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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有十八禁,請注意   第八回 誰笑晚芳為賤劣,便饒春麗已塵埃。   深黑的夢裡,有人在叫他,不是秋宇不是錦葵,是桍州老宅中,大夥兒捧著 他叫的名,可是他不願意回頭。他不只淪落至今,還是害死家人的元兇,他不敢 去認那個名字是在叫自己。   不想再聽到那個名字,秋宇睜開眼,是在品竹堂中,不是在雪地上,而是在 側堂的床上。外面的天色是亮的,宗竹則裹著被子趴在桌上,看來是徹夜照顧他。   身上還有些發燒的虛弱感,但因為口乾難受還是起身找水喝。身上的衣服都 換過,下體也沒有不適的黏膩感,想著宗竹為他的辛苦,坐在桌旁看著他包裹被 子趴伏的身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小心地倒茶免得吵醒宗竹,還是在杯盤的碰撞中,宗竹猛然驚醒,頭鑽出被 子就往秋宇床上看。發現床上沒人,緊張地往四周張望,才發現人就坐在桌旁。   看秋宇倒了茶,宗竹忙說:「茶…是…冰…的…別…喝…」接著就要起身撥 炭爐,燒熱水。   「你別忙,我口渴等不及,會含著等溫了再吞,不會急著灌冰茶的。」   宗竹用沒燒傷的那隻手探向秋宇額頭,溫度還是過高。   「你…休…息…等…喝…藥…」藥是早就煎好在旁放著,但幾乎快結冰了, 所以得要燒熱才行。   看房中準備的東西不少,外頭天色又像是清晨,不太可能還是同一天。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看來宗竹也這麼照顧他一天一夜,秋宇鑽回還暖著的被窩,帶著歉意地對宗 竹說聲:「謝謝……」   宗竹搖搖頭沒有回話,若只是謝他照顧,宗竹受之無愧;但其中他居功的事 情,他可不想跟秋宇說。在雪地中發現秋宇的,是李清秋。   他那天上涓涓那裡去,晚上起來小解,想著皇上在品竹堂,有起了聽壁腳的 興致。等他由小門進去時,皇上已經走一陣子了,自窗外聽不到裡頭的動靜,回 頭發現被雪半掩埋的秋宇。   他將秋宇抱回前堂炭爐邊,才去叫宗竹起來幫忙,接著燒熱水擦身、換衣都 是宗竹做的。但若是沒有清秋,只怕他能替秋宇做的,只是打理屍骨了。但他可 不感謝李清秋的擅闖,若是秋宇死了,他便陪他死。   喝過藥後再休息,以往秋宇病了,魏嬤嬤是依三餐來看一下;這天只知秋宇 醒了,卻正好都是他又躺下的時間,直到晚飯才碰上秋宇正好醒著。   魏嬤嬤是打算好一套說法,見到秋宇就是氣勢凌人,冷冷地說:「怎麼?是 誰對不起你,你是要我去找皇上討命嗎?」   秋宇低著頭,不做任何反應。   派頭擺夠了,魏嬤嬤突然放軟語調,坐在床沿:「若不是碰巧給見著,現在 我該怎麼辦?」魏嬤嬤也故意不說碰巧給誰見到。   「那晚只有皇上見過你,能不顧這堂子,要我求著皇上給我個交代,那晚是 怎麼對我家秋宇也是行,你就這麼狠心要把整個懿湘館跟你陪葬嗎?」   先是厲聲責罵,接著柔聲相勸,就算明知這是魏嬤嬤的做作,有心的人還是 不能不動搖。可惜秋宇無動於衷,但明白表面上一定得要敷衍過去才行。   「是我不好,犯了傻念頭,以後不會了。」   「不會最好……」魏嬤嬤不問為什麼,做這行會冒想死的念頭,她怎麼不了 解。「我知道這行不好走,你才不過一年,開頭最難熬。魏嬤嬤我也不是天生就 靠你們給我享清福的……總是有幾個期望,才讓我撐到現在的境地。」   魏嬤嬤的堅持不得不佩服,只是一路走來,苦楚是累積她的財富,並不增長 對同行的慈悲。   秋宇不願對她說:我不知該期望什麼。魏嬤嬤只會當他頂嘴,不會有什麼同 情的臉色。乖乖地點頭稱是,魏嬤嬤也會早點離開。   既然還活著,第一件要弄清楚的,就是他到底是怎麼被賣入關家班。為此隔 天一早,秋宇便請宗竹去找梁師傅來一趟。魏嬤嬤不知道是秋宇找來的,當他來 得巧,把秋宇躺在雪地上想把自己凍死的事情說了一遍,千交代萬交代要勸勸秋 宇。   雖然驚訝秋宇有這舉動,但他既然遣宗竹找他,必是有話要談,因此沈著地 來到側堂。   秋宇坐在桌前,泡好茶等著,見到面兩人寒暄一陣,秋宇就直入主題。   「梁師傅,今天勞您走這趟,是想問問,您記不記得,我是怎麼被帶進關家 班的?」   梁師傅聽是這個問題,反而奇怪地看著秋宇:「怎麼……你竟然不記得自己 怎麼入關家班?」   「我知道是被賣的,想問,是誰賣的?」   「你本來以為,你是被誰賣的?」   不懂梁師傅怎麼反而老是問他問題,但秋宇還是老實回答:「官府。」   「不可能,現今朝廷不許買賣奴僕,私下買賣還是有,但不可能由官府買賣。」   秋宇愣著,想著六年前是不是就有這樣的規矩?梁師傅倒是不再問了,回說 :「真不知道你怎麼會以為是官府,是關三的綠林酒友,殺人越貨後,還抓了你 賣給關三。」   殺人越貨四字轟地一聲,撞在秋宇心底,這命運該從哪裡開始感嘆,秋宇還 真沒主意。   「你問這做什麼?」梁師傅突然靈光一閃:「難不成你想尋仇?」   「我哪來這種心思,又拿什麼去找人尋仇。」   「七王爺不是回來了?聽說……」梁師傅突然壓低聲音:「皇上也來幾次不 是?」   先不管皇上的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秋宇不快地說:「梁師傅,連你都當我 是在男人枕邊碎嘴的人嗎?」   梁師傅對秋宇這個性,第一個念頭是名士不圖功名富貴的高潔,可他明明是 在風月場中打滾啊。能放軟身段讓別人盡興,收人送的東西也是為了不讓對方難 堪,卻從不以此主動在別人身上撈好處。   梁師傅陪笑:「是我說錯,只是你的家人想必也在搶匪劫掠中喪生,有尋仇 的念頭,並不為過。」   他家人的仇真要尋,還得尋到皇城去呢。要怨誰都有理由,秋宇最恨的卻是 自己。想著繼續留在這裡,七王爺會來、皇上會來,或許哪個湊十兩就來見場面 的莽漢,說不定還是那劫匪的同黨;秋宇愈發覺得懿湘館是待不下去了。   不用些手段,魏嬤嬤是不會把秋宇的那張紙拿出來,皇上送那牙笏或許能做 些文章,但還是得下劑猛藥才行。那就只有從魏嬤嬤最大的期望,清秋身上下手, 自然不是要拜託清秋。   左思右想,認為計策萬無一失,也沒別的方法更管用後,反而開始盼望李清 秋來品竹堂。他早來一天,或許秋宇就能早一天離開。甚至還要宗竹去打聽,清 秋若是有來懿湘館那裡,就去傳達一聲,秋宇有事找他。   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不僅宗竹,清秋更是詫異。在醉竹堂裡坐也不是,馬 上往品竹堂又覺得對涓涓過意不去。   涓涓的性情不比琴君那樣溫婉,像清秋這種人情客,一次兩次當作是魏嬤嬤 的面子。要常來佔她便宜,就是沒送幾分好處,也要給她一些敬重,不能當她是 免錢的要來就來,要走就走。   魏嬤嬤知道她的性子,聽清秋上醉竹堂不上聽竹堂後,自己就上門送禮加例 錢的,將涓涓得接待這位不速之客的牢騷給掃去。   再者,清秋還顧慮自己的前程,不好在煙花場中留下怪名聲;現在只有一個 涓涓配合,反而是清秋顧慮涓涓的心情。現在清秋少不了她,涓涓看得出來,但 她沒琴君那麼傻,只盼著魏嬤嬤能看清秋的面子,讓她從良為妾。她望的,是這 片懿湘館。   於是此刻對秋宇要找清秋的意圖,頗為關注。   「他找你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不用理他。」清秋要掩飾自己的訝異,刻意裝作不在乎,卻 裝得太過,反而有點像在嫌涓涓多問。涓涓心頭一陣不快,冷笑:「你倒好,三 個堂都給你走遍了。他也神氣,琴君都沒來我這要過人呢。」   「妳這什麼話?」不懂她的脾氣為何而生,清秋陪笑臉安撫:「我自來妳這 裡,就無心去其他地方荒唐了。」   看他還知道要討好,涓涓放軟聲音,以調笑的方式抱怨:「哼,信你?」   信不信不重要,這神情已經不介意秋宇要找他的事,也是得以溫存燕好的時 機。   清秋沒有馬上赴約,這在秋宇的計算內,清秋或許幾日後,才會找機會來品 竹堂。而秋宇要找清秋的消息,會傳到魏嬤嬤耳中。隔天中午,魏嬤嬤就藉故送 補藥給秋宇,來到品竹堂。   就著雜事互相客套,魏嬤嬤才問:「聽說,你有事要找清秋?」   「那、不過是件小事,上回皇上來,送了幅畫給我,說是前朝一位大師的古 物。皇上跟我說了是哪位大師,可我忘了,也看不出來,所以想問問清秋。免得 下回皇上問起,我答不出來就不好了。」   「喔,這樣啊。」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秋宇不想疏忽的心情, 算是合情合理,而且魏嬤嬤還說不出:你把畫交給我,我幫你問。秋宇若說還有 典故想請教,那魏嬤嬤還得自己把清秋給請來,而且要快,因為不知道皇上什麼 時候又來。   魏嬤嬤仔細看秋宇神色,確實無異,才把秋宇是否別有用心的念頭,給暫時 壓下。魏嬤嬤剛走不久,接著清秋就來了。   宗竹正在替炭爐加炭,見到清秋,回頭擔憂地看著秋宇。秋宇卻是對他說: 「宗竹,接著你就回房休息吧。」   這也是沒發生過的事情,以往清秋來,宗竹在就在、不在就不在,從沒有秋 宇將他遣走的事。   清秋頗為玩味地看著秋宇,秋宇若無其事地看著擺在桌上的詩集,在宗竹離 開後,清秋往四方桌的一角坐下。   正要開口為什麼找他,秋宇幽幽地一陣搶白:「為什麼救我?」這是秋宇猜 到,由宗竹口中確認的事,確定此事後,秋宇更有把握。   清秋一愣,明白可能是宗竹說的,但自己再度夜闖的行徑雖救他一命,總沒 期望聽見他的感謝,怎麼也沒想到是這種泫然欲泣的哀怨。   想想自己以往的行徑,可說什麼侮辱都給秋宇受過了,他有時與魏嬤嬤私底 下說起秋宇,還笑他真是男人的話,有骨氣的早該一死了卻一切。魏嬤嬤還會說 :『說不定只是面子上下不來,他其實喜歡得很,捨不得死呢。』   這時聽見秋宇對還活著的愁怨,想起那時真的見到即將死去的秋宇,霎時隨 著飛雪凍結的胸口,清秋不禁想問:皇上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口中說出的卻是:「真想死的人菩薩都救不起,何須怨我救你?」   秋宇抬頭,眉頭微皺,幽幽地望著清秋;開口要說話,卻只是靜靜地再度低 下頭。   不一樣,這樣的秋宇與平時太不同了!清秋想不透,對他咬牙都不願服輸的 人,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多情?清秋看著秋宇,狐疑地說不出話來。   「我聽見……你在叫我,不是秋宇,更不是錦葵的名字……」   確實,清秋那時慌了,脫口叫出他以前的名字。見到秋宇,他從來沒有提過 以前的事,秋宇更不可能自己提。只有在兩人的眼神交會時,清秋可以感受到秋 宇的難堪,以及不知道清秋會不會把他的過去說出口的擔憂;清秋很喜歡這種隱 諱的優越感。   秋宇突然抬頭,淒然一笑:「清秋還是清秋,真好……」   除了不能像趙家人那樣抱他、摸他,清秋是趙家內唯一與秋宇同齡的玩伴, 清秋還曾經認為,是他的身分太低下,所以娘親才不准他碰秋宇。得知生母以娼 為業時,回想桍州歲月反而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清秋回神時,已經伸手替秋宇擦去他臉上的淚珠,撫著秋宇溫軟如玉的臉, 秋宇眼中沒有任何反感;反而是清秋滿臉戒備。   「你不討厭我碰你?」   秋宇垂下眼:「我……只是秋宇了……」   清秋收回手,轉頭不看秋宇,笑說:「我可不想付錢給魏嬤嬤,讓她領我入 品竹堂。」   只聽秋宇輕笑一聲:「無所謂……」清秋懷疑自己聽錯,盯著秋宇看他究竟 是什麼打算。   「因為是清秋……」秋宇凝著清秋:「就是在這裡……」緩緩低下頭似是嬌 羞:「也無所謂了……」   清秋不可置信地冷笑:「你這是在討好我?還是救了你,要以身相許?」   「我的身子,不值什麼……」   「怎麼不值…」清秋挑著秋宇下巴將他的臉抬起:「十兩。」   看秋宇眼中閃過一絲忿恨、屈辱,清秋一笑,壓上秋宇的唇。不過四唇相碰, 清秋分開彼此,看著秋宇不懼不喜也不怨的眼,好奇地說:「人說有幸從鬼門關 前搶回來的人,性子會變,你倒是怎麼變成這樣?」   被如湖波漾動、含水的眼望著,長睫輕顫,聽他幽幽一句:「當我下賤自做 多情,你走吧。」   秋宇輕輕拉開清秋的手,清秋的心緒還亂著,聽到外頭有腳步聲,也不敢再 有動作。來的人是梁師傅,看來有急事,推開門發現清秋在,且氣氛詭異,真不 知該不該說聲打擾,然後退開。   清秋起身,向梁師傅打聲招呼後,逕自離開側堂。梁師傅將門關上,試探地 問:「你們怎麼回事?」   秋宇一笑,全然沒有方纔幽怨的神色:「秋宇的最後一場戲,梁師傅,你若 為我好,剛才的事情可別跟任何人提。」替梁師傅換了個新杯子,倒茶招呼梁師 傅入座。   「梁師傅,看你來得急,出什麼事了嗎?」   梁師傅握著茶杯暖手,彷若在講個笑話:「你可知玉蓮交上什麼道了?」他 興致好,連秋宇都不禁笑起來:「沒頭沒腦的,要我怎麼猜。」   梁師傅喝口茶,用他極為生動的語調說:「前些天來了幾個官人,找關三問 了些話,只是問些班裡有誰跟錦葵好,年紀多大之類的。」   秋宇覺得奇怪,誰會這時問起跟錦葵有關的事情,但不打斷梁師傅,聽他繼 續說。   「你想,我們班裡,提起跟錦葵有交情,年紀又在十六、七歲的,只有誰? 就玉蓮一人。官差就找玉蓮來問話,客客氣氣的,關三還來不及等玉蓮回來問清 楚,一筆萬銀票就塞在關三手中,將玉蓮帶走。關三以為出什麼事,四處打聽下, 才發現被安置在王府裡。」   梁師傅再喝口茶:「以為又是哪個王爺看中他嗎?不,說他是二皇子的遺孤 呢!」   本打算幫梁師傅添茶的秋宇停了動作,梁師傅很滿意聽眾的反應捧場,笑著 :「我可沒扯謊,要我寫戲都寫不出這麼胡扯的本子。」   秋宇想了想,一定是皇上,只是他不過是問趙家一句話,怎麼就這樣讓他疑 心二皇子的孩子仍活著,就算他的懷疑沒錯,怎麼就找個玉蓮去替呢?   這是十七年禍事的延續,先皇對狠心弒兄的二皇子非常憤怒,如此禽獸之血, 不得留一滴在世上。於是曾有諭令,凡世上有人問起趙家之事,必為禽獸之子, 擒至京師發落。   這道諭令只在幾個皇子,文武宰相、六部長官面前說過。當朝宰相勸下先皇 昭告天下的衝動,稱此為家訓,不適宜做國訓。於是之後在後面加句:「此後有 為私心者,亦同。」打了七面銅牌交給其餘皇子。   先皇已逝,景儀皇太后見大位在其子,終於鬆口氣,對三、七兩位皇子交代 :「先皇每次提到這件事情,總不摔幾個杯子不解氣;我也不好跟他提,這時就 跟你們說,二皇子的事情,誤會實在太大。手邊有信得過的人可用時,派出去查 查,總是血脈相連,盡一份心。」   無巧不巧,就在秋宇問起後的隔日。皇上覺得這是上天冥冥的安排,派人去 查跟秋宇、錦葵相關的人,有沒有年齡相合,又與他夠交情,能談起身世的人。   而會誤會玉蓮,其實跟官差的問法以及辦事的態度有關。二皇子與趙家都是 先皇的忌諱,若真有遺孤,想必會被教導對身世謹言慎行。   官差問玉蓮生父是誰,玉蓮是真的不記得,官差當他在隱瞞;問原住何地, 實回荊縣,也讓官差認為他是後來被帶過的;問他對桍州有沒有印象,搖頭也想 他是不願實說。結果就這麼將他帶走了。   這位官差也知道破綻多,他不過是貪功勞,看看跟秋宇、錦葵有關的人,就 這個玉蓮最合適。帶走玉蓮後馬上就跟他說:「我與你演一齣我升官發財,你大 富大貴的戲。」   就這樣見過皇上、拜見皇太后,玉蓮的相貌、態度都討人喜歡,只是曾為戲 子的出身不好。皇太后不願封個戲子親王,再說他還跟過九王爺,傳出去怎麼像 話。可也不能再辜負或是懷疑對方的身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認了這麼一 個親戚,以後就不必再花時間認其他人。   於是將玉蓮送到別苑行館中,吃穿不愁,穿好、用好,但不得出門。   這是形同軟禁的日子,比起在在關家班、跟九王爺的日子太苦,就這麼富貴 到老,也算是福氣了。秋宇這麼替玉蓮想,玉蓮卻不替自己想,還想著有天要靠 這權勢,給關三好看!   這段心思秋宇沒想到,關三想到了,因此打算把戲班散了,回老家種田去。 梁師父這天急忙趕來,也是要跟秋宇告別。   「以後有機會,寫信給我,或是親自來看看我。」梁師傅將一張寫好地址的 紙條交給秋宇,秋宇接過紙張,根本不認得紙上寫的地方是東是西,千頭萬緒都 糾結在那張紙上,盯著離不開。   梁師傅知他愁緒比離情重,柔聲安慰:「玉蓮都能有這番橫福,你更會有好 機緣。」   說玉蓮的遭遇是橫福,讓秋宇笑起來。這樣也好,反正他想認的,只有一個 趙字。心緒一鬆,就有心情開玩笑:「梁師傅,看你急急忙忙的來,怕是還沒給 魏嬤嬤道別吧?你雖是被邀的入幕之賓,要離開還是得有分心意,你若沒備禮, 我替你從我這兒揀一個。」   「你這小傢伙還笑我。要不是怕她會把氣出在你身上,你以為我喜歡風流?」   「看來是沒備禮。」秋宇笑著站起來:「我去找個髮釵好了,你等等。」   秋宇是親自到宗竹房前敲門,宗竹聽他的交代把箱籠放在窗邊,好藉著光看 仔細。秋宇是站著看,顧慮宗竹會陪他站,說道:「這是你的地方,你隨意坐著 躺著都好。」   雖是體諒,在宗竹耳裡還是主人的話,正襟危坐地在榻邊坐下。他只知道剛 才清秋來,宗竹不時將眼光飄向秋宇,掛心著他會不會被清秋欺負。   「這是替梁師傅挑的。」似乎知道宗竹的顧慮,秋宇替他解釋。「別擔心,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等成了,我們一道走。所以,若是日後撞見什麼動靜,你可 別擾。」   宗竹雖不能明白全部,但他知道這輩子絕不能背棄秋宇;他的命是秋宇要回 來的,他的自由,也是秋宇要以他的尊嚴來換的。   清秋被秋宇幽怨的眼纏了一天,那句「無所謂」迴盪在耳。   隔日好不容易撐過中午,結束與友人的應酬,直奔品竹堂。宗竹正好上街不 在,秋宇在床邊準備午歇。沒敲門就進來,雖然秋宇已經聽到腳步聲,還是裝作 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瞥過頭去。   這神情不似往時那樣冰冷,也沒昨日露骨的愁怨,清秋踱步走近:「我實在 不懂你究竟是怎麼了。」   秋宇冷哼一聲:「你何時在意過我?」就是要你這樣心煩意亂、百感糾結, 最好讓魏嬤嬤知道,你為了秋宇幾乎食不下嚥。   「既然你說無所謂,」清秋猛然將秋宇的頭髮往下拉,讓他仰起頭。「接客 前得把身體的東西清乾淨不是?我幫你。」   這要求確實出乎預料,秋宇看著清秋的眼,不知這是試探還是真意。秋宇見 到他眼底似乎閃過血紅的光芒,將唇貼在他耳邊說:「把衣服脫了,到浴間去。」   秋宇這才明白,他在跟瘋子打交道,是不是非做不可?   沒有明確的接受或拒絕,清秋伸手拉開秋宇的衣服,半推半就地,讓二月的 寒冷空氣接觸全身。還來不及考慮全身赤裸在清秋面前,該有什麼反應,就被他 拉往浴間。   離開有炭爐的房間,有水的浴間更顯得冰冷。清秋丟下一句:「做你平常該 有的樣子吧。」接著將拿出該用的器具,浴盆中本來就有水,清秋撈了一桶,放 在一旁。   秋宇抱著雙臂站在一旁,沒依清秋的話,也沒逃開。清秋笑著:「怎麼,還 要我教你怎麼做?」   秋宇哆嗦著,說:「把門…關起來……」清秋沒有為難,將門推上。秋宇跪 上矮榻,挺臀趴扶而下。   天冷,宗竹會細心地將一切都用溫水,清秋不會。透骨冰冷的水鑽入體內, 秋宇的身子不斷發抖著。顫抖的白膚看在清秋眼底,引起心中的騷動,漸漸集中 在下腹。   清秋彷彿不知到身體的極限,不斷地把水打進去,秋宇實在受不住,才開口 :「夠、夠了……」   「什麼?」清秋故意裝作不解。   「夠了……不能再加了……」   清秋將竹管拔出:「你早說,我又不知道。」   秋宇瞪清秋一眼,慢慢起身,原本平坦的小腹漲了起來。便盆就在旁邊,看 清秋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好心地扶著秋宇坐上便盆。秋宇低頭讓長髮遮掩住臉, 見到清秋的手伸來,先是輕摸他的腹部,突然壓了下去。   本來想忍的秋宇受這一壓,也忍不住了,緊閉著眼不想面對現在發生的事。 聲響、氣味瀰漫,排淨後,清秋將清洗的盆子中也裝了水,自然是冰冷的。   秋宇想假裝這裡根本沒有清秋這個人,他卻不肯安分,在蹲著的秋宇面前, 把褲子裡硬挺的陽物掏出。秋宇不想去看瘋子現在是什麼臉色,他想不到有人在 這種情況下,還能興奮。   「張嘴。」沒等秋宇張開,清秋抓著秋宇的頭,就把陽物刺入沒緊閉的口中, 並將他的頭略微揚起。看秋宇的臉被他的陽物撐開,左頂右推將兩頰突起又消下 的扭曲模樣,就快讓他興奮到頂點。   「眼睛看著我。」秋宇將緊閉的眼張開,不解、寒冷的痛苦、羞辱,是絕佳 的刺激。清秋使力地朝他喉頭頂兩下,射出體液還是不願放開,壓著秋宇的頭在 他腹間,感受他不得不吞嚥,口舌輕輕蠕動帶來的搔癢;以及悶著的咳嗽與作嘔 的聲音。   直到有再次勃發的跡象,他才由秋宇口中抽出,說:「洗乾淨,就再趴回去。」   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快凍結了,秋宇的動作很遲緩,在撥水的手甚至都有些痛, 等要站起來時雙腳也已經麻了。清秋扶住差點摔倒的秋宇,將他帶到臥榻邊:「 冷嗎?等等就讓你熱起來。」   秋宇連開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任他把自己擺放趴在臥榻,莽撞地要把陽物 往裡頭頂。窒礙的情況很嚴重,不是秋宇堅拒,而是秋宇冷到無法去放鬆自己的 任何一處。連趴著的身子都是蜷縮著發抖。   清秋看這樣沒辦法,打了秋宇臀部一巴掌後,往前堂走去找酒與膏油。等他 回來,自己就口喝了酒餵秋宇幾口,然後將沾膏油的指不情不願地塗抹、擴張。   這麼不甘願你就不要做!秋宇還真想這麼對清秋說,無奈酒剛下肚,只有臉 先熱起來,喉嚨還緊著。   沾了酒香更凸顯滿室的臭氣,秋宇緊閉著眼,告訴自己:可以的,事情一定 可以成的。   清秋隨便地替秋宇後面抽送幾下,接著在自己陽物上塗些膏油,便再次嘗試 侵入。內外幾乎都冰透的秋宇,真覺得有燒過火的鐵在折磨,全身冷透的血液, 依靠此物的抽送,逐漸回暖。   清秋看著秋宇慘白無血色的身軀,慢慢回復一些生氣,剛才臀上挨的巴掌, 清楚地浮現出來。清秋抽送著,看著那手印,抬手往另一個臀瓣也打一巴掌。   啪!地一聲,秋宇咬牙忍下這驚嚇。但身體不自覺地抽動,讓清秋感到有趣, 突然冷不妨地又打一巴掌。   宗竹這時回來,見側堂秋宇不在,浴間又傳出陣陣響亮的拍擊聲;以及秋宇 挨了巴掌後,帶著泣音的呻吟,心頭一酸,盯著浴間的木門許久,才退了出去。   因為那場火的關係,他真的只能有「快哭出來」的感覺,他已經沒有眼淚了。   宗竹回到房中,能做的只是聽清秋何時離去,他好趕緊去照顧秋宇。一聽有 聲音離開,他趕緊跛著腳從前堂到浴間,只見秋宇縮著身子側躺在臥榻上。宗竹 先到前堂拉了一條被子替秋宇緊實地蓋上,接著趕忙生火燒水。浴間裡頭有個爐 灶可以生火,方便他們用水。   清秋一走,宗竹便來,秋宇明白宗竹知道了。望著宗竹的身影問:「你會不 會瞧不起我?」   宗竹用那平板的聲音說:「但…願…我…能…為…你…哭…」   想著自己的計畫以及現在的模樣,憶起清秋離開前,最後問的那句話:『那 晚想不開,是皇上對你做了什麼嗎?』秋宇把被子拉起將頭蓋上,不知該哭該笑。   驀然覺得自己為何要做到這樣的地步,看著宗竹的身影,心底有了決意。 ※==================================※ 關於秋宇的姓~   大部分的人都叫秋宇,魏是跟魏嬤嬤的姓,有時候三個字的名字叫起來比 較響亮,所以會出現魏秋宇這樣XDD另外如果在魏嬤嬤面前叫秋宇魏公子, 感覺跟秋宇跟魏嬤嬤關係太親密,魏嬤嬤會不高興的~    ╔                    ╗   第八回   《甘露寺紫薇花》孫魴   蜀葵鄙下兼全落,菡萏清高且未開。   赫日進光飛蝶去,紫薇擎豔出林來。   聞香不稱從僧舍,見影尤思在酒杯。   誰笑晚芳為賤劣,便饒春麗已塵埃。   牽吟過夏惟憂盡,立看移時亦忘回。   惆悵寓居無好地,懶能分取一枝栽。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5.41.94
msnptt2:18頁 結束與"有"人的應酬 03/15 00:08
※ 編輯: Nerium 來自: 211.75.41.94 (03/15 02:02) ※ 編輯: Nerium 來自: 211.75.41.94 (03/16 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