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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你是新來的,一起玩吧?我是白鵺、他是麒麟,你叫甚麼名字?」九歲的男孩對眼 前這個像娃娃一樣美麗的小孩深感興趣,他友善的伸出友誼之手,接納新朋友加入他們 的遊戲。 「鵺,別鬧了,我才不跟女孩子混。」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嗤之以鼻,很不和藹的 瞪著夏霏。 「是男生吧?秋葉阿姨說是男生阿。」白鵺困惑的歪了歪頭,「啊我想起來了,你姓 夏、夏天的夏,對嗎?」 祭拜完母親的墳墓之後,夏霏與秋葉夫人一同回家,他現在是她的養子了,必須和她 一起住──儘管他非常想回去找維克多,但他也知道只不過是給大家添麻煩而已,他必 須要成為能幫上維克多的忙的存在,再回去和他一起殺死納茲尼。 秋葉夫人於是帶領他和這兩個男孩相見,大概是以為年齡相仿的他們會好好相處吧, 夏霏確認為高個子的麒麟看起來並不喜歡他,但是白鵺卻很可親、有點像維克多,是個 會對他好的人。 「……我當然是男生!」即使有些畏懼麒麟,夏霏還是鼓起勇氣為自己的性別辯白。 「證明給我看啊。」麒麟挑釁的說道,有點瞧不起似的看了他跨下一眼。 個性總是畏縮的夏霏卻不知打哪來的一股勇氣,也許是他知道維克多再也不會在他身 邊,而他從此以後只能靠自己、也或許是因為母親的死亡讓他懂的反抗針對他的惡意; 他當下便解開拉鍊很豪邁的拖下褲子,露出他的男性性徵。 麒麟挑了挑眉,白鵺則吹了一聲口哨。 「夏霏!」秋葉夫人驚呼了一聲,趕緊讓他把褲子穿回去並訓斥了三個男孩,在麒麟 和白鵺的目光之中,夏霏覺得他好像得到了他們的認同,認同他將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所以秋葉夫人責罵的內容,他有大半都沒聽進去。 「你還挺帶種的,不錯啊。」就在夫人離去不久,麒麟主動搭訕他,坐在他旁邊, 「你可以跟我們玩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叫甚麼啊?」 「叫夏霏啦,夏天的夏、陰雨霏霏的霏,秋葉阿姨剛剛跟我說的。」白鵺捧著碗坐在 他另一邊。 「好娘的名字,你連名字都像女生。」麒麟苛刻的評論。 「那是我媽媽取的。」夏霏有點生氣,誰敢污辱他母親他都會不高興,而想到他可憐 的媽媽受盡毒品的折磨死去也令他難過,他壓下心中的五味雜陳回擊,「那你們呢?你 們的名字才奇怪吧,都是怪物。」 「對阿,所以我不喜歡我的名字,太醜了。」白鵺毫不介意的說道,反而是這傳說中 的妖怪沒有好皮相更令他扼腕,「我偷偷取了個綽號,叫作『隼』,不賴吧?是很帥的 鳥噢!」 「麒麟只是我繼承的稱號而已,不算是我的名字,我沒那種東西;但我也沒有別的給 別人叫的稱呼,所以大家還是叫我麒麟。」 「為什麼你沒有名字?你爸爸媽媽沒有幫你取一個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爸媽。」麒麟斜睨著夏霏,剎那間後者感覺到自己好像問了不該 問的問題,麒麟突然給人一種無形卻強烈的壓迫感,帶著「惡意」的陰沉氣氛侵襲了夏 霏的感官,讓他不由自主的打顫,「我的家族很特別,不太需要名字這種辨別的稱謂, 因為『麒麟』只有一個,而那就是我,其他沒有名字的生物沒有活下去的資格;這是我 繼承的稱號、也是我爭取來的。」 「因為你現在可以跟我們混了,所以我才告訴你,你別到處跟人家說,會給我添麻煩 。」麒麟拍拍夏霏的肩膀,又囂張笑出來,「怎麼、怕了嗎?」 「別理他,他老是這樣,害我沒別的朋友。」白鵺嘆了口氣,對夥伴幼稚的威嚇行徑 不以為然,他有點擔心的問道:「你不會真的怕了吧?」 要是秋葉夫人知道他們還不給罵死,然後又要跪算盤了。 夏霏搖了搖頭,不懂這有什麼好害怕的。死人他見過很多很多了,而這世界上比死亡 可怕殘忍的東西更多的是,要是連這樣他的卻步了,他就沒有資格再見到維克多了。 白鵺和麒麟對看了一眼,然後兩人一人一邊搭住夏霏的肩膀,「很好,從今以後你就 是我們兄弟了!」 「欸?」夏霏偏了偏頭,有點迷惑。 「你得給自己取個名字,一個綽號、跟我們一樣!然後我們就是一夥的了!」白鵺如 是說。 「我們去哪你就得跟著來,你是小弟、白鵺是你二哥、我是大哥,要聽我們的話。」 麒麟如是說。 「當兄弟是一輩子的啊!來吧來吧我們有結拜儀式的。」白鵺咬破自己的手指,用力 把血往夏霏唇上抹,「你也跟著我做。」 夏霏儘管懵懵懂懂,他卻知道這是一個要交付所有信任的舉動,他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那就是回到維克多身邊保護他,而這兩個人和秋葉夫人的力量毫無疑問將會成為他的 助力;同時他從未有過同伴,也鮮有被人認真對待的經驗,白鵺和麒麟願意接受他這個 人成為他的兄弟,那他也願意以信任回報這兩個人。 於是他也劃破手指,和這兩個人歃血為盟。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彼此一輩子的兄弟了。 「太好了,我們以後沒有秘密啊!」白鵺笑著說,「老實跟你說吧,我一看你就知道 你也不是『善類』,我們都有黑暗的過去,未來也不見得會有多光明,但是,兄弟就是 可以依賴相信的,所以,告訴我們你的故事吧,我們也會跟你說我們的。」 「不用擔心,你的會有多遭、也不會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應該說,我大概都猜的到, 齷齪事我見的多、也做的多了。」麒麟補充,但他這樣過於成熟了言論在夏霏眼裡卻是 好笑,麒麟看起來也沒大他多少;然後在他心裡又深深明白,這個人說的都是認真的。 以這兩句話為開端,夏霏與白鵺和麒麟建立了一輩子的友誼,他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玩在一起,當夏霏發現這兩個人每天都接受嚴苛的肉體訓練時,儘管秋葉夫人強烈反對 他依然堅持要與兩人一起。於是他除了每日的舞蹈課程之外,也和兩人一起被王芫王鳶 二人扁的體無完膚,但他從來不輕口言累抱怨,因為他心中的目標非常明確;而他的夥 伴,白鵺與麒麟,也是把吃苦當吃補的強人,他們互相取笑彼此的孱弱,也炫耀著身上 的傷痕。 「欸欸夏霏,」有天夜裡夏霏攤在地上拉筋,白鵺突然抱著一本書湊了過來,「你看 你看、你身上的蛇鱗刺青跟這隻一模一樣欸一環一環的,它叫銀環蛇。」 「所以你是要說、我的綽號要不要叫銀環蛇嗎?」夏霏頭也不抬只是一個勁兒的把身 體折成一個完反人體工學的角度。 「對壓,怎麼樣?我們要有相似的名字才像兄弟呀,多有一體感。」他浪漫的捧著書 ,「以後你混出名堂了銀環蛇也會如雷貫耳,大家看到你的臉就會想到你的人跟你的名 ,多酷啊!」 「如果要有一體感,那我覺得應該叫女媧。」麒麟在旁邊翹腳搭哈欠,「又是蛇、又 跟我們一樣是妖怪。」 「這個好!」白鵺比出一記母指。 「才不要。」夏霏好不容易把自己給折了回來,一把搶過那本書,看著黑銀鱗片相間 的毒蛇,想著納茲尼叫人在他身上施予一刀一刀的折磨,「……雨傘節。」 「甚麼?」 「他當時是這樣說的,雨傘節,納茲尼說我是雨傘節。」他闔上書本,看著兩個人, 眼神堅定卻又深沈,「我是雨傘節,是將來會反咬他一口的,最致命的毒蛇,我會讓他 後悔創造了我!」 許多年過去了,雨傘節和維克多持續在通信,他分享他在這做宅邸的新生活,包括秋 葉夫人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包括他的兄弟都漸漸離開他去闖蕩這個世界──或說去 騷擾這個世界、也包括他每天每天都沒有鬆懈的鍛鍊,他的筋骨比一般人更加柔軟,同 時肌肉彈性有力,他成為了一個美麗又強壯的少年。他沒有一天忘記自己的初衷,沒有 忘記要回去殺了納茲尼、和維克多團員這樣的心願。 從維克多的信中,雨傘節得知歌德家族經歷了許多的腥風血雨,在維克多十六歲的時 候芙莉黛兒蘿和克里斯因病相繼過世,而當家的位子則落在擁有席亞和維克多等人輔佐 卻尚年幼的愛德華身上。雖然維克多並不願意讓他才十一歲的弟弟處在這麼困難的位置 ,但正如同席亞說的:要是讓納茲尼掌握了整個家族,那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們都不會好 過的。 納茲尼出乎意料之外的對外表現得對愛德華百依百順,好像他完全沒有想要爭權的意 思。然而維克多卻知道這只是納茲尼給他的訊息,他們擁有的一切都是納茲尼給的,只 要他想、他隨時都可奪走,暫且按兵不動只是他也在等,等維克多足夠讓他有擊潰的價 值,等維克多如他所想的一樣成熟了,他征服起來才會更有快感。 不會有那個機會的。維克多每次迎戰納茲尼挑釁又露骨的視線時都這麼想,他不會給 納茲尼那個機會,他要讓他後悔、後悔讓他有成長的空間,他回茁壯到納茲尼也無法企 及的程度,然後,他就會為克里斯、他自己,還有夏霏復仇。 然而維克多最新的一封信卻顯得非常困擾,愛德華已經十五歲了,不再是那個需要依 賴維克多和崇拜納茲尼的小鬼了。自從愛德華知道父親和母親都是死在納茲尼手中之後 ,年輕氣盛的他再也無法忍受納茲尼,他在家族會議上狠狠羞辱納茲尼辦事不力,並且 凍結了他在翡翠中的權利。 納茲尼順從的接受了,但維克多卻相當不安,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也不再無 依無靠,維克多的經營才華和愛德華的身手也讓他們的能力在家族中有目共睹,儘管如 此卻比不上深根已久的納茲尼,這並不是一個和納茲尼翻臉的好時機。 雨傘節收到信之後一心一意想要回去幫忙維克多度過難關,雖然家族勢力勾心鬥角那 些他什麼都不懂,但他「雨傘節」的名號闖出了名聲,也算是在地下世界中 頗有名氣,他對自己的實力也非常有自信,他相信他不會扯維克多的後腿。 「不行。」隼在他一進門時就堅定無比的這麼說。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我什麼都還沒說啊!」雨傘節吵吵鬧鬧的撲倒隼旁邊,卻沒有 像小時候一樣直接撲進他懷裡,他知道現在的隼受不了大力的撞擊。 一年前隼回來了,卻是由一個瘦小又營養不良的孩子送回來的。那個時候雖然隼的意 識很清醒,但是全身上下的傷令人不忍卒睹,尤其是從左膝關節挖出的三顆子彈確定了 他必須截肢的命運。儘管現在有義肢來代替他的左腿,但這個號稱最新科技的義肢卻是 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來讓他跟身體同步,所以隼大部分的時間雖然都坐在輪椅上,卻是 承受著磨人的痛苦。 至於那個瘦弱的少年也跟著留了下來,並且和隼形影不離,卻不和任何人說話,他只 是空洞的坐在隼的懷裡,也只有會對隼有反應。 少年把雨傘節推開隼的身邊,表情是不悅也是嫉妒。 「你這個小鬼真的很難搞欸,我沒有要把隼搶走啦!」雨傘節嘟起嘴,卻沒有真的生 氣,他知道這個孩子還沒從受到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而只有隼可以慰藉他的心靈給他力 量。 看到這個少年就讓他想到從前的自己,而隼就像是維克多一樣吧。 「小逸。」隼摸了摸他的頭,後者很乖順的窩回他懷裡。 「我知道你想要去幫維克多,但是不行。」 「所以我要問你為什麼不行嘛!你明明知道維克多現在需要我!」 「他不需要你。」隼平靜地說,截斷正要張嘴反駁的雨傘節,「如果他需要你,他會 說他好希望你在他身邊,但他沒有;一來他不希望你涉險,二來你去了也幫不上忙,難 不成你以為你去把納茲尼的脖子抹了事情就解決了嗎?」 「嗯我就是這樣想的。」雨傘節單純的承認了。 「你真是從小到大都蠢,納茲尼的頭沒那麼好拿。」隼翻了個白眼。 「再難拿我也要拿!我很久以前我就下定決心要殺他了,要是這次去了可以殺他還可 以幫上維克多的忙,是一舉兩得欸!」 「你忘記你答應過老爺要照顧他兒子的事了嗎?你打算就這樣撒手不管?」 「我喜歡維克多在先阿,雖然也很喜歡獅獅但這沒有辦法嘛!而且我去宰了納茲尼就 會回來了啊還是可以保護獅獅的。」 隼深深嘆了口氣,他看著自己的左腿很久,然後伸手摸了摸雨傘節臉頰上黑白相間的 蛇鱗刺青。 「我知道你恨他,但是我老實說吧,我不認為你殺得了他。」隼看著雨傘節,眼神是 後者沒有見過的挫敗和軟弱,「我一直都以為我很強,我也一直都以為我可以保護得了 小安,但當我必須選擇一個的時候我讓她死掉了。」 懷中的少年聽到已故姊姊的名字發起抖來,隼知道少年哭了但他必須跟雨傘節說清楚 ,「你內心有人的時候任何一點猶豫都會害死你,我不是要你在維克多和獅耀中間選一 個,但是納茲尼是一個瘋子,一個可以毫無顧忌下手殺了媽媽也殺了大伯的瘋子,他可 以為了維克多忍氣吞聲這麼長一段時間,你這樣的單細胞生物跟這樣的人鬥會害死你的 ,甚至,你也有可能害死我、獅耀、老爺或是夫人。」 「那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讓維克多一個人面對他嗎?」雨傘節坦承他做不到,要是 他什麼都不做只是等待納茲尼哪一天心肌梗塞或馬上風,然後他歡天喜地的去跟與納茲 尼斡旋許久的維克多重逢,他永遠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他從那一天就下定決心,他要並肩站在維克多的旁邊了。 「我要你等我。」 沒有預料到是這樣的答案,雨傘節張大眼睛看著隼,後者露出一貫的、雨傘節所熟悉 的輕狂自信又無所畏懼的笑容。 「我會好好習慣我的腿,我會盡快讓我跟以前一樣,我會讓你毫無後顧之憂的去找維 克多,你所顧及不到的那一片天,我會幫你撐住。然後,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慶祝。」 那是他們小時候許下的承諾:三個人,當一輩子的兄弟,做彼此一輩子的後盾。 雨傘節跳起來用力地抱住隼,連同他懷裡的少年一起,「隼,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好 愛你?」 「有啊,我聽到都煩了。」隼也環抱著雨傘節,輕撫他柔軟的短髮,輕輕地笑道。 「要是麒麟也在就好了呢。」雨傘節小小聲的說。麒麟出門遊歷至今尚未歸返,所到 之處都掀起一片風暴,其名甚至排上了「血榜」之三,每次王弘提到他都頭疼。 「我可不要他回來,他一定笑死我了。好了,你乖一點吧,這不是到你去找夫人練舞 的時間了嗎?」 「對欸,那我走啦。」雨傘節跳起來,親了隼的臉頰也揉亂了少年的頭髮,「謝謝你 噢!」 房門關上之後,室內又恢復一片死寂,除了兩人規律的呼吸聲之外,只有少年吸鼻子 的啜泣聲。 「……你還要去找他、報仇嗎?」 「為什麼不?他給我的、我會加倍還他。老大、爸爸、小安、還有我的腿,他要還的 東西可多的呢。」 「但是你……你都已經這樣……」 「沒影響的。」隼摸了摸少年的頭,用力摟了摟他,「小逸,不用怕,你待在這裡很 安全,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想跟你……一起,我也想殺了他,我想殺了他……」 「那就一起,我明天會去復健,你也一起來;然後到那一天,我們一起殺他。」 「好。」李相逸的腦袋從來沒那麼清楚過,父親和姊姊的死亡、還有隼鮮血淋漓淒慘 的模樣,還有那個男人抱著姊姊屍體裝模作樣的眼淚,那一天之後他被這些東西壓得喘 不過氣來。 然後他看到了雨傘節為了一個人那麼努力的變強,然後他看到隼即使如此都不肯向命 運屈服,他突然覺得他好像也應該做點什麼,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為他犧牲生命了。李相逸又哭了出來,但這是最後一次, 他想。之後、他再也不會哭了,隼選擇了救他,那他就不可以背叛隼做的選擇,他會跟 姊姊一樣成為配得上隼的人。 隼只是抱緊了他,什麼都沒有說。 TBC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92.40.248.14 ※ 文章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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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lwisdom: 期待後續!! 希望不要太虐阿~~ 09/06 12:41
nacht236: 不會虐拉哈哈哈(應該,會是HE的! 09/07 16:05
※ 編輯: nacht236 (175.180.95.251), 09/18/2015 17:5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