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前的小提醒:
本故事不是一般認定下的HE,目前只能說主角應該不會死。
裡頭的歷史人物是假託的,只是把故事盡量套在這些人身上,作者的任性請勿信以
為真。
會掉書袋,請大家忍耐一下。
可能沒有很多時間寫文,可能更新很慢。
後晉開運二年(西元九四五年)八月,定州府。
「....記得我說過這兒的規矩跟別處不同。」遠遠就聽到大院裡傳來一個清朗威嚴
的聲音,碨玉低頭扯動嘴角。曉翠微笑說:「大人見笑了,那是我們七少,大約在
教訓那些個牙兵。」兩人走過廊下,瞧見十幾步之遙有個身穿黑衣的青年背對他們
手拿短鞭,身邊有個壯漢穿著姑娘衣服,樣子十分滑稽,前頭三四十個年紀相仿的
牙兵們群聚起來,好像正在看著他們。
只聽得那七少爺繼續說:「我不管其他牙旗,但在我們旗下,就不許見軍士輕薄尋
常人家姑娘,我虧待你們了嗎?別處鬧旱澇蝗災你們吃飽穿暖還有姑娘消火。怎麼
?嫌不夠?不如自個兒扮娘們給大家開心一下?」三四十個牙兵頓時哄笑,還有人
故意說姑娘好俊陪大爺喝一杯之類的渾話,只見那壯漢畏畏縮縮很羞愧的樣子,難
為那黑衣青年,居然想出這樣別緻的責罰。清朗威嚴的聲音又說:「丟臉嗎?很好
,那你現在知道被輕薄的女子心情如何了。」壯漢委屈的聲音說:「又不一樣....
」聞言青年短鞭霎時一揮發出清脆啪的一聲,壯漢頓時驚駭地跳起來,碨玉以為青
年在鞭打壯漢,原來是打在壯漢身穿的裙裾上,硬生生把布裙打裂一大口子,不禁
在心中暗暗讚聲好。
青年聲色俱厲地說:「不一樣?同樣兩隻眼睛一副鼻子一張嘴人生父母養,跟你哪
裡不一樣?如果今天是你母親姊妹女兒碰上這種事,你作何感想?你們兩個,」青
年指了指最前面的兩個牙兵,「給我看住,不准他換下衣服,押著他在城裡繞一圈
,完了上那姑娘家給她跟她的父兄道歉,再回來覆命。」兩個牙兵忍俊押著苦一張
臉的壯漢走出去,其他人頓時也都散了。
青年轉過身來,碨玉與他對上視線,見青年不過年約弱冠,一身黑衣襯得他冷冽出
塵,說眉目如畫又有英氣,說雄壯威武卻多分纖秀,倒有雌雄莫辨的神祕。但青年
的雙眼令他心驚,圓潤的瞳眸映著幽光,透出剛強之下隱隱脆弱。看到碨玉的瞬間
,那瞳眸閃動瀲灧水波,下一刻卻冷若冰霜,在哪裡見過?碨玉感到莫名熟悉,卻
怎麼也想不起曾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怎麼可能見過。
曉翠明快地介紹:「大人,這便是我們家七少爺。七少,這是五爺在鄜州時往來商
隊的其中一位主,算來也是契丹皇家貴人。」
被稱為七少的青年向碨玉拱手為禮:「幸會,在下薊州李琚,李殷七子。」碨玉回
禮:「七少多禮,在下拔里氏碨玉,漢名蕭元,聞令尊移駐定州,特來拜訪令兄。
」「現兩國間戰事吃緊,定州乃南下要衝,大人貴冑,遠道辛苦。」李琚不鹹不淡
地說著,分不清意指為何。碨玉不以為意,嘴角一扯道:「你們漢人說: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又說殺頭生意有人作。」李琚點頭:「中原地方兵連禍結,又逢旱澇蝗
災,大家糊口都不易,仰賴大人疏通有無。」說完又一拱手,便待離去,曉翠搶道
:「五爺邀碨玉大人在芙蕖樓小酌,勞七少作陪,請蝶雙官人作舞。」蝶雙乃府城
平康第一芙蕖樓頭牌舞伎官人,不僅貌美,會作胡旋胡騰等健舞,綠腰等軟舞更是
出色,甚至北魏古曲「火鳳」也難不倒她,可惜脾氣古怪,有錢都難得見上她一面
。惟與李琚交好,兩人常常談詩論曲吟風弄月,嘗謂:「知蝶雙者惟李府七少。」
若要請動蝶雙,還非李琚不可。
這位「貴客」五哥不用家伎招待,一下子就動用他的面子去請蝶雙,來頭似是不簡
單....李琚瞥了碨玉一眼,對曉翠說:「勞煩傳達五哥一聲,說我先上芙蕖樓去。
」又朝碨玉略略頷首,就逕自離開。
曉翠望李琚走遠了,低頭對碨玉說:「我們這位七少允文允武,可心高氣傲彆扭得
緊,大人海涵。」碨玉撇嘴笑:「姑娘客氣,七少眼界異於常人。」說罷便任曉翠
領他走開。
往芙蕖樓的路上李琚一直在心頭琢磨: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那樣的一雙眼睛?「貴客
」身形高挑精實,身著漢服,用披頭巾包住髡髮,惟雙耳珠上穿摩羯金環異於漢人
男子。那雙眼睛深邃沉鬱,映著光時閃出一抹灰藍,在陰影中又如兩潭不見底的黑
水,但李琚就是從那黑黝黝的眸子下看到一頭負傷野獸,正遏抑自己伸出利爪的衝
動,潛伏假寐。
怎麼會有那樣一雙眸子。
來到芙蕖樓,嬤嬤見是李琚,請他在外間落座奉茶後,便往裡頭喚蝶雙,不一會兒
蝶雙就飄飛出現,足不沾地如一陣輕靈的風,她張著一雙大圓杏眼笑說:「不是在
府裡責罰牙兵麼?怎麼上這兒來逞威風?」李琚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妳知道
啦?」蝶雙以袖遮口忍俊說:「不是讓那個作死的牙兵穿著姑娘衣服遊街?鬧得城
裡人盡皆知。這責罰也忒別緻,只有七少想得出。」說著說著湊到李琚耳邊壓低聲
音說:「怎麼?瞧你臉蛋眼角嫣紅嫣紅的,是哪個攪得我們如秋菊春松的小七少爺
心湖蕩漾。」李琚眉頭皺攏挑眼瞪她:「小蝶說話越發沒分寸,什麼秋菊春松。」
蝶雙故作無奈:「唉,我們芙蕖樓哪個官人不與小七少爺交好?小七少爺跟一般男
人不同,最是疼惜我們這些以聲色事人的女流。七少面前都是有心的神女,可襄王
總也無夢。」李琚端肅神色道:「蝶兒,不知妳是怎麼揣想我的事,可我只妳一個
知心人,妳知道我的位置處境,此話斷斷不能說與第三人聽。」蝶雙笑吟吟地拉起
他的手拍拍手背安慰:「曉得曉得,教坊每天送往迎來無數,第一要緊就是口風。
況且最重要的是要少去你,我還找誰給我的舞曲配詞?誰還陪我切磋琢磨地編舞?
我還巴望你給我打鼓擊節伺候著。」映在外人眼中,這二人的確就是一對親暱無間
的男女。
李琚向蝶雙說明來意,蝶雙支頤沉吟:「五少頭回宴請這位契丹客,就要你找我去
陪席跳舞,嗯....」李琚點頭:「我也覺著不尋常。」蝶雙一對妙目滴溜轉著瞅他
:「七少立馬巴巴地直奔教坊來找我,也不尋常。」他狐疑:「哪兒不尋常?」她
則促狹地說:「就沒見過你對旁的事這麼上心。」李琚舉起雙手:「天地良心,芙
蕖樓蝶大官人的事我小七哪回不上心。」蝶雙大笑:「我的事情自然,是說你呀,
除了我跟你妹妹環小姐的事情,你老呆頭呆腦。」李琚笑得無邪又無辜:「好蝶兒
,妳就發發慈悲幫我一次。」「鬧你玩的,如果沒有你李七少,何來今日蝶雙?別
說一次,十次我也扛,而且....」蝶雙話到此處打住,李琚接問:「而且什麼?」
蝶雙擊掌得意笑著翩翩轉入後間邊丟下一句:「而且呀,如此你欠我十首樂舞新詞
,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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