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親愛的（一）

[nacht236 (茫茫)]

    Chapter 01. 南國的孩子



   【雪】

    從19歲為了求學而來到日本，如今也已經過了九個年頭了，期間雪甚少回到家鄉，因

  為他發現那裡早就沒有他的地方。


    父母親的一顆心思都在他最小的弟弟身上，也許從他說他想要念設計的那一刻，就等

  於他放棄了繼承權，失去了擁有父母親關愛的權利。


    原也不打緊的，他是個獨立的男人了，就算缺少父愛母愛，那也沒什麼關係，因為他

  不再需要那些。


    他還有兩個可愛體貼的弟弟，雪當初是這麼想的。


    但就在他大學畢業那年，他只剩下一個弟弟了。


    從前與他感情最好的大弟弟突然間就不再理他了，即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自己的熱

  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弟弟卻還是丟下一句，以後別管他了，就再也不與他說話。


    起先雪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既傷心又侷促不安，不知該從何彌補。


    直到一年碩士班暑假，父母親帶著小弟弟出去旅遊了，他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家，赫然

  發現大弟弟在家。


    那一天改變了他無憂無慮的人生。


    從此之後他便很少回去了，在日本念完了學業，便留在這裡的一家廣告公司工作，他

 不敢再拿家裡的一毛錢，也不敢再去見他任何一個家人。


    他這樣一個懦弱膽小的人，難怪結縭三年的妻子要離開他。


    當初他的妻子說的很明白，她未婚懷孕，因為家中信仰的關係不能打掉這個孩子，在

  日本單親媽媽太辛苦，所以想要給孩子一個爸爸，如果雪同意，他們就結婚。


    女方的家族也算有頭有臉，他的父母也很積極的想要促和這樣一場利益聯姻，於是雙

  方一拍即合，雪沒有拒絕。


    只是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是他想要的，婚禮場地不是他挑的，西裝也不是他喜歡的

  款式，伴郎與伴娘都是女方的人，雪沒有發表過意見，也沒有人需要他的意見。


    他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被他自己草率的決定了，然後他的身分證上的配偶欄多了一個名

  字，戶口名簿上也多了一個女兒。


    他的妻子、現在可以說是前妻了──雪在兩個月前簽下了離婚協議書──有了新的對

  象，是個比他家室更好、比他更有錢的男人，雪見過，除了臉他沒有任何一點比得上人

  家，也難怪前妻毅然決然地就要與他斷了。


    前妻走得乾脆，卻也帶走了女兒瑞婕。


    「瑞婕跟我總比跟你好吧，你根本不是他的親爸爸。」前妻如是說，而雪難得有意

 見──他完全無法同意前妻的說法。


    雪個性軟弱歸軟弱，卻是個疼孩子的好爸爸，他視瑞婕為他的一切。


    畢竟瑞婕是他僅有的了。


    而前妻從未像他一樣那樣了解、懂得如何照顧瑞婕。


    只是打官司的結果並不盡人意，前妻家大業大，比起他一個小小的廣告設計，自然顯

  得更有能力照顧好女兒，所以他只得到每個禮拜天女兒的探望權。


    雪覺得日子愈發苦悶了，連帶著唱的歌也愈來愈陰鬱。


    每週三四五雪會到澀谷的一間小酒吧Dear Alice駐唱，這是他從那年夏天回到日本之

  後就接下的工作，自從他下定決心再不用家裡的錢之後；這裡薪水高、工作又輕鬆，所

  以雪能夠忽視工作上那一點小小的異常處。


    每到駐唱的日子，他會打扮得像迪士尼的愛麗絲一樣，並且用甜美的假音唱歌，因為

  這是一間次文化的特殊興趣者會來的酒吧。


    雪不是他的本名，算是個藝名，也可以說是暱稱或綽號，當初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

  也算是陰錯陽差。他大學就來日本，那時日文還比不上英文好，是以他習慣用英文與人

  說話。就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他的音沒發準，旁人也沒聽清，從那之後，所有認識的人

  都開始叫他雪。


    雪的外型很好，中等身高、手腳長、身形纖細、皮膚白皙、五官清秀，戴上假髮化點

  妝儼然就是漂亮的美人，也因此他在這裡大受歡迎。


    他的盛名遠播，畢竟已經唱了四五年，美人依然是美人，有不少人都慕名而來看他；

  加上他喜歡唱歌，所以即使他並不缺這一份收入，雪暫且沒有辭職的打算。


    但是最近他的心情實在太差了，雪哀戚的歌聲繚繞在整個酒吧內，引起不小的反彈聲

  浪，要不是雪還有點名聲在外，早就被人拖下來打了。


    雪也管不了這麼多，他輕飄飄的下了舞臺來到吧檯想要點酒，卻被酒保東尼制止了。


    「你不能喝，我不能讓你在這裡發酒瘋。」雪的酒品差就跟他的歌聲好一樣有名，老

  闆千叮嚀萬交代，絕對不能讓雪碰酒。


    「東尼，我心裡難受，你讓我喝嘛。」雪紅著眼眶，好像下一刻眼淚就要掉出來了。


    美人我見猶憐，東尼不為所動，他知道雪做出任何動作都毫無自覺，天真爛漫的不可

  思議，讓人懷疑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傻可以長這麼大。


    「你要喝回家自己喝去，走走走。」東尼揮手趕他。


    雪更憂鬱了，他揉揉發紅的眼睛，卻聽話的往外走就要回家，誰知道一走出酒吧，忽

  有龐然大物從天而降，把他整個人打趴在地上。


    被這麼一壓，雪的胃跟腸子都要被壓出來了，他頭昏腦脹想爬起來，卻分不清東南西

  北。


    好不容易有人解救了他，來人把壓在他身上的醉漢一腳踢開，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扯起

  來。


    「你還好吧，抱歉剛剛讓那傢伙打到你了。」


    雪還在揉眼睛，現在他眼前就是模糊一片，他眨出淚水，「我的隱形眼鏡……好像掉

  了，我看不到……」


    對方強勢的抓住他剛摸過地板的兩隻髒手，抬起他的下巴，「別揉了，我看看。」


    雪僵著不敢再動，他隱約看得見眼前人有多靠近自己，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就噴在

  自己臉上，久未與人有過肢體接觸，這讓雪很不習慣。


    「眼珠轉一轉。」男人命令，雪的眼球就咕嚕嚕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好像沒有在眼睛裡，大概是真的掉了，抱歉，你回得了家嗎？有人送你回家嗎？」

  男人仔細檢查了一會兒，確定隱形眼鏡沒有卡在眼睛裡的哪個角落。


    雪點點頭，他指著他剛走出來的酒吧，「我可以問問東尼，說不定他有空。」


    「……」斜眼看了一眼大家都說「不入流」的酒吧，他忽然後悔跟這樣的人扯上關

  係，「好吧，那你去吧，再次抱歉害到你了。」他放開了雪的手。


    「沒事啦、沒關係。」雪想的豁達，他想的是人在心情差到極點的時候什麼鳥事都會

  發生的，終究是他自己衰。他瞇起眼睛，確認了好一會兒酒吧的門口，終於自信的邁開

  步伐。


    「……往右邊一點。」眼看雪快撞上門框，他出言提醒了聲。


    「噢好，謝謝。」


    然後雪就被門檻絆倒了，用力地撞上地板好大一聲。


    「嘖。」第二度把雪從地板上抓起來，他看著眼前那張好看的容顏因為疼痛皺成一

  團，連額頭都發紅了，終於認命的抓著雪的手臂一路拖著他往前走，「要是你害我被開

  除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我為什麼會害你被開除？」雪矇懂的問。


    「我在Deep Water當警衛，我現在就是在曠職。」Deep Water就在Dear Alice隔壁，

  是時下年輕人很愛去的夜店。


    「啊，那不要緊的你快回去吧，把我留給東尼就好了。」雪趕忙表示，不願意耽誤對

  方的時間。


    「東尼沒有空，東尼很忙的。」東尼皮笑肉不笑的，他是酒保又不是保姆，哪有空照

  顧這個金玉其外裡邊空無一物的傢伙，「你叫計程車自己回家去。」


    「東尼，我近視有一千度，我什麼都看不到啊。」雪可憐兮兮的說。


    「甘我屁事，誰害你掉隱形眼鏡的你讓他負責啊。」


    「人家要上班啊。」


    「我也要上班啊。」


    雪有些畏縮了，好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與東尼並沒有那麼熟，而他正在造成人家的麻

  煩困擾。


    「好吧，那我就自己回家了。」雪小小的吸一口氣，他做得到的，「謝謝你們，不好

  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晚安，再見。」


    雪總是這樣，當他感覺自己好像越了線了，他便會立刻變得生疏客套，與他人再次拉

  開距離。


    他不想要被人討厭。


    他小心翼翼的扶著椅子，一步一步很緩慢地走出去。


    東尼也不是真的煩他，但他的確有工作在身，而且說到底，這是肇事者必須要負的責

  任。所以他瞪向肇事者，要他是男人就有點擔當。


    接受眼刀的男人吐出一口氣，抓著雪的肩膀將他按回吧檯的高腳椅上，「你先坐著，

  我叫我一個朋友幫我代班，我再送你回家。」


    「不用這樣，太麻煩你了。」雪承受不起，掙扎的想要再站起來，但男人的手臂卻像

  焊死的，壓在他肩上完全不受他的反抗影響。


    「我自己造成的麻煩，我認。」他一邊說，一邊播通了手機，「喂是我，我現在有點

  事要走開一下，幫我替個30分鐘……對、謝了，回頭請你喝酒。」


    他掛掉電話，抓著雪將人拎起來，「好了、走吧。」


    雪一路都被這個人拖著走，毫無招架之力，「那個……可以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蓮。」猶豫了下，他還是開口問了，「你呢？」


    「雪。」雪說著，頭上就被壓上了一頂安全帽。


    「抬腿，上我的車。」蓮看著雪笨手笨腳的舉動在心裡嘆氣，乾脆自己來拉開雪的一

  雙長腿，幫他跨上摩托車，自己再跟著坐上去，「你家在哪？」


    「啊……中野區……」雪滿臉通紅的說了一遍自己的住址，一邊覺得奇怪怎麼臉頰會

  這麼燙呢？


    蓮一言不發，專注的騎車飆的飛快，想的是早點擺脫這人才好。


    很快雪被送回自己家樓下，他又是一番掙扎，總算是從摩托車上下來了。他將安全帽

  還給蓮，一邊客氣地說道：「謝謝你，那個，你想要上來坐一下嗎？」


    蓮本來都已經催動油門要走了，聽到他這麼問，一雙眼睛又瞪過來看向雪。


    雪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傻樣，靜待對方的回答。






    【蓮】

    他用力的揮出一拳又一拳，偶爾抬腿重重踢向沙袋，汗水因為動作而甩落，肌肉緊繃

  的哀鳴不已，蓮卻執著地繼續練習。


    直到時間到了，教練喊停今天就到這裡，他才停下所有動作，用袖子抹了抹汗，走到

  一旁喝水。


    自打他練習極真空手道以來，大概也有十年了，這是他唯一的興趣，也是他這輩子的

  最愛，可這項他所得意的技藝無法當飯吃，所以蓮從十五歲拿下世界冠軍之後，便放棄

  了走向職業的打算。


    即便如此，他每週還是會前往道館自己練習，單純的只是因為道場的氛圍能帶給他

  平靜，安撫他焦躁的情緒。


    蓮的家庭環境稱不上優渥，母親在他記事左右就跟別人跑了，家中僅剩開計程車的父

  親，還有一個正在唸國三的弟弟。他從十六歲就開始打工，工時長到他顧不上讀書，也

  因此荒廢了學業，若不是還有體育競賽上的加分，大概也不容易拿體育獎學金上大學。


    他為了未來的前途煩惱不已，卻依舊不打算吃體育這行飯，除了深知這行飯吃不長

  久，也有他對極真空手道以外的事都不感興趣的因素。


    很長以來他只想著怎麼賺錢最快，他當夜店保全、去工地工作，用體力活賺辛苦錢，

  薪水雖然不低，但他也漸漸對被人家看不起忍無可忍，這讓他的心內總是有把火在燒，

  他卻止不住這樣的煩躁。


    他想著要翻身，但他沒有其他專長才能，上的是三流大學，唸的是滿街都是的行銷，

  卻又比不上任何人出色，社會照樣瞧不上他。


    萬惡的資本主義和精英社會，蓮把礦泉水喝個精光，拎上包準備走人。


    教練叫住了他，「蓮、可以跟你談談嗎？」


    「什麼事？」


    「蓮啊、你這孩子也算我看著長大的，你……」老教練嘆了口氣，蓮卻舉起手打斷他

  的長篇大論。


    「師父，如果你是要勸我繼續深造，我的答案不會變。」


    「你是我教過最好的學生，資質也是最好的，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老教練恨鐵不

  成鋼，「你還年輕、20歲，憑你的才華，現在還完全來得及啊！就算不是極真，只是空

  手道也……」


    「我對那個沒有興趣。」蓮一臉漠然，極真空手道對他而言就是一場賭命的戰鬥，不

  存在點到為止的競技性質，「再說了，我成為選手了之後又怎麼樣？能吃得飽還是穿得

  暖？還是人家就會開始尊敬我了？」


    「那總比你去當什麼夜店保全好吧！簡直是浪費！我還寧願你去做警察！黑社會的打

  手都你這樣強！」老教練一氣，口不擇言的一陣痛罵。


    被人輕蔑白眼現在就是蓮的地雷，聽到老教練這麼說他臉色便沉下來了。


    「隨便您怎麼說，不管您信不信，我的未來我都自己想過的。我打工要遲到了，再

  見。」


    他說完就走，不顧老教練在身後氣得跳腳。


    然而蓮比他火氣更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被這番不愉快的對話給糟蹋了。


    當夜店保全有什麼不好，他反而覺得這是一份更能看清人間炎涼的工作。


    那些俗稱的「成功人士」，一進了夜店經過酒精音樂的渲染，一個比一個還要失態可

  笑，他們可悲的慾望渺小又骯髒，成天只想著要搞到哪個人會被哪個人搞，如果要像他

  們這樣，蓮真心覺得他還不如現在就去死算了。


    他揍過許多鬧事的客人，把他們扔出店外；他也收過不少好處，許多未成年少年少女

  為了能進Deep Water也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蓮超然的看著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心底

  嗤笑他們的愚蠢。


    今天他的心情實在糟糕至極，下手不免重了點，把一個被女客投訴性騷擾的酒客揍出

  去時力道過猛，不小心殃及了無辜。


    他暗罵一聲操，走過去將那名跌倒的人扶起來時，不由覺得有些驚豔。


    漂亮的人他看過很多了，但是眼前的女人卻比他曾見過的都多了一股特殊的氣質，她

  的金色長髮散亂在肩上，淺褐色的雙眸又大又圓，睫毛又長又密，裸色的唇配上她白皙

  的肌膚卻不給人蒼白的感覺，反倒添了一點出塵的古典美。


    她跌落在地的樣子，真的就像誤闖仙境的愛麗絲。


    讚賞歸讚賞，蓮面上的臭臉卻不為所動，他並不特別喜歡女人，對他而言女人幾乎就

  是麻煩的代名詞。


    果不其然，這個自稱雪的傢伙頂著一張漂亮的臉，卻連怎麼自己回家都辦不到，蓮不

  禁在心中有了警惕，怕這女人是來訛錢或是敲詐他的，有可能連酒保都是她的同夥。


    他自認見識過不少背地裡的小手段，蓮說真的也不怕這人翻出什麼風浪，要是敢詐

  他，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惹錯了人。


    然後，這女人問他，「要不要上來坐一下？」


    蓮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別有所圖。


    不是他在自誇，蓮曉得自己還挺受歡迎，許多人來Deep Water除了跳舞，也有要來看

  他的企圖。他在很多網誌的心得文都有出現，被部落客稱為「那個超帥身材超好的保

  全」；甚至有不少人倒貼，只為與他春宵一度。


    平心而論雪長得很好，他覺得他不吃虧。


    所以他熄了火，跟在雪的腳步後面上樓。


    雪住的地方滿高級的，很新的現代式公寓，走到雪的家門口還要用上三次感應卡──

  蓮默默將這件事記了下來，一邊用手擋下雪所有可能的東撞西撞。這個女人除了視力，

  大概腦袋也不是太好，畢竟蓮覺得自己不至於連回家要左彎還是右彎都記不清。


    「對不起，我剛剛搬過來，還不是很認得路。」雪抱歉地笑笑。


    「不會。」蓮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他幹嘛不回去值班。


    雪的家空蕩蕩的，還真的是一副剛搬過來沒多久的樣子，開著的兩個巨大行李箱塞滿

  了東西，一看就知道主人懶得去整理歸位；但撇去這些不說，倒還算乾淨整潔。


    「抱歉噢，家裡有點亂，你先坐沙發、我去倒茶給你喝。」


    其實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找眼鏡，但蓮不想提醒他。他只是一步一步朝雪逼近，雪不明

  所以、但很顯然是害怕他的壓迫感，所以跟著一步一步退，直到跌坐到床上。


    「呃、蓮……」雪抬頭看他，濕潤的雙眼和清純的氣質，讓蓮一下子就興致高昂。


    他把雪的上半身壓倒，另一隻手就竄到她的裙子裡。


    然後，時間靜止了。


    雪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將蓮推開，抖抖抖的曲起雙腿滾到床的另一邊，控訴道：「你

  在幹嘛！」


    「你是男的？」感受到手上的觸感，蓮內心受到的震撼不小。


    「我是啊。」雪拉掉假髮，指著自己的喉結，「你看不出來嗎？」


    「我沒注意到……」蓮覺得今天真的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沒有

  看出來。


    但一方面這也不賴他，是雪這傢伙長得太好了，說他是女人可以說得上傾城傾國，說

  他是男人也稱得上俊逸瀟灑。


    「你這變態，嚇死我了！」雪摸摸心口，大聲喘氣。


    「啊靠、我還以為你在跟我約炮！」蓮扶額，在床沿坐下。


    「約……約什麼約，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你怎麼會這樣想！」雪的臉頰又紅了起

  來，約炮這兩個字對他這樣的人太過了。


    「你約我上來坐坐，就是那個意思啊！」


    「才不是，我是看你很辛苦，想謝謝你載我回家，所以想說請你喝杯茶或咖啡或啤

  酒……」


    「幹，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能跟男人這樣講話嗎？這就是暗示啊。」


    「這才不是暗示！明明是你自己心思不單純為什麼怪到我身上？才不會有人跟你一樣

  想歪好不好！」


    「我告訴你，全世界想的都會跟我一樣。你到底是從哪裡長大的啊？怎麼還可以在那

  種地方工作……」


    「我24歲就在Dear Alice駐唱了，你瞧不起我嗎！你才是我見過最沒禮貌的人呢！」


    實在是一場烏龍，吵到後來兩人都心累了，無奈地看著對方。


    雪戴上了眼鏡，抱著雙腿氣鼓鼓的瞪著蓮，在等他先道歉。


    「好吧，雪，對不起，是我誤會了。」蓮一字一句的說，事情發展至此超乎他的想

  像，他也不想再去糾結了，他伸過手以示友好，「請原諒我，對不起。」


    雪看著他一會兒，也伸出手握了握他的，「算了，沒關係，我原諒你。」


    「那我們之間沒事了？」


    「嗯。」


    「那就麻煩你行行好送我出去吧。」蓮站起身，「我要回去上班了。」


    雪還在用他圓滾滾的眼睛看著他，蓮很想叫他別看了，因為雪實在太招人，而場面已

  經夠尷尬的了，不需要他的Junior一起來添亂。


    「你還要喝茶嗎？」雪問，竟然還在在意這件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離開你家了。」蓮態度堅決。


    「好吧。」雪也跟著爬起身，「我換個褲子就送你出去。」


    他一邊說一邊就自顧自的脫起衣服，蓮翻了無數個白眼，在心理罵了無數聲幹，自己

  轉過身不去看。


    他只是驚訝雪不是女人，不代表他對雪沒有慾望了，而這傢伙竟然就在他眼前寬衣解

  帶，是當他死了不成。


    他再次後悔招惹了人家。


    雪換好了衣服，雖然妝容什麼略嫌華麗了點，但儼然就是一枚文青小帥哥。他將蓮一

  路送出公寓，有些不好意思地遞給他一張名片。


    「這什麼？」蓮忍住說教的衝動，先問清楚。


    「我的名片啊，我三四五晚上都會在Dear Alice，有機會可以來找我，我請你喝一

  杯。」雪一臉無辜。


    「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做勾搭我嗎？」蓮再三確認。


    「我、我沒有……我就是想說，反正都認識了，就當作交朋友嘛。」雪面上紅通通

  的，很是侷促不安，「不可以嗎？」


    蓮無語地望天，但還是伸手接過了名片。


    看著雪因此露出的淺淺的微笑，他在心裡想著，算了、也沒什麼不可以。






    ＴＢＣ

    *有鑑於發現我寫長篇會坑，保證日更並且五回完結這一次


    *換個歌手繼續寫，這個歌手的歌與詞救了我的人生很多次，很深刻很溫暖的音樂給

  了我很多陪伴


    *雖然有點說教，但是還是想提醒各位可愛的讀者，當有人問你要不要「去他家坐坐／

  喝茶」，請提高警覺了，這真的是暗示，請不要像雪一樣傻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蓮這

  樣的好風度的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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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24.30.8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86449578.A.4DB.html
推 librarie: 看到「你還要喝茶嗎」笑了, 雪好可愛啊, 喜歡作者文筆~
謝謝你！好開勳～
推 tigerMIA: 有新作可以看！
嘿啊而且這次不用等兩年（我自婊
推 kotorikawaii: 是張老闆嗎？
雖然都不是但我好奇你認為誰是張老闆壓XD
推 kotorikawaii: 看到南國的孩子直覺想到安浦XD
→ kotorikawaii: 啊啊啊是溥
阿阿阿我是蠢包愚蠢的無可救藥，抱歉我以為你說的是兩位角色QAQ
我完全沒有聯想到張老闆是這個張老闆QAQ
回答你的問題是張老闆的歌沒錯(含淚
安溥也請原諒我QAQQQQQQ 我是個不稱職的fan
推 joyful1019: 推推
謝謝你的推QAQ
推 nofumi: 不知道為何很想替蓮加油(拍肩)XD
可能要練習一下不要那麼愛生氣? XD
推 foolwisdom: 心疼萌萌的雪
哈哈哈哈不用心疼啦幫你揉揉(趁亂性騷擾
※ 編輯: nacht236 (59.124.30.87), 02/09/2017 11:14:30
推 leeteukey: 果然是張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