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acht236 (尼西)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若安(四)
時間Fri Sep 20 13:07:59 2019
十九、
「嘔——」江若安趴在馬桶上,將所有未消化的食物吐個乾淨,但還是不夠,他還
是噁心,他繼續吐,直到酸水從鼻孔噴出,他仍然止不住乾嘔,眼淚不停地流。
他要死了。就算是最狼狽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如此不堪,可是這一回不同於以往,
他真的要死了,他快死了。
江若安捂著犯疼的胸口,另手抹了抹嘴,緩緩滑到了地板上。地上很涼,卻很舒服,
他喜歡這個感覺,他需要這裡,這就是他的歸屬。
他的耳朵貼上地面,隔壁包廂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化為震動,傳導過來,他的聽力卻
早已麻痺了,他什麼都聽不清,也感覺不到,因酒精而混沌不堪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
名為絕望的念頭。
他應該要恨的,如果恨了會不會讓自己好過一點,可是連要怎麼去恨他都不知道——
應該說、要恨的話要從哪裡恨起呢?恨他手賤、去點開了裴成楷的手機?恨裴成楷下
賤、到處跟人亂搞?他看過第一人稱式的GV,卻從沒有想到會從自己男朋友的手機中
看到——天啊、他到底多髒?那麼多個人的口腔都碰過的老二,他還把它放進自己嘴
裡,他還與裴成楷無套過——江若安開始咳嗽,他又想吐了。
裴成楷倒是怪起江若安,說他幾個禮拜下來只能見江若安一面,而江若安每一次還
都一副不成人形的死樣,連搞都不讓搞,有這樣的男朋友跟沒有有什麼兩樣?
所以他該恨自己囉,江若安麻木地想,他不想這麼忙,他以為自己跟裴成楷說過了,
現在是關鍵期,他必須用這一筆生意證明自己,那之後江家二老甘願退休,一切就都
海闊天空了。
他是忙忘了說嗎?江若安想不起來了,他咬著下唇,委屈不已,淚水直掉。他用手
遮住眼睛,聞到穢物的腥臭,但他甚至在乎不了了,他想大哭一場,或是再激烈一點,
他想大叫,撕心裂肺的那一種,只要能讓他有一刻的發洩,怎麼樣都好。
也許正是時候,外頭不就正在唱歌嗎?江若安很慢很慢的爬起來,很慢很慢的扭開
水龍頭,將臉埋進洗臉盆中,任由強勁的水壓沖刷,換得一時半刻的清明。
敲門聲響很久了,江若安不是刻意無視,只是他真的沒有心,他終於打開廁所的門,
外面的人滿臉不耐,只差一點就要破口大罵了,但看到江若安空白的臉色也只能忍,
他撞過江若安,碰的一聲關上門。
「江總!」有人正在招呼他,江若安卻對不上那人的臉和名字,因為連朋友都算不
上,只是個認識的人。一般來說江若安不來這種趴的,亂、吵、又複雜,三個都是他
不習慣的,他通常只跟認識的人交流,這樣大雜燴的場合他從來不欣賞。
可惜今天他的心情太糟了,他需要酒精和放縱,悼念他那什麼都不是的五年,哪裡
都一樣。他來者不拒,有人遞酒杯他就乾,彷彿千杯不醉。
事實上他酒量一年比一年差,大概是這些年的應酬喝壞了,江若安沒有追根究底過,
只隱隱覺得是這樣。反正他不喜歡這些,多一個理由責怪自己的工作也沒什麼大不了
的。
「江總、點歌啊!」
是,他也想要點歌,江若安看著滿室歡騰的眾人,思索什麼樣的嗨歌才能配得上氣
氛。
他的指尖卻有了意識,為自己點了一首同類。
他好寂寞、好寂寞,為什麼只有他這麼寂寞,為什麼只有他這麼痛苦,明明他也有
快樂的時候,為什麼那些都不能天長地久。
雲在半空中,被微風剪碎。
回憶也許美,可是正在飛走對不對。
他喃喃唱出最後幾句歌詞,突然覺得有點冷了,他打了個噴嚏,身旁的人遞給他一
張面紙,他說了謝謝。
「若安。」有人叫他,伴隨了一聲嘆息。
二十、
江若安很遲鈍的轉過頭,看著叫他的人。
包廂還是很吵,可江若安將他的聲音聽得好清晰,他幾乎馬上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但他反應不過來,還在不可置信。
「蘇雁,和平國中,三班的,你記得我嗎?」那人有些無奈,補充說明,提供記憶
點給他。
當然記得,應該說、他從來沒有忘過。
「你哭什麼?」蘇雁嚇了一跳,他懷著喜悅與期待想與江若安相認,萬萬沒有想到
他說哭就哭。
「不、不是因為你……」江若安的嗓音都是破碎的,他想哭又想笑,臉扭曲成一團,
「天啊、我沒有想到……我得再來一杯。」
「我不覺得你應該喝。」有鑒於江若安濕搭搭的前襟與瀏海,和他紅通通的雙眼與
沙啞的聲音,蘇雁合理認為江若安的身體不再適合消化酒精了,「你還好嗎?」
「當然不好。」他冷冷地大笑著,透著脆弱與瘋狂,「要是好我才不會來這裡。」
「怎麼了?」蘇雁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即使他們已經超過十年沒見了,他還是沒
變,老是放心不下對方,反射性地就想照顧他。
江若安卻不領情,他咽下威士忌,眼睛眉毛都皺在一塊,用力地搖搖頭,「為什麼
你在這裡?」
「朋友邀我來的。」
「所以你也是gay嗎?」
「很意外嗎?」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江若安喃喃自語,他的音頻還是很高,有些歇斯底
里了。
蘇雁不得不拿過他的酒杯,「你別再喝了。」
「你別管我!」江若安吼了聲,卻把自己嚇著了,他急忙握住蘇雁的手腕,「對不
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討厭我,是我不好,對不起……」
「我沒有討厭你,你別怕。」蘇雁柔聲安撫他,反手攬過他的肩膀,「但你喝醉了,
我們不喝了好不好?」
「你為什麼要來?」
跟醉鬼真的沒辦法溝通,蘇雁無語問蒼天,只能耐著性子再一次回答他,「我朋
友……」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在這裡?這太扯了。」江若安扯了個難看的笑容,淚水從眼眶
不停滑落,「你知道嗎,我想過好多次、好多次,如果我們再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樣
子……從到臺北念書我就開始想,可是、我們一次都沒有見過……我以為我們不會再
見面了。可是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老是這樣……為什麼我不能告訴你我很好?我
為什麼只能讓你看到我最悲慘的樣子……」
蘇雁怔了怔,卻是很嚴肅的告訴他,「你不悲慘。」
「你不用、說好聽的,我知道我是廢物……」所以泰勒離開了他,裴成楷也離開了
他,他在爸媽創立的公司底下虛以委蛇苟延殘喘,一點都不快樂也一點都不像他。
他早就不是蘇雁記憶中的模樣。蘇雁會怎麼看他呢?他不想要蘇雁對他失望。
「你不是。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了,你累了,需要休息。」蘇雁抬手摀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掌好大、好溫暖,江若安感受著他,聽著他,忍不住也跟著閉上雙眼。
「聽我的,睡吧,你跟我在一起很安全,什麼都不必想了。」
他當然是,永遠都是。江若安的記憶穿越了時空,回到和平國中的晚上,他讀書讀
到睡著了,結束了泳隊練習的蘇雁會大費周章爬上四樓走回教室,只為叫醒他,然後
他們一起回家。
二十一、
江若安奄奄一息的躺在沙發床上,眼睛無神。他知道他應該要起來了,可是他難受,
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腦袋非要擺在個什麼東西上不可,不然根本保持不了清醒跟平
衡。他還反胃,雖然剛剛那一波嘔吐物只剩下水了,他依然想吐點什麼東西出來,內
臟之類的吧。
他好想死,絕望並沒有隨著酒醒離開他,反而從縈繞不去的輕煙漸漸化為實體,宛
若鎖鏈,或蟒蛇,纏繞著他,絞緊了他,也即將殺死他。
宿醉是家常便飯,光每場生意上的應酬都得來一次,但他向來自持,因為得負責帶
江父回家,所以總還是個擋酒的理由,這是頭一回他無所顧忌,也是頭一回這麼痛苦。
蘇雁帶著藥和水坐回他的旁邊,江若安卻躲開了,「會吐。」
「吐也得吃,都吐出來就好了。」蘇雁溫柔卻很堅定,「聽話。」
終究是蘇雁的話,江若安乖巧得很,他勉為其難的吃了藥,此舉卻耗盡了他的力氣;
他又癱回沙發上,沉重的頭顱在半路被蘇雁攔截了,他小心翼翼捧著江若安的脖頸,
塞了個枕頭到下方。
蘇雁總是無微不至的,昨天離開那裡之後,他帶著江若安回到自己家,過程中江若
安都半睡半醒,即便好不容易被安置到了沙發床上,還因為酒精的緣故噁心的厲害,
吐了好多次;江若安能在醉酒的隔天還乾淨清爽,全都歸功於蘇雁的細心與體貼,幾
乎一整個晚上寸步不離。
「我好想死……」江若安是真心的,是誰都好,偏偏就是蘇雁,他覺得自己好難堪。
「不許說這種話。」蘇雁嗓音冷酷,本來溫柔查看江若安蒼白臉色的眼神跟著一寒,
「你不是小孩子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該分清楚。」
可是這是真話……江若安想要告訴蘇雁,如果是實話的話,他也不能說嗎?
江若安心頭悶悶的痛了起來,看看他、他又惹蘇雁生氣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
有半分長進,所有他人稱道的價值都不過是自以為是,真實的江若安是眼前的這個,
軟軟爛爛黏糊糊又脆弱的存在。
你他媽就是有病!有病還不承認我還得顧慮你!我一句真話都不能說!我早就不愛
你了,但我不能跟你提分手!萬一你他媽自殺還變成我的錯!
裴成楷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回音如漣漪一般擴散。
閉嘴。江若安心說道,希望腦袋裡的那個裴成楷別再說了。
然而這沒有用,裴成楷的聲音總是會回來的,它在他心中小小的陋室不斷迴盪反彈,
陰魂不散。
二十二、
「再睡一下吧,高鐵是傍晚的不是嗎?」蘇雁嚴肅的表情稍霽,又恢復了原本的溫
柔。他摸了摸江若安的頭髮,早上他把人洗得乾乾淨淨的,因此後者還散發著沐浴後
的清香。他有點後悔剛剛的反應激動,可是想起江若安自殘的歷史,他總無法不把江
若安的一言一語當真。
江若安晃了晃下巴,搖頭對現在的他而言負擔太大,「我還得去個地方。」
「什麼?」
「我要去、前男友家,拿我的東西。」江若安低沉的說,彷彿吐出了所有的氧氣。
蘇雁自認是個自控能力不差的人,卻差點克制不了語氣,他努力故作無意,「怎麼
了?」
「他劈腿,但大概是我的錯吧。我想不起來了。」江若安垂下視線,他不想談這個。
親口向蘇雁坦承他的失敗,儘管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但就算是現在的他也太難了。
「這種事總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不要責怪你自己。」蘇雁盯著他的眼睛,乾澀的
說,「你需要我幫你去嗎?」
「……這很怪吧?」
「不會。如果你不想見到他,但又想拿回你的東西,我可以跑一趟。」
江若安陷入兩難,他當然不想見裴成楷,可是讓蘇雁代替他去,好像又太過了一點,
他們以前也許是好朋友,但如今也不過是兩個久別重逢的國中同學。
「你不舒服不是嗎?」蘇雁循循善誘,輕撫江若安額頭的手掌乾燥卻又暖和,讓他
忍不住昏昏欲睡,「那就好好休息,東西很多、一時半刻搬不走的話,可以先放我這
裡,你有空再來拿。」
「好吧。」
蘇雁毫不意外江若安的妥協,他笑了笑,「手機給我,我現在就去,回來叫你起床,
再送你去高鐵站。」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江若安一點疑惑都沒有,他瞇著眼睛,看著蘇雁將室內溫度又
調低了些,心頭一動,完全措手不及,他沒有想到蘇雁還記得他怕熱。
「蘇雁。」
「嗯?」
「我好想你。」江若安的眼前一片模糊,淚水讓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然而朦朧的視線中,名為蘇雁的色塊朝他走來,有隻手捏上他的臉頰。
「我也是。」蘇雁的聲音傳來,親暱又壓抑。
二十三、
與蘇雁的重逢拉了江若安一把,將他從崩潰邊緣救了回來,好一點、變成命懸一線。
而他的好心情也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他回臺中了,又是一個禮拜的噩夢。
他不喜歡他的工作,卻也沒有多討厭,畢竟那是該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只是最近這個場合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那一年選舉綁上了公投,各式各樣的言論遍地開花,誰都迫不及待想要說話。尤其
喝醉了,更是沒有什麼說不出口。
叔叔伯伯說沒有歧視同性戀,但是同性戀不能結婚。
叔叔伯伯說這樣會亂七八糟啦,這些都是政黨的陰謀。
叔叔伯伯說同性戀都很亂,他們那種人都有病,很噁心。
叔叔伯伯那一張張曾經熟悉如今陌生的嘴臉轉過來,問他,像我們若安就不會亂搞
啦,對不對。臺大畢業捏,傑出青年啦。
江若安慘白著臉,不確定臉上的笑還在不在,但他腦袋正飛快地轉,他知道他得說
些什麼,這是個絕佳的場合、絕佳的機會,他要把握住。他們的上一代某些觀念並不
是根深柢固,只是環境使然,只要他掌握得住措辭,條理清晰有憑有據,他們會聽他
的。
就在江若安即將開口的那一剎那,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好像是江大偉。
「若安以前有個同學,沒有爸爸,兩個媽媽是同性戀。那小孩就很糟糕啦,還在學
校打人,家裡關係也亂得很,他還叫自己媽媽姊姊欸,你看噁不噁心。後來我們家長
會就集體抗議啊,這影響很不好啦──沒有、沒有退學,因為國三了那時候,他考完
大考就提前畢業了,不知道去哪。」
那幸好欸。真的。其餘眾人莫不慶幸,紛紛起讚揚江父果斷正義,又是一輪觥籌交
錯。
二十四、
江若安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裡的。
他整個人都恍惚了,不管是誰跟他說話都反應不過來,他的世界天旋地轉,轉的是
那唯一一個念頭:蘇雁知道嗎?
一開始就知道嗎?知道是他的爸爸將他們家逼走?蘇雁成績多優秀啊,只是那一場
架而已,蘇雁還是挨揍的那一個,為什麼到了他人嘴裡會變這麼難聽呢?就因為蘇雁
的媽媽嗎?這麼蠢嗎?這麼蠢還沾沾自喜的,是他的父母嗎?還有他每天都要奉承的
這些人嗎?
蘇雁怎麼想的?蘇雁恨他嗎──江若安瞳孔一縮,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從來都不滿意自己,此時此刻更是自我厭惡,他好想消失,他不想存在。
人活著就是在受苦,倘若他自己苦便也罷了,但他害到了別人,還是他最喜歡的人,
他放在內心深處從來不敢說不敢想的人……江若安嗚咽出聲,膝蓋跟著不支,他跌坐
在地。
那是一條人來人往的大馬路,路過的人莫不面露困惑。他們眼中的江若安是個好看
但奇怪的青年,並不足以使他們駐足。
於是人來了人又離開,大家繼續彼此經過。
那並不是空穴來風的想法,從第一刀開始與之後的每一刀,江若安都想過,想到現
在也很久了。
還有昨天的那條簡訊,也可能是前天傳的,寄件人是裴成楷。江若安已經不知道多
久沒有收過傳統簡訊了,因此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裴成楷已經在他所有的社群軟體
內被歸入黑名單;很顯然是上次蘇雁使用他手機的結果。
裴成楷的訊息內容很簡單,沒有話家常也沒有談舊情,平鋪直敘的文字,告知江若
安他去做了檢查,初步篩檢的結果有問題,讓江若安也要留意,最後加了個對不起,
沒了。
心裡頭蘇雁的聲音還在給予他安慰,但他也聽到了好多其他人的聲音,像是裴成楷、
他的爸爸媽媽、以及數不清的人。那些人多半不重要,但是他們大放厥詞的聲音好大、
好大,逐漸壓過了一切,他再也聽不清蘇雁。
江若安想,也許他也來過了,現在他該走了。
二十五、
有人打電話給他,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
冥冥之中的預感讓江若安暫且放過了自己的右手,而他撈起了置於一邊的手機,上
面的名字令他發自內心露出笑容。
蘇雁。
若安,你好嗎?
還可以,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要週末了,想問你有沒有計畫。
沒有,最近好忙,週末只想睡覺。
那我可以去找你嗎?
你這麼有空?呃、其實我不知道你做什麼的。
金融,風險,分析。說起來很無聊,反正是朝九晚九的上班族就對了,好處是有週
末。有空嗎,我國中畢業後就很少去臺中了,也不知道又變了多少。
你還記得我們國中在吵什麼嗎?
……是你在跟我生什麼氣吧?我可不記得跟你吵架,給你電話你也不打。
但你也沒打給我啊。
……
……你打過。
嗯。
你打過,被掛掉了,對嗎?
不重要,別想了,都過去了。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若安……聽我說,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別哭。
我好恨我自己、我討厭我自己……我恨這個家、我恨這個社會、為什麼這麼人類這
麼智障,這麼智障還不絕種……
絕種我們就見不到面了,傻瓜。
但也沒有比較好啊……
也不算不好啊,至少我們現在又在一起了。
……蘇雁。
什麼事?
……我有點累了。
好,也對禮拜五,那你先睡吧,我們明天再聊。
……晚安。
晚安,祝好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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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推文和QQ,這是一個苦盡甘來的故事,我保證!
※ 編輯: nacht236 (175.182.192.241 臺灣), 09/21/2019 21:34:57