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atalpa0419: 啊啊啊老師到底是跟羅醫生在一起還是會跟蘇同學發展 12/18 21:54
→ catalpa0419: 啊(超好奇 12/18 21:54
推 ibkq24: 嗚啊居然停在這裡(艸) 對了作者大大您的(一)！((雙手遞 12/18 22:14
一顆顆藍白交錯的光點，密密麻麻點綴黑夜裡的行道樹，安全島兩旁幾乎靜止流動的擁擠
車潮，相間大大小小的車燈，自高處俯瞰猶如銀河鏡像，卻是城市光害的鏡花水月。人潮
歸心似箭地朝捷運站魚貫而行，令逆行的三三兩兩顯得突兀，歐陽至善便是那寥寥數人當
中的一份子。
他的腳步停在一間拉下鐵門的牙科診所前。歐陽至善抬頭瞧了瞧樓上的招牌，隨即邁步走
進診所鐵門旁相當不起眼的樓梯口，腳下踩著的實木樓梯似乎非常陳舊，每個步伐底下都
發出嘰嘰呀呀的聲響。
這家位於牙科二樓的酒吧名為「ol」，原本設定是小寫英文字母，在有許多來客唸作阿拉
伯數字「01」的情況下，加上店主沒有特別要求改口修正，就如此順理成章也成為經過官
方默認的店名稱呼，姑且算是主客雙方共同犯的一個美麗錯誤。
ol店內裝潢是常見的英美復古風格，油漆斑駁龜裂的磚牆，印有美國州名的五顏六色車牌
，手繪電影海報的仿製品，老舊油燈外觀的黑鐵燈飾，散射昏黃但不昏暗的光線。酒吧深
處尚有一小座樓梯，通往位於整間酒吧正上方的閣樓，一個剛好塞得下DJ轉台和電子琴的
空間，往下看便是一覽無遺的酒櫃與吧台區。
歐陽至善一踏入店裡，便接收到吧台手的揮手招呼。他一面點頭示意回應對方，一面脫下
背包大衣，在吧台前挑了張高腳椅隨意坐下。
「喂，歐陽，怎麼這麼久沒過來？一樣Tequila？」吧台手是一名約30出頭歲的女性，長
了一副是人絕對會稱讚漂亮的臉孔，卻頂著一頭十足帥氣的超短髮，整個人散發出俊俏率
性的魅力。
「嗯。前陣子學生考試，這幾天好不容易結束，才有空過來。」歐陽至善淡淡地說，順手
揉了揉因長期緊繃而僵硬的肩頸。
「我還在猜你該不會是膩了，想找其他地方喝酒吧？再怎麼說，你在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就
來01了。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大一？還是大二？你現在幾歲啊？」
吧台手一邊說話，手卻沒閒著。語畢，便將一小杯透明無色的酒放上吧台，杯緣插著一片
八分之一顆的綠皮檸檬，她把鹽罐唰地一聲推到歐陽至善面前。
「我不太記得。」歐陽至善右手拿起鹽罐，將白色鹽粒灑在左手虎口。「不過應該是大二
，系上辦的聖誕節活動，好像是……」
他放下鹽罐，抬起左手靠近嘴唇，伸舌舔去手上的鹽巴，然後把SHOT杯中的龍舌蘭酒一口
飲盡。接著，他極為迅速地摘下杯緣的檸檬片，張牙咬下一口；果肉纖維擠壓出的酸澀汁
液，與鹽的鹹味、酒的嗆辣所調和的口感，讓他不禁微微瞇起雙眼。
吧台手見狀輕笑一聲，傾身向前靠近歐陽至善說道：「你真是我見過把Tequila喝得最性
感的人。」
聞言，歐陽至善不以為意地挑起一邊眉毛，「嗯，很多人這麼說過，說我喝酒的樣子很好
看。」
吧台手噘嘴吹了聲口哨，攤開雙手擺出一副沒轍的模樣聳肩，「瞧你這傢伙自信滿滿的樣
子。……啊！該不會是我們家老闆、你的羅醫生說的吧？」
羅醫生是樓下牙科的執業醫師，那間診所由他獨資開業，而他同時也是這棟陳年矮樓的所
有人。換句話說，羅醫生正是這家ol酒吧的房東，因此整間酒吧的雇員都戲稱羅醫生為「
老闆」，羅醫生有時亦會光顧ol，或是介紹友人前來消費小酌。
至於歐陽至善，則是附近大學的畢業生。雖然住家跟工作地點離此處都不算近，但歐陽至
善早已習慣這個生活圈，何況拜捷運所賜在交通上倒不是挺花時間，所以他依舊以此處周
遭為日常活動的範圍，自然也經常把ol當作聚會場所。如此一來，與羅醫生相熟亦不是什
麼意料之外的事。
「少囉嗦，別老愛問一些有的沒的。」歐陽至善臉色一沉，冷冷地回道。
「哼，不問就不問，真無聊。」吧台手相當識趣，沒有打算繼續追問，並緊接著巧妙轉移
話題。「說到聖誕節活動，25號那天酒吧要辦派對，有限定人數喔，你要來嗎？」
歐陽至善頓時語塞，正要開口婉拒時，身後樓梯處卻傳來一陣嘈雜人聲與凌亂沉重的腳步
聲，兩人不約而同往樓梯方向望去。
「現在才6點半，居然會有人這麼早來。」歐陽至善轉頭瞥了眼牆上時鐘，表情難掩疑惑
。
ol來客數的尖峰時間，通常是在晚間7、8點以後。雖然酒吧也有供應種類不多的主餐輕食
，但調酒飲料終究還是主打商品，因此基本上並不是多數人在晚餐時段的正常選擇。
「我大概知道是誰，」吧台手頓了下，「那群大學生最近蠻常來的，剛打完球就點一堆薯
條啦、洋蔥圈來吃。唉！年輕真好。」
隨著交談聲和腳步聲越靠越近，歐陽至善興致缺缺地將座椅轉回吧台。「給我來一杯長島
冰茶。」
吧台手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嘖嘖嘖，你這傢伙，曾幾何時也開始用老頭子的口氣說話
點酒。」
歐陽至善沒好氣地賞給她一個白眼，「閉嘴，別逼我叫妳名字。」
「不不不！歐陽，千萬不要！」對方連忙高舉雙手表示投降，但嘴裡仍然不服氣地碎念，
「想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還不敢這麼跟我說話，沒大沒小。」
「嗯，所以現在我都已經懶得跟妳說話了。」語畢，歐陽至善將高腳椅轉向背對吧台，吧
台手在他背後開懷地呵呵笑。
在歐陽至善與吧台手談話間，那群學生已在吧台區斜對面的角落坐定，歐陽至善的視線不
經意地飄過去。那群約莫共4、5個人，全都是男生，似乎真是剛做完球類運動的樣子；腳
下踩的都是色彩鮮艷的籃球鞋，身上穿的都是休閒且方便運動的服飾，眼見他們在寒冷的
天氣裡竟穿著如此單薄，歐陽至善暗自在內心同意吧台手方才說的話。
他開始心不在焉地發著呆，身體隨著慢條斯理的爵士樂曲輕微搖晃。興許是吧台手提到羅
醫生的緣故，他不禁回想起兩人相識的片斷記憶──而那個人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跟他
連絡。
歐陽至善還記得當年他大四，那天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日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日夜晚。他
在ol閣樓好玩性質地操控DJ台，結束後走下樓同朋友會合嬉鬧，而吧台手不知何時悄悄走
近，伸手輕拍他的肩頭，他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有人要請你喝酒。』他記得吧台手對他這麼說。
歐陽至善的視線隨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吧台前坐著一位姿態優雅的男士。對方察覺他的
注目禮後，對他頷首微笑。
其實，他早已忘卻自己當下是如何反應，只依稀記得心跳漏了一拍。但就是那一瞬間失策
大意的空檔，讓那張迷人的笑臉得以趁虛而入，進而強硬霸道地占據在他的心頭上，揮之
不去。往後數年，歐陽至善倒真像上了癮，浸淫在那份陶醉沉迷裡面，載浮載沉，魂牽夢
縈。
「婉婷姐，我們點的東西都寫在單子上了。」
角落那群男生的其中一人走來吧台，將一張寫滿不同潦草字跡的紙條遞給吧台手。歐陽至
善直到那名青年靠近他身側，才赫然從過往記憶中回過神。
「媽的！蘇胤勳！不是說了不要那樣叫我嗎？叫我『Agyness』！死小鬼！」吧台手
Agyness氣急敗壞地拍桌道。
蘇胤勳？熟悉的姓名傳進耳裡，歐陽至善連忙抬起頭，下一秒即與那名青年視線交會，未
料歐陽至善登時倒抽一口氣。
那是他的學生──雖然不是級任，但歐陽至善確實是蘇胤勳的英文科任老師。
『等等！他怎麼會在這裡？現在該怎麼辦？不對！他為什麼跟一群大學生混在一起？我應
該、我教的是高中生啊！高中生是幾歲來著？到高三才18歲！他怎麼會到酒吧來？怎麼可
以來酒吧！而且為什麼要來01？』
正當歐陽至善腦內千頭萬緒的時候，Agyness光顧著數落蘇胤勳，完全沒有注意到歐陽至
善異常驚嚇的反應；而蘇胤勳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嘴，瞥向歐陽至善的眼神僅有一絲稍
縱即逝的詫異，臉上表情幾乎紋風不動。
「婉婷姐，我不想跟妳說了。我要去大便。」蘇胤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即往洗手間走
去。
「死小鬼！這裡好歹也有吃的東西，不要隨便講大便啊！不衛生！」Agyness仍氣沖沖地
對蘇胤勳的背影吆喝。
歐陽至善見蘇胤勳進去廁所，也起身尾隨跟了過去。他扭轉門把推開門，蘇胤勳站在洗手
台前，透過鏡子看著他。
蘇胤勳緩緩回過身來，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嗨，老師。我一進來就看到你了，但是你
好像沒有發現我。還有哇，老師，不是我在說，你剛剛反應也太大，表情有夠誇張……噗
哧！」蘇胤勳雙手捧腹笑到直發抖，連眼睛都彎成一條線。
歐陽至善笑不出來，臉色更是格外難看，「不要在這裡叫我老師。」
「呵，那要學婉婷姐一樣，叫你歐陽嗎？」蘇胤勳歪著頭笑問。
歐陽至善嘆了一口氣，「你也不要一直那樣叫她，她不喜歡。」他頓了下，神情變得相當
嚴肅，「話說回來，你為什麼在這裡？這間店可是酒吧，不是你這種高中生該來的地方。
」
蘇胤勳聞言霎時愣住，不過思量片刻後，又立刻恢復原本嘻笑的表情。「那老師呢？你為
什麼在這裡？這間酒吧是gay bar吧？」
歐陽至善皺起眉頭，正色道：「01不是gay bar。」
歐陽至善這話說得有些心虛。ol開業初衷縱然與gay bar無關，但不可否認的是，多年經
營下來，確實無心插柳給外界那樣的印象，這點幾乎無庸置疑。
蘇胤勳彷彿聽出他的心口不一，冷哼笑了一聲，「不是才怪，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蘇胤勳似乎想就此結束話題，逕自往歐陽至善身後門口走去，歐陽至善陡然抓住蘇胤勳的
手臂，阻止對方離開的企圖。歐陽至善臉上露出一股隱隱然的怒氣，而他的學生卻只是一
臉不以為意地望著他。
「老師，在這種地方碰到學生，算你倒楣。」蘇胤勳漠然地說，「但是你還做錯一件事，
那就是跑來用老師的身份教訓我。」他輕輕甩開歐陽至善的手，反問：「你就不怕我把你
是同性戀的事情說出去？」
「……你說什麼？」歐陽至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眉間皺紋更是越發加深，臉也被
氣到有些脹紅。
蘇胤勳滿臉壞笑，一副惡作劇的調皮神情，「要我不說出去可以，25號那天請我喝酒吧。
拜託你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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