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泡沫 (全)

[numaigio (水平面下的狀景)]

早上還是中午看著小朋友在吹泡泡引發的靈感。

被人指責為什麼那種天真無邪的畫面可以寫出這麼多糟糕畫面。


H有，兄弟配。


說起來，哥哥真不是個好丈夫和好爸爸。

(自捏)


是BE。






　　　＊



　　輕盈的泡沫隨著風飄啊飄，飄到沒有人追得到的地方。



　　還記得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見巷子口人家的孩子們聚在一起，人手一根吸管地
沾著白色塑膠衛生杯裡的液體，嘴含著吸管鼓著腮幫子吹氣，晶螢剔透的肥皂泡就這樣
連接著吸管的彼端越來越大，最後離開了吸管，緩緩地飄在空中。

　　走路還搖搖晃晃大約三歲大的孩子開心地喀喀笑著，張開雙手像在追逐蝴蝶般跟著
肥皂泡沫走，那天真的模樣惹得一旁的其他孩子更開始地吹著更多的泡泡，有人連鐵絲
圈都拿了出來，直徑五公分左右的鐵絲圈能吹出比吸管更大的泡沫，他們開始競賽誰能
將泡沫吹得最大，飛得最遠。

　　他不知道他們比賽的結果，只記得那三歲左右娃兒笑得開心的聲音，還有他在巷子
口奔走急於追逐每個泡沫的身影。




　　男人進門後，看見他雙手戴著塑膠手套，拿美工刀努力地在一張白紙上將粉紅色的
乾硬肥皂切成片。男人沒問他這麼做有什麼原因，只放下自己的公事包，脫了西裝外套
，解下領帶，扣開襯衫的上兩顆鈕釦，拉過椅子坐在他旁邊，靜靜地看。

　　他將肥皂削了一大半在白紙上盡是薄薄的肥皂片，再拿著美工刀，盡可能地讓肥皂
片變成絲，最後再剁成細細的粉末，雖然沒多細碎，但他說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什麼差不多？」盯著看了許久，男人還是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剛剛回來沒看見？」他抬頭問，手裡拿著免洗杯，將白紙上的肥皂全倒入杯子裡
，才碎碎唸著他是不是切得太多了？低頭看向快半杯滿的肥皂，他有些後悔地說。

　　「看見什麼？」雖然不太明白也沒問過他，男人卻也自動地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再遞
給他，看他將水又倒進免洗杯裡，拿筷子小心地攪拌。

　　「巷子口的小孩子在玩肥皂泡泡，就突然很懷念，然後想說切肥皂也來玩一下。」
他聳聳肩，自嘲著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很幼稚，可是幼稚一下又不會怎樣了對不對？他又
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男人點點頭，「小學自然課的時候不是都有教過做肥皂泡泡
嗎？」

　　「我記得我以前曾不小心把肥皂水喝下去。」味道很難形容，又苦又澀又噁心的感
覺擴散在喉嚨裡，男人老實承認那時還小的自己以為從此以後自己說話都會出現肥皂泡
而哭了很久，「那時老師嚇得跑過來叫我去漱口，還有很多同學都在笑我，可是那些笑
我的人沒多久也做了和我一樣的事，把肥皂水喝下去，所以哭的就換成他們了。」

　　「這種蠢事好像很多人小時候都做過。」他輕輕笑著，從抽屜中拿出平常自便利商
店多拿回來的吸管。他撕開包裝袋後，又拿起美工刀在吸管的尾端切了好幾刀，沒等男
人開口問，他先自己說，「聽說這樣吹出來的泡泡可以大一點。」

　　接過他加工過的吸管，眼前擺著他攪拌好的肥皂水。

　　「別再跟小時候一樣把肥皂水當飲料喝下去喔。」他哈哈笑著。

　　「自己做過一樣的蠢事，幹嘛只說我？」男人彎起嘴角，讓吸管浸入肥皂水中，之
後再讓嘴緊含著吸管的另一端，不急不徐地吹出拳頭大的肥皂泡。

　　他不甘示弱地跟著吹了一個更大的泡沫，兩個人的好勝心在這時被激起，讓滿室的
肥皂泡飄在房子裡，他們不停地製造一個又一個比先前更巨大的肥皂泡，直到他們發現
那些碰到牆壁後破裂的泡沫幾乎沾滿了他們整間房子。

　　於是他們相視而笑，互笑彼此的幼稚。

　　沒多久，男人攬過他的脖子，他們額頭對著額頭，免洗杯擱在中間，兩人各咬著吸
管。

　　「這樣試試。」男人示意他先起頭吹個肥皂泡，他照做；男人的吸管湊了過去，貼
在已經被吹出來的肥皂泡上跟著吹氣。

　　濃郁的香皂味充斥他們的鼻腔和整個室內，不知道什麼時候情況失控地他們忘了眼
前還有一杯半滿的肥皂水，忘情地擁吻，被丟下的吸管滾在地毯上滴出了好幾滴水漬，
灑落的肥皂水沾污了一大灘痕跡。

　　男人脫下他身上的衣服，親吻著他的臉頰最後咬上他的嘴唇；他的手不得閒地解開
麻煩的襯衫鈕釦，順帶拉開男人腰際的皮帶和褲頭拉鍊，手滑過男人的下腹探進底褲裡
，聽見男人的聲音性感地在他耳邊響起。

　　「那麼急幹嘛？」男人笑問。

　　「剛剛玩太久，我怕時間不夠。」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地迎上男人的唇。




　　他裸著身體幫男人撿起剛剛被他丟在地上的襯衫和長褲。

　　「啊，沾到肥皂了。」他看著胸口那一大片水痕。

　　「沒關係，等我到家差不多就乾了。」男人接過襯衫套上，不忘親暱地在他唇上又
輕點了幾下，摟著配合的他，他們又放肆地親吻著，舌葉在彼此口中翻攪，像在比較誰
能更快攫取走對方胸裡的空氣。

　　最後男人看著缺氧而滿臉通紅的他，疼惜地讓手掌撫上他的臉。

　　「再拖拖拉拉的，大嫂又要打電話催人了。」他笑著催促男人快將衣服穿好，自己
則是拿起了剛才男人進門時放在椅子上的公事包及外套。

　　「她要我問你今天要不要來吃飯。」

　　「去了很尷尬耶，算了吧！」他沒看男人的臉，「我吃外面吃習慣了。」

　　等男人著裝完畢，他才將男人推到門外。

　　「快回家吧，乖。」

　　「乖什麼乖，誰才是哥哥啊？」男人輕輕地笑了笑，低頭，如笑容般輕柔地觸下他
的嘴唇。



　　　　＊



　　還記得小時候的雜貨店總會賣一瓶十元的泡泡瓶，就像自己做的肥皂水一樣，但它
會在瓶蓋那裡附上一支可以吹泡泡的圓圈，一大一小。用力地大吹一口氣，可以讓無數
個泡泡在瞬間飛向天空，在陽光照耀下的肥皂泡有著耀眼的七色色彩。

　　小時候的兄弟倆總喜歡在吹完泡泡後吹在泡泡後跑，或是將泡泡當成假想敵一樣個
個擊破，再比賽誰打破了最多的泡泡，但是這種比賽根本就沒有公正的評分標準，每次
他們都謊報自己打破的泡泡數再搶走彼此下午時的點心。

　　那天哥哥牽著弟弟的手，兄弟兩個走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邊哭，被哭聲嚇得跑出廚房
出來接孩子的母親著急地問著哥哥和弟弟是不是跌倒了？哪裡受傷了？疼不疼？媽媽帶
你們進去擦藥－－

　　「弟弟把泡泡水喝下去了啦，嗚哇啊啊啊啊－－」相較弟弟臉色發白的悶聲哭泣，
當哥哥的哭得驚天動地，最後兩個人都同時捱了父親的一頓打，理由是亂買東西。



　　他們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好到一個高中一個國中，兩個還是睡在同張床上。父
母本想著家裡也不夠再多弄出個空房間，兄弟能不爭著要有自己的房間，對父母來說就
是天大的好事。他們根本不知道那時對性還懵懵懂懂的兄弟直接拿彼此當做第一次的對
象。

　　他們沒有沉淪，只是單純地喜歡上彼此撫摸的感覺，即使疼痛，弟弟也能忍受當哥
哥進到自己體內那般難受的撕裂感。他們會用音樂蓋過任何可能從弟弟口中發出的哀叫
聲和呻吟，哥哥總會心疼地用吻舔去弟弟臉上的眼淚。

　　等父母終於發現他們兄弟的不對勁後，他們在猜測中要哥哥去唸了北部的學校，讓
弟弟自己一個人留在南部。他們兄弟沒有鬧脾氣，認命地接受父母親的安排，只能偷偷
摸摸地用各種藉口私下見面，一見面就泡在賓館一整天，反正他們真的是一起出來玩的
兄弟。

　　當哥哥最後順著母親的意思和現在的大嫂結婚時，弟弟在婚禮上是笑得最開心的一
個，讓父母都以為長時間的隔離讓他們的兒子都正常了，他們也樂得輕鬆只等待大兒子
快讓媳婦生幾個孫子給他們抱。


　　幾年後父母期待的孫子出世，一口氣還是兩個雙胞胎的男孩，父母簡直樂壞了。在
姪子滿月那天弟弟出現在滿月酒席上，逗弄著兩個小嬰兒又肥又白又嫩的臉頰，開心地
告訴兩個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喊的小娃兒直說他是他們的叔叔。

　　「要快點把叔叔學起來喔。」

　　有張在那天拍的照片，是弟弟抱著兩個姪子跟兄長及大嫂站在一起的合照。



　　　　＊



　　在孩子一歲大的時候，他們兄弟同時失蹤。

　　只有在父親節、母親節，爸媽、妻子和雙胞胎兒子的生日來臨時，他們會接到一張
兄弟一起寄來的賀卡，永遠沒有寄件地址，寄件郵戳幾年來不曾在同一個國家。

　　每張卡片的最末，兄弟會一起簽上自己的名字，再附上一句對不起。




　　在孩子上小學的那年，妻子收到哥哥寄來的包裹，寄件地址是東部的某個鄉鎮。包
裹裡有幾顆當地盛產的石頭，紋路及顏色都很漂亮。

　　裡面有一封信，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哥哥在信裡說弟弟生病了，他不能離開弟弟。不能離開弟弟的原因也不單單地只是
因為弟弟生病所以不能離開。哥哥說他知道每個人都無法接受他們兄弟真的相愛這件事
，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逃避他們原本的生活。

　　一開始他們到過很多國家，那時他還不知道弟弟的病。等到弟弟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時，他才發現弟弟的笑容不比以往還來得有精神，以前他們可以騎著腳踏車在外面晃上
一整天都沒關係，後來弟弟只要多走超過兩小時的路就會氣喘吁吁。

　　逞強的弟弟沒讓他知道自己生病，只一味地笑著說只是累了一點。去年他們回到台
灣，他才拖著弟弟到醫院檢查，癌症末期。

　　他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件事，他想要自己一個人照顧弟弟，靜靜地陪弟弟走完最後的
路。弟弟說他不想接受化學治療，就這樣靜靜地離開就好了。信末，哥哥說他對不起很
多人，特別是他的妻子，他的心從來就只有在弟弟身上而已，對不起。



　　弟弟離開的那天早上，他又心血來潮地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切著肥皂。哥哥坐在
一旁，看弟弟將肥皂末攪拌成肥皂水後，他們兄弟又和以前一樣用吸管沾著肥皂水吹起
一個又一個的泡泡，但泡泡破得很快。

　　「大概拌得太稀了，濃度不夠吧。」弟弟翻了翻白眼，無力地吐了吐舌，哥哥想也
不想地搶走弟弟手裡的吸管，吻上弟弟。

　　哥哥口中一句又一句的我愛你聽得弟弟都哭了。

　　「我也很愛你，哥。」他的面容憔悴，手乾癟得不像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弟弟的手
摸上哥哥的臉，眼淚沾濕他的指尖，弟弟也重複說了好幾次我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
個人都愛。」然後哈哈地笑著。

　　下午在和煦陽光的照耀下，弟弟說他很累，倒在哥哥的身邊睡著了。哥哥緊緊握著
弟弟的手，緊緊地握著，直到弟弟的身體開始冰涼，哥哥才忍不住地捂著臉放聲大哭。



　　　　＊



　　男人在新婚的第二天出現在他租的小公寓外面，他吃驚地看著男人，打開門讓男人
進到屋裡，又問男人為什麼這時間不回家陪老婆？

　　男人不發一語，伸手抱著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他也就這樣讓男人抱了整晚。

　　男人出現的頻率不一定，反正他住的地方離男人的家或是公司不遠，不是刻意的安
排只是剛剛好的巧合。男人一到他家最常的只是靜靜地抱著他很久，他抗議他都快餓死
了男人也不願放開他，才在要離開前陪著他走到附近的小吃攤買了點宵夜，送他回家，
男人才獨自離開。

　　他根本不懂男人在想什麼，卻沒阻止過男人。

　　直到他以為大概就這樣一輩子平淡下來又被深埋藏在心裡的感情被男人硬生生地從
心底挖出來，同時他也把自己的胸口剖開，將血淋淋的那顆心送給男人。

　　『我們這樣好像偷情，我是你在外面養的情婦嗎？』他曾這樣對著男人開玩笑，男
人在床上摟著他，玩著他的手指，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空氣中仍散佈著激情過後的
曖昧。

　　『你是我弟弟，不是情婦。』男人的舌尖舔著他的耳垂，低頭滑過他的頸子，已經
疲軟的身體再次被燃起慾火地讓他轉過身體，抓著男人的手愛撫自己，報復地咬著男人
的下唇，慢慢向下，讓男人的手依然安慰著自己，發熱的身體緊貼著男人，再屈下腰將
男人一口含進嘴裡。

　　男人的手仍不斷套弄著他，另一手抓著他的頭髮，嘴邊是難掩的喘息，舒服的聲音
壓抑地從口中飄出，他用甜膩膩地聲音笑著要男人別死撐著，『我想聽哥的聲音。』在
牙齒輕咬過根部時，他聽見男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學壞了？』

　　『從你身上學來的。』他的手緊握著男人，順著嘴邊的動作上下，在自己快達到高
潮時，乾脆地讓聲音從自己的口中發出，倒在男人身上，又主動地抓著男人的手讓他探
向自己身後的洞穴。

　　男人舔咬著他的脖子，一手扶著他的腰，慢慢地伸進自己的手指，最後忍無可忍地
抱起他，讓他坐在自己腰際，再將自己深深地埋入他的體內，『剛剛已經做過一次還這
麼緊？』

　　『你很機車耶！講出來幹嘛？』他滿臉通紅地瞪著男人，低頭頂著男人的肩膀，男
人的手指玩著他發紅的胸口，身體隨著男人律動，壓抑的呻吟被男人嘲笑著剛剛不是想
聽他的聲音？幹嘛自己又撐著不喊出來？『唔啊……我才不要嗯……喊咧……不然你又
想多做幾次，我不就累死了……』他的聲音軟得無力，讓男人更激烈地貫穿他的身體。



　　『大嫂怎麼辦？』

　　那天他全身痠軟地倒在床上問著身旁的男人。

　　『看著辦啦。』

　　『女人的公敵。』他淡淡地說。

　　『也許。』男人沒否認，『比起她我比較在意你……不行？』

　　『可以可以，戀弟情結。』

　　『你這個兄控有資格說我？』

　　『小心下次換我上你。』

　　『壓得倒我再說。』男人笑得開懷。



　　　　＊



　　泡沫無聲無息地蒸發了。

　　哥哥打了通電話，給好久不見的母親，換來電話另一端無止盡的哭泣。






ＥＮＤ。




Ｈ怎麼那麼多……追根究底，我自己Ｈ也寫得很開心（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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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意義不在你說了多少好聽話，而在你到底吐了多少人的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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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aigio:轉錄至看板 BL                                          03/02 22:42
推 wiywiy:我看到結局了...謝謝:)
推 catan:嗚嗚，好難過喔……
→ numaigio:我怎麼覺得1樓好像推錯了...(?
※ 編輯: numaigio        來自: 125.225.134.108      (03/03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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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debitako:Q______________ 好難...Q
推 no27:Q___________________Q  好難過.... 如果是HE有多好啊....
推 Fully:〒△〒  好悲傷喔........
推 hs5531:難過〒△〒
推 monaprincess:Q____Q 言語不足以表達我的遺憾...唉
推 teenowaru:推 我覺得這樣結局正好
推 hahafreedom:〒△〒
推 neyuki:T^T..............................好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