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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予夜色(下)   在黑暗中沈浮,不知何處而來的銀色的光芒刺眼,土方厭惡地睜開眼,見到 的是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的天花板。   毛茸茸的大頭突然湊到眼前,接著定春朝外頭叫了兩聲。   想起這裡是哪裡,土方感嘆著最近一定流年不利,怎麼老是與那傢伙扯上關 係。不過這次的事情,似乎是自作自受。   「土方先生,你醒啦。」拉開拉門的是戴眼鏡的少年,端著一杯水在土方身 邊坐下。接著盡責地對弄不清楚狀況的土方解說:「阿銀也真是的,沒有把你帶 到正式的醫院,不過他去的密醫那裡龍蛇混雜,不好讓你留在那裡休息,所以把 你帶回來了。」   雖然新八對於受傷的人不在適合的地方休息,替土方感到生氣,但土方倒是 同意阿銀這樣的處理。要是到正規醫院,一定會通知真選組,若是讓他們問起為 什麼受傷,可不能敷衍過去。   「現在是什麼時候?」土方試著讓自己坐起來,接過新八遞來的水杯。   「剛過中午,要吃點東西嗎?好像還從醫生那裡拿了消炎藥,這幾天都要吃。」   「嗯。」土方點頭:「麻煩你了。」   目送新八走出房間,綁著包包頭的少女在門邊瞪著裡頭,滿臉的不甘願。   「神樂,妳去看電視,不要擋在這裡。」   「嗯……太奇怪了,阿銀真是奇怪,怎麼會救他回來?放在醫院就夠了吧? 他可是……」   新八慌忙地打斷神樂的話:「妳不要亂說話,去看電視,午間劇場要開始囉。」   就算神樂在門外還在抱怨,土方不甚在意,反而注意到自己的制服掛在牆上, 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素色的浴衣。把這樣的轉換當成理所當然,土方盡量不去 想究竟是誰幫他換了衣服。   而這時神智清醒許多,也才會去疑惑,為什麼阿銀會在那個時候出現,並且 出手救他?雖然請託他在十一點到那個貨櫃,以他的個性,有認真地把他的話記 著,就是出乎預料了,提早到總不會是因為無聊。   是擔心嘛?土方嘲笑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他明明,就有著攘夷浪人的氣 息,就算不是憎恨,也是瞧不起真選組;怎麼可能會擔心他?   毛茸茸的物體湊到臉龐,土方這才想到定春還在這個房裡。看著他的大眼, 土方伸手摸著他白色的毛髮,溫熱的體溫,土方忍不住將頭靠過去,像是昨晚抵 著阿銀的肩。   他不需要感傷的,因為他正踏在自己的武士道上,應該為此感到榮耀。   等新八端著熱粥進來時,土方離開定春的臉,聽著新八不好意思地替替剛剛 神樂的話打圓場:「你不要太在意,請好好在這裡休息。」   土方平靜,只打算問他的衣服:「那個,我的外套……」   「啊,因為沾到了血,所以洗好烘乾後,我沒事就替你補了。」   「你在補?」   「是啊……」新八不好意思地抓頭:「也受了你不少幫忙,這也只是小事吧。 襯衫跟長褲都已經補好了。對了,因為要洗,所以我把外套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阿銀看到有近藤先生的警察手冊,說要替你拿去還,應該沒關係吧……」   土方與阿銀兩人總是不合,新八認為近藤的手冊在土方身上一定有原因,對 於阿銀擅自的行動,新八很擔心土方現在就會生氣地要去追回阿銀。   土方只是淡淡地說聲:「是嗎……」   「呃……沒關係嗎?沒問過你就擅自拿走……」   「嗯,有先拜託他了。」土方想起在昏迷前,阿銀那時似乎是對他說:『放 心,我知道。』   就算沒有對他說明,他應該會懂的,就算不認同他的立場,也會懂他一個人 闖入敵陣,以及想要隱瞞的原因。   ***   「哎啊,這不是阿銀嗎?怎麼有空過來?」阿妙以溫柔婉約的面孔,迎著站 在玄關前的阿銀,語氣雖然輕柔,卻有聽見:『老娘下班回來終於可以休息,你 來吵我沒正當的事情就給我小心點。』的錯覺。   阿銀趕緊進入正題:「啊,因為想把這東西還給人。」將近藤的警察手冊遞 給阿妙。阿妙接過,雖然疑惑依舊溫和地說:「這不是近藤的東西嗎,怎麼交給 我呢?要是看錯我家跟真選組的路牌,你的眼睛也不用留著了吧?」   阿銀用小指挖著耳朵:「因為在妳身邊比較容易找到他。」   是個討厭的事實,阿妙不滿間發現手冊中露出照片的一角,雖然只有一點點, 但阿妙知道那是她浴衣的衣袖。她周遭的氣氛為之一遍,陰氣森森地伸手要將那 張照片抽出來看看。   在這時間,庭園中的一叢七里香中冒出近藤的身影:「阿妙小姐啊啊啊啊! 感謝妳找到我的手冊,請馬上交給我吧!」   警察手冊隨著阿妙的拳頭陷入近藤的臉上,但是照片已經在阿妙手中。近藤 周身冒著冷汗:「那、那個,阿妙小姐……請聽我解釋……」   「嗯?需要嗎?」   阿銀轉身離開即將上演的地獄慘劇,聽著近藤的慘叫,就算近藤現在應該無 暇聽他說話,阿銀還是對他說:「對了,你們家副長在我家,該怎麼說呢,他好 像很累,所以由我幫他請幾天的假吧。」   「咦?為、為什麼?」   想不到他一邊被阿妙揍,還是聽到他的話,阿銀想了一下,說道:「嗯,成 人的世界跟跟蹤狂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就這樣啦,你自己保重。」   揮別死狀一定會很淒涼的大猩猩,阿銀看看時間,有點擔心那個倔強的人一 醒來就會離開,於是馬上回到萬事屋。打開門神樂專注地看電視,新八還在縫土 方的外套。   「我回來了~有工作嗎?那小子怎樣了?」   「歡迎回來。沒工作,土方先生剛醒來,吃過藥之後應該又睡了。」   就算聽到他還在睡,阿銀還是拉開房間的拉門,先看到定春趴著睡覺,接著 見到土方靠在定春的身上睡著的景象。   基於某種不甘心的情感,阿銀蹲在定春面前,伸手去拉他的鬍子。   「汪!」右前腳直擊,阿銀撞上門,土方也在定春的活動下倒回床鋪上。   土方迷糊間坐起來說著:「外套補好了嗎?那我要回去了。」見到白色自然 捲的傢伙在榻榻米上爬起,土方頓時清醒過來,卻不知道該與他說什麼。   「痛、痛死了……」摀著臉頰,看到坐在床墊上的人,阿銀不好意思地笑著 說:「啊,吵醒你啦。」   他的笑容讓土方低下頭,像是在鬧彆扭要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不用這麼急,我跟大猩猩請好假了。」   「啥?沒有理由吧?」躺著時不覺得腿上的傷重,想要站起來才發覺真的是 痛得使不出力。   阿銀輕嘆口氣,走到土方面前,壓著他的肩讓他坐回床上:「反正都說好了, 就不用這麼在意啦。啊,我可沒說你受傷喔。」   他這麼一說,土方才覺得怎麼在阿銀說替他請好假時,沒想過阿銀會說出他 受傷所以需要修養的話。   外頭傳來神樂的聲音:「結束了,真好看。定春,我們出去玩。」聽到神樂 的話,定春走出房間,準備跟著少女出門。   「啊,等等我。」新八將線頭剪掉,滿意的抖抖衣服,總算是把外套上有找 到的洞都補起來了。   神樂與定春先到門外,新八匆忙要跟上前,突然想到什麼,把阿銀從房裡拉 到玄關前,低聲對他說:「我今天帶神樂到我家住,不然她老是抱怨也會讓土方 先生沒辦法安心休息。你既然要幫人就要幫到底,不要又幼稚地跟人吵架。」   無奈地目送新八與神樂離開,想著又將與土方單獨相處,真有點感謝神樂的 任性以及新八的體貼。   回到客廳,土方衣物內的私人物品都放在辦公桌上,他上前拿了煙盒與打火 機,到房中交給土方。   土方接過煙盒,倒出一根煙:「為什麼救我?」   「啥?」   點起煙:「你為什麼會救我?」   阿銀在床鋪附近找的地方坐下:「沒為什麼吧,看到那個情景,誰都會幫忙吧?」   面對他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土方不太想去提醒阿銀,他應該是厭惡真選組的 情緒。抽著煙,土方感到愈來愈煩躁,被床邊的人直直地盯著,土方認為這也是 他捉弄人的方式之一,卻是怎麼樣也無法忽視。   「你……」想著要是對他說:幹嘛一直看著我?搞不好會被嘲笑:你自我意 識是不是太重啦?想到他促狹的表情,土方乾脆下逐客令,眼不見為淨。   「沒事就出去。」   阿銀微笑:「這是答應留下來了?」   他的笑容令土方坐立難安,低頭避開他的臉。心頭抱怨著,話題怎麼又回到 這裡。   慵懶的聲音干擾土方的思緒:「如果你沒有問題了,那我有一個。為什麼用 刀背?」   土方抬頭看著阿銀,他的手肘抵在膝上撐著臉,看來閒散,但眼神中卻有著 堅定的意念。那是怎樣的意念?又為什麼會這樣看著自己?土方不明白,更不想 回答他的問題。   「與你無關。」   阿銀將煙灰缸拿到土方面前:「如果我沒趕到,你真的甘心?」   見到煙灰缸,土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抽幾口煙,只讓星火燒了一段灰,甚 至根本沒想到要將煙灰彈掉。為什麼會如此失態,土方歸咎於阿銀惹人厭的存在。   沒好氣地回著同一句話:「與你無關。」   阿銀將煙灰缸放回榻榻米上,土方順手將煙捻熄,正想要再點一根煙時,阿 銀握住他的手,欺身到他面前。   「你、你幹嘛?」土方反射地往後拉開兩人的距離,牽引身上的傷口,令他 皺眉。   不同於方纔堅定卻溫和的眼神,此時卻像是將凝固的鮮血,有著濃重、化不 開的暗紅。   「為什麼找我過去?」   不願被阿銀的氣勢壓制,土方倔強地說:「不是只有一個問題?」   「呵。」阿銀一笑,卻是頗有苦味的笑:「若我乖乖的準時到,你到底想讓 我看到什麼景象?」   看著這樣的阿銀,土方莫名有著罪惡感,但又將一切過錯都推還給阿銀。要 不是因為聽到他那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是神樂轉述),他怎麼會傻傻地去用刀背?   土方瞥過頭:「不知道,連為什麼會找你都不知道……你放手。」   阿銀雖然依土方的話放開手,而後卻將頭輕放在土方肩上。   避著被自然捲的白髮刺到臉上,大動作又會牽扯傷口,扯著阿銀的衣服又拉 不開他:「喂!你幹嘛?」   「抱你啊。」   聽阿銀把話說得理所當然,土方生氣地說:「我可不想被你抱!」   無視土方的怒意,阿銀伸手攬上土方的腰:「好溫暖,這麼溫暖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   阿銀溫和的語調,一時迷惑土方將自己靠在阿銀的肩上,臉頰透過衣物感受 到阿銀的體溫,土方驚醒讓自己離開。   明明已經決心投身黑夜……   「你沒搞錯吧,我可是真選組的,你很討厭的真選組。」   阿銀沈默了許久,久到土方想拿打火機燒他頭髮,好讓他離開自己。   「就算習慣了黑夜,偶爾也會想要看看天空的月光吧?但月色雖美,觸及不 到的物體反而更顯得寂寞。如果可以,萬事屋的阿銀二十四小時不打烊,隨時歡 迎你靠到這裡來取取暖吧……」   訝異於阿銀的話語,土方愣著說不出話,並不是被感動,而是不明白他怎麼 這麼清楚自己的想法?   阿銀看著土方呆愣的臉,笑著說:「下次,來個真正的約會吧?」   「誰、誰要跟你啊!」就算反駁,土方也沒忽略自己燥熱的臉頰,而看著阿 銀的臉朝自己接近,再怎麼想退離卻是被他壓往床鋪倒下。   朝他揮拳卻被抓住,土方只能虛張聲勢大聲地說:「你、捉弄人也要有個限 度!」   「不是捉弄,既然你不清楚我只要想到要是慢了一步,就會有的懊悔;那就 讓你明白,我有多高興可以繼續看著你在我面前鬧彆扭。」   「什麼啊……」   話語沒在阿銀的唇間,土方不可置信地看著過近的白髮,不管他是捉弄還是 認真,一時間土方都沒有該怎麼反應想法。   陰影突然籠罩,接著阿銀被強制拉離土方身上。   「好痛痛痛……怎麼回事!念力嗎?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東西?」土方仔細 看去,是定春正咬著阿銀的頭。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土方對定春說:「做得好!把他腐爛的腦袋給咬碎!」   兩人突然一靜,定春在,那其他的人……同時看往房門,神樂正哭著跑開說: 「阿銀是笨蛋!」   新八站在門邊,尷尬地說:「啊,神樂說要回來拿換洗衣物……土方先生,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老大的腦袋壞掉了,我還是打電話去請近藤先生來接你回 去吧。」   土方轉頭看著窗外,避免接觸到新八或阿銀的目光:「啊,麻煩你了。」   不管了,就算被知道去私鬥,也比留在這裡可能會被侵犯來得好。   眼角瞥見與定春搏鬥的阿銀,就算不願承認,心頭也確實暖了起來。   二十四小時歡迎嗎?真的可以嗎?身獻予黑夜,而心……   猛然躍出腦海的句子,讓土方慌忙垂下頭,偷偷地將漲紅的臉藏住,不讓任 何人發現。   無論是偶爾想要暫時逃避,還是被那銀光吸引。身獻於黑夜,而心留在你的 身邊。 ===================================   此後的日子一、近藤的場合   雖然沒問什麼就開車來接土方,看著土方要裝作沒事,又不能自己走回屯所 的模樣,近藤總是欲言又止。   最後終於聲淚俱下:「十四,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親人、兄弟。如果是你 的選擇,我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偏偏是那個傢伙,你要我怎麼放心啦!」   看著全身繃帶的近藤,土方並不擔心,因為約莫知道是誰造成的。   「……不懂你在講什麼,不過你先把自己管好比較重要。」   此後的日子二、沖田的場合   回到真選組,土方死命表現出沒有受過傷的模樣,但是貫穿大腿的傷口總是 會讓土方冷汗直流。   沖田明明就發現他有問題,還是裝作無辜地問:「腰痠?腳扭傷?還是臀部?」 接著嘆口氣對山崎說:「成人的世界啊……還是不要了解太多比較好喔。」   「你到底是解讀成什麼啦!那個成人的世界又是哪裡來的!」   此後的日子三、攘夷派的傳說   「那個真選組的副長,好像在跟一個白髮武士交往……」   「真的假的,這可是世紀八卦,傳出去真選組的形象一定會毀掉大半!」   「不行不行!聽說那個白髮武士會帶來夜叉的詛咒,上次火焰鬥魂那個頭目, 就是現在蹲在角落那個,還有那些成員,每天都在發抖寫著:下次不敢了、下次 不敢了,能收服鬼的人,果然更可怕!」   此後的日子四   「等等、有話好說幹嘛一見到就動刀!身體都好了?」   空手入白刃接住刀的阿銀,死命撐著不讓刀往自己臉上切下,還是不忘關心 土方的身體。   「王八蛋……都你說了些多餘的話,取暖個屁,你根本就是惡寒的來源!我 現在就砍了你!」   「咦?啊,受歡迎的男人真是罪過,『大家的阿銀』太接近你,所以其他人 對你造成困擾了嗎?」   殺意加倍,土方狠狠地說:「你就到另一個世界去感嘆吧!」   === 哪天原作中定春大咬土方一口,就糗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5.41.94 ※ 編輯: Nerium 來自: 211.75.41.94 (11/27 1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