推 berrycat:還有更強的外掛可以裝嗎？（閃亮眼睛看作者）
直接開金手指，等級改成99，HP跟MP鎖定在9999就好！*被打*

推 Nessa1103:耶梅伊和沙維爾好帥！(心)
(小聲說)跟耶梅伊比，沙維爾是嘴砲成份居多……*逃*

→ Nessa1103:PS.Lapta就天空之城啊，宮崎駿那部動畫。
→ Nessa1103:有一段主旋律只用人聲嚕嚕嚕的唱，命名為天空之城的崩壞
這樣一講我有印象了……看這部大概是十幾年前的事*汗*

不過它的主旋律很經典，ED我會唱XD 改天去租回來重溫一下好了ˇ

→ Nessa1103:那篇文看完時感受到的崩壞感，跟這段旋律很搭。
→ Nessa1103:會記這麼清楚是因為我高中唱過(挺)
※ 編輯: midnightlove    來自: 114.42.174.93        (02/01 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